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至27章(1 / 1)
第二十二章所谓名门后代
红衫女子这才委屈万分的慢慢拾起头来,只见一个秀丽震憾人心的面容,呈现在各人眼前。
但听赞叹之声四下迭起,就连鲁直的万无尘也不由主的低声道:“好个漂亮的妞儿……”
剑无名也见到,但他见到的不是那众人注意的美丽面容,而是那面容上接着的两滴清泪……
于是他的心痛了,他知道这两滴泪代表着什么意思,他更看出,这两年,她虽然美丽多了,但也清瘦多了……
剑无名不忍再看下去,转头他望,只听白逆龙道:“湘儿,坐到爹的身边来。”
红衫女子茫然的向白逆龙座前走去,众人见到她这般楚弱可怜之态,更觉美丽三分,无不暗暗赞叹!
红衫女在侧坐下,四名婢女随侍左右,各个前来应征之人,齐郎挺胸直背端然而坐,知道美人一定在注视自己,可要好好表现出采。
白逆龙笑道:“谁请先上场?”
只听飕的一阵风声,座上掠下一位长身瘦肩的汉子,抱拳道:“在下华不赖,先下场讨教。”
众人见他是个面目生疏的人,也未闻说武林中有华不赖这号人物。一个奇剑门的少侠想捡个便宜,抢快跃出,威风凛凛道:“在下奇剑门韦常百,领教阁下拳法。”
华不赖冷冷道:韦常百,未尝败!好可笑的名字!”
韦常百听他话中有讽刺之意,勃然大怒,双*互向华不赖胸前要害击去。
这奇剑门破风拳为奇剑门武术中最厉害的拳法,韦常百使来,功力虽不够,却也中规中矩,大有名家的风度。
但见华不赖的拳法平平常常,一招一式不徐不疾的一一拆解攻来的破风拳。
本来华不赖的拳法万万不是破风拳的对手,但他身手十分敏捷,而且功力沉厚稳实,每到危急之际能化险为夷。
数刻后韦常百的六十四招破风拳堪堪施完,只见他顿时有点呆滞起来,华不赖见机神威大发,突然一记怪招拍出“啪”的一声拍在韦常百的肩背上。
韦常百不愧为名家之徒,见败即收,迅侠跃退,抱拳道:“在下输了!”
华不赖冷笑道:怎么!你不是叫未尝败吗?”
韦常百脸色羞红成赤,自觉无颜再呆下去,向厅外飞奔离去。
众人听华不赖说出最后一句话,羞走韦常百,心中皆都暗暗不平,华不赖四下一望道:那位再来?
众人都想保留实力,到最后比斗,一时竟无人下场。
停了一刻,白逆龙突道:“王少侠既请出白某的女儿,怎么不下场比个高下,莫非瞧不上我女儿吗?”
那脸色发青的少年是陕北有名的武术世家之后,名叫王大同,把他家传的梅花剑练得已有六、七分火候,但他纵情酒色,年纪虽少,身体却虚弱得很。
他让白逆龙用话一逼,不得不乖乖下场,伸出剑来。
华不赖摇头道:“在下从不使用兵刃,你既用剑,就用剑攻吧,否则显不出你的家传绝学。”
王大同听他的话虽然气人,却不敢弃剑不用,因他一身所学,只有剑法可用,目下为了争得美女为妻,那管到声名的问题,当下依照梅花剑法的路式,一剑刺出。
华不赖换了一套平常的武技,只见在闪闪剑光中,穿梭来往,身法丝毫不乱,虽然有时十分惊险,但是王大同仍不能伤到他。
王大同剑法厉害,内力太差,空有精妙的招式,无法伤到内力充沛的华不赖,看看六十六招梅花剑一施完,稍一疏忽,被华不赖又是—记援招拍在后背上。
这一掌华不赖用了几分真力,虚弱的王大同那经得一掌,张口喷出鲜皿。
白逆龙候地掠出,在王大同胸上连点三下,才止住他喷出的鲜血,王大同在这情况下,亦无脸再呆下去,收好宝剑顿足而去。
他却不知白逆龙的三指,虽然暂止住他的伤势,但已加深内腑的伤害,此去大病一场,几乎死去,就怪他徒逞一时之快,请出白逆龙的女儿,招致如此后果!
白逆龙见王大同离去,走回座上,根本不问刚才的事情,要知华不赖打伤王大同,已是违反他开始比斗时,所说点到为止,千万不可伤了和气的话了!
华不赖打倒两人,气焰高张,冷笑连连道:“在下那想到所谓名家之后,竟是此差劲,可笑!可笑!”
他说出这等狂话,激怒几位少侠,同时跃落场中,大声道:“在下领教!”
华不赖嘿嘿笑道:也好,大家一齐上吧!免得麻烦。”
跃落场中的五位少侠闻言大怒,但他们皆是名家之后,那敢群攻而上,一一道:“在下一人打你就够了!”
华不赖道:“既不愿群斗,一个一个等着慢慢来!”
这华不赖不知是何路数,武功非常了得,那五人一一施出家传绝学和他相斗,都被他在最后一招中击败。
座中各路英雄看得齐都失色,因他们到现在仍看不出华不赖有丝毫疲惫之态,自忖要是上去,也难保不败?
只有白逆龙与他师叔,仍不以为奇,好似早已算定华不赖是不会败的,胜了似乎是自然之事,尤其白逆龙的两位师叔炯炯注视场中比斗招式,每当华不赖打胜一人,不由满面笑容,而对失败那人毫无同情之色。
连续再上三人,仍是绝学最后一招,被华不赖打败,这样下去,等于每个都将自己的绝学在华不赖面前施展一遍似的,要想得胜,决不可能。
这二人败后,再无敢冒然下场。
华不赖霍然大笑道:“在座各位敢称天下的英雄前来应征,真是十分可笑之事,看来你们乖乖回去,让我一人得胜算了!”
这下可激怒了一直坐在剑无名身边老老实实的万无尘,只见他环眼一睁,道:“TMD,谁敢狂?”
他猛站起铁塔般的身体,稳重有力的走到场中一站,真有气吞河岳之慨,华不赖道:“阁下何人?”
看来万无尘要比华不赖的身体大了一倍多,不要说打架,就压也可以压死他,华不赖心中不由有点寒意。
万无尘道:“咱是要真与你打一架,用不着问姓名,败了再说。”
说着一掌斜斜劈去,这一掌末到已然响起破空的风声,华不赖心知要被打着,纵然有横练的功力,亦要被他震散。
华不赖功力不及万无尘,那敢正面迎敌,突听座上那大腹肥脸的商贾笑道:“辽东的空山掌力太狠毒,今日看来,果然非凡?”
白逆龙道:“师叔说的不错,若是冒然接上一掌定要吃个大亏。”
华不赖听到白逆龙的话,更不敢与万无尘硬拼,当下极力展出轻巧的功夫,与之周旋。
辽东空山掌深得稳、狠、沉、毒四字的要诀,谈到灵巧快速便差了,华不赖一味在万无尘的四周游转,使得万无尘空有功力,不得畅快的打上一掌。
只见他三十六招空山掌,一掌一掌都打空了,旁边看的人不服气起来,讥笑道:“算那门子英雄,逃得象龟孙子似的,好不要脸!”
