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 / 1）
第二天，顾墨就去了内蒙古，顾岚小小翼翼的把那个秦代陶俑给顾墨捎上。顾墨说，等落落想她了就把落落送到草原来，看看大草原，住住蒙古包。顾岚说，好，我也想大草原的奶了。顾岚看着顾墨越走越远，看着飞机起飞，在天上自由自在，可真的自由吗，鬼才知道！
车里的广播正说着雅露又被那个什么豪门老太太扇了巴掌，主持人说的那个是津津有味，分析了雅露真是能忍辱负重，被打了还笑脸相迎，叫着阿姨。最后还语重深长的感叹这想嫁入豪门不容易呀！顾岚倒是没有打电话去问雅露情况，别人问她结婚离婚的事她都烦死了，还是像老妈子一样问雅露，她不想做。
这会儿雅露的电话倒是来了，说是那个什么豪门太太想约她吃饭。顾岚回答的也爽快。问她什么时候，雅露说，就今天下午。“这个豪门老太太真是慈禧太后！”就在全城最贵的紫隆401包厢。顾岚问找她干什么，雅露支支吾吾的也没说个啥。这年头都已经社会主义了，你还以为清朝呢，顾岚一脚踩死刹车，去药店买了点胃药，胃又被酒精烧没了。倒了杯水，就一股气吃了几颗丸子。坐在药店门口的椅子上，一杯水在顾岚眼前，顾岚抬头原来是药店的阿姨，顾岚想自己都快30了，怎么还叫别人阿姨呢，应该是大姐才对。顾岚笑着接过，到了声谢，温水果真暖胃。大姐说，妹子，没见过你这么能忍的，脸整个白的像白无常似的，吃药还一杯冷水下肚，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回去好好调养调养，光吃药没用。顾岚听着那位大姐絮絮唠唠的说了好久，意思就是她老公也胃病，不把自己当回事，后来演化成胃癌，死了。顾岚和她道别，大姐还嘱咐她要好好养着。顾岚感叹人民群众比慈禧太后善良多了。
回到家里好好的躺着，调了个闹钟。顾岚就开始眯着了。石磊就说她这头一碰到枕头呼噜就震天了，整个根猪没区别。顾岚睡得倒是挺熟，梦见自己的胃都成黑的了，像蜂窝一样满是洞洞，本来顾岚还打算摸一把试一下触感，那个啥歌声就发疯似的叫个不停。顾岚马上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个慈禧太后真折磨人。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自己，就急匆匆地出门，约六点，顾岚的闹钟5点，出门就5点20了。就算堵车也应该刚好准时。
“衣冠不整着恕不接待”，顾岚低头看了下自己，亚麻长裤，黑色毛衣，还算是人模狗样的。于是抬起头，理直气壮的走了进去。他妈的建的跟皇宫似的，顾岚对着那个大花瓶看了一路，脖子和身子都扭曲才肯罢休。真是个好东西，无价呀，顾岚的口水一直在倒流。坐了电梯到了门口，5点57，敲了几声门，没听见里头的声音。推门进去，和慈禧太后长得不像呀！顾岚对她笑了笑，慈禧太后还是苦瓜脸。“你是付雅露的什么人”顾岚没得到主人的允许就坐在她的对面，端庄的，自信的。顾岚想，你是慈祥，我也就做回武则天。“姨”顾岚给自己倒了杯水“老太太今儿个找我有什么吩咐？”“她没妈你这个做姨的不知道教她什么叫自知之明吗？”“哦！我倒是想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自己戏子就不要攀贵”“老太太家是豪门？”慈禧一股子自豪的表情。