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二二 【千年蛟龙】（1 / 1）
“颜歌！回来！”素来冷静的戚行之面色也不由一变。
可此时她飞鸿般的身影却已经从崖边高高跃起。
月牙白的衣袖在风中不断飘扬，颜歌张开的手臂就如振翅欲飞的青鸟，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高高的凌驾在深渊之上，她脚尖不断翻踏间，便轻巧的跃过了一大半距离。
在四周石壁上不断闪烁的光芒下，她仿佛是置身于星空中的仙子，那些飘忽不定的浮石倒成了陪衬的片片云彩。
似是有意试探浮石的承重能力，颜歌的双脚落在了最后一块浮石上。
石板重心偏移，轻轻地摇晃了数下，便被女孩缓身稳住，“也不过如此。”伴随着轻笑声，颜歌右脚轻点，再度飞身踏上了断崖的对岸，她双手拢嘴，向对面的人群喊道：“这石头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你们落下时一定要找准重心。”
此时剑冢众人却都屏气望向戚行之，这些年来从没有人胆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要主子说不许，那他们便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念头。然而，这个女孩却公然的违背他的命令，只不知他会否继续包容？
戚行之凝眉望着对面崖边的颜歌，无奈的轻笑一声，眼中却望不到半丝怒气。
也不知道断崖的那一边会发生什么，云栈不放心将颜歌一个人留在对岸，便头也不回的走向崖边，“我再去探探虚实。”
戚行之淡淡回了一声，“恩。”
云栈大步一跃，便落到了第一块浮石上，那浮石在空中不停的摇晃，若脚下稍有偏差就会跌入无边的深渊被崖下的光幕吞噬。但他既已摸出技巧，一切便也就手到擒来了。
云栈嘴角微扬，脚下轻轻一踏，便飞身跃向第二处浮石，如此也不过是几个起落间，他便凌空一跃，到达了对岸。
“你的轻功也不赖！”颜歌笑盈盈的迎向他。
云栈转身望向对岸的众人大声道：“调整好气息，这浮石一旦踏上就不能停歇！”
空旷的声音回荡在山壁之中，通过二人的试炼，众人渐渐知晓了法门，心中也有了衡量。
戚行之不紧不慢的转身，“你们谁有把握过去？”
人群中敛默了片刻，才有五个人站了出来，“属下愿意一试。”这着实太考验功力，世间上能过得去的人，怕也屈指可数。这五人个人的轻功虽已是人群中最好的，却仍不敢妄下断言。
戚行之点点头，“其余人留在此处守着。”说罢他抬眸望向一直在角落中沉默的九骏，“你和他们五个随我一同来。”
九骏听罢俯身应是，表情毫无变化。
云栈心中不禁思量：这个楚九骏的心机到底埋了多深！竟连戚行之也看不透他。不过此计甚好，上了浮石，纵然他将功夫藏得再深，也不得不显露出来。
戚行之抬眼望向洛沐然，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微笑，，少宗主过这样的悬崖，想必也不在话下吧。”
“公子既然对沐然评价如此之高，那沐然也不能让公子失望。”洛沐然眼帘低垂，头也不回的对昆吾密宗的紫衣刀客吩咐道：“你们在这等小爷回来。”
“请少宗主放心！”
沐然定睛望向前方的断崖，将气息凝聚周身，便纵身掠了过去。随后五名剑冢死士先后度过崖壁，虽然一路稍有偏差，却也都是有惊无险。
戚行之淡淡望着浮石，“余下的人留守此处，等待接应！”
“遵命！”众人抱拳应声，便列队在断崖边，一个个仿若拔地而起的利剑。
剑冢主人点点头，却将冰冷的目光移向楚九骏。
楚九骏脸上仍旧一副万年不变的神情，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的向断崖走去。他看上去似乎用尽了力气才跃上了第一块浮石，与先前众人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立刻向前行去，而是压低身子，直到稳住重心才跃向下一块浮石，偶尔步伐混乱，踩掉几块碎石，但偏偏一直都是有惊无险，他一路而来的动作十分笨拙，还不时险象环生，但却仍安全的到达了对面。
戚行之冷笑一声：藏巧于拙，这个人的反应着实机敏。但如此一来，也足以肯定他不是外表看上去的这般简单！想到此处，年轻的公子手执长剑飞身而起，漂泊不定的浮石在他脚下如同池中的荷叶，转眼间便到达了对岸。
