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何尹方的语气算不得冷漠，但气场却深深震慑住了她，林清一只脚已经跨出了电梯门，又不得不收回了脚步：“哦。”
电梯最终在三十层的位置停了下来，林清带着满满的郁闷跟在何尹方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方蕊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招呼，声音一如既往的清甜：“何总好，林经理好。”
方蕊的眼神放肆的在他们两人之间扫视，对着林清笑的花枝招展，就只差立马对她严刑逼供，问她为什么他们一起上来，偏偏还穿情侣装了。
林清朝方蕊做了个鬼脸，一脸懊恼的跟在何尹方后面进了门。
“何总，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我处理。”
何尹方走到办公桌后面，背对着林清看向窗外：“寰宇的合作案，我准备交给你全权负责，有没有问题。”
语气里的坚定丝毫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饶是她不想跟叶向旭过多纠缠也没办法，林清仔细想了想，这样也好，他们之间有些问题始终都要面对，不管她是否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始终逃避不了的问题。
现如今的林清不会去争一些无谓的意气，存在的问题始终都横亘在原处，该解决的事情也一直搁置在那里，她不会选择逃避，这份工作是她多年来苦心经营才做到的地步，难能可贵的是得到老板的赏识与认可，她自不会为着多年前的往事辜负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
既然如此，她想，那就面对吧：“好的，没有问题，我一定全力以赴。”林清看着对她寄予厚望的人，抬头对着他笑得明媚。
何尹方以为她又要推辞，没想到居然这么干脆的答应，倒也惊奇，转过身来看她，眸子里镀了朝阳映衬的光芒，清冷的语气越是低沉，带着别样的魅惑，他问：“不会后悔了？”
林清动了动唇，深呼了一口气，才肯定的答他：“恩，不会后悔，我一定全力以赴，请何总放心。”
对面的人一直看着她，试图找到些许痕迹，可她的眼神太过澄澈，丝毫没有问题，他只好勾了嘴角轻笑，语气却是冷冽得不容置疑：“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何尹方从抽屉里抽出一沓文件，递到林清面前：“这是这次金茂跟寰宇的企划案，我现在交给你，有任何问题尽管来找我。”
林清接了他递过来的企划案：“谢谢你信任我。”
何尹方自然是信她的，五年来的摸爬滚打，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给她，从来都是妥善完成，一次也没有过失误，这一次，相信她当然也会交上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他随即走到林清面前：“明天寰宇的叶总会来我们公司，我下午直飞美国，接待就由你来负责，有没有问题。”
林清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他，良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要去美国，原来他真的要去；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
林清迟缓了很久，才浅浅的点了下头。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浮现了一丝笑容：“好了，就这样吧，你先出去吧。”
回到办公室，林清靠在椅背上思前想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想到何尹方去见那个甚至她连名姓样貌都不知道的女子，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冥想，她端坐着开口：“请进。”
进来的是方蕊，一脸谄媚的样子，看得林清鸡皮直起。
“嘿嘿，林美女，走吧，吃饭啦。”
林清看了看腕上的表，轻轻皱了眉：“这才几点啊，还这么早，吃什么饭啊？”
方蕊睨了她一眼，嗤声道：“你就得了吧，何总刚走，难得我有时间，走，请你吃饭。”
两个靓丽的女子走在大街上，本就是一道风景，偏偏两个人难得的有气质，更是让人连连回头。
方蕊面上说请她吃饭，心里的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林清，无非是想八卦早上的事。
早上何尹方纡尊降贵为了林清乘员工电梯，公司里已经炸了锅，说什么的都有，方蕊跟林清难得又能说得上话，自然找当事人对质了。
这家川菜馆上菜出了名的慢，偏偏方蕊特别钟情他家的水煮肉片，拉了林清过来吃，两个人都不太能吃得辣，却喜好逞一时之能；每次吃了回去第二天脸上都会冒出几颗小痘痘，有得必有失，林清宁愿破相，却舍不得错过口腹之欲。
等了许久，只上了一两道凉菜，好在两个人没什么事情，不赶时间，按着林清平时的性子，只怕是已经翻脸了。