“现在哪个暴发户都自认为自己是豪门”顾岚说的坦然自若。“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要老喜欢动手，明明您是书香门第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家是暴发户”。“我儿子现在被付雅路迷得连家都不回了”“您这是怪我家雅露咯”顾岚顿了顿“您儿子爱吃糖，您怎么能怪糖呢”“一个巴掌拍不响，没有她我的儿子还是我的好儿子”“那您就把您儿子的那个巴掌收走，自己儿子也管不好吗？”“明明我儿子是有未婚妻的，付雅路还不要脸做第三者，真是有妈生没妈养！”老太太有些气急了。“有妈生没妈养总比有个蛮不讲理的妈要好的多”顾岚直视慈禧，明明就在说我那个妈说的就是你。“第三者还有脸了”“当然没脸，可男未婚女未嫁的，哪里就冒出了个第三者这么顶帽子”“哼！”这声音可响亮了，慈禧果然不一样。“你们这真实蛇鼠一窝，都是做狐狸精的料。说白了，你们要多少钱？”顾岚又露出她的妩媚的笑，“老太太可真大方”慈禧见顾岚终于原型毕露了，一脸不屑的表情。“您觉得您家公子值多少？”顾岚眼神淫的像这辈子没见过钱似的。慈禧从她的名贵包包里掏出支票，从茶几上移到顾岚的方向，手脚麻利的很。顾岚瞄了一眼，那零已经把顾岚的脑袋晃晕了，反正她也不想装客气，心里数了好几遍零的个数，妈的真实阔气。老太太打算起身，“钱收到了，我希望我儿子能今天就回家。”说的跟慈禧吩咐小得子的口吻一模一样。“等等，老太太”“怎么，还不够？”说的一脸鄙视。“您儿子在我这儿可不值一毛钱，您要贱卖儿子我可心疼我家宝贝雅露。”顾岚起身，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老太太，男欢女爱的事您就别掺和了，该散的时候自然就散了，成了也不碍着你什么。还有您可能年纪大了不知道，现在动粗的事连暴发户都不做了”顾岚转身就走，末了又回头“对了老太太，谢谢您昂贵的水，虽然和我平时喝的六块钱一大桶的水一个味”
走下楼，顾岚近距离的看了下那花瓶，摸得小心翼翼。心想，这玩意要让顾墨家老爷子看到了非守着它不走了。国家文物局的怎么忍心让它沦落到这呢，也没个保护措施的，被人摸来摸去，万一被哪个酒鬼或者发疯男女不小心撞到摔坏了怎么办。“小姐，你也喜欢”“喜欢，太喜欢，只是这个宝贝放在这儿也太不安全了”顾岚一个劲的摇头惋惜，也没看旁边的是谁。“我当年怎么就把它送人了呢”“老爷子，你怎么在这”顾岚才反应过来这是顾墨家老爷子的声音。“顾墨上午才飞去大草原”“她刚到又说想落落了，叫我这老头子来接”顾墨发现老爷子旁边还站着一个老爷子,顾墨对他笑了笑“那落落呢，那孩子一早就哭着睡了，在上面房里呢”“今儿个就住这儿？”“当然啦，我在这儿可是有股份的”对着另外一个老头子说，眼里满是狡黠。“岚岚没事你也在这儿住住，记老头子帐上就行了”顾岚笑得可乐和了。老爷子说他可喜欢那个秦代陶俑了，要是下次岚岚把这个花瓶弄回去人生就完满了。顾岚说好，哪天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来个移花接木弄个假的放这，把真的就运到大草原去。老爷子乐得哈哈大笑说，岚岚就是对我老头子好。老爷子又说，岚岚，默默说你想大草原的奶了，我就带了好多过来给你，明天就派人运到你那......