万无尘打到后三招,心气浮澡起来,三招快速攻出,要想抢在华不赖身前,叫他好好吃上一记。
这一快攻,便犯了空山掌四字的真诀,华不赖抓到这个机会,一阵暗暗阴笑,挥起全身的真力,当万无尘施完最后一式,突出怪招,狠力向万无尘胸前攻去。
最后三招万无尘要是不浮燥是再也不会失手的,这时最后一招施完,空门大露,那能再挡得住华不赖的怪招,只听砰的一声,结结实实被打在胸口上。
万无尘环眼怒睁,站在那里却未动分毫,华不赖见状大恐,心道:“这一掌已用全身的真力,怎没将他打倒?”
万无尘一步一步走回座前,走到剑无名身边,苦笑道:“兄弟,咱打败了……”
言未毕,一道血箭从他口中喷射而出,剑无名急忙伸手按在他的气海穴上,将内家真力缓缓灌输过去,好一会万无尘才止住喷血,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过来。
四座寂静无声,华不赖呆呆的站在场中,忘了再出口大言挑战了,仿佛大家都已被万无尘刚才的情况震住心神。
不久,只见万无尘朴实的面孔,展开笑容道:“兄弟,咱没事了,谢谢你……”
剑无名摇手道:“万兄不要说话,看我替你出口气。”
他将万无尘扶在位置上坐好,走下场中,华不赖见他来到便紧张道:“童大少爷也是来招亲的吗?“
剑无名冷冷道:不是!”
众人齐都一震,心想你不是招亲,来这里作什么?
坐在侧座上一直垂头的白小姐,也不由抬起来头来,当她见到场中的剑无名,失声惊呼:小名!”
剑无名不敢回头去看他,也不敢想象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众人注意场中的变化,没理会到白小姐的那声惊呼,白逆龙听得清楚,低声道:湘儿,怎么啦!”
白湘湘颤声道:“他……他……他!……”
第二十三章出手
白逆龙冷笑道:“他不是那个姓剑的小子,你紧张什么?”
白湘湘虽是不信,心中却舒服多了,要真是剑无名当着众人说不愿招亲,那要令她多么伤心!
华不赖楞了好一会,才道:“你既不是来招亲的,在下不愿与你比斗。”
剑无名玉面含威道:“你不愿动手,就象万无尘那样,在胸口上自己捶一拳吧!”
华不赖大怒道:“我不是疯子,为何要打自己一拳!”
剑无名冷笑道:“你刚才怎么打人,就该怎么打自己,要是再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
华不赖气得说不出话来,却不敢与他打斗,要知无极府的声名,江湖谁个不知,华不赖已战了十场,那敢再轻易动手。
众人见他适才气焰万丈,现在怕得跟孙子似的,莫不暗暗称赞快。
白湘湘越看假的童大少爷越象剑无名,忆起往年的情份,缕缕柔情一一升起,只见那双秀目紧紧不离剑无名的身上。
剑无名心有灵犀,虽未去看白湘湘,却已觉到她在牢牢注视自己,生怕回过头去,就要止不住情感的波动了,当下厉喝一声道:“还不自个了断吗?”
蓦地,一条人影掠到场中道:“童大少爷不要欺人太甚!”
华不赖见到来人,喘口气道:“师兄,可要小心一点!”
他那师兄长得与他一般身材,面貌比他凶恶得多,狂声道:“你回去,宋无故可不怕无极府中的跳梁小丑!”
座中突有一人道:“太狂了!太狂了!竟敢说童大少爷是跳梁小丑,莫非吃错了药,在此瞎说大话?”
这段话说的尖声细气,显然是女子在装作学男人说话,众人被这声音吸引,都向她看去。只见是个面貌俊俏的锦服公子,坐在右边座中,一手持酒细饮,另只手挟起一块鸡肉往樱桃似的口中送去。
刚刚送到唇边,却不吃了,放下筷,叹口气道:“我吃东西,有什么好看,真是奇怪?”
众人被他一说,赶紧摆回头来,心中奇怪,此人是谁?看来明明是女扮男装,为何也来这里参加招亲?
华不赖正要走回,剑无名喝止道:“站住!你不用回去,和你师兄一起上吧!”
俊俏公子笑道:“对!对!不要回去了,师兄叫无往,师弟叫不利,联合起来,岂不是无往不利?否则单打独斗保险不利了!”
宋无故大怒道:“兔崽子!你是谁?有种也下来吧!”
俊俏公子嘻皮笑脸道:“不成!不成!我要下去,你的名字就要改成送无辜了!”
剑无名听他说的开心,不由激起童心,也道:“这下两位师兄弟联合起来,叫做无辜不赖,那意思岂不是没有一次不利吗?”
俊俏公子拍手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真有意思!”
就连愁容不展的白湘湘也被逗出一丝笑容,众人不用说早已哈哈大笑起来。
宋无故华不赖师兄弟两人,被讥笑得双双大怒,由不得同时出手向剑无名攻去。
剑无名面临大敌不敢大意,身子一转,闪过攻来的四拳,双掌如雨点般迅速拍出,展开童老祖的三大绝招。
这惊涛拳三大招,此时在他手中施来,比起当年与天地人三魔比斗时,厉害得多,已然达到七分功力。
童老祖曾仗此三招名震江湖,剑无名能达到七分火候,宋无故,华不赖两人怎是对手。
只见剑无名招式一出,他两人便手足无措,施到第二招浪卷九重时,两人全被剑无名的掌风罩住,脱身不得。
“海啸吞天”那招声势狂涌而出,众人看到这般掌势,无不震惊得目瞪口呆。
但听剑无名在掌影中,喝声:“着!”顷刻之间,宋无故、华不赖身上各中十数掌之多。
掌声拍在他两人麻穴之上,顿时两人翻身倒地,丝毫不能动弹,如同死去一般。
众人喝果声如雷声响起,仿佛已忘了自己也是来参加比斗的,都为剑无名高兴起来,尤其那俊俏公子叫的声音最为清晰。
白逆龙的两位师叔,板着面孔走下座来,各走到宋无故,华不赖的身旁蹬下,挥手拍去。
宋无故,华不赖穴道被解开后,急忙爬起,各跪在林二寒两位师叔身边,颤声道:“师父,徒儿无能!”
原来宋无故是大腹肥脸商贾的徒弟,华不赖是不断抽大烟的鸠形鹤面老者的徒弟。
这两人武功甚高,名叫章非笑,富不仁,在白逆龙初出道时,便已名满江湖,誉称和合二怪。
两人晚年放徒,并且懒于教授,故致宋无故、华不赖空有武功帝阶以上的师父,却未学到三、四成,被剑无名三招击败,自在定数。
章非笑,富不仁不怪自己,各各举手“啪…‘啪”打了徒弟两记耳光,喝声道:“还不滚开!”