在断崖的阻隔下，统共只有九人得以安然度过，现下众人已然聚齐，这才继续向前行进，走了片刻后便发现了道路前方的又一处漆黑山洞，几名死士举起火把在前探路，其余人也相继跟随进入。
如今已经愈发临近泽狱中心，小银蛇也难掩心中的兴奋，颜歌皱眉望着它，隐隐有些不安。
***
出了湿滑的山洞，气温也渐渐回升，前面景色越发破败，只有几颗模样古怪的树木依稀坐落在周遭，正前方不远处便是一处微微隆起的山丘，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沐然侧身望向戚行之，“相传见委蛇者可霸天下，不知公子是否也有兴趣？”
戚行之含笑反击，“与其依仗传说，不如脚踏实地，洛贤侄似乎兴致更浓？”
沐然却仰头哈哈大笑，“沐然只要有佳人相伴，得以衣食无忧便足够了。”
颜歌步子轻巧，一人走在前方，众人见此处甚是安静，毫无危机的预兆，便也由得她。
被周遭的景致吸引的目不暇接，颜歌转身站在土丘上对众人道，“这里的景色好奇特，这样稀奇古怪的花草连琅峫山都没有。”
此时茫茫天地间，都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深蓝色的杂草，墨黑色的花朵，枯黄的古树粗约十丈，早已不知它到底活了多少年岁，云栈望着四周不禁感叹：“世间之大，奇景之多。怕是穷其一生，也无法尽揽。”
“我倒真想走遍天下，看尽你所说的奇景。”几日来的生活与以往的安逸大相径庭，使得颜歌迷恋上这样瑰丽宏伟的景象。
却不料她话音未落，脚下的土丘便剧烈的晃动起来。
颜歌所处的地面瞬间升起，将她和众人分开，还未等大家回过神来，她便毫无预兆的向后跌去。
“吼！”巨大如雷的声音自耳边传来，颜歌登时被震得头晕目眩。
土丘松动，盘踞的身躯渐渐舒展开来，身上附着的土块随着簌簌落下，那沉睡已久的青绿色躯体渐渐显现出来，放眼望去足有数百米之长的身体不知盘了多少圈。
它着实睡了太久，久到几乎已与山川同化。那双长约一丈的双眼猛的睁开，幽绿色的光芒透着浓浓的敌意，直刺向面前那个惊扰它休息的女子。
只见此物周身长满鳞片，竖起双角的头部猛的将下颌骨拉开，腥臭的狂风瞬间扑面而至，那血盆大口足足能吞下一头大象。
云栈脸色猛的一变，“是蛟龙！”
颜歌深知这蛟龙绝不像刚最初的那些精怪一样好打发，她双脚猛的跺地，借力将身体凌空回旋，张开手臂向后退去。
可这蛟龙哪肯放过她，摇身摆尾的横扫向颜歌。
不远处的云栈猛的甩手将刀鞘打出，便提刀迎风而上，用锋利的刀锋牢牢顶住摆过的蛟尾，以给颜歌争取了片刻逃离的时机。
这确实稍稍阻住了蛟龙的攻势，但这庞然大物修炼千年，周身鳞片早已变得比精钢还坚硬百般，寻常的凡俗利器根本伤不了它。
它嘶吼一声，尾部发力之际，夹着劲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对准云栈又是奋力一击。
云栈咬牙将刀架在肩上，运用浑身内力顶住摆过的龙尾。
“叮”的一声脆响，巨大的冲力生生将他推出数丈之远，直到他将内力灌于脚下猛一挺身，才得以止住退势。
蛟龙此时才将身躯逐渐舒展开来，粗粗望去足有数百丈之长，它两爪着地，俯视着面前渺若沙砾的众人，眼中渐渐布满了贪婪的杀意。
沐然仰头望去，“想不到这世界上还真有蛟龙！”
小银蛇的声音突然响彻半空，“它本是传说中能吞象的巴蛇，修炼千年才得以幻化成蛟王，再修千年便可飞天成龙，如今距它成龙之日尚不足百年，你们一定要万分小心！”而此时面临杀气腾腾的蛟龙，众人却已无暇去深究这银蛇的来历。
蛟王昂起脖颈怒吼一声，黄绿色的烟雾夹杂着刺耳的轰鸣声，自它口中喷射而出。
那刺耳的咆哮搅的众人周身血脉沸腾，几乎要在体内爆开，眼见烟雾便要扑至面前，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疾步退后。
然而此时在那强烈的攻势下，人们却已退无可退！
“闭气！雾有毒！”云栈只来得及吼出这五个字，声音就被蛟王的咆哮淹没，众人登时掩面护住口鼻，屏气用内力压抑体内不断膨胀的脉搏。
风沙自四面卷起，使人睁不开双眼，颜歌被云栈护在身后，她扶着他已经有些颤抖的背脊，将观天箫凑在嘴边。