这辈子叫顾岚岚岚的只有顾墨家老爷子一个人,顾岚喜欢老爷子叫岚岚,很亲切很温暖,像顾岚亲爹一样。
这几天顾岚喝着大草原的奶，觉得这日子越来越舒坦了，写顾岚结婚又离婚的报纸已经作了声明给公开给顾岚道了歉。顾岚看了那篇报道觉得自己心虚的很，明明别人说的是事实还硬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个记者还真冤枉。这在资本家的捣鼓下，人民群众被耍的团团转，黑白哪还分得清呀。
这天石磊一早就吩咐顾岚去他家取身衣服，据说是花重金买来的，晚上有个活动要穿着招摇过市一下。顾岚来到这个富人区，保安可神气了，连车子都不让进，还被盘查了一番才让进。难怪总有人嚷着想给主席做保姆呢，这身份就是不同呀。搭着电梯顾岚头晕的很，想着还是自己那个老古董窝好。那钥匙开门，才开一半门就被打开了。莫非有贼，不可能呀？一见，又是那张不变的脸。“你自己过来了还要我来干什么？”满嘴的气愤。走进一看，原来还有一个人，顾岚有些印象，好像叫杨夕。“岚子姐来了，想喝点什么”顾岚一听这话，倒真觉得自己成客人了，以前顾岚可是这的一霸，心里有那么一瞬不是个滋味，坐都懒得坐了。“你手抽风了，还要人服侍了”石磊说话总是那么刹风景。顾岚只好自己到了杯水喝了点，她只喜欢喝水，喝冷水。杨夕在一旁倒是神情自若，真有点女主人的味道。
顾岚懒得管石磊这档子事，水喝完了，就跟杨夕道了别。打算走人。“等等”顾岚都快到门口了，回头“又什么事？”“请你做个专访”“我啥访都不做，我可不想再出名了，再说易烨要知道了我肯定就死无全尸”“岚子姐，我们做的是学术方面的专访”这小子真动情了，“成，什么时候告诉我一声”对杨夕笑了笑，再看了石磊一眼。就走了，和没来之前一个样。
那天，天气很好，没有云，天空一片蔚蓝。干净的让顾岚有点胆怯。是的，胆怯。在杨夕的杂志社做完了访问。都是学术方面的问题，其实她个人觉得真的没什么看头。但是顾岚打心眼里说的都是真话，易烨在她来之情很低沉的说，就算你是去表演也要本色演出。
顾岚以前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的采访，上电视吧，又得好好说话，生怕得罪个什么人。做书面访问，自己说的几句真话又得在编辑的润色之下才能与人民群众见面。她不知道明天出来的访问会是什么样子，顾岚想，既然杨夕都岚子姐岚子姐叫的这么甜了，应该也不会出啥大问题。
走在林荫路上，偶尔会有飘零的树叶落下，在空中盘旋，像是有千般的不愿。正好有一片飘到顾岚的眼前，她顺手拿起，很轻很轻，对着它笑，眼里竟是千般迷茫。车子没油了，顾岚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加满，后来恍然大悟，原来这段时间总是石头把油加的满满的。幸好跟张亚约好的吃佛跳墙的店不远，她才有走的慢悠悠的。顾岚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那个闪闪的招牌，修的雍容华丽。以前总是开着车过来没能这么整体认真的欣赏过，想起以前她们一起吃大排档，吃街边摊的炒饭，在街边大声唱着喜欢的歌，对着帅哥吹口哨，那些日子都一去不复还。在门口，顾岚看到程攀众星拱月的出来，顾岚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直径的从他们身边什么走过，以前的朋友总会成为陌路。“岚子”是程攀略带嘶哑的声音，以及不确定的口吻。顾岚没有回头，继续走，像是没有听到，这女人真会装，她骂自己。“岚子”又是一遍。一群人都停下脚步，等待着他们程少所叫的那个岚子的人回头。露耳短发，灰色外套，帆布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程攀是你啊！”顾岚回头，一脸惊喜。“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他们向双方走去，还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像极了多年不见得老友。“怎么头发剪这么短！”程攀满是不满的用他的爪子摧残着顾岚的短发。顾岚恶狠狠地看着他“拿开爪子！”程攀像没听到一样，乐此不彼，顾岚心里想我也没得罪他呀。可顾岚也不能发作。他们没有说近况，没有留号码，没有谈以前。就说下次吃饭。下次吧，不知道是多少年后。顾岚记得程攀说过，岚子你再这幅样子，没一个男人想娶你。他说，你看我们家张亚多温柔，你们俩天天在一起你也不好好学学。