“今儿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公司那帮闲人的嘴，都快把你们说成什么了，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方蕊喝了一口茶，眼神直勾勾的瞄着林清，嘴上却是不饶人，非要林清给个说法。
林清却是一番事不关己的模样，吹了一下手里的茶，什么也没说，话题却转到了旁人的身上：“前些天有人一到下班时间就到公司门口等你，害我想找你逛逛街都不敢打扰，你口风倒是紧，这么些天了还藏着掖着，不打算介绍介绍？”林清向来会拿捏分寸，这么一番话下来，方蕊早就红了脸颊，没再纠缠林清跟何尹方的事情。
方蕊轻咳了两声，脸上还是红线丝丝，眼神渐渐变得柔和，十足一副恋爱中人的甜蜜模样：“才刚刚确定下来，哪里敢告诉你。”
听这语气两人关系应该不错，林清是真的为方蕊感到高兴，五年同事下来，方蕊一直是单身，现在终于有一个人好好照顾她，总算感到安心。
“快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居然瞒我这么紧。”林清一副八卦女的模样，一番话问得方蕊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哪里好意思说是因为一场意外才擦出火花的。
方蕊不善交际，怎么也堵不住林清不停发问的嘴，只得不停的喝水，绝口不提两人认识的过程。
见方蕊这模样，林清也不好再闹她，没有继续纠缠：“对了，你手机借我用用。”她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瞒过了方蕊，“你手机呢，干嘛用我的。”
方蕊一副撅鼻子翘脸的模样，却还是不情愿的伸手把手机递过去。
“哎呀，人家手机没电了嘛。”林清嘴上这么说，手边却一直翻看着手机里的通讯录，不停按键的手指终于在一个陌生的名字下停下来，她一副了然的模样，对着方蕊笑得前俯后仰，不忘取笑方蕊：“原来是张公子啊，呵呵。”张凌这个人林清是有所耳闻的，详细情形却也不甚清楚。
没想到被林清戏弄，方蕊面子挂不住，说着就朝林清打过来，花拳绣腿，力道也软绵绵的，不过是闺蜜间的打闹戏码。
“你骗我。”方蕊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林清哪里还肯放过她，高高举了手，摇晃着方蕊的手机：“小妮子，快从实招来，不然我就给张公子打电话。”手机的金属外壳在光亮下一闪一闪的，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经不住林清软磨硬泡，方蕊好半天才终于答应她：“好了好了，我说还不成吗。”
让人等了许久的水煮肉片也终于上了桌，两个人边吃边聊，不一会已是香汗淋漓，林清随意扯了放在桌旁的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不忘递一张给坐在她对面的方蕊。
“恩，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林清嘴里还含着来不及咽下去的一块肉，声音含含糊糊的，还掂量着方蕊跟张凌的认识经过。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的故事不是那么简单，她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他们会很幸福，张凌这个人她根本就没见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这话要是告诉方蕊，只怕又要闹她了。
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感情的事，唯一不变的就是变数，她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初那么深切的感情，转眼还不是成了陌路，要是她把话说的太满，以后成不了真，只怕是徒增方蕊的烦恼。
林清收回心思，听着方蕊讲起他们的经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有事让我帮你顶班去鑫乾公司签合同，就那会认识的。”
方蕊这么一说，林清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都大半年了吧，那天自己胃痛，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拜托方蕊帮自己去了结案子。
方蕊的态度模模糊糊，林清听了还是没能知道两个人怎么擦出的火花，不满的撅了嘴，双手合十，支着下巴：“然后呢？”
“那是第一次见面，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是公司老总，对他们公司也不了解，误以为他是一般的员工，还让他给我带路来着。”说到这，方蕊难得的红了脸。
林清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嘴上却是不肯放过：“哦？带路，去哪？”
“平时老取笑你路痴，其实我方向感也不好，一进他们公司就犯晕，转了好久都找不到会议室在哪，刚好看到他，就非拉着人家带我去会议室。”