宋无故、华不赖脸上无光,也不敢离开,只得躲到白逆龙身后屏风里去。
剑无名见白逆龙两位师叔怒目望着自己,心下暗暗胆寒,凝神戒备。
笑脸常开的商贾章非笑此时果真不笑了,心中盘算如何替徒弟出口气,才不失自己的身份。
烟不离嘴的大烟鬼富不仁也忘了再含那根金光闪闪的烟枪了,恨不得马上好好揍剑无名一顿。
眼看他两人将对剑无名不利,白逆龙突道:“两位师叔,今天是招亲比武,胜了将是晚辈的娇婿,也是你两位老人家的后辈,可不要伤了他。”
章非笑,富不仁望着剑无名英俊的面容,暗道侄孙女有个这般的夫,真是不错!立时他两人换下了脸色,章非笑笑了起来,富不仁大烟依然自得的抽了起来。此时他们忘了刚才徒弟的耻辱了,好象认定只要能战自己的徒弟,便一定可以入选成为一家人了。
白逆龙本有点疑惑剑无名装扮童大少爷来到此地,但见剑无名施出童老祖的成名绝学,便确信不移他是童不易了,而不再怀疑他会是剑无名
白逆龙早就觊觎无极府内的珍藏,那年派天地人三魔袭击无极府,不过试探无极府的防卫能力,结果大败而归,便不敢轻举妄动,此时见童大少爷自动来参加招亲,心想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一定要你将这门亲事许下给你。
他打着如意算盘,以为自己的女儿嫁给童大少爷,还怕无极府将来不为已有?
当下他笑吟吟站起来,向四座道:“谁再请下场与童大少爷比试?’
众人虽然皆都是名家之后,但比起无极府童大少爷的名望是差远了?适才见了剑无名三招神威,这时再无人敢下场去争取鳌头之名。
白逆龙笑意更甚,连忙接道:“再无人下场,白某就要宣布童大少爷第一。”
俊俏公子拍手道:“就宣布童大少爷为第一吧!无人敢和他争了……”
白逆龙大声笑道:“好!我就宣布童大少爷为第一,快将毒珠,黄金拿来。”
顷刻五名黑衣壮汉捧来避毒珠、黄金放在白逆龙面前,白逆龙笑道:“谁不知无极府富甲天下,区区这点礼物表示一点意思,快请童大少爷收下。”
剑无名寒沉着脸道:“我为什么要收下?”
白逆龙脸色微微一变,道:“白某曾实事求是告天下,只要来参加这场盛会,独得鳖头,许配小女并赠绝艺一种,以及这点财物,童大少爷得胜,自然就该收下,算作订亲之礼。”
剑无名冷冷道:“在下并非童大少爷,来此并非为了参加这场盛会,故不能收下!”
白逆龙脸色惨变道:“你不是童大少爷,是谁?”
剑无名哈哈一声凄笑道:“白逆龙,四年未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白逆龙大惊道:“你是剑无名?”
剑无名冷笑道:“不错,你真还记得。”
白逆龙脸色发青道:“好!好!未想到还是你!”
俊俏公子插嘴道:“你不是来参加招亲,来做什么?”
剑无名瞥了俊俏公子一眼,大声道:“剑某今日来此,是为先父复仇!”
突听白湘湘惨惋哀怨地道:“小名……你……你不愿娶我吗?
她那如杜鹃啼血的声竟令震撼得剑无名不由自主,回头看去。
那是一张多么凄艳绝伦的娇容,泪水还在不住地倘着…
剑无名的心几乎要碎了,只觉一阵阵隐隐的绞痛袭涌到心头,他忍不住要向她那边跑去,但无比的仇恨心止住了他!
白逆龙见状,喝比道:“别那么下贱给老夫丢脸,快回去!”
白湘湘是白逆龙的独生女,自幼丧母,严父兼作慈母,却从未对她大喝过一声,今日被骂,心中的难过与伤痛不可言状,她再也没勇气呆下去了,否则她真要扑进剑无名的怀里大哭一场,但现在能够吗?情郎已经负心……
于是她怀着碎裂的心,俺面奔回……
白逆龙骂了女儿,心中也着实难过,苍声凄凉的道:“姓剑的,你父亲的死关系甚大,白某虽有罪嫌,尚不至于使你如此怀恨,再说你住在老夫这里十年,不图报恩吗?”
第二十四章技惊四座
剑无名沉痛的心,怒极而笑道:“白逆龙,你不用花言巧语,十四年前先父去世时,临死前说出你的名字,我那时年幼,虽有满腔复仇的决心,却无能为力,只有改姓投身仇家,哼!你再也没想到乾坤剑圣的儿子,会住在你堡中十年之久吧!”
富不仁突然放下烟枪,怪声道:“乾坤剑圣还有后代?”
章非笑脸色一沉,笑容顿敛道:“果然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剑无名指着非仁二怪,愤恨得眼中几欲喷火道:“害我父亲,你……你……们两个也有份?”
章非笑笑容又开道:“怎么不是,若非非仁二怪,江湖上有谁敌得住那老鬼?”
剑无名咬牙切齿道:“好!想不到今天查到另二个杀父凶手,只要有份,我剑无名发誓要一一杀绝!”
他狠毒的望着非仁二怪,双掌慢慢布满真力,预备作不死不休的决斗!白逆龙要劝他化解彼此的仇恨,这时见他如此怀恨害他父亲的仇人,心中不却涌上一阵寒意,暗道:“此时不除了他、莫要他年遗下无穷的祸患!”
于是白逆龙阴阴地道:“师叔,今天万莫要放了他!杀了以除后患。”
俊俏公子突然道:“白堡主,你已承认他是你的女婿,杀了他,你的女儿,岂不要成寡妇了?”
白逆龙厌恶的望了俊俏公子一眼,大声道:“今日盛会尚未了,待白某完结此事,再请各位继续比试,独得整头者,白某决不食言,将女儿许配他。”
众人有的早想告辞,见突变一起,便安坐观看,听白逆龙这么一说,本已绝望的心,顿时复起,皆都有意要再尽力争取那鳖头之名,好娶个美貌的妻子,并且名利兼收。 俊俏公子格格笑道:“所谓‘一马不配两鞍,一女不嫁二夫’,堡主适才已宣布剑无名第一,现在又要选另一个第一,莫非堡主有两个女儿?”
白逆龙大怒道:“你是谁?你来做什么?”
俊俏公子笑意盎然道:“我也是来招亲的啊!可惜听说堡主只有一个女儿,否则。。”
章非笑截口道:“否则有个儿子就好了,可惜我那师侄没有儿子,你也不用到这里来招老公哪!”
