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对于陛下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光彩。”
“那是娘娘仁慈。”大总管的腰弯似虾子,“若是娘娘开杀戒,不就多了个例子。”
枫雪一五一十地对禀告,“后来陛下来了,说是要同娘娘闭门密谈,将我们这些人都遣了下去。我躲在屏风后面,只是听到少许罢了。陛下很生气,说是不知哪个不懂规矩的人将消息走漏出去,今天一早,就有臣工在求情。何学士的话说的最难听了,什么陛下好不容易才走回正道,切莫再为小人迷惑。况且云妃娘娘还怀有龙裔,万一被惊吓得滑胎,这该如何是好?”
“所以说这群人书生意气,帮了倒忙。”碧柯思索,昨晚在云庆宫中同何云珩密会纠缠的必然是武亲王。要盘桓宫中,今早方才能够离开,来不及布置下去。这一派听见风言风语,于是自乱阵脚。
呵,贵妃这招不动声色,果然兵不血刃。
枫雪再接再厉到道:“果然陛下很生气,同贵妃说话的时候身子还在发抖呢!他说自己定然饶不了那些个老匹夫,可现在第一个饶不了的却是何云珩。哦,说是她已经不是云妃,就算是提到名字也很恶心。这位娘娘呢,不知哪里学来的好脾气,居然让陛下体谅外朝那些人的父母心,也要好好调查云庆宫的事情,千万别冤枉妹妹。她说自己也被冤枉过,求救被不了了之过,所以看不得别人受苦。但是这时候,陛下拿出一条腰带,掷在地上,”女侍比比划划说道,“我只听见声音,陛下说这东西就是那男人留下的,如今正在羽林郎中彻查。”
碧柯漫不经心地点头,“我知道。”
“那小姐现在打算干什么?”
“去都真宫宫。”
“现在,马上?!”枫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及时地捂住嘴,压低声音急切道,“您得相信顾大人,况且如今还在淑景舍内,万一娘娘瞧见怎么办?”
“今日陛下一定会返回留宿,所以我是安全的。而且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恋爱中的女子哟,最终还是踏出这一步,为了虚妄执念与爱人,去尝试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
枫雪知道所有的反对一定会被驳回,只能闭起眼睛,快速解开胸前的衣服带子,与碧柯对调服装,“小姐您一定不会带我去。但也请早点回来吧!”把她一个留在这里,真的会怕。
雨虽然已经停了,但地面潮湿泥泞,加上天黑,路十分难走。接近都真宫后才发现,另一波官兵已密密匝匝地围绕大殿周围,驻防切口也从半日一换,变作两个时辰一换,巡视防守都十分严格,想要蒙混进去,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碧柯绝望地想着,哪怕只是让自己见上一面,获知平安也是好的。
事先买通的从人在不远处招手让碧柯前去,又介绍她同军士认识。
那人沙场待久,连说话都是命令简短的模式:“你要见到的人就在偏殿,一炷香的时间要恪守,要不然大家都很难收场。”
碧柯又将金饼分别塞在两人手中,“你们也要起誓将忘记此刻发生的一切。”
都真宫年久失修,偏殿更是破败不堪。画檐蛛网,飞尘阵阵。而顾朝章就在那儿,雪色背影绝伦。他皱眉负手,一脸不悦。看着穿戴宫女服饰的碧柯,发髻都散了,却偏偏飞蛾扑火般坚定而来,美不可方物:“就怕你来,偏偏就出现,真是不能够令人省心。”
回应他的是主动而温暖的拥抱,这个女人,从来仿佛会失去什么一样地惊恐,所以才一再推拒去拥有心爱之物。想到自己居然被如此崇高地对待,也不免回抱她,紧紧纠缠。
“我们就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跌坐在床板上,揽着对方脖子,索取一般激烈的唇舌相接,碧柯好不容易寻回神魂,按下顾朝章不断刺探的手,让那些个火苗统统熄灭。
“但我知道,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该死,他懊恼道,若不是环境如此不堪,他真想就此使得碧柯成为自己的人,从此之后牢牢禁锢,再无其他意外。
“只愿你平安。”碧柯伸手索要信物,将顾朝章的束发玉簪摘下。
“等你出来,我还会为你亲自插戴。”她直接别到发髻上。
换来顾朝章朗笑,“那还不如等到洞房花烛?”
“那就来试试看。”豁出去了,在这潭既定死水里加上些别样异色,看上去也很不错,“但你保证绝对不要死。”
“这话说的,还真是赤#裸#裸地让人喜欢。碧柯,你害怕吗?”
