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遇见(1 / 1)
“蓁蓁,陆云毅又在那等你!”一彤笑嘻嘻的朝我挤眉弄眼。
我看向那个骑着单车,背着画夹,以四十五度角仰望我最美丽的男孩。陆云毅很清瘦,皮肤白皙,眼睛细长,透着几分妩媚。一彤说他像韩国那个李俊基,的确如此。但是他比李俊基要显得瘦弱,能够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一彤有一次笑着问我:“你说gay是不是都喜欢陆云毅那种类型的?”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陆云毅笑着朝我们挥手,一彤知趣的走开后,我走过去,说:“今天去哪里?”
他笑而不答,只说:“上车!”
我也不再追问,侧坐上了单车的后座,拿出MP3开始听歌。MP3里循环播放着陈绮贞的《Self》,清新甜蜜的女声演绎着悔过、毁弃、脆弱、掩饰、示弱、沉溺、眩晕、灭绝、诺言、谎言、狂野和虚伪。
是我用真实的编造了谎言
就算我用残破的证实这世界
再一次让我尝尽犯错的甜美
甜美瞬间
是你带我经过纯洁的瞬间
无悔无邪
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许下过一辈子守护我的诺言,而那个人现在可能正在大洋彼岸陪着另一个女人享受加州的温暖阳光。当他许下诺言的时候,我们都还太年轻,年轻得以为爱情能经受千锤百炼,年轻得以为诺言可以无坚不摧。后来,才知道我们错了。爱情和诺言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啊,有时候,一句恶语流言就足以让其坍塌。现在的我不再渴望什么愚蠢的永久了,我只想拥抱这瞬间。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和陆云毅在一起。我不爱他,但是也不讨厌他,所以和他在一起我不至于觉得恶心和排斥。他现在对我很好,要是哪一天他对我不好了,我也不至于太伤心。
四月的阳光,不刺眼不炙热;四月的南风,不咆哮不狂躁。一切都是恰到好处。陆云毅把车骑到了郊外,一簇簇的金黄色开始溢出,然后是一片片,渐渐的连成一条条发光的河,河慢慢的又汇合成了璀璨的湖。我从来不知道,油菜花地也可以这样美。
正当我在心底发出惊叹的时候,陆云毅停下了单车。
“就是这里了!”他也显得有些兴奋,“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写生!”
陆云毅是个画家,至少在我心里觉得他是具备艺术家的气质的。他敏感、脆弱、多情和感性。他曾告诉过我,他的父亲就是个画家,但是他的父亲在他八岁的时候去野外写生从山坡上失足滚下后撞到了头,后来第二天上山拾柴的老乡发现的时候,他父亲已经因失血过多而去世。所以,他的母亲极力反对他画画。可是,要不是他母亲以死相逼非让他读金融系,他就不会成为我的学长,那样我们的人生也就不会有交集了吧。可是要是他的父亲没有意外丧生,一直活的好好的,他的母亲又怎么会反对他画画呢?难道,真的是命运天注定,有因就有果,一饮一啄,皆是天命吗?
不管什么因果论和宿命论了,反正眼前这个大男孩是不会因为这些放弃画画的,因为他是他父亲的儿子,他是为艺术而生的。
画家陆云毅开始写生了,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一点没错。我慵懒的躺在油菜花地里,一边欣赏着帅哥,一边像冬眠太久的小兽一样贪婪地吸取着油菜花沁出的春日气息。MP3的歌已经被我换成了王若琳的《Lost In Paradise》,仍是循环播放。只要不求永久,只谈瞬间,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和陆云毅这样浪漫的画家相处,常常会被带入这种美好的世界,这个世界会将我催眠,让我以为以前的那些伤痛从来不曾有过。可是,那些像蔓藤萝一样缠绕我的恶梦时刻都在提醒我,那些伤痛从来不曾离我远去。
杨梓依还是带着她一贯的笑容,我不寒而栗,听到她说:“孟蔚风和我在一起了,他不要你了!”
这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般,我很久才反应过来,硬生生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不相信!”
杨梓依笑出了声:“你可以去问他本人!”
我急切的喊道:“你闭嘴!”
原来是梦。我还躺在油菜花地里,陆云毅躺在我身边,我的耳机有一只已经插入了他的耳朵里。
我不知道我要没有在梦中喊叫过,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过去。那是一个丑陋得触目惊心的伤口,我自己都不能看。我紧张的看向他,他闭着双眼,表情安宁,一动不动的躺着。
“很性感!”他突然开口。
我更紧张了,只知道像个小傻瓜似的疑惑的盯着他。
他睁开眼,侧头看向我:“我觉得女人唱歌的时候嗓音沙哑,很性感!”
原来他说这个歌手,我总算松了口气,笑着回他:“我也这么觉得。”
“她是哪个国家的?”
“中国的啊!她是台湾人,她爸是音乐制作人王治平。”
他“哦”了一声,然后没再说话。我的心突然像被锤子敲击了一下,该死,这种父女都是音乐人的幸福家庭肯定是刺激到他的敏感神经了。可是,此刻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我不是医生,不擅长治愈病人,何况我自己都是一个病人。不过幸好,两个孤独受伤的灵魂相遇后彼此依偎,本身就是一种安慰,一剂良药。
他送我到宿舍楼下,昼夜温差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蓁蓁,你快乐吗?”
他很认真,好像这真的是一件对他意义重大的事情,这倒是弄的我我手足无措,“我不知道。”
“蓁蓁,我要你过得快乐。我不要你活得那么用力,至少是在我面前,不必逞强,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原来,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