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1 / 1）

“和我说说好么？”燕子捧着凄风的脸，认真的望着自己眼前的人，这个人，在自己的家中，居然表现的那么紧张和恐慌。

“没什么。”凄风突然是醒来了一般，嘴角钩出一抹轻笑，然后拉下燕子的双手，转移了话题：“一会吃饭，会很累，你需要我给你先拿一些东西来垫点肚子么？”凄风依然温柔而且细心。

“吃饭？很累？这是在你家，还是在酒店应酬啊？”燕子很没形象的将双手交叉着放在后脑勺，想要倒在床上。眼疾手快的凄风拉住了她。“凄风姐姐，我们刚才爬过6层楼梯，还得在沙发上很淑女的坐着，好累啊。”燕子带着点埋怨的口气对凄风说。

“习惯就好。所以，我不常回家。”凄风一副我已经习惯了的表情望着燕子，看燕子那副我很想找个地方靠一靠的模样，很自然的把燕子抱在了怀里，让燕子靠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在家也像一个客人？”燕子揪着凄风落在自己胸前的头发，绕在手指上玩，一边随口好奇的问。

“我母亲对我要求比较严。这么多年，习惯了。”凄风回答的很漫不经心，一只手轻轻的替燕子锤着有些疲惫的腿，一只手扶着燕子的身体。燕子有心想要问问凄风以前是怎样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成长的，但是看见凄风望着那一整个墙面的书，呆呆的模样，也就自觉的闭上了嘴。

两个人在床上坐了一会，燕子觉得时间难捱的很，于是轻轻的推了推凄风，“给我讲你以前的事情好不好？”声音中带着点祈求的味道。

“什么？”凄风仿佛穿越了一个时代，很是茫然的问燕子。

“说说你的童年嘛，说说你和父母一起生活的事情嘛。我很好奇的，因为。。。”燕子沉默了一下下，“我爹我娘很早就分开了。虽然他们其实分没分开一样的吵吵闹闹。”

“哦。”凄风终于回过神来。“你想听我的事？”

“恩啊，很无聊的啊，如果这个时候只是傻傻的坐着等吃饭的话。”燕子一对灵动的眼睛到处滴流转着，试图在这个整齐的几近苍白的空间里找到有人住过的痕迹。

凄风放开抱着燕子的手，走到书柜前，一只手的食指划过自己的藏书，仿佛在构思着自己的话，燕子只是一只手支着自己的下颌，看着凄风缓慢的动作，也不催促凄风。

“我的父母，是很平凡的一对夫妻，两个人的感情，”凄风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相敬如宾吧？”凄风用的词，好像需要反复的斟酌。“我父亲是个医生，工作很忙，以前，我总是很少见到他，对他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凄风的纤长的手指落在一本精装的厚皮书上，摩挲着书脊，“我的母亲，是一个教师。她的工作也很忙，所以我从小就很独立。我从小就喜欢看书。”凄风的手指又慢慢的往前滑动，“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零花钱和自己打工挣得钱买的书，更多的，已经让我的母亲卖掉或者丢掉了。”当凄风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挣扎，有痛苦。“我有一个很平凡的童年，还有望子成龙的父母。很规矩的上了小学，中学，大学。没了。”凄风的话说完的时候，手指恰巧落在最后一本书上，脸上带着很轻松的笑容望着燕子。逆着光的凄风，嫣然一笑的模样，却让燕子丢了神。

燕子见过凄风的浅笑，见过凄风的漠然，也见过凄风带着客套的看上去很温和的笑容，却从来没有见过凄风这样的笑容，清澈的如同山间的泉水一般。这样一个背后承着飞扬的白色窗帘的凄风，仿佛是刚刚从天堂降临到这个房间里的天使，飞扬的白色窗帘，像极了她的翅膀。

燕子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到的是凄风一个人站在飘窗前的背影，黑亮的半长发，被风微微的吹起，无端的让燕子感受到一种从凄风身上蔓延开来的寂寞。燕子痴痴的望着这个站在窗口发呆的人，直到，凄风慢慢的转过头，带着质询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

“凄风，你真的很帅。不是男孩子的那种帅，而是。。。”燕子惊叹，然后歪着脑袋，皱着眉头，想要找一个词来形荣，却发现词汇的严重缺乏。

“中性，或者你可以用人妖。”凄风不在意的替燕子补充上形容词，然后继续站在书架前，温柔而且小心的抚摸着她的藏品。

“我的母亲，不喜欢我看书，她希望我成为一个淑女，不让我出门。但是，又担心课外书会影响我的学业，所以严禁我看任何除了课本以外的书籍。这些书，是我父亲替我保护下来的。”凄风带着深深的愧疚抚摸着书本，用一种很忧伤的语调继续说，“我的父亲很忙，没有时间管我的事情。他很爱我，总想尽力弥补我。”