俊俏公子被说得满脸非红,众人大都皆已看出他是女扮男装,不由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但听一声暴喝,剑无名蓦地全力向非仁二怪击去。‘
众人都是好武之士,立时全部心神都贯注到场中。
俊俏公子本来几乎要羞得无地自容,这时众人不再注意他,才好过得多,他关心剑无名,也注意看去。
非仁二怪一向两人同时动手对敌,现在被一个后生小子攻来,可不好意思两人动手,富不仁一烟杆向他击来厉掌戳去,章非笑退身让开。
剑无名见烟杆来势凌厉无比,急忙收掌退身,富不仁立意不再让他生离此地,烟杆连伸三下,直袭过去。
剑无名急展苍穹十八式第一招“妙手空空”,似有实无的封闭过去,这招本来十拿九稳可以夺下敌方的武器,但富不仁是何等人物,烟杆一圈,虚实莫测。
无法拿到富不仁的烟杆,反被对方刺破掌风了,袭向手臂上各处穴道。
在这危急万分的情形下,剑无名沉着应付,以一招“万妙成空”的手法,堪堪及时缩手,而免大难。
才交手两个回合,剑无名自知要以空手对敌。难以支持十招以上,当下即刻拨出玄铁木剑。
富不仁自忖不是对手,这时没有追袭,举起烟杆猛吸一口大烟,意态十分轻藐。
剑无名木剑在手,一剑凛然刺出。
这剑含无穷玄机,富不仁见到这招,一口烟来不及喷出,举杆凝神拍去。
他一杆拍到剑无名剑上,立时发觉木剑传来了阵急速的颤动,他是个武术大行家,知道这颤动并非功力不够的颤动,其中一定有古怪。
他急忙收杆,纵然他见机得快,还是被剑无名一剑带起,不由自主地烟杆跟着木剑转动起来。
富不仁大声一喝,只听咻裂一声破空脆响,总算将烟杆扯开木剑,但因用力过巨,那口未喷出的烟,呛到气管中,不由于咳连连,咳得老泪都流出来了!
剑无名心中暗叹可惜,只怪自己功力不够,否则只要在他烟杆圈上三转,定要使他撤杆而败。
富不仁一个大意,差点栽到阴沟里,弄得老脸通红,气怒之下,烟杆急速展出一套绝学,凌厉的攻向剑无名全身各大要穴。
剑无名沉稳的展开冷苍穹传授的剑法,一一拆解,守得很稳,时而攻上一剑,但富不仁已拿出全付精力,攻去的招式,并无效果。
白逆龙看到剑无名的剑法,心中对他更忌惮三分,心想要是让他再练上数载,莫说自己,就连师叔也不是对手,当下他离开座位,走到场中,向章非笑使了个眼色。
章非笑会意点头,双眼严密注视到剑无名的身形上。
时辰一久,剑无名渐渐落到下风,他剑法,功力都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越打下去,破绽越多。
富不仁最厉害的一路杆法,叫‘天鹰啄’,此时突然使将出来,剑无名接到三招,情势已见危殆,富不仁一面打,一面发出阴狠的笑声。
剑无名再接了五招,已感实难应付,想到眼前三个大敌,一个已战不过,那能复仇?
突听章非笑笑道:“师弟,你这‘天鹰啄’可说天下无敌了!”
章非笑意在既长富不仁的威风,给敌方意志的打击,那知剑无名不但未被打击,反令他想到那招苍穹剑来!
但听剑无名一声高吭道:“天下第一苍穹剑!”在这一刻,剑无名终于释放出了他的真正修为了,随着苍穹剑的使出,他的气势不断的攀升,一直升到帝阶中级的巅峰才停了下来。
在这声高吭音末落,他那一招“苍穹剑”破空而出,但见惊天动地的剑势,如雷击顶般袭向富不仁。
富不仁的“天鹰啄”招式,顿时黯然无光,只听一声惨叫,富不仁在一点也不了解敌情下,被剑无名木剑拍在肩上。
这一剑威力何止数百斤,他的肩骨被拍得粉碎,烟杆脱手落地,章非笑大惊失色,从怀中抽出一面金算盘,攻向木剑,左手一把抓住富不仁,拉到身后。
剑无名一剑得功,见到金算盘,知道是柄奇门兵刃,千万不能被套在木剑上,于是赶忙收剑,接着施出另一招剑法。这招剑法载在冷苍穹手护秘笈中,是童老祖的绝学,本是十分厉害的,剑无名想到不由使出,照理可以给章非笑一个下马威,但他却未想这招剑法从没练过,只是在书上看过。
知道和实用是两回事,他那一剑虽然依式施出,力量用得不纯,章非笑眼光可明察秋毫,这点那能看不出,金算盘当的一声,正好击在剑尖上。
剑无名只觉剑已无法用力,好象前面有道铁墙,挡住剑的去势,急忙想抽剑回来,那知剑已被金算盘销住,抽不回来了!
这时他空门大露,正要以绝学解救时,老奸巨滑的白逆龙在他背后,扑身而上。
众人见剑无名打败富不仁,都泛上崇拜英雄的心理,认为年纪青青的剑无名实在了不得,后见章非笑替上,便不平起来,心中暗骂:前辈高手还要车轮战,真丢人呀!
现在又见剑无名危急,白逆龙突袭,齐声喝骂!
到底剑无名经验不足,别人齐声喝骂,他还没觉察到白逆龙的阴险用心等到发觉时,白逆龙一拳已打在他的背心上。
尚亏剑无名练的是天地无极诀,没有被白逆龙的掌力震断心弦,当场死亡,只见他口中喷出一道血箭,喷向章非笑的身上。
章非笑生性好洁,连忙跃身后退,金算盘离开剑无名的木剑,剑无名软绵绵的垂下手臂,无力再举剑了!
白逆龙见一拳没打死剑无名,心下更寒,另一拳跟着击出,狠着心肠要将他活活打死。
众人不平声四下迭起,蓦听俊俏公子尖叫道:“还不住手!”
只见俊俏公子身形如箭,实比箭还要疾,掠到剑无名身旁,一掌向白逆龙胸前击去。
这一掌攻敌之必救,白逆龙暗自忖度,要被打到,十之八九非死不可,当尸尽力跃退。
白逆龙为了闪过那致命一掌,自己那一拳也因这一退没有打到菏纬。
俊俏公子不顾一切,抱起剑无名,剑无名全身无力,由他抱起,躺在他的怀中,不能动弹。
章非笑一算盘向俊俏公子脑后砸去,白逆龙决不能让人救走剑无名,奋不顾身,也全力攻去。
俊俏公子前后受敌,手中抱着剑无名不能抵御,众人见状无不替他捏把冷汗。
却见他一足点地,身体一旋,候失足影,章非笑算盘砸空,还险点砸到白逆龙击向俊俏公子的双掌。
章非笑面无人色,大喝道:“那里逃?”
只听俊俏公子身后笑道:“没有逃啊!”
第二十五章奇女子
章非笑骇然失色,回身看去,果见俊俏公子抱着剑无名正站在白逆龙的座位旁,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章非笑见到这种轻功身法,竟能使自己觉察不到敌踪何在,吓得冷汗直冒,颤声问道:“你……你!……是谁的弟子?”
