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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到4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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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终的消息

杜拉格斯从箭囊取出三箭,背身而立。

他将弓张开,忽然回身,“飒”“飒”‘飒”三箭几乎是同一时间射出,只见那边三瓜却是同一时间破裂。

这箭法之准确,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无论速度,眼神、用劲之巧妙,可说都是妙到毫颠。

观者的赞叹声尚未响起,剑无名不禁看的大赞道:“好箭法!”

他自幼在黑堡中,武功没有学到,箭法却学得很精,若叫同一时间*中三个目标,想都不敢想,因其中用劲之巧实在太难得了,由不得他脱口而赞。

但他却忘了在西原国中,用汉语赞叹,把高峰吓得脸色苍白,幸亏四下赞叹声跟着响起,众人皆未注意。

唯有杜拉格斯向剑无名这边望了眼。

赞叹声停下,弗罗斯特拍着杜拉格斯的肩膀道:“有你的!我的箭法和你比差得太远了!”

杜拉格斯谦逊道:“箭法是练出来的,总有一日,你的箭法会赶上我。”

弗罗斯特叹道:“但我进步,你也进步,这箭法我一辈子赶不上来!”

众人见箭法比完,纷纷走开,回至附近搭设的帐幕去,大概这是支出猎的西原贵族少年,弗罗斯特和杜拉格斯比箭,不过是临时想出的节目。

剑无名见西原人驻扎此地,不便再让紫菀柔去玩水,正要带转骆驼而去,杜拉格斯忽然跑上前来,向剑无名道:“你是天荒人吗?”

说的一口标准的汉语。

高峰赶紧用西原语道:“我们是商客,不是天荒人的奸细!”

杜拉格斯用汉语潇洒笑道:“我也没说你是奸细呀!”

剑无名英雄识英雄,慨然道:“我是天荒人,来这是要找博多撒尔。”

杜拉格斯“哦”了声,问道:“你是要找一个西漠僧人?”

剑无名大喜,点头道:“是!是!你认识博多撒尔?”

杜拉格斯笑道:“我认识,我带你们去找他。”

弗罗斯特跟着跑上前来,他见到紫菀柔绝美的姿容一呆,不由紧紧的盯着不放。

紫菀柔被看得不好意思,心想这人好色,敢情没有见过天荒女子,向剑无名道:“大哥,我们走吧!”

杜拉格斯随意看了紫菀柔一眼,即刻转头向剑无名,真是一派君子风度,剑无名道:“你何时带我们去找博多撒尔?”

杜拉格斯道:“博多撒尔住在金山,等会我们就要启程回去,你跟我们去,到金山我带你去见他。”

剑无名心想正好同道,到金山一举两得,既可找到博多撒尔又可买神龙珠,回头向紫菀柔道:“柔儿,我们等会走。”

紫菀柔并无马上要走的意思,不过被弗罗斯特看得心中讨厌,顺口道出要走的话。

弗罗斯特不懂汉语,只能听出博多撒尔四字,用西原语问杜拉格斯道:“他们要找博多撒尔?”

杜拉格斯点头道:“待会回金山时带他们一起。”转向剑无名道:“我的帐幕就在那边,去休息会,我们收拾好就动身。”

剑无名见他汉语说得流利,人又豪爽,很想与他结交,当下一起向帐幕行去,他俩边行边谈谈笑笑,好不亲热!

到他帐幕内,剑无名与他已互通姓名,杜拉格斯也有个汉名,叫马如风,剑无名本想问他是不是天荒人,却不好开口。

帐内陈设豪华,四周全是珍贵的皮饰,一个游猎的帐幕如此,马如风的富贵可想而知。

剑无名不敢再问马如风是不是天荒人,因由一切看来,马如风的家族显然是西原的豪贵,天荒人决不会在西原能够如此。

弗罗斯特有自己的帐幕,但他没有回去,跟着进帐,还不时偷偷向紫菀柔望去一眼。

帐中还有一个矮桌,他们席地坐下,地上铺着很厚熊皮,坐在上面绵绵的很舒服。高峰不敢同坐,退到帐外。

座中,剑无名忽然道:“你们国中有没有神龙珠这样东西!”

马如风听到神龙珠三宇,不由一惊,问道:“你们要找神龙珠?”

剑无名点头道:我要找一颗。”

马如风忽然笑道:“剑兄说笑了,神龙珠整个西原国只有一颗,难道剑兄以为神龙珠很多吗?”

剑无名失惊道:“什么?神龙珠只有一颗?”

弗罗斯特突然道:“你们说什么?”

他听不懂汉语,闷得发慌,见他们脸色有异,想问问谈些什么,也好让自己知道一点。

马向前用西原语向弗罗斯特道:他们要找一颗神龙珠。”

弗罗斯特大笑道:神龙珠!他们竟敢要神龙珠?”

剑无名听得懂这句西原语,见他有讥刺自己的意思,有点不悦道:“我们可以用重金买那颗神龙珠。”

剑无名说的是西原语,虽然生硬,弗罗斯特听得懂,他停下笑声,冷哼道:“我有神龙珠,你要用多少金子来买?”

剑无名惊喜道:“你真有神龙珠?”

弗罗斯特骄傲道:“天下只有一颗神龙珠,而那颗神龙珠就在我家里。”

剑无名道:要多少金子才可以买你家那颗神龙珠?”

弗罗斯特心知剑无名身边决不会有很多金子,漫天讨价道:“你有黄金万镒,我便卖你。”

紫菀柔失声惊呼道:黄金万镒!”

她虽是兵马大将军的女儿,家中豪富,但听说一颗珠子要用黄金万锐来买,也令她难以相信,心想剑无名并不富有,这件事一定谈不拢了。

要知黄金一镒等于二十四两,万镒黄金就是二十四万两,任谁叫他一时拿出二十四万两黄金来,决非可能的事。

马向前明知剑无名不可能有二十四万两黄金,心知弗罗斯特故意开剑无名的玩笑,于是揶揄地问道:“你敢将神龙珠卖掉?”

弗罗斯特望着剑无名,满面轻视的笑道:“他若能现在拿出二十四万两黄金来,我敢作主将神龙珠卖给他。”剑无名神色不动,缓缓地道:“难道非要金子才行?”

弗罗斯特毫不在意道:“二十四万两黄金十匹骆驼也拉不动,送给我,我也带不走。”

剑无名赶忙接道:“你的意思说同样价值的东西也可以?”

弗罗斯特见紫菀柔望着自己,故示豪爽的笑道:“当然可以!”

马向前闻言脸色一变,盯着弗罗斯特道:“你可知天荒人有句俗语说:君子一言……”

弗罗斯特大笑道:“驷马难追!”

他昂然自得的向紫菀柔扫视一眼,似乎在自夸道:“你看,我也懂得天荒人那句俗话!”

紫菀柔垂下头,心中十分厌恶弗罗斯特的狂妄,暗叹道:“要是在京华家里,一定要爹爹拿出二十四万两黄金来,一两一两摔在他头上!”