千钧一发的时刻，嬴嬛昔日的教导突然回荡在颜歌脑海中，“双眼所见不过表象，放空诸念时，你所看到的便是真正的天地。”
多年修炼使得颜歌可以随时自如的控制心绪，她轻闭双眼，不顾及身边的飞沙走石，用内心感受着天地之间每一丝空气，人影渐渐变得模糊，喧嚣声远去，只余下弥漫在空气之中的灵光。
观天箫再度响起之时，已与众人之前所听的大不相同。
自颜歌为中心，霎时隆起了一片莹白的光幕，那光幕不断旋转间将众人全部笼罩在其中，将刺耳的声音和毒雾全部隔绝在外。
众人原本翻涌的血脉逐渐被平抚，随之而来的是箫音带来的安逸灵秀，那清新的气息恍若荒凉沙漠之中突然出现的绿洲，使人顿觉春风拂面。
任他外界天塌地陷，在观天箫音的守护下，光幕中始终平静的不浮起一丝尘埃。
颜歌衣袂青扬，月牙白的衣裳在莹白的光芒下越发清透，好似整个身体转眼便会融入空气之中，消失不见。
这些年在山中苦修，却始终不能体会到嬴嬛当年的教诲，现如今在这紧迫的情况下，颜歌竟顿悟了观天箫的精髓，对灵识的掌控更上升到了一番新的境界。
蛟王望着紧闭双目的女子，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它幽绿的双眼猛地一瞪，便张开血盆大口深深的吸着空气，它猩红的长牙溢出墨绿色的毒液，附近的气流顿时凝聚成了旋涡状刮入蛟王口中。
颜歌所擎起的光幕也有些许的晃动。云栈脸色一变，“小心！”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蛟龙的嘶吼声便夹杂着滚滚毒雾，气势磅礴的再度席卷而来，这一次杀气远胜刚才，毒浪所过之处，就连那千年古树也被连根卷起。
观天箫所控下的光幕霎时缩小，颜歌的身体猛的一晃，险些支撑不住。喉间涌出淡淡的血腥味，却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见她额角已微微透出汗珠，云栈抬手抚上颜歌的肩膀，“别逞强！”说罢他便抬手将莫炎刀插在地上，凝聚周身全部内力打向光幕外的毒物，以此来帮颜歌减少外来的压力。
可颜歌的眉头虽然越蹙越深，她却仍咬着牙凝聚体内浑厚的灵力，再度奏响着观天箫，原本微弱的光幕在女子的努力下，再度逐渐明亮起来。
戚行之缓步上前，腕瞬息将丹田雄浑的内力凝聚在掌中，抬起手腕将内力注入了云栈的体内。
当两道光幕相连，那一团团扑面而来的毒物就在三人的努力下化为乌有，蛟龙嚣张的气焰登时大减。
眼见未能得手，蛟龙更为愤怒，四爪拍地而起，蓄尽了全身力量，尝尝的呼啸出，它的怒吼将声波幻化成一柄利剑，直刺向羸弱的光幕。
当尖锐的光剑撞上光幕，“斯斯”的破空之声顿时扩散开来，那是一种连时空都被瞬间扭曲的力量，绕是在光幕的保护下，众人也不约而同的躬下身捂住耳朵。
而云栈和戚行之手臂上的血管更是变成了紫红色，整个人也被震得后退数步才摇晃着稳住身形。
颜歌到底不过是个凡人，如何斗得过那修炼千年的蛟龙，在巨大的撞击下，她体内的精元也受到了重创，颜歌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腹腔中的鲜血顿时从口中喷洒而出，碧绿的箫体霎时被染红半边。
云栈上前一把扶住她，“停下！你不要命了么！”
戚行之心中虽万分牵挂，却无法分神他顾，蛟龙口中的毒雾此时并未停歇，却竟有愈发猛烈的趋势，他内力之深，常人着实难以想象。现下即便是少了颜歌与云栈的辅助，他仍勉强抵挡毒雾魔音片刻。
颜歌却只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高出自己百丈的蛟龙，颤抖着双手将观天箫再次凑在嘴边。
此时诡异的景象却发生了，观天箫上的血液竟一点点融入翠玉色的箫管之中，片刻便消失不见，而一直在箫体中流转的金色符文却急速的飞转起来，那转速越来越快，随之散发而出的更是道道夺目耀眼的金光。
颜歌有一瞬间的失神，“观天箫只有在嬴嬛姑姑手中时才显现过这样的金光！如今……”
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不顾嘴角的鲜血，再度将呼吸化为箫音，随着她嘴角的鲜血被不断吸入箫体之中，观天箫散发出的力量却比刚才强过百倍。
颜歌周身的荧光不断扩大，径直将蛟王发出的嘶吼和毒雾一步步逼退。