她哪里想得到张凌是总裁，只以为是一般的员工，到了会议室也只简单向人道了谢，便优雅的进了门，丝毫没有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方蕊等了一会，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才正襟危坐的拿出金茂事先拟好的两份合同，开门声响起的同时，她也起了身，嘴角的笑容无懈可击，可这笑容没持续多久便僵了，反倒感到背上冷汗直冒。
这进门的人，怎么这么眼熟？
分明就是刚刚带她来会议室的人，她这才看清张凌的样貌，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想必是助手和律师。
张凌的镇定出乎方蕊的预料，只当她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向她伸了手：“方小姐，你好。”
方蕊回握他的手，表情仍有些呆滞：“张总，久仰。”语气有些怔忪，刚刚的状况让她还没怎么回过神来。
听到这，林清再绷不住，呵呵笑起来，好半天才止住：“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还是媒人嘛。”她这一笑一闹，方蕊的脸色瞬时就红了，像是刚刚下锅煮熟的虾。
“你别笑了，形象形象。”方蕊不停的在她耳边叨念，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啊，这么无厘头的相遇，好戏才刚刚上演。
“继续讲，张公子怎么跟你表白的，快说快说。”她一直摇着方蕊的手腕，摇的她七晕八素的，方蕊闹不过她，索性全盘托出了。
“那天合同签的很顺利，他什么也没提，我也就没在意，只当是自己眼珠子不好了。”说这话的时候，方蕊语气酸酸的，只怕是那时候就对张公子上心了，若不是林清了解方蕊的性子，知道她不会主动招惹张凌那种人物，听到她这么说估计都会以为是方蕊主动邀约的了。
“后来偶然在饭局碰面，他在我隔壁，我那天状态不太好，偏偏那个单子不好签，那个色鬼一直卡我油，一会摸我腰，一会摸我手，我也只得忍着，后来那人实在太过分，我忍无可忍，泼了他一身。”方蕊的无奈她是懂的，女人在外闯荡或多或少都会被人占便宜，偏偏她们还有诸多顾虑，很多时候都是敢怒不敢言，她们这种给人打工的，说难听一点，谁都得罪不起，打碎了牙也只能忘肚子里咽，旁人只看得到她们平日里的风光靓丽，背后付出的艰辛，又有几个人能够看得到。
“那人估计也没料到我会泼他酒，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呢，他面上下不来台，什么难听骂什么，你说可不可气。”林清也想得到一些大概，她也遇到过这种状况，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遭遇跟方蕊差不多，她扇了那人一巴掌，那人的样貌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自己的无助狼狈，□□娼妇这些个形容，她也只得往肚子里咽，自己不够强，那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可惜自己运气没有方蕊这么好，没有一个张凌替她解围。
“说就说吧，他差点就朝我动手了。张凌就在隔壁桌，想必也是谈生意来着，我们这边动静太大了，闹到他了，他看到这状况就过来制止。”
生意场上大家都是不愿意树敌的，保不准哪天就有利益牵扯了，人前人后还是尽量留足颜面的，见到方蕊他们那桌的状况，旁人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装作没看到，也就张凌看不下去，揍了那人一顿，把方蕊也吓到了。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副木讷的样子，估计被吓傻了。
只听到张凌低沉强势的声音，扯着那人的衣衫骂道：“你他妈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动！”
听到这，方蕊是真的愣了，没想到张凌居然这么说，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的盯着方蕊，张公子他们是知道的，鑫乾的名号如日中天，大家巴结都还来不及，倒是没想到居然为了这么个女人大打出手，都打量着林清，听张公子刚刚的语气，只怕两人关系不一般。
那人也只是一个经理级别的菜鸟，哪里知道张公子的名号，听到这里面子上更是下不来台，不屑一顾的对着张凌发问：“老子今天就骂她了怎么着，你他妈的哪的。”口气颇为狂妄。
张凌不怒反笑：“你哪个公司的。”
那人声音更狂了几分：“耀兴的采购经理，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
张凌捏着那人的手力道更紧了，疼得那人冷汗直冒。
“好，老子今天就让你开开眼。”张凌不怒反笑，语气里的强盛让那人脸都吓白了，方蕊只觉得腿软，这样盛气凌人的他，也是没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