剑无名向马向前道:“马兄,你们这里可有人认得珠宝?”

马向前暗道:“糟了!”却不得不道:“有一个珠宝商的儿子,我叫人请他来。”

匆匆走出,不一会带进一个猎装的年轻人,他的父亲是西原国中最有名的珠宝商,只见他手指上戴满了闪闪发光的珠宝,每颗价值皆都不菲。众人坐定后,剑无名从怀中取出一个黄绫小包,递给珠宝商的儿子道:“你看能值多少两黄金?”

那年青人名叫沸多夫,对珠宝方面的鉴识家学渊博,他慢慢解开黄绫,众人向他手中望去,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动,珠光便闪烁耀眼,紫菀柔暗笑,此人莫非生伯别人不知他是珠宝世家,要是他有脚指也能露在外面的话,相信他也要在脚指上戴上十个珠宝!”

黄绫解开后,沸多夫慢吞吞地将包中东西倒出,但见刹时帐内霞光万道,沸多夫不由惊呼道:“啊!啊……”

他“啊”了数声,却没说出一句赞叹的话,好象他已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竞无法再说出赞语。

弗罗斯特脸色苍白道:“能值多少?”

沸多夫左手五指一伸,右手爱怜的轻抚在那些东西上,他见到珍贵的珠宝,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他右手上的五颗珠宝,这时相较之下黯然无光,众人看去只能看见剑无名的珠宝光采,再也见不到他手上所能发出路一丝珠光!”

弗罗斯特大声道:“只值五千吗?”

沸多夫摇摇头,弗罗斯特脸色惨变,骂道:混帐!你也不是哑巴,怎么不说话?”

沸多夫惊醒,见弗罗斯特发怒,颤抖道:“能……能……值……

“五百万……”弗罗斯特大惊道:“五百万?”

马向前跟道:“五百万什么?”

沸多夫定下心神,说道:“足足能值五百万两黄金。”

弗罗斯特怒喝道:“胡说!”

沸多夫慌忙道:“小的怎敢胡说,这是天荒最奇的珍珠,名叫‘豹神珠’,一颗已经价值连城,这里共有十二对,其价值本不可计,五百万两黄金还是少算。”

马向前道:“沸多夫家学渊博,他的话不会错。”

弗罗斯特颓然长叹,脸色越发苍白,沸多夫见机不对,鞠躬告退,临去时眼光恋恋不舍那十二对‘豹神珠’”剑无名将“豹神珠”全推到弗罗斯特面前道:“这,全部给你。”

第四十一章牢中老人

弗罗斯特呆呆的看着“豹神珠”,突然变色道:“神龙珠不买!”

剑无名冷静道:“你忘了天荒人那句俗话?”

弗罗斯特撒赖道:“忘了又怎样?”

马向前正色道:“斯特兄,别忘了自己身份。”

弗罗斯特忽然将十二对“豹神珠”包起,塞到怀中,冷笑道:“好罢!神龙珠就卖了!”

剑无名道:“神龙珠在那里?”

弗罗斯特强硬道:“不在我身边,到金山时给你!”

马向前接道:剑兄放心,斯特兄兄收了‘豹神珠’,到金山时神龙珠定会交给你。”

剑无名豪爽道:“我相信马兄。”

弗罗斯特哼声道:“大概是不相信我了!”

说罢,招呼也不打,一气而去。

紫菀柔笑道:“大哥,你从那儿得来那么多殊宝?”

剑无名设想到“豹神珠”的价值如此昂贵,他从冷苍穹留在墓中珍宝,只取一部分,用去不少,在他那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戒指之中还有更多的这样的珠宝。在随身衣物之中留下看来很好玩的十二对“豹神珠今日派上大用场,实非所料!

心想神龙珠得到,柔儿的腿伤即可治愈,高兴地笑道:“是师父留给我的。”

紫菀柔道:“大哥用珍贵的“豹神珠”换一颗神龙珠,不心痛吗剑无名道:“再多的‘豹神珠’也比不上柔儿的一只小指头。”

紫菀柔听到这话,心中感到无比的甜蜜。

马向前自弗罗斯特去后,愁眉不展,闷闷不乐。

剑无名抱拳道:“多射马兄帮忙,若非马兄仗言一二,在下无法得神龙珠。”

马向前叹道:“剑兄为何非要神龙珠不可?”

剑无名将其天荒委说出,马向前点头道:“神龙珠确能将紫姑娘腿治好。”

剑无名心知史不旧不会骗人,但不解地道:“世上神龙珠真只有颗?”

马向前道:“剑兄可知神龙珠是什么?’剑无名道:“想是一颗特别珍贵的珠宝。”

马向前摇头道:“神龙珠不是珠宝,是一条龙的内丹!”

剑无名恍然大悟,心想“龙”要看都看不到,一定是西原国遇到一条龙,射杀后,取出内丹,这样难怪天下只有一颗了,而其能来治愈紫菀柔的腿伤,可想而知。

上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龙这一生物,这一颗神龙珠乃是一条修炼了数千年的巨蟒经过八次天雷垂体,在第九次化蟒成龙天劫下失败唯一留下的内丹。被当时西原国第一代国主得到之后世代传承。

这时忽听外面“嘟”“嘟”牛角号声吹起,一只百人组成的猎队,开始向金山进发。

一路上剑无名和马向前越说越投机,两人皆有相见恨晚之感。走到黄昏,一个贵族少年将马向前请去。

马向前回来后,愁容满面,不作一声,剑无名不便过问,天黑时搭起帐幕,大队全部愁息,预备明日。

此去金山尚有数天的路程,剑无名和紫菀柔自有小型帐幕,跟着搭起,帐幕刚搭好,马向前派人来请他俩人去吃饭。

马向前幕中早已陈设好精美的大食,除了马向前一人外,别无他人。

剑无名奇怪一日都没再见到过弗罗斯特。

剑无名见马向前一番诚意,不疑有他,就座后便与马向前互相痛饮,紫菀柔只要没有阿空那斯特兄那种人在座,也委实很欣然的浅饮数杯。

所谓“酒逢知已干怀少”剑无名高兴交到马向前这样好的朋友,虽未饮干杯,但至少饮了数十杯。

直吃到酒干菜尽,剑无名大醉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剑无名醒来,发觉四下景况全非,所在不是马向前的帐幕,而是个光线幽暗的洞窟。

他大惊失色,第一个令他想起的是柔儿,柔儿到那里去了?心中一急,慌忙爬起,大呼道:柔儿!柔儿!”

声音在洞窟中缭绕,只听那空洞的呼声,四壁震回,好象十数人在呼道:柔儿!柔儿!”

剑无名叫了好几声,不见紫菀柔回应,忽听一人声音干枯道:醒来乱叫什么,惊扰老夫好梦!”

洞内太过暗黑,又无烛火,剑无名见不着说话那人,惊问道:“你是谁?”

那人冷冷道:“牢中囚!”

