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普罗旺斯(1 / 1)
3n+1章节(除16章外)均为司马懿自叙紫色,我一直很喜欢紫色。不过,不是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优雅恬淡的紫,而是紫禁城大气深沉的紫。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紫色,都代表至尊。
所以当一同出游的旅伴们兴致勃勃地在薰衣草地中拍照嬉戏时,我只是略显无趣地站在自家房东的屋檐下,淡淡地看着阳光下的他们。
“其实普罗旺斯并不只有薰衣草。”房东太太笑着对我解释。“你留心看看,这里还有很多迷迭香。”
迷迭香?我有些不解地发问。
迷迭香在地中海沿岸遍地都是。房东太太的笑很质朴。
我以前听说,迷迭香又叫“圣母玛利亚的玫瑰”,所以我还以为,除了在教堂周围,很不容易见到。我讪笑着解释。
在欧洲,哪儿找不到圣母的身影?房东太太笑了。
这里的迷迭香,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地中海的迷迭香,展着蓝色的花瓣,像水滴般,晶莹透亮,因而冠名“海之朝露”。
而我心中的迷迭香,是白色的。
浓绿的叶中,透着星星点点的白,明明有绝代风华,却不屑多展露一点花姿,清高,无与伦比。
“仲达,我种的迷迭香,又开了。”
脑海中的恍惚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身着天青色长袍的男子。细长的凤眸,苍白的容颜,浅粉中带着淡紫的薄唇,如缕的黑发随意地束起,显出淡淡不经意的清雅;衣袍松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优美的锁骨。沧海遗珠,山高水长,永世的落寞。
我瞪大了眼睛,他,是谁?
那个男子的笑颜,流连于花海,却又是那么的孤寂,永远也减不掉骨子里的忧伤。
“只怕,我是永远也得不到,父王如斯的青睐。”
他望着迷迭香的眼神,那么茫然。
青青子衿,像是遗落在诗经里的水中伊人,双目流波,明眸善睐,像是等待期盼着什么, 却又苍茫飘渺,让人无法触及。
仲达,仲达……他念着我的名字,不知是在笑,还是凭栏望月,双泪落垂。
“司马,今天晚上剧院有‘巴黎圣母院’耶,一起去看吧!”同伴们不由分说,把我拉去了南普罗旺斯阿尔城的剧院。根据雨果名著改编的音乐剧《巴黎圣母院》在全球极具盛名,去年我在拉斯维加斯曾有幸看过英文版的演出,没想到这次在普罗旺斯,竟能撞见剧团巡演,亲身感受法语原版的魅力。
只不过,今天我全然提不起兴趣。
满心,似乎都凝结于那个身穿天青色长袍的男子身上。
巨大的舞台布景上,赫然刻印着由鲜血凝成的字迹,Anarkh。这是希腊文,在英语中,意为Destiny。
宿命,谁都逃不开宿命的支配。就连曾经不可一世如拿破仑,面对心爱而终究要劳燕分飞的约瑟芬,也只能赠其钻石链坠,刻下,Destiny。
其实我觉得,我应该是很不相信命运的。从小,为自己喜欢的东西,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争取,不管是可能的,不可能的,最终我都会凭借自己的智谋得到。很久以前听过一个算命先生说我,金鳞非是池中物。对于这些骗钱的话,大多数人都是一笑了之,可我却一直牢记于心。对于并非池中物的金鳞,无需相信命运。
但是,今晚,当我看到圣母院下的字迹,忽然感觉,命运,何其强大。
普罗旺斯,迷迭香,宿命的相遇,无力扭转。
庄严肃穆的圣母院下,流浪的诗人吟唱出壮丽的华章:La fin de ce monde est prevue pour l'an deux mille。
世界即将分崩离析,预言了公元两千年的今日。
歌词,隐隐有些《诸世纪》中诺查丹玛斯的预言的味道。公元两千年的今日,注定,一 切都要重生。
“子桓,如果有来生,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我对着一座墓碑,喃喃自语。朴素的汉白玉碑,甚至没有刻下谁人谁家之墓,只写下那一句诗:飞鸧晨鸣声可怜,流连顾怀不自存。
悲凉孤寂的气氛,像极了他另一首诗作中的词句:鹄欲南游,雌不能随。我欲躬衔汝,口噤不能开。我欲负之,毛衣摧颓。五里一顾。六里徘徊。
我还是会将你亲手逼向悬崖,掠夺你的一切。
而你,还是会宁愿纵身一跃,化身为首阳山上采薇的一缕孤魂。
我甚至不知,心成烬时,你是否恨我,恨我几分,抑或,会有一丝不舍。
“喂,司马,怎么还呆坐着啊。剧都演完了,走吧!”
同伴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拉回现实的世界。
回到房东家,伴着窗外飘来的迷迭香的醉人芬芳,沉沉地睡去。
而梦中,我居然与一个男子,在……欢好。
还是那个身着天青色长袍的男子。他双手搂着我的脖颈,一头黑发在枕间散乱成惊涛波纹,双眼淌出迷醉的渴望,嘴角翘着并不明晰的笑意。
“仲达……”他的腰身挺起,让我们的结合更为紧密。
深浅不一的红痕,沙哑叹息的□□,明媚撩人的诱惑。他唇边的笑,就像是蛊惑人掉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罂粟。
“仲达……就是……今天……”
他拈花的微笑,如此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