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二三 【杀戮何止休】(1 / 1)
云栈眉头一蹙,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是他们追来了?”
那死士微微一怔,随即点头,“云爷妙算,刚才放哨的兄弟看到约莫近百人,向招摇山走来,看装扮是剑冢的人,至于领头那人……”
云栈冷笑着向前走去,“我到是很想知道,他派谁来杀我。”
“距离尚远,探子看不清楚,但好像是……是昔日云爷手下的楚九骏。”
这个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云栈眼中一亮,嘴角竟显出浅笑,“是那个非敌非友的人……好!小戚这一招用的真好!”
那死士拱手:“算时间,他们快要找上山了,南烛带着兄弟们能先挡一阵子,还请云爷吩咐!”
“挡着?楚九骏能找到这,其他的人马不久也会汇聚而来,你们又能挡多久。”云栈双眼扫向周遭绿树,“招摇山一片清净地,不能被我们毁了。”
李易也十分赞同,“江湖中人并不知道,谋姿姐与杜前辈隐居此处,如今这么一闹,不知要给她带来多少麻烦,咱们的确不能再留了。”
云栈心中已打定主意,他开口淡淡吩咐,“兵分八路向八方逃离,随即在地锦街汇合。”
万舒词诧异道:“地锦街?”此时他们已无处藏身,还去那繁华的地段做什么。
云栈点头道:“对,就是地锦街,是我让你们入主经营的那条街,这是我们最后的筹码,守住那里,剑冢的人就不会动我们。”
虽有些不明缘由,但大哥做事自有深意,此时也无暇深究,李易赞道:“分散兵力,殊途同归,果然好计,那大哥你去哪里?”
云栈这时才回头望向身后的颜歌,“你是不是想去找懿姑娘?”
颜歌睁着大眼睛点点头,却不明白他此时怎突然提起这件事。
云栈莞尔一笑,“我陪你去。”
李易和万舒词几乎同时反对道:“外面凶险万分,大哥不可贸然在江湖闯荡,万一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云栈的眸子却始终不曾离开颜歌:“有阑珊的易容之术相助,会化险为夷的。”
这时沉默已久的女子却开了口,“寻亲之事我一个人也可以,还是你的安全重要。”
云栈摇摇头,江湖险恶,她性格直率善良,他怎可能让她一个人在茫茫人海去寻找那未知的人。
颜歌蹙眉道:“要不等过了这一阵子,他们不再追杀你们,我再去找。”
颜歌此话一处,众人都无奈的相视一笑,这个女孩还以为事情有回还的余地么。
云栈叹道:“过一阵子?除非我死,否则戚家是不会罢休的。”他猛然转身,上前一步对那男子吩咐道:“除了我和颜歌,其余人马分八路撤走,不要恋战,离开招摇山后直奔地锦街。”说到这里他释然一笑,“前半生,皆是为他人活,如今反叛剑冢,是为自己活,我不会为了这条命而到处逃窜,倒该趁还活着,做些想做之事。”他望向颜歌,眼中的情意也已不再掩饰。
话已至此,众人也明白个中道理,竟再无人阻拦,李易抱拳道:“大哥主意已定,兄弟只好服从,我们在地锦街,等着大哥回来。”
万舒词眼中虽有不舍,嘴上却不拖拉,“那边说不定都打上了,大哥武艺高强,肯定不会有事,小万会备上最好的酒,在地锦街等着大哥。”
云栈点点头,“我去阻住九骏,你们趁机离开。”
“我最不怕的就是连累!”话音刚落,众人眼前突然红影一闪,姬谋姿已然站在身前,她凤目高高挑起,“我正想会会这些人。”
云栈摇头:“你从不管闲事,不必为了我而较进来。”
谋姿冷笑着转过身:“人都查到我这了,我能推得干净?何况要杀我的人也不少,不差它剑冢一个。”她望着颜歌对云栈道:“你只管弄坛百年好酒来答谢我就好,何况他看不到你们,反而会好办许多。”
的确如此,若楚九骏等人见不到云栈反而可以保全招摇山的安宁,云栈想罢也不再犹豫,回首吩咐道:“通知人马立刻撤离此处,避开剑冢的人,其他依原计划行事。”
那名死士应了声“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向来处跑去,李易和小万等人也都略微担心的望了云栈一眼,随即决然的转身离开。
空地上如今只余下三人。
云栈望向好友,“九骏看似功夫不高,但我与他相处数年,仍觉得那不是真正的他。
”
姬谋姿冷冷回答:“你我武功相差不多,如果我应付不来,你留下来也是徒然。”
云栈摇头:“安宁已死,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知己了。”
谋姿冷笑道:“死?我若那么容易死,就不是梵花铸了。”说到此处,绝美的女子有些不耐,“不用婆妈了,”她敛去笑容,从未如此认真的对云栈道:“带颜歌走,去做你想做的事。”
云栈放声一笑,他与她之间又何须多言,千言万语尽在酒中,“好!保重!”说罢他拉起颜歌的手,头也不回的向树林外走去。
颜歌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温热,心中随之蔓起了道道暖流,她任由云栈拉着自己离开,但她心中仍担心谋姿的安慰,不驻的回头望去,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颜歌伸手入怀,取出一个蓝色瓷瓶扔向姬谋姿,“这是扶摇花蜜,可以生津止血,谋姿,你要小心!”
