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十八章（1 / 1）
林清一个人在海南乐得清闲，与方蕊通过电话，方蕊没细说些什么，但是告诉她何尹方满世界在找她，这个她是知道的，李瑶也打过几次电话来说这个问题，林清其实并没有想要怎么样，只是她心里的疙瘩还有些隐隐作祟。
不去想，并不代表问题并不存在。
直到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林清才终于敢懦弱的承认，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在意他，他那样一个人，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主，她何德何能，能得到他这样多的爱。
再次接到方蕊电话，是她来海南一个月之后，冬日的海南一如既往的温暖，她常常一个人躺在藤椅上一边享受惬意的阳光一边给肚子里的宝宝念故事。
方蕊知道她现在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从来不在晚上给她打电话，可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的在半夜十二点给她打过来。
她换了海南的新号，手机也一并换了，可这款低辐射手机的铃声她老是听不惯，睡得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什么东西在响，那东西响了很久也不罢休，林清只好开灯找，看到角柜上一明一灭的手机才想起来这是自己新手机的铃声。
她接起来，电话那头却很安静，她喂喂叫了几声也无人应答，背景音乐像是梁祝，然后她就听到了何尹方的声音。
还好并不算太吵，尽管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只是正常音速，林清还是听得很清楚。
她听到方蕊问：“怎么样，找到她了吗？”
何尹方摇了摇头，喝了一大杯酒，林清只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想必是他在喝酒，想到他喝酒，林清皱了皱眉，其实何尹方酒品很好，不会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只是醉后就变得很缠人，那次他推脱不掉一个应酬，喝了大半夜才回来，她一个人在家里等他，开了暗灯，可不知什么时候就趴在沙发边睡着了。
最后是被他闹醒的，他就连喝醉了也不老实，嘴里满是酒气，温柔的吻她的耳垂，她身上穿的是新买的大体恤，空落落的，他很快便伸手抚上她纤软的腰肢，一路流连。
她一向怕痒，何尹方一碰她她就吱吱呀呀的笑起来，伸手去拿他的手：“别闹，痒。”
可喝醉了的某人哪里会听她的，越不让碰越是起劲，腻在她身上不肯起来：“不要，你身上好香。”
到底是拿他没有办法，她只好回吻她，吐气如兰，温软的小嘴像是醒酒汤一般，何尹方慢慢就清醒起来。
林清靠在他身上，伸手在他胸膛处画圈：“别闹了，我去给你弄醒酒汤好不好，你满身都是酒气，去洗个澡。”
最后他才终于肯放开她，在她耳边呵气，熙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弄得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他说：“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扰人的小东西。”
事实上那晚上林清确实被他收拾的很惨，他缠人的功夫她到底是见识到了。
林清安静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方蕊，你知不知道，其实这么多年，我真的从没想过我会这样爱上一个人，甚至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方蕊问他：“那你怎么看林清和顾倩雯跟你的关系？”
他似乎沉吟了一下，没想到方蕊会问她这个问题，他看了她一眼，娓娓道来：“方蕊，我没有告诉过你我跟顾倩雯的关系，你怀疑很正常，其实我曾经跟她交往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毕竟年纪轻，并不明白感情是什么。”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晃荡了一下，等酒醒得差不多了，喝下去一口：“直到遇见林清，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与顾倩雯的，并不是感情，我只拿她当妹妹看，在我心里，对爱情的定义，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这点我很确认，只有林清。”
林清听到他这样说，手捂着嘴，竟然有些不敢置信，她刚刚有没有听错？
方蕊没有打断他，任由何尹方继续说下去。
“如果叶向旭没有回国，我想我不会那么快向她摊牌，其实那时候我才确定对她的感觉没有多久，那时候我就知道，原来我并没有自己心里想的那样客观，老实说，当初你与林清是一道进公司的，我曾经对你们说过你们五个人，每一个都是我挑选出来的精英，但其实我知道，唯有对林清，我是有私心的，其实当时面试她时，我已经想要拒绝了，因为在她前面，有一个我很满意的职员，但是第一眼见她的时候，我承认，那时候我就已经偏离公正了，我很肯定，我对她的感觉很特别，虽然她的面试很糟糕，但因为她的两个字，我还是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方蕊有些困惑，林清说了什么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林清说了什么？”