蛟王未料到那女孩怎会突然灵力大盛，庞大的身躯竟被这莫名的光幕牢牢压迫住，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蛟王力竭后退，再无力发出毒音障，口中原本刺耳的嘶吼声也戛然而止。
此局虽胜，却已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颜歌躬下身大口喘着粗气，勉强压抑住体内四处乱窜的灵气。
云栈单手揽住她，抬起满是杀气的双眼直视蛟龙，莫炎刀在他手中也被握的咯咯作响。
缠在颜歌腰间的小银蛇发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声，“杀了它就能找到委蛇！”果然不出它所料，只有这个女孩才有能力破了蛟王的毒音障，可小银蛇话音未落，四处又缓缓涌出几条食人巨蜥。
五名死士见状拔出长剑，直指巨蜥，列成一圈，将众人护在阵中。
云栈与戚行之四目相对，便明白了彼此心中的部署，二人相交多年，许多话早已不言而喻。
“五名死士和楚九骏对付巨蜥，保护好颜歌。”戚行之微微俯身，抬手拭去颜歌嘴角的鲜血。然而当他站起身面向怒目圆睁的蛟龙，眼中的柔情骤然敛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前所未有的浓烈杀意，年轻的剑冢之主将手臂抬起，质朴的长剑的映出淡淡微光直指蛟龙，“余下的人，杀了它！”
云栈凝望了颜歌一眼，最终松开了揽住她的手，握紧莫炎刀决然的转身迎向蛟龙。
虽然小戚和云栈的武功都不可小觑，但面对这修炼数千年的异兽，谁又能有十足把握？
颜歌盘膝而坐，努力的调匀内息，然而她手心却不住渗出的冷汗，整颗心都难以平静。
此时颜歌竟这般恨自己，若她的灵力像嬴嬛姑姑那般深厚，想必这区区蛟龙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她却不知，凡夫俗子只用二十年便能拥有这样的修为，已是万分不易。
此时蛟王喉间已被那女子重伤，难以再发出毒音障，它高昂着身体，将冷冷的目光投向渐渐逼近的三人。
“公子可有什么战术？”沐然坦荡的抱臂面向蛟龙。
可话音尤在，那蛟王便突然晃动身躯，摆动长尾，当空席卷而来。
三人纵身一跃轻巧避过这一击，却不料这一切只是整个战争的开始。
只见蛟王周身不断晃动，躯起身子翻滚而来，密密麻麻毫无缝隙，竟如翻起一片滔天巨浪。
戚行之将长剑一挑， “云栈，可还记得师父所授的行云诀。”
“相辅相成，云行剑动。”云栈想起昔日曾经传授二人武功的师傅曾留下此套行云诀，当下便领会了小戚的意思，冷哼一声，举刀便起。
他将手中的莫炎刀挥舞的越发快，急速的运力下，他的身影很快便隐在了雪亮的刀光之中。
戚行之手腕一转，握紧长剑纵身投入云栈所布的刀影之中。
雪亮如云的刀光破开周遭不断席卷而来的攻击，戚行之的长剑则径直向前行去，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他将所有气力凝聚在剑尖直刺向蛟王双眼。
按常理推断，眼睛是最为脆弱的地方，然而他的推断却第一次出了错。
长剑准确无误的刺在了蛟王眼球正中，却如碰在了坚硬的石壁上，难以再进分毫，戚行之万万没想到凝聚他所有内力的一剑，竟如此不堪，这蛟龙的构造与俗物不同，见二人上当，它得意的张开嘴疯狂的摆动头骨，恨不得将戚行之从他的头上甩出，一口吞下解气。
戚行之在如此巨变下仍面无惧色，他顺势下滑，双手一把紧握住蛟龙头部的龙角，尝试驾驭这巨兽。
云栈也顺势而为，踏着蛟龙巨大的身躯向上纵身一跃，径直跳入了蛟龙猩红的嘴中。
蛟龙没想到猎物竟愿自动送入口中，忙伸出舌头欲将云栈卷入肚腹中去。
云栈冷笑一声，“到底是畜生！改不了贪吃的本性！”
他算准蛟王腥臭的蛇信袭来的方向，膝盖一弯向前滑去，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攻击。
也不等那畜生反应过神，云栈便翻身跃起一脚踩住了它的蛇信，刀光闪现之间，莫炎刀几个回旋便将蛇信缠在刀上。
这蛟王身躯修炼的再铜皮铁骨，内里的身体却仍是血肉之躯。
云栈算准这一点，将内劲运在刀刃上，奋力的向下一砍，那蛟龙的蛇信竟生生的被斩成数截散落开来，随之喷出的鲜血将云栈染得宛若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