俊俏公子没理他,低头伸出一手,拿起那颗桌上的避毒珠,笑道:“这是订婚礼物,我可要替剑无名公子收着。”
白逆龙铁青着面孔道:“我女儿再也不会嫁给姓剑的小子!”
俊俏公子笑道:“不嫁也不行呀!烈女不嫁二夫,白堡主可莫害了自己的女儿独守空房。”
白逆龙听到烈女两字,暗暗一凛,心想:“可要好好劝解湘儿,莫要逼她紧了,去寻短见,那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娘!
章非笑厉声道:“你到底是谁的徒弟?”
俊俏公子摇头道:“真是的,你就算问明白了又有什么用,难道不成敢向她老人家找麻烦吗?”
章非笑紧接道:“她?她是谁?莫非是……”
俊俏公子窜向厅外,章非笑一手抓去,只见他突从自己身边掠过,却无法抓住,那速度实在太快了!
章非笑急怒之下,手中金算盘向着俊俏公子的身形,甩手飞射而去。
这金算盘数十斤重,被他大力射去,疾逾飞箭,直袭俊俏公子,到了不及一尺之距,俊俏公子陡然拔起身来,双足落在金算盘上,向后一登。
只见金算盘突然向后飞回,快速绝伦,而且照准章非笑的额头击到。
章非笑不敢硬接,俯身拾起富不仁的烟杆,向金算盘中央挑去,金算盘落到烟杆上,好象螺旋一般,转了数十圈,才停了下来。
他惊得汗水直流道:“是她吗?是她吗?”…”
富不仁忍住肩痛,突然道:“一定是她,若非她谁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剑无名躺在俊俏公子怀中,因伤势过重,倦得眼睛都睁不开,口中虽不再喷血,丝丝血水仍不断从口角渗出。
俊俏公子奔出黑堡后,一路疾奔没有停留,剑无名迷糊中闻到浓烈的女子香气,阵阵袭来,心道:“俊俏公子果真是个女子呀?”
也不知奔了多久,剑无名早又昏迷过去,等他醒来,四下一看,情况全非。
这是一间装饰高贵华丽的房间,锦被绦枕,轻纱垂帐,颜色调配得十分柔和,处身帐中,睡在软绵绵、香啧啧的丝毡上,如在仙境。
剑无名揉了揉眼睛,暗中调息,发觉身中伤势全无,好像并没有挨了白逆龙一拳,只是有点乏力的感觉而已。
掀开透明的纱帐,走下床来,缓缓走了一圈,并无不舒,于是确定自己的伤势完全好了,回忆那天是俊俏公子将自己救出黑堡,莫非他给自己眼下灵药,才治好伤势?
突听门声轻响,走进一位绝美的女子。
那女子长得好美,雪白的皮肤直可欺雪,远远看来好象一朵粉白的梨花、娇艳、柔弱、但在柔弱中却有挺秀之气,剑无名一眼便看出她是俊俏公子。
只见她天真地笑道:“啊!你能站起来了。”
剑无名几乎一揖到地,感激万分道:“在下一命幸承小姐相救,又赠灵丹治好严重的内伤,此思此德,来生犬马难报!”
女子闪身让过,还了一礼道:“别讲得那么厉害,见义相助,人之常情,灵丹可不是我的,是雾云山医圣医天心医伯伯的。”
剑无名惊声道:“是‘见死不救’的灵丹?”
言中大是不信医天心会赐一粒灵丹来救别人的性命,原来“怪手医圣”医天心个性怪僻,虽有起手回春、华陀再世的医术,却不愿救任何武林中的人物。
曾有十数次武林高手受了重伤,赶着遥远的路途送到雾云山,那知怪手医圣见死不救,任他在屋前死去,也不相顾一眼。
每次相送伤者的亲友,想强迫医天心救治也不行,因他武功甚高,打也打不过,亲友们传到武林中,凡在江湖上走的豪客侠士,听到这件消息无不愤慨,遂叫他“见死不救”,意思是说这个人见死不救。
这“见死不救”的名声传开后,武林中便再也无人送伤者到雾云山求他相救了。
剑无名在黑堡中便听到“见死不救”的传闻,那想到今天竟会是“见死不救”的灵丹将自己治好,岂非奇迹?
女子点头道:“可不是嘛!我到雾云山去要,医伯伯马上就给我,别人说医伯伯见死不救,真不应该!”
剑无名叹道:“这是什么地方?”
女子笑道:“这里是华京,我家的老宅子。”
剑无名不由又是—揖,感慨万分道:小姐远至雾云山为在下求得灵丹,这种恩情莫说救命,仅是那番跋涉之苦,已令在下永生难忘!”
女子连连摇头道:可别再作揖了,莫要折杀我,也别再叫我小姐,我最不喜欢人家喊我小姐,爹给我取个名字叫紫菀柔,你就叫我柔儿吧!”
剑无名道:在下名叫……”
紫菀柔笑道:“我知道你叫剑无名,长得和童大少爷一般模样,那天我要见见无极府的童大少爷,到底和你有何相像之处?”
剑无名叹道:我若与童大少爷站在一起,你再也分不出谁是我了!”
紫菀柔不信道:“真有那相像吗?”
剑无名若有所思道:“若不是那么相像,四年前就不会活了,早给黑堡三魔杀伤在荒野上,无人相救了……”
紫菀柔神情不解道:“你有一身莫测的武功,怎会被人杀伤?”
剑无名苦笑一声道:“莫测武功?我连几个杀父仇人都战不过,若非你仗义搭救,性命都要不保,怎会有一身莫测武功!”
紫菀柔摇头道:“你确有一身高深的武学,帝阶中级的强大能量。可惜火候不够,空有一身强大的修为,假以时日,莫说非仁二怪与白逆龙,就是名震武林的七圣君也难胜得了你……”
剑无名疑信参半道:真有这个可能……?”
紫菀柔接道:“当然可能!就是那天,你若一直以那招击败富不仁的剑法对敌,想来非仁二怪与白逆龙早死在你的剑下。”
剑无名“哦”了一声,心想那招剑法师父关照不可随便使用,当不知以后碰到仇人,是否用它对敌?
紫菀柔见他忽然不讲话了,忍不住问道:你的师父是谁呀?”
剑无名随口道:“七圣君之一!”
紫菀柔失声一呼,惊道:“那一位圣君?”
剑无名不在意道:冷苍穹。”
紫菀柔大惊道:啊!是他!”
剑无名笑道:怎么啦?
紫菀柔吃惊道:没……没什么,只是我知道你师父。”
剑无名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
紫菀柔道:这……”
忽听老远传来喝声道:“大将军到!”
紫菀柔立时停下话声,喜笑道:我爹来这里啦!”
剑无名道:令尊是个将军?”
紫菀柔有点自傲道:“我爹不但是将军,而且是兵马大将军!”剑无名“啊”的一声!
