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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墨染锦菊(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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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墨染这一日去锦香院,却发现已是人去楼空,遍寻不到,却发现映锦有一封书信留与他。

崔公墨染敬启:

蒙三月相看,顾照之恩感激不尽,然锦亦不能长留于此,遗书信一封权作话别,珍重!

一封信好像洗掉了崔墨染的魂魄,傲菊在后面怎么叫他都没听见,走上街茫然四顾,只觉得天地间灰蒙蒙一片,竟辨不清东西南北,膝盖一软跌坐在路边,仿佛失掉了所有力气。

又过了五日,崔墨染再也找不到滞留在京的理由:为了找映锦,他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只除了那紫禁城并各大小官府。心想着映锦会不会去找曹荔轩,但又思及她的个性,此事断不可能。因此天天借酒浇愁,醉了之后究竟连自己干过些什么也不记得了。倒是小师妹最近忽然安静许多,也不怨他也不劝他了,眼看年关将近,师父苦劝,他答应赶在年关之前,回了江南。

初春,小师妹忽然失踪,连师父也不知她的去向,崔墨染心中不安,隐约觉得此事与自己有关,但左思右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同映锦一样,小师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师父年迈,又兼年前的那次行动伤了元气,入春之后病得越发重了,偏小师妹这个素手华佗又踪影全无,崔墨染日日侍汤奉药随伺跟前,但师父还是于三月二十九撒手人寰,临终遗言要他找到小师妹好好照顾,崔墨染含泪应了,自去操办师父的后事。

不过一年,崔墨染仿佛历经了沧桑般,爱人离去,亲人失踪,连把自己一手养大的师父也驾鹤西游,崔墨染不禁心灰意冷,在城外租了几间草房几亩薄田,日日以农事为主,倒也清静。

这一日崔墨染进城卖菜,忽闻锣响,打听起来,竟是新任江宁织造到了,自有官差出来肃清街道,常人驱赶之,若遇到乞丐一类,则毫不留情乱棍打至一边,若有动作慢点的,轻则头面红肿,重则断胳膊断腿。崔墨染放了担子等在一边,眼看着一队官差将一个瘦弱的乞丐打过来。

“列位官爷——列位官爷手下留情!”崔墨染看不过,拉过乞丐赔笑道,那几个官差看了他一眼,又恫吓地挥了挥手里的棍子,才走去寻其他乞丐去了。

“小兄弟,你没事吧?”崔墨染问。

乞丐笑嘻嘻地拉着他又唱又跳,破烂的衣裳里隐约可见的胸部让崔墨染认定她是个女人。抬头细瞅崔墨染不禁万分惊讶:哪里是什么乞丐,分明是那时不辞而别的映锦!

崔墨染万分不解,问她话,她却连一句也说不明白,要不就像是在跟襁褓里的孩子说话,要不就像是在跟什么人——崔墨染觉得是曹荔轩——说话,语声温柔细腻,依稀还是那时的样子。只是头发散了,衣服破了,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崔墨染将她带回去,请邻居大嫂帮忙给映锦洗了澡,换了衣裳,只是她仍旧疯疯傻傻,说些不着边际的疯话,崔墨染去城里请了大夫,大夫说那是失心疯,于是崔墨染又延医用药悉心照料,直过了几度春秋,一年快到年关下了,映锦才好了些。

一日下完雪,崔墨染去林子里拾了柴回来,看见映锦在院子里站着。

“你怎么出来了?”崔墨染柔声哄到,“外头冷,一会儿在屋里升起炭火,给你说故事听好不好?来,跟我进来?”

映锦看着他,微微笑了:“我已经好了。”

崔墨染愣了一会儿,问:“那我是谁?”

“崔墨染,”映锦说着从腰里取出铜牌,“你给我这个,说有事我可以去找你。”

崔墨染心下大喜,只是事出突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又问:“那你是谁?”

“京城锦香楼的头牌周映锦。”

崔墨染这才信了,不觉喜从天降,直想把映锦抱起来,却又不敢,只抓着她笑。

映锦微微低下头:“这些日子我恍然梦中,竟不知是如何到这里、也不知都发生了些什么,想起京城种种,恍若隔世,人道是人生如梦,此乃真言矣!”

