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物是人非（1 / 1）
碳基智能生物的想法跟物质基础有关系。虽然普通人大部分时候都很正常，但失控的情况屡屡发生，这是碳基生物网络的缺点，容易发生变异。人类社会的框架并不复杂，很容易推导出来，内部的运行机制然简单，就算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仍无法彻底建立完善的标准模型。
既然有技术难题，李庄就不觉得这世上能有什么万全之策，不过相对合理的策略还是能想到的。他想回老家看看，K市地方很欢迎，但他的安保问题不是一个小小的地级市政府有能力处理的，需要更高层强力部门的支持。
京城相关部门驻H省的内务将负责中层安保，驻军将作为外围力量，防范大威力武器。至于核心层的安保，则由公司内务部和RG团队即机器保镖来解决。
威州到K城机场很容易，李庄当年力推机场建设，除物流和旅游外，最主要的是方便员工回家探亲。借助当年全国大流动的浪潮，区区一个H省K市、S市及周边，竟然能与华夏绝大部分省区建立相对完善的关系网络。怪不得有理论说，非管制状态下，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个人，即一个人通过人际网络找到另外一个人，最多需要中转十次。
周奇森团队大部分留下来控制威州的局势，这是李庄十年来首次出远门，意义重大，到底有没有变数，很难说。窝在威州的时候很多人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作为团体的精神领袖，不少人都对他有一种潜意识的依赖。公司重大项目的终裁，九十九人联席会议解决不了的，经常会交到他手上，虽然他也未必能提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基本上都是在支持率较高的选项里挑挑。
这次跟李庄回去的是妹妹李想一家及同村在公司工作的，交通工具由内务部安排，没有经过总务部交通管理处的手。风险最高的是双威国际机场到K城机场这段空域，沿途岛屿密布，势力复杂。澳洲空军的护航编队最多能送到印尼边境，华夏海军南海舰队会接力，中间的空白则由海外调查局和物流集团保安部联合完成。
这趟家回得不容易，王梅跟李庄开玩笑，说他回去一次，比周奇森坐一年的专机花费都高。
李庄苦笑，他还不想死，所以得考虑周全。这次回去的三架专机都是公司从空客集团购买的大型客机，由ASA和LMS改装，的大飞机项目只完成了一半，技术方面现在问题不大，就是熟手缺乏影响进度，好在双威教育集团已开始批量提供新血。
除飞机外，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没打算用K市地方提供的，212机甲也随机组出发，由特制的装甲卡车携带。
李猛带海外调查局的人先回去打前站，城和双威市往来频繁的飞机为探亲提供了掩护，李庄带陈小军一家和自己的四个大孩子先乘一架与普通客机外观相同的专机飞到K城机场。
丽莎和父母带八小坐第二天的飞机，这样比较安全，免得出现意外被人一锅端。李想一家上了另外一架飞机，航线上比较顺利，没有意外发生，似乎一切很平和。李庄不敢掉以轻心，他不是来视察的。见过K城议会、市府及法院一帮人后，数百人便浩浩荡荡地出了机场，前往目的地。
孩子们都很兴奋，城现在基础建设相当完善，高速公路两边山清水秀，从异国他乡远道而来的孩子们对父亲口中念叨的家乡印象都不错。
双威对老家有些印象，李庄带他回来过两次。小威和小小威当初回去的时候不到两岁，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忘得精光，跟陌生人没有区别。至于心凌，她和八小都在澳洲出生，这是第一次来K市。
