三、志在天成(4)(1 / 1)
三、志在天成(4)
先说郝天明潜入家中,急忙唤醒睡中的妻子和儿子,叫他们立即起床。接着又叫醒了岳父、岳母。他简单地说明了巨祸将临的情况,叫大家立刻打点行装和可携财物,准备弃家逃生。他的话,立即掀起轩然大波,老老小小不敢有所迟疑,匆忙慌乱的忙碌起来……
忽然间,院门被敲得震天价的响!
原来,莲花在郝天亮揣宝走后,自知不是难逃一死,就是难免一辱。如果婉容得知,她里应外合偷盗了“和日”重任的国宝,除了责打之外,盛怒之下,还会将她送交给日本人,让她的身体和人格,遭受肆虐糟蹋侮辱——这是遭受比死更痛苦百倍的事:日本人在攻陷南京城后,生不如死的一些女同胞,被几十个鬼子兵轮奸凌辱之事,她在宫中也略有所闻。她暗暗地下了决心,决心用一死来保持自己的清白之身。
莲花噙着眼泪,简单的考虑了一下,她为了免受这惨绝人寰的奇耻大辱,为了自己清白之身不受日本人的玷污,她泡了满满的一杯鹤顶红水,她已不再多想了,立即将这水和毒药,一点不剩的一饮而尽……
谁知事有凑巧,婉容有常常有笙歌艳舞到深夜的习惯,所以她逢夜必餐。这一天午夜之后,又到了她吃宵夜的时间了。当她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莲子羹时,触景生情——从碗中漂浮的颗颗白如珍珠的莲子,联想到跟随她数年的莲花姑娘。莲花她马上就要像“王昭君和番”那样,别离而去了。历史的悲剧今天又要重演,虽然是她一手导演的,但她也难免的陷入剧情之中。“唉……”
她看着莲子羹,想着莲花,不由地发出数声哀叹……
冰清玉洁的莲花,就要被一个五十以上的男人,像玩弄一个妓女那样,不负责任的百般侮辱蹂躏……“唉!我们做女人的——为什么总是红颜薄命啊!”兔死狐悲之感,使婉容捧着碗,望着晶莹的莲子,有口难咽。同病相怜——她为社会不公平的对待女性而悲叹不已。然而,这出由她亲自导演的悲剧,再也无法回收了,不“上演”是不行了。想到这些,她的双眼也似乎湿润了
婉容想到这许许多多,她将手中的莲子羹,递给身边的侍女,命她送给莲花——作为她对莲花惺惺相惜的最后“恩赐”。
不一会,送餐的侍女,空着手惊恐万状的跑来,向婉容报告了莲花的死讯。婉容听了,花容俄变,吃惊非常,情知莲花之死,与天亮后送宝赴约之亊有关。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忙穿着睡衣,亲自带人前去察看。
婉容到了莲花房中,只见莲花苍白的脸上,七孔糊作黒紫的血污,那对即将担负“和日”的宝物,已从柜子里不翼而飞了。
惊怒不已的婉容,忙将宫中人员清点一下,结果是缺了郝天亮、郝天明弟兄俩。她又询问门卫及有关人员,方知他二人已出宫多时。盛怒之下,婉容将禁卫军头目唤来,咬牙切齿的怒斥道:“你们禁卫军,正事不干,竟然养贼引盗。如果在天明之前,不把郝天亮、郝天明这倆个贼子人赃并获,休怪我将你等从严治罪。”
丧魂失魄的禁卫军几个头目,不敢怠慢,连忙组织人员,连夜采取紧急行动。准备外逃的郝天明,听到院门轰响,知道事已败露,急忙掏出手枪,把家小朝后门带去。
他们刚接近后门,后门也是一声巨响,门猝然被撞了开来,几条黑影乘势冲了进来,。郝天明一见,顾不了什么了,抬手就是几枪,把进院的人一一击倒在地,然后准备夺门而出。突然,院墙上又冒出几个黑影,同时一个嗞嗞有声的、黑乎乎的东西随即扔了过来。
郝天明一见,大喊一声“卧倒!”,同时他急忙扑到在地。可是其它人皆未经历过这种“军事训练”,他们虽然先后下卧,但动作慢了——几乎是跟着手榴弹的爆炸声同时扑到下去;除了郝天明的儿子叫了一声“哎哟!”之外,其他人皆是无声的倒下去——只有郝天明又重新爬起来,对准跳下院墙的几条人影,又是连发了几枪,将对手统统打发了。
求生是人的本能——强者尤其是这样。郝天明顾不了家人,他立即跑回房中,搬开睡柜,扯开炕板——里面露出一个地道口。他钻进地道,从地道越过院子,在一条巷子里顶开一块石板,从出口处钻了出来。他定定神,刚松了口气时,一支硬棍似的枪管,无声无息地顶到他的腰上,他呆住了……
“怎么,还想跑吗?”