原来兵马大将军位居极品,统率天下兵马,自天子以下,文以宰相为首,武以兵马大将军为主。
无极府三代为宰,其权力威势无与伦比,但说到兵马大将军,纵然童喻候在世,无极府亦不敢压过。
剑无名万万料不到会来到兵马大将军的府第,而且救自己性命的竟会是兵马大将军的女儿。
当紫菀柔带着剑无名拜见父亲时,只见正堂上大将军威风凛凛的坐在上首,其侧是紫菀柔的母亲相伴,右右侍立虎背熊腰的卫士。
紫菀柔见着父亲盈盈下拜道:“父亲,柔儿拜见!”
大将军声音洪亮道:“柔儿,父亲听说你救了一位重伤的武林人回家,放心不下,特来看看,是不是在外面又闹事了?”
紫菀柔撒娇道:“父亲,柔儿没闹事,你就不回来看看吗?”
大将军慈笑道:“谁说的?”
紫菀柔嘟着嘴道:“谁说不是!否则父亲为何在大娘家一住月余不回?”
紫菀柔的母亲斥声道:“柔儿,没规矩!怎么说起父亲来了。”
紫菀柔走近面如满月的中年妇人身旁,不依道:“娘心太好,总不管父亲父亲,难道咱们这边不如大娘那边亲切吗?”
大将军笑道:“柔儿,你真管起父亲来了?”
紫菀柔寓动鼻窦,道:我知道父亲说我生性好野,取个菀柔教我永生记着不要在外面撒野。”
大将军额首道:你能记着就好,但父亲还有一个用意是你要像个女孩子懂规矩,莫要像男孩子—般,结果……”
紫菀柔有点气苦道:“结果柔儿不懂规矩管起父亲来了,惹得父亲再也不喜欢柔儿丫……”
大将军显然是十分疼爱这个女儿,摇头道:“你看父亲还没讲你,你就生气,别气!别气!父亲公事繁忙才未回来,莫要错怪。”
紫菀柔转颜笑道:“怎不早说,害得柔儿没大没小!”
大将军向夫人叹道:“这孩子!真是……”
中年妇人笑道:“你从小把她宠坏,现在要管迟了。”
第二十六章将军一家
紫菀柔走近大将军,笑吟吟道:“父亲,我救的那人,在等着拜见您老人家。”
大将军笑道:“我说没错吧!怎叫人在那里站着等,他是受伤刚愈的人,能站吗?”言中有点责怪紫菀柔不懂事。
紫菀柔道:“没关系,他病全好了!”
她轻移莲步,向剑无名走去。
大将军不由叹道:“柔儿真是不懂规矩呀……”
一侧剑无名恭身站立,他瞧见紫菀柔与父母谈笑时的欢乐,内心泛起—阵阵哀伤,思起父母全已亡故,孤苦零仃—人,哀痛更增……
突听紫菀柔道:“你在伤什么心?”
剑无名慌忙抹去眼泪,呐呐道:“没……没什么……”
紫菀柔刚才明明看到剑无名流泪,但她不好意思再问,她自然想不到剑无名伤痛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与父母相聚,令他触景生情,笑道:“父亲父亲脾气最好,你见他时不必怕。”
剑无名随着走上前,看清大将军的面容,见他虽然和善可亲,却透出一种无形的威严之气,常人见到,当真要有点忐忑不安,但剑无名却非常人,坦然一揖道:“晚辈剑无名拜见大将军与夫人!”
大将军神情微微一震道:你姓剑?”
剑无名恭立道。”正是,先父剑孤天,将军可是单名一个‘候字’?”
大将军紫候亲切道:“是令尊告诉你的么?”
剑无名点头道:晚辈幼时常听先父说到将军之名,迄今未曾忘记。”
紫候叹道:“令尊何时去世的?”
剑无名悲凄道:“十四年前,先父被人害死!”
紫候震惊道:“是被人害死的?怎么可能,他可是剑圣啊,圣阶巅峰的存在。”
只见他脸色顿时变得十分沉痛,好一会才摇头叹道:“令尊跟随我征战各处十三年之久,彼此情谊如同手足,十九年前他突然要离开我,记得那时你才四岁,我不知令尊要离开的原因,如今思来,莫非他自知有人要害他,不愿连累我,才辞去的吗?”剑无名紧接问道:“先父那时有些什么仇人?”
紫候黯然而叹道:“要说令尊的仇人,真不胜数…—”
紫菀柔插口道:“那总有几个特别厉害的仇人罢?”
紫候向中年妇人道:“夫人尚记得我那至友剑孤天否?”
中年妇人低叹道:“妻怎会忘记‘乾坤剑皇’其人,记得将军第一次带他来家时,他念念不忘将军的安全,不敢离去,将军语有妾在,毋庸担心,他不信妾有护卫的能力,要与妾比试,妾与他比半百招不败,他才安心离去。”
剑无名未想到中年妇人竟能与父亲战个平手,看那妇人纤弱慈祥,怎会怀有绝世武功?神色之间大是不信!
紫菀柔鬼灵精,一侧见状,便知剑无名心中在想什么,笑道:“家母武功出自仙池,年青时便名震江湖,人称‘碧波剑仙’,当年黑白两道闻名莫不忌惮三分。”
碧波剑仙斥声道:别给我说大话,剑公子的父亲是让着我的,否则我在他手下,再也走不过五十招。”
紫候道:我那兄弟就因我的安全与事业,得罪江湖人物,结下不少仇家,细数当今黑白两道,十有六七曾与他为敌过!”
剑无名道:“武林人物为何要对将军不利?”
紫候故旧情深道:“我与令尊虽未八拜,实胜过兄弟之情,他小我七岁,你就称我一声伯父,喊将军太生疏了。”
剑无名恭声改口道:“是!伯父!”
紫菀柔拍手笑道:“那可好!我有个兄弟了!”
碧波剑仙道:“柔儿,你小剑贤侄一岁,该称声大哥。”
紫菀柔笑着向剑无名盈盈福礼道:“哥,请受小妹一礼。”
剑无名慌忙回礼道:“在下……在下。…•怎敢……”
紫菀柔立时委屈地道:|大哥莫非不愿认我这个妹妹?”
剑无名急急摇手道:|不是!不是!大哥怎会不愿认你妹妹…—”
紫菀柔截口笑道:“那就好了,莫要再称什么在下在下!好别扭呀!”
紫候笑道:“既是一家人,贤侄不要客套,坐下细谈。”
剑无名坐定后,紫候接道:“数十年来,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贤侄可知是谁的功劳?”
剑无名道:“当是本朝两大中柱,无极府童家以及伯父吧?”
紫候道:“说到百姓安居乐业,无盗贼,无杀掠,因是童家三代之功。贤侄可知童家之事?”
