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三章（1 / 1）
巴尔思在一旁用生硬的汉语把兰兰和阿斯兰的对话翻译给我听。少女瞪他，还过去挽着兰兰的胳膊，他只憨憨地笑，搔搔头，阿斯兰皱皱眉头，亲自带我和兰兰去找帐篷。
“我叫巴尔思，那边有条小河，再远点就是额尔古纳河，”路上，巴尔思指着不远处起伏的地平线对我说，“我们经常到那边去打猎，河水又甜又清，很好喝。”
“我叫沈宛，”我环顾着四周说，“很早就想来草原，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早就听说草原上的别有一番风情，找时间一定要好好逛逛！”
“如果想找人带路，就来找我吧！”巴尔思热情地说，“周围很远的地方我都去过，不会迷路。”
“好啊好啊！”我积极响应，“你什么时候去打猎，把我也带去吧？”
巴尔思开心地点头：“好，下次出发的时候，我来叫你！”
“哇！”我无限向往地想象着，前面兰兰和那阿斯兰在说什么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少女□□来，巴尔思宠溺地对她说了什么，她就瞪我一眼，转身高兴地跟着继续走。
我好奇心大盛：“哎，你们刚才说什么啊？”
“她说她也要去。”巴尔思说。
“哦？她喜欢你啊？”
巴尔思刚想说话，兰兰的声音传了过来：“宛儿过来，这里是都统为你安排的住处。”
我对巴尔思招招手进了帐篷，比兰兰的小一些，但一样装饰得富丽堂皇，阿斯兰告辞之后，我坐到一张不知道什么毛皮铺的床上，好软好舒服啊！
“累坏了吧？”兰兰在我脑袋下面垫了个枕头说，“睡会儿，晚上还有阿斯兰专门筹办的篝火晚会，会更累。”
“篝火晚会？”我腾一下坐起来。
“是啊，”兰兰好像并没有多大兴致的样子，“你刚才跟巴尔思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
“没什么，他答应我做我的免费导游，还说可以带我去打猎。”
兰兰说：“不许去打猎，我不在的时候，也不准你随便乱逛！”
“干嘛这么严肃？”
“没什么，你不懂蒙古人的习俗，不要乱走。睡会儿吧？”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掀帘子出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当我在毛茸茸暖呼呼的褥子上快要睡着时，巴尔思来了。
“天空这样晴朗，我带你出去骑马吧？”他兴致勃勃地说，看到我睡眼朦胧的样子，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好啊好啊！”我起来揉了揉眼睛，这个时候被打断，睡意全无。
远一点的草地上，站着两匹一样高大的骏马，一匹是巴尔思接我们时骑马的枣红马，还有一匹是黑色的，额头上有一块白斑。巴尔思帮着我骑上那匹黑马。
我只在从江南回来的时候，跟兰兰大概学过怎么骑马，现在坐在马背上紧张地不行，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走吧！”巴尔思率先出发。
我轻轻夹着马腹，它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再任凭我怎么动，它顶多就是打个响鼻儿，用蹄子刨刨地，我满头大汗威逼利诱，它就铁了心站在原地。
“我们换吧？”巴尔思从马背上跳下来，牵过我的黑马。
“不行，我就要骑它！”
“不行，”巴尔思说得很坚决，“草原上的马性子烈，和你们中原的不一样，看样子它是不想让你骑，你还是下来吧？”
我气鼓鼓地滑下来，和巴尔思交换，别说，他的红马真听话，让它走就走，让它停就停，好像它服从的不是我的动作，而是我的思想。
“为什么这匹马这么听话啊？”我问巴尔思。
“我也不知道，”巴尔思笑呵呵地说，“这匹黑马是我们家脾气最温顺的，你是第一个骑不了它的人，那匹枣红马却是我前天才驯服的，还把我腿都摔破了呢，居然会让你骑！阿爸一直说马是最通人性的，或许是它喜欢你吧？”
“是吗？”我顿时开心起来，因为黑马不让我骑的不快烟消云散。“那我们要去哪里呀？”
“跟我来！”
原来巴尔思把我带到了他家。看起来他应该是正黄旗旗主的儿子，因为他家的布置几乎和阿斯兰家平分秋色。慈祥的老妈妈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我，热情地用蒙语说着什么，巴尔思笑呵呵地摇头又点头。不一会儿他阿妈和阿爸回来了，三个人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他阿妈拉着我上看下看，看完了笑容满面。
不一会儿来了一群蒙古族的小伙子，看样子是巴尔思的朋友，他给我做了简单的介绍。那几个孩子一样黝黑的脸庞，纯净的笑容，高高壮壮的。巴尔思的阿爸说了什么，他们就簇拥着我和巴尔思出去了。