剑无名失声呼道:“这是个地牢?”

那人叹道:“你还不知身在牢中?”

这时剑无名慢慢恢复夜视的能力,要知他在童家墓中,没有一点光线亦能看清,现在尚有些微光线,时间一久,视力不下在昼间所见。

只见这是一个十丈见方的岩洞,说话那人坐在一角,年纪苍老,颊下胡须雪白一把,眼睛紧闭不开。

剑无名道:“老先生,这地牢是什么地方?”

白须老人道:“金山!”

剑无名脸色候变,惊呼道:“金山?可是在西原国内?”

白须老人道:“世上只有一处金山,当然是在西原!”

剑无名摇头不信道:“不会!不会!我记得昨天还在西河?”

白须老人道:“昨天你一步也未离开这里。”

剑无名大惊道:“那……那……我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白须老人道:“三天前,你被抬到这里。”

剑无名大惊道:“三天?”心想西河到金山要四、五天路程,难道那晚酒后,一下就过去七、八天”

白须老人又道:“抬到这里时,你身上酒气狠重,当是吃了百日醉。”

蓦然,“砰”一声,响澈洞内,白须老人道:“是你在打洞壁?”

剑无名又是一拳击在壁上,“砰”声更重,白须老人赞道:“好功力!”

陡听剑无名厉喝道:“马如风!马如风,好个鄙卑的小人!”

想到他假意与自己结交,怒气冲天,大步向洞外走去,转一个弯,眼前是道铁栅将洞口封住。

铁栅外无人看守,只有一只牛油灯装在前面洞道上,洞道甚长,看不到外面,剑无名上前抓住两只铁条,大喝—声:“开!”

他现在全力爆发帝阶的实力两膀的气力何止千斤,然而那两只铁条纹丝不动,仔细看去,当非铁条,说不出是什么金属制成。

要是铁条做成这个栅栏,剑无名不难一一拗断,他连用三次功,还是无法拉开,颓然一叹,放下手来。

想到七、八天过去,柔儿不知怎样了?马如风请自己和柔儿吃酒,内中暗放“百日醉”,显是有计划的陷阱,但不知他为何要陷害自己,是为了知道柔儿是紫候的女儿或是为了柔儿的美色?

蓦然想起弗罗斯特频频注视柔儿,莫非他想染指柔儿,便请马如风帮忙,回想当日情形,马如风曾被一位贵族少年请去。

想到这里,剑无名恍然大悟,难怪那一日不见弗罗斯特,定是怕自己疑心他,暗中指挥马如风来骗自己,自己过于相信马如风,结果被骗饮下“百日醉”!

一想柔儿也曾饮下“百日醉”那要落在弗罗斯特的手上,后果不堪想象,不由得忧心仲仲,霍然大呼:“有人没有?我要见马如风!

有人没有?我要见马如风……”

一面呼喊,一面双掌用出全力,一掌一掌向栅栏击去,栅栏被击“膨”“膨”直响,却无一点损坏!

击到后来,剑无名双掌被震得红肿一片,声音也呼喊得沙哑了,但他仍不停歇,再无力气时,身体软一团,跌坐地上……

忽觉身后伸来一手,拍在肩背上道:“年轻人不要糟塌身体!”

剑无名这时双掌仍在缓慢的击着栅栏,但那样子好象在轻拍着栅栏,相击声几不可闻。

那人叹道:“这栅栏用铜母做成,你不要妄想击断!”

剑无名调头望去,不知何时白须老人走来身后,听他同情自己,软弱道:“老先生,我要见马如风,问他为何陷害我?”

白须老人摇头道:“我不知马如风是谁,但我告诉你,你再大声呼喊,他也听不到!”

剑无名道:“他虽听不到,总会有人告诉他。”

白须老人道:“这洞窟深在山中,除了一个又聋又哑的老西原人给我送饭外,别无他人来到此外!”

剑无名悲哀道:“当真不会有别人来到此处?”

白须老人叹道:“我被关在这里快九年了,这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将你送到此处,此外再没遇到过!”

剑无名暗暗胆寒,心想难道以后和白须老人永远监禁?父仇、师约、柔儿的安危都不管了?不!一定要管,当下雄心一发,大声道:“我们慢慢设法,总有一日可以逃出这道栅栏!”

白须老人道:“你想有什么法子?”

剑无名道:“铁杆亦能磨成绣花针,我们一点一点来,时日久后当不成问题!”

白须老人道:“九年来各种法子,我都想过,每件试来,皆都落空,我劝你不要多费脑筋!”

剑无名哀伤道:“不想法子,难道就坐以待毙?”

白须老人苦笑道:“若有法子可想,谁愿将生命白白浪费在这里!”

突听脚步声响,洞道走来一位佝偻老人,手中棒着一盘食物,走近栅栏,将盘上食物一一递进。

第四十二章七圣君之紫北原

递完最后一盘食物,剑无名倏地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厉声道:弗罗斯特在那里?马如风在那里。”

佝偻老人连连点头,另只手指指耳朵、指指口,表示自己又聋又哑,剑无名废然一叹,放手让他离去。

剑无名本想逼问他,开启这道栏栅的法子,见他可怜苍老之态,不忍下手,白须老人好象知道剑无名的心意,叹道:“这栅栏唯有一人能开,任何人没有他的钥匙无法开启!”

剑无名道:那人是谁?”

白须老人道:“便是你刚才所说弗罗斯特的兄长。”

剑无名大声一叹道:“看来一定是弗罗斯特的阴谋了!”

白须老人道:“你和弗罗斯特有仇恨?”

剑无名本还不确定“百日醉”,是否弗罗斯特主谋,现听栅栏的钥匙在他兄长手里,便确信不疑,思起柔儿也一定落在他手中,心乱如麻,一时白须老人的问话,根本没有听进。

白须老人听剑无名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也不在意,就地坐下,吃起放在地上的食物,这些食物还很精美,白须老人吃得津津有味。

剑无名虽然觉到饥饿难耐,但他那有心思吃东西,好象呆子一般,怔怔的坐着,脑中一片纷乱。

白须老人忽道:“咦!你怎么不吃?”

剑无名摇头低叹道:“我吃不下!”

白须老人道:“你不吃,我可要将它吃光了。”

当下他又吃起,剑无名心想这位老先生真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胃口还那么好,不由抬头向他看去。

只见他吃饭时,双眼仍然紧闭,但动作却很迅快,仿佛闭着眼睛吃饭,已经习以为常。

白须老人将食物吃完一半,拍拍肚子道:“有道‘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可不行哩!”白须老人有意劝剑无名将另一半吃完,却听剑无名忽然站起,走回洞窟内,他也站起跟着走回。

剑无名心中忧急,默不作声,白须老人却滔滔不绝地向他说话,好像九年没有跟人说过话,今天可要说个饱。

说了半个时辰,剑无名已知白须老人因为不愿教弗罗斯特兄长的武功,九年前被擒住,便一直关在此地。

剑无名一句话也不回,白须老人却无所谓,只要有人听他说话就好,可不管别人是否听进。

说到武功,白须老人更为来劲,大谈九年来内功的修炼如何了得,可惜无法试验,念头转到剑无名身,笑道:“我听你掌声击岩壁,内功不弱,可否我俩来对掌一番?”