孤高的铸剑师扬手接过瓷瓶,冷漠的脸上也显出些许笑意,她已将这个女子当做自己的妹妹般看待,只望她与云栈能有份圆满的结局。
***
在云栈等人面临危机之时,远在昭陵郡的戚王府却正敲锣打鼓的办着喜事,日前因剑冢内部叛乱,导致小王爷的大婚中断,如今乱事已息,一切都已恢复正常,颜歌的离开也断了戚行之的念想,戚绍正求之不得,忙催促将未完的婚事补办完毕。
钟离锦一心都在行之身上,二人在众人眼中早已成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双方便定在今日再次举行婚礼。
三拜礼成,送入洞房。
这一次一切进行的异常顺利,再无人来阻挠打扰,钟离锦终于如常所愿做了戚家的媳妇,她的心痛病也突然好转了许多,当熙熙嚷嚷的宾客离去,卧房中只余下二位新人相对而坐。
戚行之最先打破沉静,“夜深了,娘子早点歇息吧。”称呼骤变,他却叫的如此自然。
倒是钟离锦有些羞怯的不适应这样的称谓,支吾道:“我……”
戚行之起身揭开她头上的喜帕,没有一丝欣喜,没有一丝痛苦,平静的眸子如沉寂了千年的古潭。
他微微一笑,“折腾了一日,睡吧。”语毕他毫不避讳的解开外衫,搭在一旁的木架上。
“戚哥哥……”小锦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戚行之拂袖一弹,熄灭了桌上的烛火,屋内顿时陷入漆黑,只能借着透过窗棱的月光看出轮廓。
行之走向床榻,对钟离锦道:“娘子若还无倦意,那我先睡了。”说罢他合衣躺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中,空旷的屋内中只余下钟离锦呆坐在床旁,她感到周身血液骤然冰冷下来。
他仍旧如此不冷不淡,他却不知,这对于她来说,比喝骂斥责她还痛苦。
钟离锦缓缓闭上眼,不断追问自己:这就是你要的吗!这就是你放弃一切也要追随的那个人么!
沉寂了半晌,感觉到身后那个日夜牵挂的人已经睡下,钟离锦颤抖着摸向腰间的束带,手指轻拉,罗衫解开,褪去华丽的外衣,她不过是个需要关爱的寻常女子。
轻叹了口气,她摸向床旁,俯身躺了下去。
他离她那么近,近的可以听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心跳,可这床榻足够大,让两个人各占一半——互不相干!
她忍不住,那么怕他会离开,娇小的身子渐移向小戚,随后钟离锦不愿再克制自己,将那些世俗礼法抛在脑后,一把双手揽住身旁的人。
这满腔的热情,够不够融化他,够不够感动他!
熟睡的男子被吵醒,却没有气恼,戚行之只是抬手推开了身边的女子,淡淡道:“睡吧。”
“啪!”心骤然空了,此刻她竟觉连呼吸都万分困难,泪水滴落在木枕上,可她却强忍着不出声,她要的不是他的同情,而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