张亚看到顾岚不急不慢的走过来，就叫了侍者上菜。“我刚看到程攀了”顾岚没多大表情的说，“哦”。就知道不该说，可说什么张亚也是经过娱乐圈的大风大浪的人呀，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淡了，还是那个啥。她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甚至是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张亚整天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被计划好了。顾岚想想当个艺人真的累，早就让雅璐不要干那一行，可她偏偏喜欢就只有从她。张亚今天没有化妆，看起来有些憔悴。“前几天我在一个慈善活动上看到雅璐了！”顾岚吃着好久没沾的佛跳墙，头都太不起来了。“她忙着呢，好久没回家了！”见张亚半天没说话，肯定有什么话不好说，张亚总喜欢把话说一半，顾岚总是憋得慌。“出现什么大问题了？”顾岚擦擦嘴角的她吃的太狠得证据。“她和程攀在一起。”顾岚看着张亚，等着接下来的话。“敢情那个啥豪门富二代就是程攀！”“我还听说你把程家老太太气的不行啊！”原来真得罪程攀了，怪不得把她头发整的个鸡窝似的。“得！我还跟程家老太太说她们家是暴发户呢！”张亚淡淡的笑，温柔的像水做的，这是程攀形容张亚的,程攀总是在顾岚面前强调。“咱不谈他”顾岚看着张亚，程攀怎么就忍心放下这个水做的女人呢。“报道说要开巡回演唱会？”张亚抬眼，静静的接触到顾岚的眼神，“嗯，又得忙一阵子。”“我的票准备好了吧！”“准备好了，票都给你了，却没见你哪场去过。”张亚小小的不满都变现在脸上，却还是那么惹人喜爱。“我每次都有送花。”顾岚开始为自己抱不平,“大老远的还找快递公司送。”见张亚那恨死她的表情没变，顾岚急了。“小的，下次一定捧场！”“这次来献歌唱罢”顾岚怕张亚用太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于是直接忽视，不然害的就是自己。张亚见顾岚又开始苦吃，又说了一遍“岚子，这次来唱两首吧！”“张亚你是知道的，我那几年唱怕了。我这人没多大追求，懒的很！”“我那天看到斌少了，他搂着秦若还和我打招呼”张亚担忧的看看顾岚，多年不变的表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公共场合，像是要对所有人宣布他们的爱一样。”顾岚无所谓的说“事情总是过去这么久了，就让它过去吧，咱谁也别提。真的是累的慌！”“如果你放的下就不会连首歌都不敢唱！”张亚轻言细语却铿锵有力。她看见顾岚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反对。席间有几个粉丝认出了张亚，找她合照签名。张亚从容应对，宛然已经是个大腕儿的摸样。温柔的外边下又是一颗多么坚强的心，经过了无数的坎坷终于有了这样的成就，顾岚应该高兴才对！！
就在这样一个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到她们的身上，两个相互拥抱的女人周身散发着晕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耀眼的光，刺了顾岚的眼。
给汽车上满了油，顾岚坐在车里一直在想张亚最后在她耳边说的话：岚子，你太傻了！顾岚觉得不对呀，她顾岚从来不犯傻，又哪里来的太傻。这娱乐圈混久了都变的神经兮兮的了，张亚中毒不浅呀！
在这个城市兜了一圈，繁忙的车道，熙攘的人群，夜色渐渐朦胧，黑席卷而来。顾岚的车被堵在街上，动弹不得。在无数车的哀鸣声中，顾岚才发觉自己正在那个靡遗的夜店对面。在恍惚的灯光中她似乎看到了雅璐伴着另一人的身影走进了那里，等她想细看时前面的车已经开始挪动，顾岚经不起车后的那致死的哀悼生，只好正经看着前方，好好地开着车。
好不容易到了终于以蜗牛的速度到了小区，气喘吁吁的爬到了四楼。把那个大包都翻遍了都没找到钥匙，正好这时雅璐的电话来了。顾岚接听，只听到嘈杂的声音，乱糟糟的，她叫了好几声雅璐都没有反应，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七零八落“在妩媚的总统包”，“程少，少喝......”顾岚挂了电话，说了句，搞什么呀。又继续找着钥匙，还是找不到。难道掉了？不可能呀？莫非没带出来？早上好像明明放在这个啥都装的包里了呀？