剑无名没有作声,他便一直要求,剑无名烦他不过,叹道:“我心中甚为烦恼,请你让我清静一下好吗?”

自须老人笑道:年轻人有什么好烦恼,想开一点,否则你一日也不能在这里呆下。

剑无名道:“我一人倒无所谓,实在是柔儿令我放心不下!”

白须老人道:“柔儿是谁?”

剑无名道:“柔儿是个女子。”

白须老人想到他一醒来便叫柔儿,显是心中时时在念着她,笑道:“她可是你最心爱的人?”

剑无名大叹一声,默然无语。

白须老人很感兴趣道:“你为何会被关到这里?”

当一个人郁闷时,总想对别人一吐为快,当下剑无名沉痛万分的将紫菀柔中藏北毒藤,向史不旧求救,以及来寻神龙珠被“百日醉”陷害的经过,一一说出。

白须老人听完,好似听到一个哀艳缠绵的故事,同情万份,真想助一臂之力,将紫菀柔救出魔掌,但一道栏栅,隔成两个世界,要想出去都不可能,如何去救人,唯有劝解剑无名道:“目前慢慢等机会,你绝不会一生关在这里。”

剑无名苦恼道:“这机会何时才能来到?”

白须老人道:“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

剑无名苦笑道:“也许几年?九年后若不能出去,我将给师父背上大大不信之名,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必定痛不欲生?”

白须老人脸色倏地变得苍白起来,只听他喃喃自语道:“九年后!

九年后!”霍而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剑无名道:“算来昨日刚好是中秋。”

白须老人大惊道:“昨天是中秋!那……那……只剩下九年。蓦地,他拔身掠起,冲到洞口,双手抓住两根栅条,一声喝叱,要想拉开,结果与剑无名一样,栅条纹丝不动。

剑无名跟出道:“你想毁坏这道栅栏?”

白须老人决然道:“我早想将它毁掉,总是不成,快五年没试,今天一定要将它毁掉!”

他蹬下身子,用手托住栅栏,暗暗运气,一层层波纹在他的身旁震荡,老人尽出全力,一声大喝,栅栏如故,动也不动。

但他毫不气馁,一次—次重新再试,只要每拔一次栅栏时,他脸上必定血红一阵,可见用力之巨,已到极点。

剑无名看得暗暗摇头,有心上前相助一臂,可是自忖刚才力击栅栏,真力用尽,上去帮忙,不但无用,反而碍事。

只听白须老人一声极大的喝叱,这喝声震耳欲聋,十分惊人,跟着又是一声,这一声喝毕,他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剑无名见状,慌忙道:“老先生!老先生……”

欲要上前扶住他将倒的身体,却见他摇头道:“走开!”

顿见他喝声又起,这下喷出更多的鲜血,但那栅栏也被他摇动了一下,他毫不停留,喝声连起,每喝一次必定喷出鲜血,然而那拔动的力量却越来越厉害!老人的身周就像披上了一层轻波一样。

这情况十分惨烈,感动得剑无名泪水直流,他心知武功中有种“血功”运起这种功夫就好像自杀一般,但那力量远超他平时实有的力气,尤其当喷出最后一口鲜血,其势直可拔山倒海!

候地,轰隆一声,栅栏连同岩石整个倒下,白须老人也跟着倒下,落下的岩石盖满他全身。

剑无名急忙上前扒开岩石,抱起白须老人,只见白须老人身上满是鲜血人口中却再无一点血丝流出,那情形真似已将血液喷尽了!

剑无名流泪道:“老先生,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生怕白须老人一口气接不上,就此逝去,白须老人摇头道:

“我没有眼睛,怎么挣得开……”

剑无名见他精神还好,暗暗放心,抱起道:“目前唯有去求西原医生为你救治!”

白须老人坚决道:“不!你抱我坐下!”

剑无名知他性格倔强,不敢违背,就地坐下,白须老人从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皮革,递给剑无名道:“我自知活不长,有一事要托付与你?”

剑无名眼泪模糊道:“老先生说出,晚辈力尽而为……”

白须老人道:“弗罗斯特将我关在此地的原因,为要逼我传他一剑……”

剑无名心中一动、暗忖:“莫非弗罗斯特兄长,要他传的那剑是白须老人续道:“但我怎肯将惊天动地的一招剑法传给异国人,紧辞不肯,怪我那时身负内伤,竟活活被他手下能人擒住,一关就是将近九个年头……”

剑无名这时的确知他是七圣君之一—紫北原,若非一百九十年前那场凄厉的决斗,七圣君皆都重伤,经过百多年的修养也没有完全恢复,不然必不会被擒关到此地!

白须老人又道:“我明知不能冲出这道栅栏,却不忍见绝学埋没,从股上割下一皮,将那剑的练法要诀刺在上面,现在绘你,希你九年内将它练熟,然后……”

剑无名突然喊道:“老先生……”

本想说出自己是冷苍穹的徒弟,不能替你练剑赴约,但不忍令他失望死去,硬生生住口不语。

白须老人停了一下,没听剑无名说话,续道:“然后九年后八月中秋为我赴天荒不归绝峰,遇到六个老人时,就说我紫北原去世。

剑无名暗叹道:“届时哪有六个老人,师父与赵天重亦不能赴约,只剩下四个老人了!”

白须老人精神虽好,那是回光返照现象,说到“去世了”三字才完,果真死去!

他死后全身苍白无比,剑无名伤心抱起,走出洞道:“外面日光明亮,满山林木苍翠,一片蓬勃生气。

选到一个好地方,剑无名将他安葬,竖碑曰:紫北原之墓。”

旁注:“弟子剑无名泣立”。

西原大部落分布在金山一带,为游牧民族,故无固定的建筑,族民全以皮幕为室,唯有少数贵族在金山附近富庶区,盖着简陋的房屋,形成一个小镇。

剑无名下金山,心想弗罗斯特是西原贵族之一,便向那个小镇奔去。

来到小镇已是上更时分,游牧民族皆都早息,路上行人甚少,剑无名轻功不弱,街上虽有卫兵,却未发觉到他。

他不知弗罗斯特住在何处,而这镇上至少有千户左右,一一找去,一两个时.辰还真不易找到。

正在徘徊不决之际,忽听一侧传来诵读声,暗道:“西原也有人寒窗夜读?”仔细一听,读的竟是天荒文。

第四十三章皇宫激战

在西原国竟有人苦读天荒文,实是件不可思议之事,剑无名觉到奇怪,便向声来处掠去。

这是一栋完全天荒化的宅屋,正中是厅堂,两侧是厢房,读书声从左侧厢房传出,剑无名轻巧来到窗前,见窗内情形一目了然。

内见依窗坐着一位天荒装青年,手持一卷,摆头轻诵,所诵是名人诗句,再仔细一看那天荒装青年就是马如风!