崔墨染说:“外面冷,去屋里在说吧!”

映锦说:“想不到这南方的江宁也会下雪,可见天气无常,一如人生。”说罢幽幽叹了口气。

崔墨染想了半日,终究没敢问:想问问她离开这几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又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才好的病又犯了,因此决定打住,不管她曾发生过什么,只要她现在是好的,就行了。

正想着,谁知映锦自己挑起了话头:“先生难道就不好奇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崔墨染笑笑:“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吧,何必再提,徒增伤心!”

映锦缓缓坐到树下:“先生说得何尝不是?然有件事映锦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什么事,或许我可帮忙?”

映锦凝视着光秃秃的老树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先生可还记得,当日我离京时曾怀有身孕?”

“记得,彼时该是已有四个月了。”

映锦点点头:“不错,我本是烟花之人,不想却得到了先生错爱,对映锦照顾的那三个月可谓无微不至。鸢儿常劝我何不应了你,但我岂不知自己的身份,怎么能拖累于你?思前想后,我决定离开,到这四季如春的江宁来。”

“我只想了自己,却没有好好想想别人。到江宁大约半年的功夫,我们身上带的盘缠就都用尽了,正在那时,我生下了他们。一男一女,红扑扑的小脸那么开爱。”

“正如我刚才说的,我只想到了自己,却没想到别人。鸢儿是吃不惯苦的,本承望我能嫁个好人家,她这一辈子也算有了着落,却不想我是如此落魄,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于是她背着我联系了买家,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将孩子卖了,得了银钱一人远走高飞。及至我知道的时候,早已不见了她的踪影,房东见我如此,怕我交不了房租,索性将我赶了出来,茫茫天地间,我头一次那么绝望。我想——”

“别再说了!”崔墨染打断她,“别再说了!”

映锦虚弱一笑:“如今我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什么事也都看开了,功名富贵、仁义恩情不过都是过眼烟云,说散便散了,并不能久持。但我心里始终放不下我那一双儿女,也不知道被鸢儿卖与了谁家,若是寻常人家、父母拿自己的孩子疼倒好,若是那贵势大户,唉,岂不是又要受苦?”

“姑娘但凡宽慰些,依我看,”崔墨染劝道,“竟是普通人家的面儿大些。你想,那大户人家哪个不是姬妾成群,怎么会生不出孩子?再者,那鸢儿认识的人也有限,岂能就认识到了大户人家中?必是寻常百姓小夫小妻,你若悬心,不如我帮你找寻找寻?”

映锦又叹一声:“找寻?我何尝不想,只是我这个做娘,哪还有养活他们的能力?可那毕竟是我的孩子,是他……哪有做娘的希望孩子在别人家的道理?”

崔墨染知她想说什么,也不点破:“我明白姑娘的忧虑,我替姑娘找寻找寻,怎么也得得着个信儿才好!”

映锦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倒身便拜:“此恩映锦今生无以为报,来生无论牛马,定报先生大恩!”

崔墨染赶忙扶起:“对我,姑娘又何须说这个谢字?”

映锦摇摇头:“映锦心已死,此生绝不再嫁!”

崔墨染听闻呆了半晌,才说:“这又何妨?你既不嫁,那我二人做个朋友如何?朋友有难,难道不该帮么?”

映锦瞅着他。

崔墨染笑道:“你刚才说道你什么事都看开了,我又何尝不是呢?如今孤家寡人一个,正好和你做个伴,也算有个照应,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映锦这才点点头:“如此,甚好!”

因闻说那新任江宁织造姓曹,乃是前任内务府营缮司郎中,映锦便跟崔墨染说想去姑苏转转,崔墨染亦明白,遂带了映锦往苏州而去,只拜托了人仍旧在此打听。

随着小买卖越做越大,提亲的人也多了起来,虽然映锦也帮着说和,但崔墨染只笑着摇头,映锦便明白了,想要劝他,他却只说来日方长,况且还有小师妹要寻。映锦只好作罢,可喜崔墨染待她一如朋友之礼,她便也渐渐忘了当年之事,久了,到成了一对真正的知心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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