人多好热闹！他们看到我骑着巴尔思的枣红马都很惊讶，没过多久，我们就打成一片了。弄得我甚至觉得比起清王朝，倒是蒙古更适合我。
巴尔思一边充当翻译一边充当向导，后来几个少年还唱起了高亢悠扬的蒙古族民歌，我巴掌都拍到麻了，他们却越唱越高兴，我看着这些个淳厚的蒙古族汉子，心里越发喜欢大草原。
最后不知道走到哪里，大家下马休息一下。兰兰说得对，我可能真的是累坏了，就在巴尔思去取水的几分钟里，我居然靠着石头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那几个少年可能都已经回去了，只剩下巴尔思，因为我是倚在他身上睡觉的。
“对不起啊，我怎么睡着了？他们呢，都回去了吗？”我揉着眼睛站起来，觉得很抱歉。
“没关系。”他笑着说，打个呼哨，两匹马就跑了过来。
“我们该回去了，”他一边帮我骑上马一边说，“我的伙伴们早就回去为晚会做准备了，现在篝火可能已经被点亮了！”
“什么，已经开始了吗？”
他又笑了，牵起枣红马的缰绳：“我带着你，这样可以快一点。”
“哦，快回去，快回去！”我急急地说，我偷偷溜出来没告诉兰兰，他找不到我一定很着急。
“驾——”巴尔思喝道，手里握着两根缰绳，暗下来的夜空里，草原显得黑乎乎的。
篝火果然已经点上了，宾主也已经落座，跟巴尔思告别之后，我尽可能不被人注意地摸到兰兰身边。
“你去哪儿了？”他低声冲我吼道。
“不好意思，我出去走了走，害你担心了！”
“跟巴尔思？”
“是啊——纳兰大人生气啦？我错了以后不会了，至少会跟你打个招呼，纳兰大人笑一个，笑一个嘛！”
他喝了口酒，没理我。
“笑一个嘛！”我在一边扯着他的衣襟一直晃，“纳兰大人——笑一个——”
“有没有受伤啊？”
“报告，没有，报告完毕！纳兰大人不生气嘛……”
“你呀！”他又宠溺又无奈地说了这两个字，在桌子底下握着我的手。
“那纳兰大人是不是可以笑一下啦？”
他嘴边勾出一抹笑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知道他不生气了。巴尔思在会场对面，正冲我招手，我连忙也冲他挥手，却看到一旁的那个紫衣服少女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兰兰——你干嘛那么看我？”
他轻咳了一声，微微别过目光。
“喂，兰兰你知不知道今天白天那个挽着你胳膊的丫头，她是谁啊？”
兰兰反应很大地转过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今天好奇怪啊！”
兰兰清了清嗓子：“她就是阿斯兰的女儿，乌里雅苏。也是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
我大吃一惊：“是她啊！可是……到底……那……”
“你想说什么？”
我神秘兮兮凑到兰兰耳边：“你不觉得那个乌里雅苏，喜欢那个巴尔思吗？”
兰兰狐疑地看我一眼：“你在胡说什么！乌里雅苏小的时候，阿斯兰就把她当做献给皇上的女人来培养，怎么会让她——让她——”
我嘴一撇：“信不信由你，时间会证明我的判断。”
“迄今为止，你的判断还没有错过。若是真的如此——”
“那巴尔思就惨喽！”我接口道，“青梅竹马活生生被拆散，唉！”
兰兰看着巴尔思摇摇头：“我看未必！”
“……看你们所谓的贵族，干嘛一个人娶那么多，一个好的就够了呗——你刚说什么？”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没听到兰兰的话。
“没什么。只不过有时候娶谁娶几个也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这就是你所谓的‘贵族’的悲哀吧？”
“切！我看哪，康熙是乐得如此！”
“这个我无从得知，我只知道你是我最想娶的女人，也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女人。”
我愣了片刻，然后不屑地转过头：“谁要嫁你啊！”
“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喂，别说得我好像没人要似的好不好？我——我不嫁，我单身贵族，怎么样！”说完在他手上亲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跑走了。兰兰看着我撒丫子的背影笑起来。
音乐声忽然止息，阿斯兰站起来说话，我在远离会场的帐篷里换衣服，顺便告诉绣蝶和阿斯兰派给我的懂汉语的蒙古女仆烧些热水，准备好了蜂蜜和牛奶之后，我铺好床，才重新回到晚会现场。阿斯兰已经讲完了话，娱乐节目一个个登场：摔跤，比箭，歌舞。随着夜渐渐深了，晚会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high越来越crazy。姑娘小伙子们不分等级，全部涌到了舞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