见到马如风,剑无名满怀痛恨,当下将真力贯注双掌,预备跳进去,不用分说,先给他两掌,杀了这种虚伪小人!

蓦见厅堂内忽然灯光明亮,走进一位西原青年,手持烛台,照清他的面目,略有几分与马如风相似,但肤色、眼、鼻、等处看来,不似马如风象天荒人模样,却是标准的西原人。

他走到左侧厢房前,说道:“大哥,还没睡?”说的是西原话。

马如风放下书本,亦用西原语道:“时间尚早,读些诗句,爹娘都睡了吗?”

西原青年走进厢房道:“爹娘都睡了,我有一事想问大哥。”

马如风:“什么事?”

西原青年在他面坐定后道:“那位姓剑的天荒人,大哥就任他关在铁牢中?”

马如风叹道:“这件事想起来就令我伤心!”

西原青年脸色不悦道:“我听外人说,是大哥在酒中暗下‘百日醉’将那天荒人情侣迷倒,活活擒住!”

话中意思在怪马如风将他们主动迷倒就擒,还有什么伤心之处?

马如风道:“你想咱们祖先也是天荒人,我会这样做吗?”

西原青年道:“我想大哥不会这样,是故才来问问。”

剑无名心想,定是他们祖先投身异族,娶胡妇为妻遗传下来,仍不失天荒人血统,致使兄弟俩人一象天荒人,一象西原人,但不知他们祖先是谁,为何投身异族?

马如风又道:“我与剑无名天荒人一见如故,这番他被关在铁牢,虽是我在酒中下的‘百日醉’,主谋非我,几日来内心揣揣不安,总有一日,我定要设法将他释放!”

西原青年道:“那天荒姑娘怎么办呢?…马如风叹道:“我没法救她,要知就因她之故,我才被迫在酒中下‘百日醉’!”

西原青年道:“可是弗罗斯特看上天荒姑娘?”

马如风摇头道:“要是他看上天荒姑娘,命我在酒中下‘百日醉’,我决不会做的,可惜那看上天荒姑娘的人是咱们主上!”

西原青年惊道:“是弗朗西斯!”

马如风低叹道:“不错,正是弗朗西斯,往年幼时他们兄弟俩人与咱们一起游玩,可以随便,如今他是国王,你想主上看上那天荒姑娘,我敢不遵命在酒中下‘百日醉’!”

剑无名偷听到这话,大出意外,决未想到弗罗斯特是西原王弟弟,心想西原国王没有见过柔儿,怎会看上柔儿?莫非是弗罗斯特假传圣旨?

西原青年头摆得跟搏浪鼓似的,不信说:“不会!不会!主上从未见过天荒姑娘,一定是弗罗斯特骗大哥,怕大哥不听他阴谋,故意抬出主上,好叫大哥不得不听他命令,在酒中暗下‘百日醉’!”

马如风道:“我也想到这点曾问得很清楚,确是主上看中那天荒姑娘,如今那姑娘就在主上的宫内。”

马如风悲痛道:“人家与我推心置腹,我却暗中害他,令他情侣拆散,为兄好生难过,明日我就去见主上,劝主上赐下牢中钥匙,去将他放了。”

西原青年道:“假使主上不答应呢?”

马如风语气坚定道:“主上不答应,我一定以死相求!”

西原青年赞声道:“好!我明天陪大哥去,想主上念在咱们幼时与他一起长大的情份,不会不答应!”

马如风道:“你去睡罢,莫忘在祖先神位前行礼。”

西原青年点头持烛而去,厅堂与厢房只有一墙之隔,剑无名转头望去,只见西原青年走到厅堂,将手中烛台安放在堂中供桌上。

烛光照亮墙上的神像,是个仪貌威风的天荒将军,身背巨弓,手按佩剑站立,神像上大笔书道:“天荒马飞神位。”

神像两旁,另书道:“经万里中度沙漠,为群将兮奋西原,路穷绝兮失刃摧,士众来兮名已贵,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

剑无名看罢,心中不由恻然,顿时对马如风的怀恨心尽除,暗叹道:“原来马如风是马飞后人,难怪箭法如神了!”

要知西荒马氏在天荒朝神射之名,天下皆知,马飞之降西原,亦为天下人所同情,不为后世不齿。

因马飞当年以五千步骑被八万西原兵围困,马飞奋战不退,直到最后,矢绝食尽,兵众死亡大半,才降。

而其最初投降的意思,是要立功反正的,但皇帝不知,以严厉的天荒律法,将马飞母亲妻儿全家诛戮。

他被迫归不得家国,才正式降西原,在西原娶国主女儿为妻,生子传后。

马飞本是天荒朝骑都尉,降西原后,极受西原国主尊敬,赐与的官位比在天荒时高得甚多,其后子孙繁衍到西原各部。

马如风在西原的地位很高,不但是他,只要是马氏一门在西原各部异族皆都是特殊贵族阶级。

但他们能够地位不衰是有原因的,自马氏开祖马龙以下,神射之技绝不传外,而异族尚武,尤其爱好射艺,马氏神射之技为射中秘,外人不得而知,马氏后人有这种特殊的技能,怎能不令异国人尊敬而地位特殊?

且说西原青年在神位前行礼,回房安睡,剑无名本要杀马如风,现既得知马如风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是最受后世同情的马氏后人,杀害之心泯灭无遗。

想到东天荒史学家班固云,然三代之半,道家所忌,自广至陵,遂亡其宗。

马家在中原历三代,马龙、马圣、马飞;至马飞声誉是完全被毁,被人忘三代对天荒代守边之功;如今在族的后人,他们仍不忘祖先,熟读天荒书,实在是不容易了!

当下剑无名反而对马如风泛上几分崇敬的心理,当下不愿惊扰他,轻悄离去,走到远处,仍微微可闻马如风夜诵读。

他迅快在镇上飞奔一圈,发现一栋宫殿建筑,暗忖:“一定是西原国王居处、不知柔儿是否真的被掳在这里?

这宫殿较之天池府还小,剑无名不难慢慢搜寻,搜到内宫,发现一处灯光明亮,挨近从碧纱窗户看进。

屋内是完全天荒化的陈饰,软绵绵的鹅绒床上,仰面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子,剑无名看清那女子,心中大喜,原来她就是紫菀柔。

正要从窗户掠进,将柔儿叫醒,里间一声轻响,走出一位轻袍缓带的天荒装公子。

剑无名认出他是博多撒尔的西原徒弟,心想,他的病怎么好了?为何在宫内,莫非……

顿时恍然大悟,这人就是弗罗斯特的兄长,西原国王一一弗朗西斯,难怪他会看中柔儿,在雾云山他就频频注视柔儿,现在被掳至此地,不知他对柔儿会有何举动?