林清在这头听着电话，她没料到何尹方居然有这件事瞒着她，原来他爱她竟然那样早。
那两个字她自然是知道的，事实上，如果换了现在，她绝没有当时那样的勇气，也许真的是年轻，那时候总觉得天塌下来还有地撑着，哪里会真的害怕什么。
“勇气，她当时说的是勇气，方蕊，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真是特别，所以我放弃了最佳选择，因为我的私心把她留了下来。”
就算这样方蕊还是有点不懂，那何必等到五年之后才说呢？
“那为什么当时你不跟她说呢，而等到现在才跟她在一起。”
“因为我了解她。”何尹方这样回答：“林清跟你不一样，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从她进公司开始我就知道，她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冷淡乐观，所以我并不急着跟她说这件事，更何况当时公司正面临重组，我根本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林清要的是机会，一个能足够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所以我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事实上林清确实做的很好，当时的状况方蕊也是亲身经历的，她不得不说林清的各种反应足以撑起大局，正因为有林清，当时他们才能避免了一个看似平淡的严重问题，方蕊突然想起来，五年前林清跟她都是小文员，但都是在何尹方手下做事的，何尹方似乎总要偏向林清一点，当时自己还觉得有些气不过，现在听何尹方说，才终于释然的笑了笑，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自己居然没有看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林清这次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又喝了一两杯酒，已经有点醉态：“我知道的，因为林清她要的是绝对的感情，当时我们因为顾倩雯还有叶向旭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她这个人对感情很钻牛角尖，我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原来他是知道的，林清突然就觉得有点轻松下来，伸手取出脖子上的项链，何尹方给她的那个戒指她一直串在项链上，现在摸着这个戒指，她真的好想他。
“你知不知道，我其实真的很怕，我怕她一去不回，可我却不敢留她。”
林清听见方蕊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是不是真的有些武断了，也许事情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糟糕呢？
她慢慢放下手机，挂了电话。
这件事情她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距离方蕊的婚礼也不过只有一个月了，看来真是到了要回去的时候了。
林清裹了披肩，穿好衣服出门，她住的房子靠海，这栋别墅在周占晨名下，她住的很好，李瑶能够有这样一个人宠爱，她也算是放心。
房子的设计很人性化，推开玻璃门不过走上两三分钟就能看到大海，她一个人缓步走到海边，夜色朦胧，海滨大道两旁亮起夜灯，昏昏黄黄的灯光漫射下来，异常温暖。
这片海域不常有人来，她偶然散步时发现了，就找人在这里安置了两把藤椅一柄阳伞，闲来无事的下午总爱来这里坐坐，看看书睡睡觉，时间倒也容易打发。
今夜她的心情却是十分复杂，说不清究竟是怎么了，听完那通电话，她终于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
她躺在藤椅上，手抚上小腹，宝宝已经安安静静在她肚子里睡了三个月了，远处海面平静，听着呼呼的海浪声，林清不由浅浅笑起来，在脑海里描摹着孩子的样貌，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像他，真好。
传承，以前她不懂得，现在有了孩子，她觉得这感觉太曼妙，那是他和她骨血交融的血脉，好在，是他。
这一刻，林清内心不再像刚刚接到电话那样波涛汹涌，相反，她心里异常的平静，还有一个月，她就能看见他了。
林清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那是他去接顾倩雯那天留给她的。
他的字字字冷峻，勾脊折发，力度强劲，他写休字那揦总是拖得很长，她一字一字抚摸过去，有很明显的凹痕，走时她也不知是怎的，特地将这张字条带走了，他不在她身边，除了那枚戒指，这是唯一能让她感觉到他气息的东西了。
第二天难得是个大晴天，她想了又想，拿起手机给方蕊发了一条短信。
“小蕊，谢谢你，告诉他我会回来。”
……
一个月后。
方蕊提着手里的裙摆，老是定不下心，不停问身边的伴娘：“他怎么还不来啊。”眼睛也不停往窗外张望。
“放心吧，我刚刚打过电话了，张凌他们已经出发了，快到了，哪有这么急的。”
方蕊对着镜子照了照，还是有些不太满意：“我这个妆要不要再补一补，总感觉不太好。”
知道方蕊是心急，怕出了岔子，张凌的表姐安慰她：“好，我来给你补补粉，他马上就到了。”
林清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方蕊不停念叨的样子，她从后面走上去，捂着她的眼睛，沉着声音说：“咳咳，我是谁啊？”