剑无名点头道:“童家三代朝中为宰相,侄儿知道得清楚。”
紫候哦了一声,心中奇怪他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却未追问其故,续道:童老祖未为宰前便文武全才,为宰相后常四出巡游,与武林人士交往,要知国家之乱,主在武林,武林纷乱与否,影响国家安危至巨,童老祖鉴于此点,便主张安抚武林。
“他一生在江湖上奔波,本是为害百姓的绿林,从此消声匿迹,本是互相争杀,谋名的派系亦不再发生,武林安定了,国家随之安定,百姓专心耕作,世呈一片安乐气象。
“其后童老二,童喻候皆能秉承父志,数十年来人人安居乐业,社稷不殆,实是童家三代之功!”
紫菀柔道:那父亲父亲呢?”
紫候神情轩昂飞扬道:“童家功劳在社稷之安宁,至于国家不被外侵,边塞稳固,帮基不危,则是本座之功了!”
剑无名心道,难怪兵马大将军高家声威,不在无极府童家之下,果有其中道理,若非兵马大将军,童家虽有通天之能将国家治好,但不能防御外侮,结果社稷不免沦为异族,说来两者皆为国家之基石,缺一不可。
紫候停下话声,好一刻才又道:“但本座所以能建此大功,则又全是我那兄弟之力!”
他神情顿时黯然稍停又道:“可惜当我功成名就时,他却离我而去,而今又去黄泉,想来令我伤心欲泪,恨天不公!”
剑无名闻言,眼泪不禁流下,紫菀柔亦止住笑容,面有戚色,碧波剑仙早已轻弹泪珠……
剑无名哽咽道:“先父仇人,伯父记得可有几个?”
紫候激昂道:“凡阻我事业者,皆是令尊当年仇人,要知异族不能侵,便想买通武林败类,阴谋将我除去,武林道中,受名利武学的诱惑,暗中被异族指挥而来与我为敌者,不在少数,我曾一一记在表中,马上给你,贤侄便知一切。”
剑无名感激涕零道:“侄儿有了那表,不难将先父仇人一一寻出……”
紫候颔首道:“令尊忠心为国,与我同心无间,凡来害我者,皆被令尊战败铩羽而归,未让他们伤了我一丝毫毛,至后令尊仇家越结越多,想是他怕连累到我,推荐几位武林高手为我护卫,便隐身而去,如今被仇家杀害,必是当年为我而结的仇家了!”
当下吩咐身后卫士,顷刻卫士取来一本绢册,剑无名拿到手中,只见封皮上用墨笔写道:“刺客录”。
顺手翻去,里面每段均记着,某年某月某日刺某人,以及当时行刺紫候的过程,一一详述,看来分明。
剑无名仔细揣在怀中,暗暗发誓要将绢册中所记行刺紫候的刺客,每个寻访,定要查出有否参加谋害父亲之嫌。
紫候爱怜道:“贤侄,你是如何受伤被柔儿救回的?”
剑无名将那段经过详细说出,说到受伤的情形,紫菀柔接道:“柔儿将大哥救回,大哥一直昏迷数日不醒,我急得慌忙找娘来看,娘看后说内腑受到严重的伤害,若无仙丹灵药,恐怕无法治愈,顶多延至半月便要枯萎死去!
“我呀到娘话,心中大急,想到雾云山的医伯伯连夜赶去,尚亏医伯伯赐给一粒九转返魂丹,大哥服下后,气色日见好转,今日发觉他醒来,竟能行动自如了。”
紫候松口气道:“老天有眼,未叫孤天兄绝后!”
碧波剑仙道:“那日我见柔儿形容憔悴的带回九转还魂丹,便知一定有救,吩咐柔儿小心照顾,并通知将军。”
剑无名听完自己救的经过不由向紫菀柔深情看去,内心感激之情,不可言表,真不知以后如何报答?
紫菀柔被他那双深透的眸子看得好不自在,莫名其妙的霞生双颊,女儿娇羞之态,横溢无遗。
紫候,碧波剑仙旁观清楚,心想能叫柔儿脸红,真是桩不容易的事情,思到其中原因,微微含笑不语……
剑无名霍然见到高心中一栗,不敢再看紫菀柔,正襟危坐道:“伯父可认识黑堡堡主白逆龙?”
紫候摇头道:“不认识,在刺客录中亦未记过此人名姓,但不知他为何参加杀害孤天兄?”
剑无名叹道:“在刺客录中虽无他的名姓,但他参加谋害先父一份,先父临死前说出其名,是断断不会错的!”
紫候严肃道:“有仇报仇,然而贤侄要切记,不可错杀好人,否则令尊地下难安!”
剑无名庄重应道:“侄儿牢记伯父教训,决不滥杀无辜!”
第二十七章离开前
紫候慈蔼笑道:“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碧波剑仙道:“贤侄以后安心在此好好养息,莫要再记惦替令尊复仇之事,等身体养好,—切慢慢来。”
剑无名道:“九转还魂丹为不世奇药,侄儿身体现在全已恢复正常,预备就要告辞,望伯父伯母见谅。”
紫菀柔失声惊呼道:“怎么?大哥就要走了?”
剑无名低头道:“是的,但我将会常来此地拜见伯父母。”
紫菀柔突然转身奔去。
紫候摇头叹道:“这孩子脾气真怪!”
碧波剑仙黯然不语紫候望着剑无名,又道:“你身体既已全愈,自有很多事要做,我不再留你,但希记着常来看看。告知替令尊访仇家的经过。”
剑无名见紫菀柔奔回,心中好生难过,暗中祈望再见她一面,于是坐着不动道:“是的!侄儿此去一在磨练己身所学,好替先父复仇,同时沿途寻访刺客录中所载之人。”
紫候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递给剑无名,剑无名接到,见金牌一面“令”另一面是兵马大将军的官印。
剑无名不知此牌有何用处,只听紫候道:“这牌有如我本人,牌到之处等于我亲临,你以后在江湖上有何需求帮助之处,持牌至官府,便可得到应求。”
剑无名收在怀中,见紫菀柔还不出来一别,甚是焦急,但又不好呆坐,只得起身揖道:“侄儿就此告辞。”
紫候亲起相送,剑无名坚辞,一人大步向府外走去。
走到门阶前脚步不由放慢,想回头去看看紫菀柔出来没有,但想到伯父母在后,却又不好意思回过头去。
正在犹疑不决时,突听紫菀柔叫道:“大哥等—等!”
剑无名大喜,赶紧站住,回过身去。
紫菀柔奔上前来,神色略略有点幽怨道:“大哥真的走了吗?”
剑无名忍住感情的波动,缓缓点头,紫菀柔递上一物道:“这东西你带着。”
剑无名接下一看,是颗避毒珠,道:“这做什么?” 紫菀柔苦笑道:“这是大哥的订婚礼物,怎么忘了!”
剑无名塞还紫菀柔的手中,正色道:“她是仇人女儿,我是再也不会与她成亲的!”
紫菀柔脸色一容,笑道:“大哥当真不要吗?”
剑无名道:“你拿去还给黑堡。”
紫菀柔语气忽变道:“大哥难道真能忘却白湘湘?”
提到白湘湘忆起往事,自幼两人相处一起,情感不可谓不深,怎能忘却,剑无名不擅谎言,忘了答话。
紫菀柔见状叹道:“大哥还是将避毒珠收下吧!”