只见他走到床沿坐下,凝视柔儿的睡姿,不作一声,看了好一会,忽道:“你长得真美!”

隔会叹了口气,又道:“你好久才醒来呢?”

柔儿仍在熟睡没有回答,他接道:“我自幼得着一个怪病,每当发时几乎要死去,这病召到现在,我已三十余岁,却从未注意过任何女子,那知这次病发,师父抱我至雾云山医治,竞遇到你。“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美丽的女子,见着你就见着仙女一般,不觉病势就轻了,回来后一直念念不忘。

“我兄弟听我常常叙述你的容貌,便说天下美丽的女子多得很,何必一定对你念念不忘,便找些与你长得相似的女子来安慰我,可是他们虽有点像你,却总无你那气质,一点也不打动我,反使我越发思念你了!

“数月来,我以为再也无法见着你啦,却没想到让我兄弟遇到你,他不该让你吃下“百日醉”害你到现在还不能醒来,但若不让你吃下“百日醉”我怎能伴在你身旁,整日的细细看你呢!”

剑无名听他自言自语,才知柔儿自吃下“百日醉”后尚未醒来,倒末受到污辱,心中暗暗放心。

弗朗西斯呆望了一会,忽又道:“我可以模摸你吗?”

说着伸出手向紫菀柔的玉体摸去,只见他那双手微微颤抖,仿佛不敢随便去摸心中视如仙子的柔儿,伸到半空,迟迟不敢放下。

剑无名推开纱窗,轻轻走到他身后,他都不知道,剑无名见他如此痴情,真是又气又好笑,不由轻声道:“不要梦想了!神龙珠在哪里?”

弗朗西斯自幼得高手*,武功不弱,平时再也不会听不出有人走到身后,此时陡闻话声,立即应变,向前掠去。

剑无名有备,他身子一动,即时出手擒住他肩上的厚肉,弗朗西斯被擒,只觉全身再也用不出一丝劲,双手软软下垂,任剑无名处置了。

第四十四章箭神马如风

剑无名低声道:“你把神龙珠给我,我便教你……”

弗朗西斯声音微扬道:“你是谁?”

剑无名道:“我便是被你关在铁牢中的天荒人!”

弗朗西斯惊呼道:“你——你——怎么出来的?”

剑无名稍一用劲,弗朗西斯痛得直皱眉头,却不敢再呼出声来。

剑无名道:“你莫要故意说话大声,告诉我,神龙珠在那里?”

弗朗西斯低声道:“在里间,你随我去拿。”

剑无名随他正走到里间门前,忽听身后有人冷冷道:“放下你的手!”

剑无名急忙挟起弗朗西斯返身看去,只见博多撒尔一手按在紫菀柔的天灵盖上,阴狠地笑着。

剑无名见到他,心中大怒,恨不得上前和他好好打一架,替父亲报仇,但紫菀柔性命操在他手中,不由得忍下怒气,咬牙道:“你放下她,我便放下他!”

博多撒尔抓起紫菀柔,道:“你先放下弗朗西斯!”

剑无名摇头道:“我信不过你,你先将柔儿放在床上退出,我即刻就放你的主子。”

博多撒尔道:“老衲也信不过你,不如同时互相交换。”剑无名道:“好,你先将柔儿抛来。”

博多撒尔自忖轻功高超,毫不在乎先将紫菀柔向剑无名抛去,剑无名一见柔儿抛来,亦将弗朗西斯抛去。

剑无名按到紫菀柔,抱在怀中即向外间奔去,弗朗西斯知他心意,笑道:“不用进去啦!你想我会将珍贵的神龙珠轻易放在此处?”

剑无名返身怒道:“你早知那天些和尚在屋外?”

博多撒尔冷笑道:“废话,弗朗西斯为一国之王,岂能容你轻易擒去!”

剑无名大为懊悔,暗责自己太粗心大意,心想刚才弗朗西斯故意大声说话,便应知屋外会有人,小心一点怎会被博多撒尔抓住柔儿要挟自己。

弗朗西斯道:“你还是将她好好放在床上罢!”

剑无名不理他在说什么,暗暗思忖如何将昏迷不醒的柔儿,安然无恙的救出此地?然后再单身回来寻回博多撒尔报父仇。

弗朗西斯又道:“你将她放在此地,我自会用神龙珠将她腿治好,不然你抱她走,等于害她终身!”

剑无名听他这话,一时心中迟疑起来,暗道:“若然真有意治柔儿的腿伤,自己再抱柔儿逃出此地,真要害了柔儿终身。

弗朗西斯见剑无名脸色有迟疑之色,赶忙接道:“我以一国之主的信誉,向你保证,决不谎言,你假若真心爱她,就应该救她腿伤放在此地,否则你就是太自私了!”

剑无名暗中自问,要是不理他话,将柔儿救出,莫非真有私之意?

弗朗西斯笑道:“你怕我将她强占,便不顾她的腿伤抱离此地,好和你相好,这心意,你敢说不是自私?”

他句句话都在打动剑无名的正义心,要知弗朗西斯自幼精通天荒学,是个聪明的君主,很会猜测别人的想法,剑无名脸色稍有异变,他便知剑无名的念头了。

剑无名被他用话套住,不由问道:“你真能将柔儿的腿伤治好?”

弗朗西斯见他中计,得意的笑道:“区区一颗神龙珠有什么了不起,我当用它将你那柔儿腿伤治好,而且向你保证,决不侵犯她。”

紫菀柔忽然道:“大哥,莫要听他说鬼话!”

剑无名大喜,望着怀中的柔儿,高兴道:“你好久醒来的?”

紫菀柔笑道:“被那臭和尚抛在空中就醒来啦!一时不能说话,才未向大哥说,大哥不怪我吗?”

剑无名连连摇头道,只望着柔儿笑,倒未完全听清柔儿在说些什么,他仅听到最后一句,便连连摇头。要知这几日不见,剑无名经此一劫,心中十分思念柔儿,这时见她醒来,高兴万分,连眼前的敌人都忘记了!

博多撒尔突道:“你倒醒来得快!”

紫菀柔望着剑无名笑道:“这有什么快?”

博多撒尔道:“常人吃下‘百日醉’没有百日不会醒来。”

紫菀柔已睡数日,想是那天与大哥同时被马如风的酒迷倒,大哥醒来得快,起来救自己,不由望着剑无名笑得更加甜蜜,道:“我们不是常人,当然醒来快。”

弗朗西斯见紫菀柔说话一直望着剑无名笑,看也不看这边一眼,妒嫉道:“醒来有什用,将来还不是残废!”

紫菀柔道:“我就是残废也比留在这里好。”

弗朗西斯叹道:“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紫菀柔柔声道:“留在这里,叫我和大哥分离,我是再也不肯的。”

弗朗西斯道:“天下只有神龙珠能将你腿疾治好。”

紫菀柔不为他这话所动,笑道:“你怎知天下没有别的药物能将我腿疾治好?”