得！雅璐今儿个怎么了，电话又来了。“岚子”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是程攀的。“过来聚聚”“程攀吗？”电话那头嗯了声。“在妩媚总统包。一大群朋友等着呢！”“这是你电话？”“你家小雅璐的”程攀停了一下“又开始试探我了！失败呀！”程攀总是让顾岚感觉是石磊，说话的语气一摸一样。“你把我雅璐没怎么样吧！”“岚子，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还没等顾岚回个话，电话就断了。激我是吧！老娘不干！又想想，去看看，顺便还可以从雅璐那拿钥匙，雅璐的那片钥匙总是在她的那个手提袋里，晚上还可以在自己的窝睡个好觉。
“哥，到底岚子来不来呀！等这么久了，岚子姐要是真过来的话，肯定不会拖这么久。”一个看起来很阳光的的男人，边搓着麻将边像他对面的程攀抱怨着。麻将声都变得冗长难耐。程攀看了眼坐在他旁边的雅璐，莫名的笑了笑“不知道！”打牌也没了心情，粗声的叫着“八条”，转而看着雅璐“雅璐，岚子是你亲姨！那她岂不是都有30好几了？”“我小姨比我大5岁！”“你外婆真可以呀，隔着这久还生个孩子？”这话就谈开了，说了那带人生的孩子如何多，如何受重男轻女的思想的荼毒。那会儿政策又怎么样？都是平时不曾谈到的话题。
“岚子姐！”那个看起来很阳光的男孩第一个发现门口的顾岚，满脸的兴奋。丢下他旁边的替他数钱的美女和其他人，冲着顾岚走去。给了顾岚一个大大的拥抱，拉着顾岚就往那貂皮沙发里座，完全无视他人。释安比以前的话更多了，或许是长大了吧！“释安！你再说下去你岚子姐就发飙了！”程攀调侃的语气看着他们两个。房里个个妖娆的女人看着终于盼来的顾岚，心里算是安心了一把，同是又是大大的不平。男人们倒是暗地里知道些顾岚的只闻趣事，今天看到了倒是没有长得像张曼玉，也没有性感的像舒淇，怎么就祸水了呢？心里一百中个想不通。
雅璐今天像是喝多了久，坐在顾岚和程攀的间，脸很红，没有说一句话。释安一直说的没完没了，两年没见了，真是变化不少。他们喝了不少酒，因为久别重逢。“程攀呀，那天我跟你妈说，你们家是暴发户。”顾岚哈哈大笑。“难怪我妈近来像是又进入跟年期了，敢情都是拜你所赐，害的我家老爷子的日子不好过啊！”“你妈好像对我说”顾岚拍拍自己的脑袋想了想“你妈好像是说你有未婚妻了，怎么年纪一大把了还玩叛逆呀！”隔了雅璐，顾岚拍了拍程攀的肩。“对上眼了呗！”听到这句自己曾经经常说的话，看着雅璐和程攀。似乎恍惚了，像是坐着的不是雅璐而是那个时候温柔的不怎么爱说话的张亚。“岚子姐，你别信哥。他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雅璐的时候，直接把电视定在雅璐的镜头，足足看了十分钟。还笑的特猫腻。”顾岚醉醺醺的眼神盯着程攀，“你小子，不错啊！”顾岚，程攀，释安几个详谈甚欢，雅璐头枕着程攀的肩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为什么我总是你的替代品？”是雅璐发出的声音。几个人都笑声戛然而止。“早我出身几年是吗？”雅璐依旧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眼角有泪。顾岚轻轻的擦掉雅璐的眼泪，才碰到就被她用力的甩开。雅璐站了起来，没有一丝的摇晃。直直的盯着顾岚，像是要吃掉一般。顾岚也站起来，慢慢的抱着她。却被雅璐给推开。“雅璐你干什么！”“岚子姐你没事吧！”“你爸妈被你害死了，我爸妈又被你害死了。现在又想害死我吗？”雅璐歇斯底里，死盯着顾岚。“我从来不花你被包养的钱，我自己养活自己，你以为自己像个菩萨一样普度我们吗。呸！我看不上！”“雅璐你他妈有病啊！”“看不上？”顾岚傻傻的笑，不知道对着谁。这里的所有人都结束了活动，看着两个像是姐妹的漂亮女人歇斯底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都干什么？陪酒，被养，还到处留情。你以为我爸妈是怎么死的？无缘无故的高兴从那几十层的楼摔下来？呵呵呵呵！”雅璐笑的很妖娆，却吓人的很。“我爸妈，也就是你姐姐姐夫，为了保护你，命都不要。哈哈！命都不要了！两个孩子也不要了！”顾岚看着雅璐，一直傻傻的小，手窜窜的紧紧的，指甲像是到了肉里。“你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就因为你的恶心的笑！”雅璐突然发疯的一般，眼里只剩下怒火，巴掌一扬，就是一抽。程攀忙遏制住雅璐，释安见顾岚脸上升起来的五个红爪搭着异常妖冶的笑，不知道跟顾岚说些什么。“是吗？”刚才那狠狠地巴掌像是没对顾岚造成多大的威胁，依然傻笑。只有她脸上的红肿见证那一抽。雅璐又想向前来，但被程攀制止了。释安可以感觉到顾岚身上剧烈的颤抖，已经发白的嘴唇不知道在倔强些什么。她说“是吗？”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雅璐，看得越发飘渺，像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灵魂。