剑无名道:“为什么?”
紫菀柔道:“那一日大哥能忘却白湘湘再将避毒珠还我,我代为奉还,倘若不能忘却,你就收下。”
剑无名道:“我不收下呢?”
紫菀柔正色道:“你不收下,便说明永远忘却白湘湘了!”
剑无名心想不能骗她,自己实在难将白湘湘忘记,只有接下,表明心迹。
当他伸手接下后,只见紫菀柔脸色好不凄楚,他咬住牙根道:“柔儿,我走了!”
紫菀柔忽然怒道:“你莫叫我柔儿!”
剑无名没有作声,转身欲去,忽见门外走进一群人,只听紫菀柔道:“碧落真人要见家父吗?”
当前走着一位道家装扮的中年人,长的蚕眉风眼,身背长剑,洒脱出群,颇有几分仙气。
后面跟着七位卫士服装的大汉,剑无名见那碧落真人眼神似乎有点呆滞,心想怎么这个出尘不凡的人怎会如此?
碧落真人语调生硬道:“贫道有急事要见大将军。”
脚步不停带着七位卫士经过身旁,剑无名被阻去路,停身一侧。
这碧落真人是紫候特聘的护卫,身份很高,可随时出入府第,面谒大将军。
紫菀柔挡住碧落真人笑道:“真人要见家父,莫要带着卫士。”
碧落真人恍若未闻,直向紫菀柔身前走去,紫菀柔不好再挡,侧身让过,忽见那七位卫士十分面生,娇喝道:“你们站住!”
七位卫士脸色倏忽一变,但未停下脚步,紫菀柔心下大疑,飞身跃到七位卫士身前举手挡住,只让碧落真人一人走去。
碧落真人好像不知身后事情,仍向前直走,七位卫士一位年纪最长者呼道:碧落真人,叫她快让我们过去。”
碧落真人这才回过头来,荡然无主道:“让他们进来。”
紫菀柔机伶道:“你们是大将军的卫士吗?”
七位卫士连连点头,紫菀柔又道:“你们可知我是谁?”
七人顿时楞住,年纪最长者慌忙道:当是小姐!”
紫菀柔哼声冷笑道:“当然是小姐,莫非你们不敢确定?”
七人见她生疑,大是恐慌,一位横眉竖目的大汉,见她是个女子,以为好欺,举手推去,低吼道:“还不让开!”
紫菀柔疑掌微扬,迅快向那大汉的腕脉切去。
那大汉身旁是个同样身材,却显得机智伶俐的卫士,见紫菀柔一出手,便知是个扎手人物,举掌急快拍去,笑道:“小姐请让开!”
他出掌甚快,紫菀柔分心之下,飘身疾退。
紫菀柔一心两用,丝毫不乱,左手不差分毫,恰好捏在那面貌凶恶的卫士腕脉穴上,右掌抵住击来那掌。
面凶卫士立时被她制住动弹不得,另外那人未想到一个纤弱女子却有无比雄厚的掌力,当下被震开一丈,跟跪欲倒。
事变突起,另五名卫士不顾同伴,齐向紫候那方奔去,剑无名尚未出门,见状便知这七名卫士是刺客,正要抢身救助,只见大厅后迅快冲出三位武师连同紫候身后的卫士,共有七人团团围住,保护紫候夫妇两人。
柔弱的紫夫人仙池剑仙,此时尽扫妇人慈祥之态,在内层挺身护住紫候,凝目注视来敌,英气不下须眉。
紫菀柔点住面凶卫士的穴道,另位尚未站稳,被她飞身上前,用袖指住“软麻穴”咕冬摔倒。
紫菀柔不过举手之间,便制住两名刺客,另五名恰恰与紫候的护卫交上手,紫菀柔回头望了剑无名一眼,见他呆呆站着,嗔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剑无名慌忙道:“你快去保护伯父!脚下飞快奔上前来。
紫菀柔心知五名刺客决非父亲护卫的敌手,倒是不慌,走过碧落真人身旁,只见他站着看别人械斗,却—动不动,气道:“你是死人吗?”
突闻七声掺呼,接着“咕冬…‘咕冬”……到地之声不绝,紫菀柔大惊奔去,就这片刻时间,不知何故,七名武功不弱的护卫,全已被打伤地上,不能动弹。
剑无名几与紫菀柔同时掠到紫候身前护住,面对那五名刺客,剑无名急忙道:“伯母快将伯父护到屋后,此地有我与柔儿!”
紫菀柔指着五名刺客,大怒道:“你们是什么入,胆敢将我父亲护卫杀伤?”
五名刺客杀气满面,见到紫候将要走去,大喝道:“不要走,留下命来!”五人同时冲上。
紫菀柔双掌一分,倏忽之间,已向五人拍去,剑无名心知紫菀柔武学修为尚在自己以上,回身储同仙池剑仙要将紫候护到院后。
仙池剑仙见他来到,惊道:“你快去帮助柔儿,莫要管我们!”
言词之中,甚是惊怕那五名刺客的厉害。
五名刺客被紫菀柔一挡,同时跃退一丈,他们晓得紫菀柔的厉害,不敢轻易对敌,紫菀柔又要攻去,忽觉手掌一麻,只听那年老刺客阴*:“你若要死得慢点,好好到一边去养息!”
刹那之间,紫菀柔觉到手掌上的麻痹越来越甚,大惊问道:“你们可姓蝎?”
年老刺客大声笑道:“咱们正是蝎门七毒!”
紫菀柔恨声道:“那七名护卫可是被你们的含沙射影杀伤?”
年老刺客道:“姑娘既知道,就尝尝含沙射影滋味吧!”
这含沙射影是极端射影的暗器,又叫射人影,意思是说只要见,到人影,便要发射,而且百发百中。
那位刺客话声才完,顿见他胸前射出一道光芒,速度好快,决非人力所能躲让得了,紫菀柔轻功绝世,再者有备,才能立时拔身掠起。
但她拔身一半,忽觉力不从心,这一些微的停滞,已被含沙射影射到双足上。
这含沙射影暗器用极细的毒沙做成,刹时数百粒毒沙全部嵌在紫菀柔雪白的肌肤里,毒气立时散布,紫菀柔“冬”的一声,摔倒地上。
剑无名大惊,一个箭步上前,拔剑、出剑,几乎是同一时完成,向五位刺客刺去,紫菀柔躺在地上道:“小心他们的暗器,千万不要让他们接近!”
剑无名在此时机,如临大敌,不敢一丝疏忽,即以一招无敌剑施展开。
五名刺客见他一剑未刺实,忽又变招,正要射出暗器,斗见乌黑的光幕,从头顶罩将下来。
五人大惊,同时将含沙射影射出,一时何止千万粒毒沙,但是奇怪得很,毒沙一粒也未射到剑无名,五人惊楞的念头尚未升起,玄铁木剑毫不留情的拍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全被木剑拍碎肩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