弗朗西斯道:“这是你们自己向马如风说的,我劝你们莫要强硬,终身残疾是再痛苦不过的事!”

紫菀柔倔强道:“大哥我们走罢!”

剑无名心中不安道:“那你的腿疾……”

紫菀柔道:“他不给神龙珠算了,我宁愿腿不好,终身陪在你的身旁。”

剑无名心想目前先把柔儿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回来强求神龙珠,并报父仇,当下不再说话,向房外走去。

博多撒尔拦在门口,冷冷道:“有那么容易,就走了!”

剑无名怒道:“你待如何?”

博多撒尔道:你将女娃留在此地,自走自的,决不会为难!”

紫菀柔笑道:“你这师父真不错呀!”

博多撒尔道:“老衲怎的?”

紫菀柔道:“说你不错嘛!既教徒弟的武艺,又替徒弟守卫,现在又替徒逞凶,天下有你再像奴才一般的师父?”

博多撒尔大叫道:“你敢骂老衲奴才!”一掌拍去。

剑无名蓦见身侧墙上接着自己的玄铁木剑,纵身跃起,博多撒尔第二掌跟着拍出。

剑无名取剑在手,两脚不闲,在墙上一蹬,只见他身体如只疾箭,向窗外射去,博多撒尔两掌落空,大为羞怒,跟掠而出。

剑无名落到窗外,尚未站稳,四面八方的兵刃一起袭夹而来,剑无名心中有备,知道一定惊动了宫中守卫,当下立刻手剑挡去。他这一剑,守中有攻,四面八方出袭剑无名的只是些普通卫士,顿觉一阵剑风袭来,立止兵刃下击之势。

卫士们尚未升起一个念头,剑无名那剑已出,顷刻间,每个卫士的手腕均已挨了下。

顿时只听“叮当”“叮当”兵刃落地之声,每个卫士手中的兵刃皆被剑无名转瞬间同时击落地上。

博多撒尔跃出,见状大怒道:“一批大饭桶,快滚开!”

卫士们慌忙退走后,现场只留下博多撒尔一人与剑无名面对,此时剑无名不愿争斗,一手挟着紫菀柔,向宫外奔去。

奔到宫外,只见黑压压一片,数以干计的铁甲突原兵重重围在富门四周,要想硬闯出去,真不容易!

这批铁甲兵来得好快,在一夜间西原能调兵如此神速,可见平时训练有素,难怪西原兵在中原战无不克!

每个铁甲兵手中持着火炬,宫门外被照得通明,不下白日的光亮,剑无名正要预备杀条血路,博多撒尔追出,大笑道:“看你那里逃?”

剑无名回头看去,博多撒尔身后还跟着十余位武林高手,有西原人也有天荒人,年纪都在四、五十岁左右。

他们分散在剑无名周围,各出兵刃,严密监视着他。

弗朗西斯在左右拥护下,亦缓步走出,见剑无名没有逃走,便道:“我劝你还是将柔儿留在此地……”

紫菀柔杏眼怒睁道:“‘柔儿’岂是你叫的!”

弗朗西斯明知剑无名不可能逃走,故意讨好,将神龙珠从怀中掏出,叹道:“我留你在此并无他意,因我随时有去世的可能,只要求你在我去世前,每日能见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他屈指向紫菀柔弹去,紫菀柔伸手接住,博多撒尔道:“弗朗西斯对你这般好,你还不快感谢?”

紫菀柔笑道:“我为什么要感谢?

博多撒尔道:“神龙珠藏在宫内,为西原国宝,弗朗西斯特为你取来赠送,这番情意还不值得感激?”

紫菀柔道:“神龙珠也不是他的,我当然不感激。”

博多撒尔道:“弗朗西斯为一国之主,神龙珠就是他的财产,怎说不是他的?”

紫菀柔笑道:“你不信,问他看看。”

弗朗西斯道:“神龙珠不是我的,会是谁的?”

紫菀柔道:“是我大哥的。”

弗朗西斯道:“你胡说。”

紫菀柔笑道:谁胡说啦!我大哥用价值连城的十二对‘豹神珠’向弗罗斯特购买,敢说不是吗?”

弗朗西斯失色道:“真有此事?”

原来弗罗斯特贪得十二对“豹神珠”这件事,并没向他兄长说,而马如风只向弗朗西斯报告剑无名来此的目的,要找神龙珠给紫菀柔治腿伤,并没说出“豹神珠”购买之事。

紫菀柔道:“你们不信,去问弗罗斯特就知。”

弗朗西斯传令下去,弗罗斯特尚在睡梦中,被拉醒来到此地,向弗朗西斯道:“王兄,唤我何事?”

第四十五章不见了

弗朗西斯铁青着脸,怒道:“你将十二对‘豹神珠’拿出来!”

弗罗斯特只知道宫外兵卒重重,在围捕刺客,尚不知被围的剑无名,故作不知道:“什么‘豹神珠’?”

紫菀柔格格笑道:“我大哥来向你要神龙珠啦!”

弗罗斯特回头看到剑无名,脸色大变,弗朗西斯冷冷道:“快将‘豹神珠’还给他们!”

弗罗斯特不得已从贴身衣袭中拿出十二对‘豹神珠’,他还保管得真好,生怕放在宫内,会被偷窃。

围在剑无名四周的十余位武林高手,皆是好利之徒,骤然见到价值连城的珍宝,不由伸长颈子望去,忘了监视。

弗罗斯特拿着“豹神珠”恋恋不舍,凡人都喜爱珍贵的珠宝,谁也不例外,此时教他放弃价值五百万两黄金的珠宝,真比割他心中的一块肉还痛。

弗朗西斯怒道:“你敢不听我命令!”

西原军律甚严,弗罗斯特虽是王弟,也不敢违抗命令,否则弗朗西斯一怒,就有斩他的可能,在性命与金钱的比较下,弗罗斯特还是选了前者,忍痛将“豹神珠”摔给剑无名。

剑无名一掌劈飞十二对“豹神珠”,正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弗罗斯特,你忘了吗?”

十二对“豹神珠”被劈散满地,闪闪发光的“豹神珠”落在黑漆漆的地上,更增光辉,这是极大的诱惑!

十余位武林高手忍不住这种诱感,一窝蜂涌上,展出最快的手法抢夺地上的“豹神珠”。

弗罗斯特眼看“豹神珠”要被抢光,一声大喝,纵身掠起,也争夺起来,顿时现场一团糟,各人为了多争得一颗“豹神珠”,丑态百出。

弗朗西斯气得全身颤抖,忍不住喝道“射!”

铁甲兵即时张弓射去,剑无名乘此良机,背起紫菀柔飞身跃起,手中木剑贯注全身真力开道。

博多撒尔护住弗朗西斯退到宫内,无法去追剑无名,只见剑无名尤如山神一样威赫,木剑砍到铁甲兵身上,顿时铁甲兵甲裂身亡,死状极惨,无一幸免!