对方的口音,他很熟悉,这使他刚刚飞出胸膛的心,又反弹回来,他转身回头——
“别动,快把枪丢到地上!”对方的枪管重重地捅到他身上——这一下几乎敲断了他的两根肋骨,他犹豫了一下,尽管不情愿,还是慢慢的丢下手枪,然后才转过身去:“孙小三,你……”
此人是郝天明在禁卫军中的一个酒肉朋友,平时一口一个称他大哥。刚才孙小三那凶猛的一枪管,真使他万万出乎意料。
孙小三迅速拾起地上的手枪。然后阴阳怪气地说:“老大,今天抱歉了,康德爷想见见你,请走吧,千万别叫我们做兄弟的左右为难。”
听了孙小三这不软不硬的话,郝天明恨不得给他几个耳括子。可是此时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地说:“好兄弟,看在平时大哥待兄弟不薄的份上,请千万网开一面,放大哥一条生路。”
孙小三依然不软不硬的讥笑着说:“老大,平常兄弟们听惯了你的‘公事公办’的口头禅,今天你怎么不说了。现在也该我说一句‘公事公办’了吧。快走吧!你的骨头可硬不过子弹。你是个钦犯,谁敢违旨抗令。”
郝天明心里暗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但为了争取一条生路,他又不得不低声下气的说:“三兄弟,请千万行个方便,郝某日后定当厚报。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言必行,行必果,对待朋友,从来无戏言。”
孙小三冷笑了几声。“我又不是菩萨,喜欢听许愿声。”
“好吧。”郝天明咬咬牙,“我马上兑现。这是十两金子,你拿去喝两杯吧。”同时掏出金块,递给孙小三。
“老哥你也太小看兄弟了吧。十两金子,值条命么?康德爷的狼狗,还是三十两从德国买来的。我把你押到皇宫,康德爷不会赏这么点吧。”
“唉。”郝天明此时,真有点山穷水尽之感了。他狠狠心,万般无奈的又从身上掏出一副金镯子。
“还有一副镯子,也给你吧,做哥的连路费都不要了。”
“算了吧,这么点玩意,还是你留着上路吧。你盗出的宫宝,听说是两件,老大你松松手,让兄弟们见识见识,什么话皆好说。”
“这……”郝天明沉思起来。对方如此贪婪,倒给了他一线生机——但该如何将计就计呢?又该如何反客为主呢……
“甭小家子气了,再楞一会,天亮透了,恐怕连老婆都交出来,也不中用了。”
“唉……”郝天明故作忍痛割爱之状地叹息着说。“走,我带你去拿吧。”
“放在什么鬼地方,你可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啊,我孙某的辣脾气,你总该知道吧。”
“在城外,我们以前常去分金分银分女人的那个破庙里。”
“好吧”孙小三想了想才决定好主意。“你在前头走,不许回头,路上你要打什么歪主意,我这支枪——可不认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