最后所有人都散了，不知道是谁把顾岚运走。顾岚只是觉得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很熟，却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好心。顾岚好像被他放到了水里泡着，她□□，却没有任何反抗。他给她套了件很舒服的衣服，这件衣服的味道也很熟，像是她自己的一般。最后她被扔到床上，盖着被子，很温暖，依旧是很熟悉的味道。顾岚像是一直都是醒着却一直都醒不过来。一个温暖的身体贴近顾岚，隔得很近却还有距离。顾岚寻觅，抱着他，用力的吸取他身上的温暖。顾岚还是感觉冷，冷的打颤，抱着那个温暖体，越来越用力，越来越靠近。
浅浅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透过纱帘将房间慢慢照亮。显得壁灯的光越来越微不足道。姚易斌低眼看着怀里的顾岚，呼吸很均匀，头发有点长长了，遮到了眼睛，已经快26岁了，却还是和20岁一般。他的手早就被顾岚压麻了，可是不敢动，一点都不敢。怕她醒来就翻脸，就离开这里，说着绝情的而难听的话。他就一直这么把她抱在怀里，像是比以前胖了点，一只手像是摸着她的发，再到脸颊。却只是试探着，隔着距离，隔着距离感受她的体温。
姚易斌看着顾岚动了动，睁开了眼，可能还不适应光线，迷蒙的半睁着，看到姚易斌，笑了笑，像是以前一般的笑，又接着缩到了他的怀里，无赖的抱着他，继续睡着大觉。姚易斌的脸一直是那个表情。可心乱的很，从紧张到心安到高兴。可还没等姚易斌悬着的心放下来，顾岚突然坐起来，惊诧的看着床上的姚易斌，眼里写的都是怎么回事。姚易斌把她轻轻的按下，又重新把她抱在怀里躺着。“我怎么会在这里？”顾岚的吐出来的气都在姚易斌的胸口上。痒痒的，惹人冲动和犯罪。“你昨晚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顾岚心虚的很，她似乎记得昨天发生什么，她死皮赖脸的抱着他，死活不放手。“你说你爱我！”顾岚把头埋得更紧，“你第一次说你爱我！说了很多遍”姚易斌的话就在顾岚的耳边，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不就是占了你点儿便宜吗，有必要嘛！可是她的心却慌得很，比她那会儿知道自己怀孕了更慌！
“是吗”，姚易斌只听到顾岚说了这两个字，然后她若无其事的掀开被子，打着赤脚走到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她原来的那身衣服，一直到她走到门口顾岚都没有看姚易斌一眼，只是在她打开门之后，没有像平时一样风一样的走出去，姚易斌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身旁的被她掀开的被子已经没有一点她身上的温度，只残留了她的决绝的味道。姚易斌等着她回头，像以前每次她决绝的离开时候，打开门后，她会带上她最灿烂的笑说，我怎么又发疯了呢？然后继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岚回头，“昨天的事谢谢！”姚易斌看着她，等待着下文，可那下文就是顾岚关门的那一声句号，平稳而有力。
穿过茂密的草坪，顾岚仰望着那座豪宅，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拥有一所大大的房子，像皇帝的行宫一样。姚易斌远远地看到顾岚的表情，和那天他们去民政局的一模一样。她走了，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姚易斌只能看到一个点，慢慢的消逝。
迎着风，顾岚就慢慢的走着，偶尔会有车子呼啸而过，吹起她的衣裳，她也没有大骂，只是自己裹了裹，又继续走。她一直思考着雅璐说的话，没有任何情绪。
似乎真的是走了很久很久，顾岚终于看到了出租车的影子，上了车，无力的靠在角落，看着窗外变幻莫测的景物。她去了麓山寺，门票5块，比她买的人字拖还要贵，幸好兜里还有点钱。坐在经堂里，听着那些僧侣念着听不懂的经书，绵绵不绝的席卷而来，整个心灵找不到任何的缝隙可躲，只好任由他摆布。而那无处不在的香火味，更给整个环境增添了几分神秘而悠远的味道。后来一位站在佛堂中间的高僧独自吟唱，是一种沁人心脾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大山，响彻着轻灵的回音，顾岚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他的净化灵魂之效，手放在心上，说着安好。结束的时候一个小沙弥给了顾岚一个苹果，干瘪的样子，还有一个黑色的虫洞。像是一极度营养不良的小孩。
