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 / 1）
“妈妈！这里！快点！”海盗船尾端小浩轩高高挥舞着双臂，稚嫩的嗓音脆生生的。
周末公园游人挺多的，特别是游乐场这一片，几乎都是孩子们欢笑的声音，偶尔中间夹杂着大人畅快淋漓的尖叫声。
齐伊络冲浩轩挥手，另一只手快速摁下快门，“咔嗒”一声迅速捕捉到儿子的笑脸，心满意足地埋头翻看前面的照片。
“你还没说完呢！后来呢？”安意拿手肘推推她，好奇地八卦，“真决定和方律师在一起了？”
“不是在一起。”提到方峻，齐伊络点点头，低头吸了口温奶茶继续满足安意的好奇心，“我们只是说先试试看。”
“只是试试看啊？”安意的声音无不透露出失望，转瞬她又恢复到先前的高昂情绪，“试试看也不错，只要他能真心对你好，对浩轩好就行了了。”
齐伊络听得有些感慨，却不忘泼她冷水：“要是你觉得有可能的话，我没话说。”
安意耸肩，明显不相信她口里所说的那套，这个女人说嘴里说得厉害，实际上还是在渴求温暖和幸福的。张口还欲争辩，一个软软香香的小身子就撞进了她怀里：“姨姨，我好想念你的。”
“姨姨我也想你呢！”伸手捏着浩轩挺直的鼻梁，身为人母的安意笑得格外慈爱。
安意挺着个大肚子，浩轩在她面前挤来挤去，看得齐伊络不住担心：“浩轩不要挤着你阿姨。”
浩轩嘴巴一歪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给程方宇一把拎住提走。
“叔叔偏心！”浩轩皱着张小脸，不满地控诉他，浩轩面相和程方宇有七分相似，故意装出老成严肃的样子逗得两个女人哈哈大笑。程方宇似笑非笑瞧着他看，才一会功夫浩轩小朋友就绷不住了，嘟着嘴，小身子一扭，堵着气说，“不理你们，我找霖霖玩去。”
只见齐浩轩小朋友撅着屁股凑在一旁的婴儿推车边，才一岁多一点的程熙霖层层叠叠被包的跟一颗包菜似地，安静地躺在里面吮吸大拇指。
仿佛感受到来自小浩轩注视的目光，霖霖睁开眼来，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上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目光瞄到齐浩轩的时候咧开嘴笑了，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一只胳膊还抬了起来，五根手指头一收一合像是要抓到什么宝贝一样。
“笑了，笑了，霖霖她笑了。”浩轩像捡了宝一样，特别开心兴奋，伸出手试探着要去摸霖霖柔嫩的小脸蛋。手指头刚一碰到他触电一样“嗖”地收了回来，手掌握拳藏在背后，偷偷拽住衣服蹭着。
“诶！”安意抱起霖霖，边给她整理着小披风，边打趣着浩轩，“咱家小浩轩真不错，霖霖看到他都笑了，笑了。来，霖霖再笑一个给妈妈看。”
视线里不见了浩轩，霖霖打量陌生的四周，小脸一皱“哇”地哭了，小小的婴孩哭声却是极为嘹亮，一时间周围路过的游客都纷纷看了过来。
安意赶紧安抚女儿，程方宇则快速递上女儿霖霖最喜欢的玩具，一个橡胶制的蓝色机器猫。一抓到玩具，霖霖终于破涕为笑，安意长舒口气。忍不住探手去捏女儿的小鼻子：“你呀！就是不安分，喜欢瞎折腾。”
闻言，程方宇轻轻笑了起来，看向安意的目光满是宠溺和深爱。
齐伊络倒是不客气地直接笑出声，斜睨着安意状似挑衅：“我看这丫头相貌上随爸爸，性格上还是随你的多。”
“那是自然！”安意听多了别人对霖霖赞美的话，想也不想满口应下，不到片刻便察觉不妥，笑骂，“好你个齐伊络，居然敢笑话我！”
齐伊络笑嘻嘻地看着她伸手揽过自己的儿子：“瞧吧，还是儿子好啊。”
“不要刺激孕妇，这是不道德滴。”安意瞪她，很快又笑开了，垂下眼帘抚摸着自己凸出来的肚子，骄傲道，“我也有儿子的。”
“做了B超了吧？”
“嗯，拿去给沈医生看了。”安意笑得甜蜜，大大方方歪头靠上程方宇的肩膀，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他说是一定是个壮小子。”
“恭喜，恭喜。”齐伊络先前还真的不知道她这事，一听说是儿子忙道贺。
安意也很是开心，心里面连那时婆婆说的那些话也不大介意了，毕竟这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沈顾岑心里的想法还是挺守旧的，一心想要个男丁，能为程家传宗接代，按她的说法就是“程家三代单传，到了这里，作为程家的媳妇，她不能让程家绝后”。
安意当时刚生完霖霖，沈顾岑站在她床头说得无比正经，而她只差没有当场昏过去了。心里不是没气的，但两人结婚后，婆婆除了这件事情外，其余的时候对她还是挺不错的。对霖霖也是疼爱有加，没有因为她是女娃就冷落了。
只是……安意有时候也会想，要是生的是个男娃娃，只怕婆婆就不是疼爱有加这么简单了。
一男二女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回头率是格外的高。浩轩跟程方宇的面容有七分相似，站在一起还真的是一对父子，于是总有那么意味深长地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扫视，探究着。
安意浑不在意，推着小车，不时用手指勾动玩具逗得霖霖“咿呀咿呀”胡乱叫嚷，她灿然而笑转头正要跟齐伊络说话，视线不经意扫到一处，一把抓过齐伊络挪揄地笑起来：“瞧，人家对你多好！”
顺着安意狭促的目光看去，齐伊络见着一辆熟悉的白色本田CR-V.