李庄回来的消息一直处于保密状态，市人现在也算见多识广，但从未见过装备如此精良的车队和数量众多的白人保镖，K市出的大人物能有这个排场和必要的，只有李庄，他是生于K市现仍在世的最强实力派。
焦点人物的消息扩散速度快极，很快网络上充满了有关李庄和联合技术公司的新闻，全国各地很多记者都纷纷赶来K市。
K城离李庄老家Y县不远，现有六车道封闭式高速公路修到那边，行动不便的大型车队仅花了一个小时便到达Y县县城。Y县城区扩大了几倍，但由于自动化设备的大量使用，外来人口不多，负责沿途警戒的京城来人大感庆幸。
过了县城，离小山村就大半个小时的车程，车队很快就停在村口新修的停车场上。
终于到了，李庄坐在车里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来自远方的游子，近乡情更怯。
村长李祥过来迎接，李庄寒暄几句，扫视着周围。有些不敢相信这里是自己长大的地方，除了大山没法动，原来密集的小山包统统被移走，低洼地带被填平，所在地域变成了一个面积三平方公里左右的小平原，近两百座小别墅散落在上面，更让人无语的是大部分别墅的外形还是公司设计的山寨版。
“猛子，这里怎么多了一个停车场，原来的小山呢？”
“我和勇子觉得澳洲那边弄得不错，反正钱也够，便照模样改了，村里的布局没有多少人喜欢。至于停车场，你没发现边上有办公楼吗？村里觉得你们家以后每次回来的动静肯定都不小，不可能把车子放在路边，修建办公楼的时候顺便修了这座停车场。你得给我报销，这里花了不少钱。”
老实人居然会开玩笑，李庄哭笑不得。只要看看停车场附近经过的小汽车和正在修建的电影院，就知道村民自治会的真实想法跟李猛说的完全两样。
这事多说无益，估计村里是想把山里的一些资源运出去，还有就是发展生态旅游，所以才肯花这么大的力气把路修得超出日常通行需要的宽。这旮旯其实并不差，矿产很多，之所以没有开采，品味不高在其次，主要是交通问题。当年省钢厂看上了这边的铁矿，品味还不错，后来一算修路的钱，觉得不划算，便没有继续，这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幸运地躲过了强行拆迁。
那帮人也是运气好，要是真的拆了，估计他们中的决策者和执行者的结局不太妙。这些年胆敢触动李庄逆鳞的人要么成为复制品，要么成为饲料。他摸摸下巴，突然想起无论什么书都长不大的诡异磁山。
“十道沟的铁矿和硅线石矿知道具体储量吗？磁山有别的矿石吗？”
李猛摇头，“矿产矿物研究院的人来过，说十道沟的是个很长的铁矿带，储量不下五亿吨，就是埋藏过深。磁山那边是磁铁矿，品味很高，储量小。十道沟的是赤铁矿，品味一般，硅线石矿倒是杠杠的。”
李庄哦了一声，调转目光，“村长，如果村里想开采，一定要注意环保，附近的山林也早点买下来。”
既然矿产矿物研究院的人来过，没说有其他的东西，那应该是他做小孩子时的遐想。
李祥连连点头，“我知道，正在办手续，你还有其他的事要交代吗？”
李庄沉默半晌，最后还是摇头。他是熟人，没有必要太客气，李祥见状去招呼其他人。
大人们在说话，十多个小孩子闹成一团，老大双威竭力约束他们不要到处乱跑。
李庄家的老房子按照原样进行了修复，不过建材全部改用流行的坚固轻便货色，跟原来的外观相同。家里的老物件很早就被他叫人收好，这次房子修复都拿回来放着。
老宅旁边，新建了一幢五层楼高的小城堡，里面房间很多，设施齐全，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间。陈淑娟在老家原来的基础上建了幢小别墅，离小城堡很近，夫妻俩这次回来除了给老人扫墓，就是看看房子修得怎么样。村里出去打拼的人都回来造房子，也不知道是为啥。有一家搬到城市后已过了三十年，仍然回来把祖宅改成小别墅，还种了很多花草树木。
回各自房间安顿好，稍事休息，李庄带着众家属上山扫墓。与上次小猫三两只相比，这次的规模有些大，全村人都过来看热闹。这个小村极少外来人口，大家都沾亲带故的，安保人员按照李庄的吩咐没有刻意阻止人群靠近。