铁甲兵那见过这般吓人的声势,一一闪开,忘了射箭,十八位武林高手抢到“豹神珠”自知无法再留西原国内,挡开来箭,纷纷逃走。

唯有弗罗斯特武功不高,被射中数箭,躺在地上痛苦*,抢到的一颗“豹神珠”早被一位武林高手夺去了!

剑无名冲出铁甲兵重围,疾展轻功,飞掠而去。

奔了盏茶时间,突听身后一骑追来,剑无名背着紫菀柔奔行不快,只听越追越近,暗道:“此人是谁,为何仅一人前来,穷追不舍?”

他在铁牢中用力过巨,此时尚未完全恢复,心想一人追来,有何可怕!干脆转身等他前来,看他怎样?

只见那骑来到十余丈,骤然停下,骑上那人翻身下马道:“剑兄,我是马如风!”

剑无名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马如风一身轻装,只背箭囊一袋,巨弓一张,他走上前道:“奉主上命令,请将紫姑娘留下!”

剑无名怒道:“你莫要近前,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马如风道:“我对不起你,你不用对我客气。”

说着抽出一箭射去,剑无名知他箭法,心中大骇,凝神注定来箭,只见那箭来得很慢,虽然照准剑无名胸前射来,剑无名却能轻易的接到手中。

紫菀柔笑道:“这箭他故意射慢!”

马如风道:“谁说故意,剑无名!你再不留下紫姑娘,下箭可不会再失手了!”

剑无名叹道:“你当真要我留下柔儿?”

马如风断然道:“不错,你一定要留下紫姑娘!”

当下又独出一箭射去,这箭来的好疾,箭尾处带起一道长长的亮带。剑无名急忙用剑拨开,忽听“飒…‘飒…‘飒”接连三响,三箭并排射来,速度之快决非暗器所比拟的,剑无名没有全部拨开,大怒之下,接住的第一箭当暗器向马如风抛射而去。

剑无名拨开两箭,另一箭射到左肩上,只觉一阵疼痛,低头看去,并没有受伤,心下奇怪万分?

却听马如风一声痛呼,剑无名抛射的那箭恰好射在他胸前,幸好剑无名用手掷箭,劲力不能全部用出,只射进马如风胸前厚肉二寸深,没有伤及要害。

剑无名见他根本没躲让,好像故意让自己那箭射到胸上,大惑不解道:“你为什么不躲开?”

马如风笑道:“这样我就好回去向主人交待了。”

剑无名心中一震,俯身拾起马如风射来的四只箭,只见每只箭头都被拗断,只剩箭杆,故再也伤不得人!

顿时剑无名恍然大悟,原来马如风第一箭故意射慢,好让自己接住,然后激怒自己,向他回射。

其实他无意射伤自己,自己不知,将他射伤,心中好生难过,快步上前道:“马兄,我帮你拔箭。”

马如风急忙后退,摇头道:“不要拔,一拔我就不好回去向主上交待了。”

剑无名叹道:“马兄,你为我受这一箭,教我如何过意得去!”

马如风笑道:“没有关系,这箭只是皮肉之伤。”

剑无名道:“倘若那箭射到马兄要害,兄弟怎对得起你?”

马如风道:“只有我对不起你,没有你对不起我,剑兄,你快走罢,博多撒尔就快率兵追来了!虽然他是主上的师傅要保护主上的安全,但是这里可是西原的地域,没有什么强者可以在这里光明真的的暗杀一方帝王。”

剑无名道:“你回去,他们不会疑心?”

马如风笑道:“我已受伤,他们决不会疑心。”

剑无名抱拳道:“兄弟有生不会忘记马兄的恩情,他年有缘再见吧!”

马如风道:“你以老友待我,我却下‘百日醉’害你,这件事你会原谅吗?”

剑无名笑道:“我早就原谅你了。”

说罢,转身飞奔,留下一个疑问在马如风脑海中,心想:“他怎会早就原谅我了?”却不知要不是祖先的神像以及晚上的说话,他早已死在剑无名掌下多时了!

剑无名怕博多撒尔追来,自知抱着紫菀柔决非其敌,目前唯有先将柔儿藏在安全处,越奔越快,不觉奔向金山。

金山山脉甚广,藏身其间,不易找到,剑无名奔到山上,寻到一个岩洞,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紫菀柔怜惜道:“大哥,你累了!”

剑无名放下紫菀柔,躺在地上,点点头,此时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紫菀柔轻抚他额头道:“我们再也不要分离,大哥,你说好吗?”

剑无名没有回答,紫菀柔低头看去,原来这短短时间,剑无名已熟睡,紫菀柔低声一叹,伏在剑无名身上,跟着睡去。

翌日,天气睛爽,剑无名梦中被“吱喳”的鸟语声吵醒,昨夜的劳累,这一好睡,尽皆消除,不由伸个懒腰坐起。

四下一看,柔儿不在,以为她在洞外,呼叫道:“柔儿!柔儿!你在做什么?”

半晌没有回声,剑无名大惊,心想她的腿疾只能走几步,不能走远,不在洞外会到那里去了呢?

还以为柔儿故意不答自己的呼唤,虽惊不慌,缓步走出,走到洞外,真不见柔儿的影子!

这下把他脸色吓得苍白,大呼道:“柔儿!柔儿!……”

满山回音袅袅,却无一丝柔儿的应声,剑无名急得奔跑起来,边跑边大声呼喊道:“柔儿,你在那里?”

奔了半个时辰,仍末寻到紫菀柔,却奔回原地,他冲进岩洞,以为柔儿会回到洞内,但洞内空空如也!

紫菀柔就像被夜魔吞噬了,失踪得连一点痕迹也无!

剑无名记得昨夜迷糊糊睡去时,她说不再分离,怎么今日就不见她的影子,决不会是她自己走离。

不是她自己走离,那会到那里去了呢?莫非……

想到博多撒尔,顿时断定只有他将柔儿掳走,也唯有他能在自己身边抱走柔儿,而不留下痕迹。

剑无名想定后,仰天道:“博多撒尔!我誓不与你罢休!”

飞奔下山,朝昨夜来处奔回,他这时心中完全以为是博多撒尔将柔儿掳去,却设想到要是博多撒尔,怎会只将紫菀柔掳去,而不伤害他?

剑无名来到镇上,见行人全无,只有少数西原兵来回巡游,走进几栋宅屋,暗暗查访,都是空屋,没有主人。

奔到宫内也是无人,乘隙抓到一个守卫,用西原语问道:“人都到那里去了?”

守卫被他大力抓住,痛得*道:“什……什……么.....人?”

剑无名怒道:“当然是宫里的人!”

守卫道:“都……都……到…大……大草原去……”

剑无名手一紧道:“大草原做什么?”

守卫忍住巨痛道:你……放……松……我,才……好……讲话......”剑无名心中挂念紫菀柔,脾气显得不宁,放松守卫道:“快说,他们到大草原做什么?”

守卫知道利害,不敢不说:“我们国王去大草原迎接北原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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