“我从小痴迷书本，却永远无法保护我深爱的东西，每每得到了，必然会失去。太多我喜爱的书籍，成为了我母亲学校图书馆的藏品，或者沦为路边小贩包裹早点的废纸。我总能听到书本哭泣的声音。”凄风说得很慢，很忧伤。

“为什么你母亲会有这样的想法？”燕子觉得，如果自己喜欢书，那么自己的父母绝对会倾尽所能为自己买来所有自己想要的。但是燕子姐姐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孩子，让她看书，还不如让她撕书来的快。

“玩物丧志。我的母亲希望，我能够是一个完美的人。”凄风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然后继续缓慢的说道，“从幼儿园起，我就是好孩子，好学生的标志。我母亲眼里完美的女儿，完美的作品。懂礼，听话，勤奋，刻苦，尊敬长辈，对弟妹宽宏。学生时代的我是她一辈子最骄傲的成果，但是仅限学生时代。更准确一些说，是在我就读医学院以前的学生时代。”

“你是学医的？”燕子很好奇的追问。

“是的，五年的临床医学。我母亲希望我可以成为像我父亲一样的好医生，也希望我一辈子都按照她的要求，按照她的指挥，顺从她的意志的活着。”凄风的眼神透着一股绝望和死亡的味道。

“那后来，你为什么不做医生呢？反倒是。。。“燕子有些困惑的望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仿佛这个人消失了一般，空洞的感觉，突兀的出现在她的心里。

“不喜欢。这是我第一次和我的母亲说‘不’，但绝不是最后一次。我父亲突然想起他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他支持了我的想法，我搬了出去，自己住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我母亲单纯的以为，留住了我的这些书，我就一定会回来。一定会按照她的希望，成为她的成果。这些书，保留下来不容易。是我诸多藏品中的幸运儿。”

燕子望着满墙壁的书，无法想象，这些书只是幸运儿，那么更多已经失去的书籍，如果保留了下来，会有多少？仿佛看穿了燕子的想法一样，凄风悠悠的说，“很多很多，是这些藏品的三倍以上。”

“这么多？”燕子无法想象的到，自己要用多少时间，才能看完这些书，一个白眼，差点想晕过去。

正当凄风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房间外有人轻轻的敲着门。凄风打开门，看到自己的父亲站在门外，带着慈祥的笑容望着自己。凄风低下头，不愿意看自己的父亲。“昕儿，吃饭了。”

“恩。”凄风轻轻的应了一声，把门关了，对着窗户的玻璃又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拉燕子从床上起来，平整了床单以后，才抬脚走向饭厅。燕子小心的跟在凄风的背后，不明白，为什么凄风要这样客套和小心。

“坐吧。”凄风的母亲河父亲已经坐在饭桌前。桌上的菜很丰富，凄风和燕子坐下后，也一句话不说，静静的开始吃饭。燕子发现凄风的动作很轻，好像怕要惊扰到什么一样，走神见，燕子的的调羹磕到汤碗，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凄风母亲的严厉的目光直接就把燕子姐姐的小心肝冻成了千年冰山。这饭吃得，让燕子理解了食不知味是啥状况，这位姐姐恨不得直接夺路而逃。

终于熬到吃完饭，凄风的父亲亲热的招呼燕子到客厅去喝茶，凄风帮着自己的母亲将碗筷收拾到了厨房，然后退了出来，看到燕子正挤出最后一抹微笑和自己父亲在聊天，凄风在心中苦笑。然后带着客气和抱歉的笑容和自己的父亲解释说，自己晚上还要加班，就先回家了。礼貌的和还在厨房洗碗的母亲说了再见以后，凄风拉着燕子优雅的离开了这个屋子。

走到小区大门外，燕子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崇拜的眼神望着凄风。凄风看到燕子这幅表情，深深的叹了口气。摸摸燕子的脑袋，温柔的说：“我们回家吧。”激动的燕子姐姐蹦蹦跳跳的一路往前跑着，一边在心中暗下决心，下回，打死也不去那个古怪的地方了。太可怕了！！！

回到家中的燕子姐姐对那天的晚餐还心有余悸，第二天，被凄风一个电话召唤来吃饭的潇潇听燕子姐姐说了这事儿，也心有戚戚，他很庆幸自己的父母没打算把自己培养成绅士，否则，这日子，咋过啊？

这边，大家还在为凄风的别扭性格养成而感慨的时候，那边，战争的号角就没有停歇过。那是一个会让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的泥潭。