墓地周围被李猛带人整理过，看起来没有那么荒凉。李田和林婉凝的墓碑重新换过，墓主人子女的配偶及后裔的名字都刻在上面，挤满了碑面一侧。
兄妹俩亲自摆好祭品，插好香烛，点燃亲手印刷好的纸钱，然后让孩子们依次过来跪拜。现场一片肃穆，没人讲话。李庄沉浸在往事中，村里人是被气氛所感染，安保人员则全神贯注，高度紧张。
墓地是最佳的刺杀场所，坐标容易设定。按照李庄的性格，不可能让机器人替身来代替自己祭拜父母，所有家庭成员都会牢加这次祭拜。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除了调用ASA的高精度侦察卫星，还动用了大量的微型直升机扫描半径二十公里以内所有适合发射的炮兵阵地。外围驻军的大型直升机在到处巡逻，防空系统处于戒备状态。
李庄知道这样大规模的祭拜以后肯定不会再有，风险太高，劳民伤财，所以非常珍惜。把该做足的礼仪完成得一丝不苟，让孩子们也照来。
大面和索菲亚是第一次来这里，按照本地的规矩祭拜了自己从未见过的亲家。
整个流程花了一个小时，震天的烟花声足足持续了二十来分钟。李庄将小时候的梦想完成，还顺便装了一把暴发户。
祭祀结束后，金昌则报告了安保状况，卫星照片显示有疑似大型火炮的装置。驻军的直升机赶过去时，与那边交火，不知道是哪个势力的。
李庄老早就知道在这边过年是一种奢望，他自由自在，安保人员恐怕会彻夜无法入睡，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回到小城堡后，带孩子们走访了发小及村里主要干部家，与他们聊了一些琐事。让他有些伤感的是，自十六岁离家，三十年里回来的次数很少，少年时代熟悉的人现在还活着的只有少数，全村八百来口，他仅仅认识两百来人，但村里上到老人下到小孩，都知道他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岁月的刀，很钝很锋利，有些感受除非年龄到了或者经历过，才能体会到那种孤寂与落寞，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非聪明可以替代。
晚上李庄一家没有回小城堡，而是分散在六七家住，以最大限度地保证安全。他挺喜欢那座小城堡，不希望被炮弹炸成废墟，以后孩子们回乡祭祖得有地方住。
第二天吃过早餐，浩浩荡荡的车队重新驶上返回K城的公路。李庄无法预计下次回来的时间，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K市大部分公务员都在风暴中幸存下来，成为新政府的雇员。威森科技的故事他们耳熟能详，市府与联合技术公司重新签订了协议，将原威森科技园区的土地所有权重新过户给联合技术公司。
重新注册的威林科技（K市）有限公司是联合技术公司重返华夏大陆的第一家分支机构，进驻了原兄弟单位一手创立的园区，这里的设施都经过重新修缮和扩建。
李庄一家住在六角大楼十一楼，这里够大。生活区不能住，一是住不下，二是会给别人带来危险和麻烦。六角大楼十分坚固，住在这里可以让安保人员过个好年。
李庄踏入熟悉的地域，智能生命们一起向他问好。崭新的喇叭级智脑L8601，L8602，和L8603接替了兄长的工作，维姬级智脑V101和V102两姐妹成为威林科技K市子公司的研究和联络主脑。与以前不同的是，现在整个K市有很多AI107和AI207，城市交通管理系统主脑AI503有三台。
晚餐后李庄带着孩子们在六角大楼到处参观，讲述当年的故事，但这些遥远的故事无法引起孩子们的兴趣，很快便跑到园区里和其他的孩子闹成一团。
父亲大人没有跟着出去凑热闹，坐在十六楼以前经常坐的位置上发了一阵呆，然后打开门户网站，很惊讶。里面充斥着与AI有关的专题，但这不是他惊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