顾岚小心翼翼的拿着它，洗干净，就把苹果啃得干干净净。因为小燕子说过，把有福的苹果吃到嘴里，就更有福气。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爬到四楼，正准备拿出钥匙开门，它却开了。石头那张脸放大在顾岚的眼前，着实有些恐怖。“终于知道回来了”就把顾岚拖到屋里，不给顾岚任何的缓冲的时间。重重的把顾岚甩在沙发上，“你他妈让你做个访问这么难呀，既然去了就认真的做，有必要那么敷衍了事吗？”顾岚看到石头眼里冒着熊熊的火，“我什么时候敷衍了事了？昨天我按时到达，她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句句真话。”“杨夕现在还在抢救室呆着，就为了你的什么狗屁访问”“发生什么事了？”顾岚急切的问。“他们主编要改动你说的话，被杨夕拒绝了，就吵了起来。她本来心脏就不好！”“那你他妈的还呆在这干什么？”“她叫我来找你，跟你道歉。说对不起你，没能把你交代的事情好。”“没见过你这么听话过”顾岚说的很小声。石磊像是没有听到，跟着顾岚走出房门，来到杨夕所在的医院。
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穿着白色衣裳的长得一样的人群，还有面无表情的病人。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那小小的窗子，杨夕整个人都被管子包围着，只有旁边的那台冰冷的机器在传达杨夕生命的讯息。“医生怎么说？”“危险期已经过了，还需要观察两天。”石磊隔着窗看着杨夕，像是牛郎隔着银河愿望织女一般。“通知她的家人了吗？”“她爸她生下的那天就死了，她妈前两年也过世了。只有她一个。”顾岚深深地吸了口气，“怎么我们遇到的都是些孤儿。”他们的视线对上，像是彼此默认了顾岚的看法。“好好照顾她，如果她醒了就告诉她，为了增加卖点，修改访问者的话是可以的，有的甚至是改的面目全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真真假假，没几个人能分得清。身体要紧！”顾岚轻轻的抱着石磊，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说了句安好，不知道是对石磊还是杨夕。
顾岚离开这个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在电梯合拢的那一刹那，铺天盖地的哭喊声向她袭来，一直回荡在这个狭窄的金属空间，撕心裂肺的，伤心欲绝的，抽泣的，压抑的，顾岚似乎能够看到那一张张脸的表情，映在这个铝合金上变成了黑白电影。
坐在出租车里，司机开着收音机，不知道是哪个音乐频道。顾岚听到张亚的歌，空灵的声音中隐约藏着忧伤，“如果你走，请带上我，成双......”主持人慵懒的声音在介绍着下一首歌，只说了一句“你一定会爱上她的声音”。舒缓的前凑，像看到了一个乡村早晨一般清澈。音响里发出第一字符的时候，顾岚全身的鸡皮疙瘩乍然而起，像脱了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司机师傅换个频道吧！”“怎么！这个歌挺好听呀，这个翻唱和原唱有的一拼。声音像原始社会的溪水一般清澈，潺潺流动，带着生命和温暖。”顾岚心里想，这师傅真是个文化人，说不过他。“司机师傅您真厉害！”“这是我儿子的原话，呵呵！”透着对自己儿子的无比骄傲。“您儿子真不一般！”他傻笑，像是在憧憬自己儿子的美好未来。幸好一首歌不长，听着这个真是难熬的很。“我儿子就爱听这个歌手的歌，天天放。她叫啥名字来着？”司机停顿了一下，“岚子，对，叫岚子。她可神秘了，突然地出现，她的资料什么都没有。有一天我就问我儿子，我说要是这个岚子长得很丑怎么办？你猜我儿子怎么说，丑也是一种特色，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她的声音。我儿子才13岁，小时候只要漂亮阿姨抱他就不哭。我那会儿就觉得我这儿子长大了肯定不一般。我儿子小时候......（此处略省300字）”司机师傅一直说着自己的儿子，声音盖过了那个歌声，顾岚很庆信。可那鸡皮疙瘩那在那里一直不肯退去，终于出来透了气就得好好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