“还好吧,其实我也比较担心自己会怎么样。大家虽然不是做同一条船上的,可兔死狐悲……”稍微回神,就开始挽回颜面,宋碧柯就是这样不招人喜爱的性格。顾朝章很清楚,所以打算在用深吻来消解这一切。
这一招真的很好用。可,时间也差不多了。
“鹰犬也分三六九,武亲王身边不是我一个人。”
“看来我是白担心了。你就当我冒险一次,没损失。”一炷香时间已结束,碧柯眷恋地离开。看似潇洒,但不知什么时候,两人才能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牵手?
即使是如水般透彻的夏日夜晚,广阔夜空,也让贪婪的人心觉得寂寥。
枫雪彻夜呆在淑景舍房中团团转,见碧柯终于乘月色平安归来,眼泛泪光,冲上去拥抱,却在下一秒觉得自己肩膀濡湿。
“小姐你怎么哭了,难道没有见到那个人,失败了?”
“我只是觉得心里难过。枫雪,为什么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你是小姐,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婢子我怎么会了解呢?”她轻轻拍着碧柯肩膀,“这里是宫中,并非右将军府邸。小姐可不要忘情啊,好多双眼睛在瞧着你。”
是啊,连女侍都明白的道理,自己若是还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呢?于是止住眼泪,梳洗一番后,闷闷地卧下。
贵妃被恢复主持六宫事务是三日之后的事情。这些天皇帝收了很大打击,罢朝停奏,将自己关在淑景舍内,成日同贵妃黏在一起。不知不觉,何云珩这桩案子,也就转移到贵妃手上裁夺。
羽林郎被困在都真宫中好几日,多有不满。怕这样下去会引起兵变,于是宫门大开,统统恢复职务。却将云庆宫上下诸人统统扣押,细细审问。而这么做,或许就是男女之间行事作风的不同所在。
被压制多月,贵妃在遇到真正的敌人后,理智逐渐消散。她吩咐刑讯司,不管在云庆宫中担任什么职务,一律鞭笞三十后再行审理。又着令精通刑名之人,暗中观察,让平日素有不和之人一起拷问。杖责,针扎,烙铁,堕心……轮番上阵,得不到满意的答案誓不罢手。
而这一切,何云珩都被迫在场观赏。可怜她一个如花似玉的韶龄女子,一朝从云端跌落,狼狈如斯。却偏偏被针灸,无法做声闭眼,只得面如金纸,眼睁睁地看。
第16章 第十六贴 云珩
修罗场般的情景看多了,也不外如是。这样连续折腾的数日,云庆宫上上下下,乱咬的杂役宫眷虽多,但总没有实质性的线索有利于进展。搜宫的最大结果,无外乎于一些阿芙蓉——那是嘉叶偷偷运进宫内,让何云珩服食宁神。
如此,皇帝亲自下旨,嘉叶乱棍打死,废去何云珩品阶,即日出宫,不得相送相迎。阖宫上下,一律没入掖庭,终身不得出。
武亲王元气大伤,贵妃惨胜,却见不到敌手死,犹不满足。
“这么做还是太便宜她了。”
碧柯也在同日离宫,上车时候却发现执缰人却非自家府中,十分面生。
“是贵妃请小的来,好好伺候宋小姐。”眼神闪闪烁烁,居心不良都不用藏。贵妃果然不愿意放过自己,执意要布满血腥。
但她勉力挣扎。“今日何云珩出宫走的宫眷常走的门,晦气,我们晚一些出发吧。”
“哪有这般道理?宋小姐如今重攀高峰,是旁人羡煞妒忌不来的福分。哪有给戴罪之身让路的道理?”
枫雪呵斥,“你既然知道我们小姐是贵妃娘娘身边红人儿,哪有自作主张的道理。还不按我们小姐说的去做?”
那小小内侍阴测测回过头,诡秘一笑,“只是这操纵在我手上。即便宋小姐是贵妃娘娘身边一等人物,还得听我这下人摆布。若不然,恐怕连宫门都踏不出去。”
天边滚过一道闷雷,接着是闪电。碧柯同枫雪被催促着入车。
“怕是再晚些,就走不出去了。”
她也无奈地笑,“怕是再晚些,就赶不上一场好戏。”
虽非女主角,却也是少不了的观众。
两队人马的车驾二十余辆,在重真门碰头。终究因为次序的问题闹了起来。隔着珠帘能够看清楚,那站在雨中声嘶力竭为何云珩辩护的,就是行像一日曾经羞辱过碧柯的男子。
此时他脸颊上有被掌掴红痕,衣衫多出破烂,但却顽强地淋着雨,就是不肯让步。
“再如何我们小姐也是陛下的女人,身份尊贵。如今虽然被小人陷害,一时离开宫殿,但定会回来入住翊坤宫。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不阴不阳的东西来指手画脚。”
他见碧柯车驾,又冲了上来,不依不休地骂道:“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东西,见不得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