许是的确学的很像，方蕊好半天都没猜出来，一旁的人都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好啊，林清，你居然捉弄我，看我不叫何尹方来收拾你。”方蕊揭开她的手，才看见来的人是林清。
林清莞尔一笑，周身散发着独有的魅力，上前轻轻抱了抱方蕊：“真好，你都嫁人了。”
方蕊不由有些脸红，埋着头：“哪有啊。”
这时门外一阵哄闹，原来是新郎来接新娘子了。
方蕊附在她耳边说：“看你怎么办。”
她有一半时没明白过来方蕊在说什么，听见张凌的伴郎团开始叫喊：“伴娘快开门。”
门里的几个伴娘开始发问：“要开门也可以，不过必须回答对伴娘的问题，第一个，要新郎来回答。”
张凌在门外咳嗽了一声，也有些紧张，为了筹备婚礼，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方蕊了，真不知道她穿上婚纱是什么样子。
“是什么问题。”
方蕊附在张凌表姐耳边说了几个字，只见她满脸含笑，开口问到：“请问，新郎第一次见新娘子的时间地点。”
这个他是知道的，当时在他公司，这个女孩子居然让他给她指路，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实在是很难忘记。
“在我公司，去年的九月二十三日。”他顺口便回答了出来。
他一向记性不错，这种问题自然是难不倒他的。
第二个问题却是指定回答对象的，林清并不知道三号伴郎是谁，听到张凌表姐站着门口问：“这个问题要三号伴郎来回答，请问，新娘最好的朋友是谁。”
林清还一脸的笑容，门外的人声音清朗：“林清。”
她终于有点慌了，回头看方蕊，新娘子满脸的笑，朝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何总是张凌的伴郎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的确是真的不知道，她换了新的号码，并没有告诉他。
待会一开门，何尹方一眼就能看到她了，怎么办，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见他。
好几个问题过去，门终于被打开，林清连忙拿起手袋往化妆间里躲，还不忘警告方蕊：“你要是告诉他我在这里，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
林清的心咚咚咚的胡乱跳着，两个月没见他，她很想他，可这一刻却不敢见他了。
她躲在门后，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过了很久，声音渐渐淡下来，终于归于平静，她大舒了一口气，一点一点把门推开。
屋子里一片狼藉，彩带剪纸落了一地，椅子胡乱散落在几个角落，她站在窗子边往下看，车队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了，浩浩荡荡的行进在大道上。
林清又在窗边怔然呆立了一会，B市的隆冬季节总是很寒冷的，今年却是异常，这场雪已经接连下了好几天了还没停，街道上有环卫工人正在扫雪，她靠在冰冷的窗沿看外面，包里面的手机在响，开的是震动，隔着衣服口袋呜呜作响。
她今天穿的很喜庆，大红色的羽绒服，温暖异常，林清拿出包里的手机看，是方蕊发过来的短信。
“亲爱的，对不起，我没能守住秘密，我告诉他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何尹方，林清现在有三个月的身孕，常常有些时候脑子的运转速度跟不上事情的进展，她在脑内演练了很多遍，才懂了方蕊说的秘密是什么。
知道便知道罢，她知道，现在她只需要安静的等待就好。
心里松了一口气，林清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着，心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平静，她把自己局限在叶向旭的牢笼里这么多年都未有过挣扎，直到遇见何尹方，五年前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而跟叶向旭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虽然难忘，却并不让她苦恼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呢？也许是他时常嘘寒问暖让她注意身体的时候，也许是她睡着时他披了外套在她身上的时候，也许……
跟何尹方在一起的时光太多太多，多到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他默默的关怀，原来五年来，这么多的日日夜夜里早已经有所积淀，只是心太迟钝，她明白的时间虽然有点晚了，但好在未来的日子还有那么多，她想，应该还不算太迟。
林清没有等多久，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知道何尹方上楼来了。
直到这一刻，她竟然有些不敢回头，心里咚咚咚的响着，有点期待，更多的却是未知的担忧与无措。
她站起来，走到梳妆台背对着，大大的落地镜子对着墙面，无法看到后面的状况，她也没有勇气转身回头。
屋子里很静，后面的人猝然将她拥入怀里，巨大的后座力让她踉跄了两步，才险险站稳。他身上残留着屋外的雪花，冰凉凉的透进她身体里，煞煞的。
林清缩了缩脖子，何尹方抱得太紧，她听见他一贯冷冽的声音：“你跑去哪了，我好想你。”
只这一句话，她就无法再继续假装正经，她心里温暖异常，慢慢转过身来，竭力忍住哭声：“我也很想你。”
窗外是漫天的大雪，他拥着她，彼此相视一笑，原来，这就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