但是，这些和岩，已经都无关了。岩总是在回家之后，带着一种很忧伤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妻子。岩的朋友都在劝岩不要把一些人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包括公会会长，也曾经这样劝过他，但是他用一种很惨淡的口气反问会长：“你就没有在心中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这样一句话，让会长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岩和行行是夫妻，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妻子而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呢？人心总是自私的。岩的黯然离开，也给一些沉迷在游戏里的某些老会员了一个很深的感触，至于大家在想什么，都想到了什么，只有自己才清楚了。

行行也发觉自己家中的气氛越来越怪。以前，岩总是每天下班之后，就往家里跑，和自己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即使是在那段两个人意见相左，而分列两个阵营的时候，岩还是每天准时回家，和自己一起吃饭，绝不在外拖延。很多时候，两个人虽然相互保留了一些秘密，但是还会一如既往的谈笑，一如既往的开心，因为那些东西，是与他们的感情没有任何关系的。现在的岩，已经渐渐的开始越来越迟回家，固然，工作量突然的增加，是一个原因，何尝，不是因为岩不想回家看到自己在玩游戏，所以自愿留在公司加班呢？

行行望着自己丈夫那张因为工作而疲惫的脸，终于有一天，她很认真的和岩说：“岩，我们都不玩游戏了吧！我也要出去好好工作了。”

岩很清楚自己的妻子是很爱自己的，为了自己的感受，她愿意放弃自己深爱的游戏，陪自己一起度过自己心灵上的彷徨期，岩却舍不得自己的妻子放弃她最喜欢的东西。他自己和自己说，他只是厌倦了游戏而已，但是绝对不会反对自己的妻子继续享受游戏给予的快乐。于是，他微笑的和行行解释说：“亲爱的老婆大人。最近为夫的工作是比较忙了一点，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觉得为夫不能好好的供奉老婆大人了啊！”他豪迈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很豪气的说，“老婆大人，我在为我们这个周末的浪漫约会而努力工作呢！”

战的管理工作一直都是行行和剑魔，还有独血在进行。太多的时候，凄风总是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赋闲在家的行行自然而然的分到了比较多的管理工作，毕竟，剑魔和独血都要上班，到了双休日，他们都会很体贴的交代行行不要上游戏了，多陪着岩出去。他们都知道，凄风把岩的游戏生命直接扼杀了。也觉得对这个挺憨厚的男人有些愧疚，于是，这种愧疚，弥补在了行行的身上。他们总是尽量的迁就行行，让行行在游戏里能过的开心一点。

岩也隐隐发现了这些人对行行的体贴，每个礼拜五晚上，其实是战场最需要指挥和管理的时候，剑魔和独血总会督促行行下线，陪着自己吃饭，出门逛街，不让自己看到曾经自己那么熟悉，那么迷恋的战场。岩很清楚，剑魔和独血他们，都是好人，也都是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只是大家的立场不同而已，谈不上什么谁对不起谁。至于凄风，岩则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这个人了。这个当初默默的支持着自己工作的人，这个当初为了自己和行行而情愿惹上一身麻烦的人，还有这个当初无数次击杀过自己，让自己对游戏彻底绝望的人。她对朋友的情谊，对对手的残忍，还有她的一贯诡秘的作风，岩甚至偶尔会冒出来一个疑问，这家伙，真的是人么？

我们不去管岩和行行的卿卿我我，也不去说独血在剑魔的支持下和天煞打得如火如荼，其实，在这个服务器中的最强大的破坏狂，燕子姐姐，她还在凄风的诱骗之下，在很开心快乐的□□着一些注定了很杯具和餐具的可怜人儿。

潇潇在游戏里总是忠实的跟在燕子的身后，因为他要贯彻自己姐姐交代的工作，“盯死酷爱惹是生非的燕子！”这是自己姐姐的原话，潇潇不折不扣的执行了。潇潇一点也不讨人嫌，相反的，他对待燕子很有一套。我们燕子姐姐是吃软不吃硬的倔驴儿，对她，只能顺着毛摸。潇潇弄清楚了燕子姐姐的这个习性以后，对这位姐姐的安抚工作自然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顺其自然。。。好吧，其实就是，燕子发现，潇潇越来越懂得哄自己开心，也越来越了解自己的想法，还越来越，关键是，越来越让自己喜欢。潇潇也觉得，哄燕子姐姐，已经是一种习惯，对这位姐姐，他现在已经是做到了，该纵容的纵容，该要求的要求，该约束的约束，该安慰的安慰，该。。。见鬼！潇潇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燕子。

其实大家都是很忙的，独血在忙着和天煞死磕；剑魔在忙着和自己老婆一块变着法子偷懒，不想到老丈人的公司去上班；岩和行行忙着把他们之间的曾经出现的间隙消除；潇潇忙着哄燕子姐姐；燕子姐姐忙着装傻让潇潇哄。。。最闲的人还是凄风了，没事上上班，晚上做做饭，半夜玩玩游戏，熬夜的时候杀杀人，给天煞搞搞小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