“感觉怎么样？够上心的呀！”安意笑眯眯地在一边打趣着她，眉飞色舞样子太过兴奋叫人不能放心，程方宇一手扶着她后腰，也往那边看了眼。
虽然他没说话，但齐伊络总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于是瞪了安意一眼：“女人，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安意笑着，突然挥起手臂，大声喊着，“方律师，这边！”
齐伊络欲阻止已来不及，车子后面转出一个人来，乍见齐伊络几人脸上还有惊诧，但转瞬化为淡淡欣喜。
“方律师，好巧啊！”安意主动跟他打着招呼。
方峻看着面前笑吟吟的女人，再一看她身后明显带有保护意味的男人，先是一怔，随即记起齐伊络跟他说的过往，只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温和地笑，伸出手去：“程先生，程太太！”
“你好，方律师。”握了一下便松开来，程方宇的手重新回到安意后腰上。
“你跟伊络一起叫我安意好了。”安意笑笑说，眼睛瞟向站在一旁不说话的齐伊络，“看来今天某人是佳人有约，我们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安意笑得狡黠，回首对着齐伊络眨眼，那神气仿佛在说“瞧！我多识趣，不耽误你们”，气得她牙痒痒。
方峻倒是大方地回应：“要不嫌弃的话，大家一起吃个晚饭吧！”
“我们答应了霖霖她奶奶说要回家一起吃饭的，下次吧！”在安意开口前，程方宇说话了。安意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下次吧，挑个时间大家一起吃餐饭。”
“嗯，那也好。”方峻点头，不卑不亢的姿态让是优秀。
跟程方宇一家告别，齐伊络带着浩轩坐上方峻的车。
车子快开到马路上的时候，他手机响了，便踩下刹车靠边停放。
浩轩玩得太兴奋了，上了车就倒在齐伊络腿上睡。狭小的空间里，齐伊络边轻拍儿子背心，边听着方峻在前排说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她听不到，只是这头方峻不断从鼻间发出“嗯，嗯”的声音回应对方，话并未多说。
眼睛一闪，她瞧见方峻输得乌黑漆亮的头发里有一根银丝摇摇晃晃立在中间，一时心起她倾过身子。正巧方峻回头来看她，两个人的脸相距不过十公分，都怔住了。
齐伊络略带尴尬地笑着靠回原来的位置。
方峻看着她，对电话说：“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嗯，就这样了。”
挂断电话，他一手拉动手闸，边问她：“刚刚是不是特无聊？”
“没。”
“那你……”透过后视镜用眼神示意着，嘴角甚至还带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齐伊络脸皮发烫，边在心里鄙视自己，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刚刚恋爱的小姑娘一样动不动就脸红害躁，边开口解释说：“刚就看你头上有根白发，想给你拔了。”
“白头发？”方峻愣了下，抬手去抹头发，“在哪？帮我拔了吧。”
“还是算了吧。”这个时候齐伊络觉出拔白头发这个事太过暧昧，笑笑，“老人都说白发越拔越多，不拔了，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也对。”方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放下手来，专注到前方的路面上，转移了话题，“一会去哪吃饭？”
“你决定好了。”
“我要吃KFC的汉堡！”浩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揉着眼睛大声嘟囔着，“妈妈最喜欢那里的葡式蛋挞了。”
“别听小孩子的，你做决定就好。”齐伊络赶忙开口，伸臂把浩轩拉起来，轻声训他，“有你这样的？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方叔叔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出国两年，浩轩说话平时不觉得，说的快了就有些咬字不准，但这一句话他说得是字正腔圆，抑扬顿挫。齐伊络被他拿话堵住，说不得话来。
方峻忍俊不禁笑出来：“好！我们今天就去吃KFC，吃浩轩最喜欢的汉堡和……你最喜欢的蛋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