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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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依旧春光明媚，小鸟在枝头唧唧喳喳，清脆的鸣叫荡漾回响在满是高大香樟树的小道上，似乎在预告着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畔徳中学内。
到处都洋溢着新气象。
成佑晶刚踏进校园，就注意到周围许多同学的指指点点。
同学甲：“这不就是昨天那个轰动全校的成佑晶吗？”
同学乙：“呀，真的是她。听说她为了吸引安鏐生的注意，居然不要脸地投怀送抱。”
同学丙；“是吗，可她的样子看不出来啊。”
同学丁；“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听说她吸引不成功，最后竟硬拉着安鏐生私奔……”
“私奔？！！”成佑晶大叫一声。天啊，这是什么世界，才一天时间，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地步？她不过是错误地“坐”在了安鏐生的身上，错误地“牵”了安鏐生的手，然后再错误地跑上了街而已。怎么会被传成这副模样？这回她可真成了“校园名人”了。
更确切地说，是想不出名都难。
成佑晶的脚步变得越来越重，原本开学的兴奋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廊这一短短的路程，有多少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已经数不清了。
不知道进教室之后，还有什么更恐怖的事情要发生。
成佑晶努力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下一步就是高一五班的教室了，一直低着头的她准备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早上好！”她精神地向班上每一位同学打招呼。
可班级却因为这一声问好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看着成佑晶的感觉，如同打量着刚坠落地球的巨大陨石。
好奇又惊叹，不敢靠近。
成佑晶的笑容僵住，手指停在半空中。
“早上好！”同样很有精神的一声问好打破了僵局。那声音是从窗口的位置传来。是……安鏐生。
他穿着简单的纯棉白色T恤，窗口的阳光暖洋洋地洒照在他身上，干净的发丝晕上一层淡淡的光圈，而他朝着成佑晶微笑的嘴角，渐渐在早晨薄雾中一点一点地散开。
他正朝成佑晶走来，清脆的脚步声好听地回响在安静的教室里。
全教室顿时议论纷纷。
刚才一直站在安鏐生身边的黄曦梅此刻的脸都绿了。
“一直站在门口干嘛？！”
“啊？哦，没事。”
“那还不进来。”
“对哦。”成佑晶尴尬地冲安鏐生笑了笑，“我都忘记了，呵呵。”
说完，安鏐生潇洒地走回座位上，成佑晶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就像聚光灯下主角的散场，留下周围观众的阵阵议论。
或许是这出戏剧情太过荒诞离奇，观众一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
下课时间。
林粒岑带着一脸笑意，和一大堆零食向成佑晶方向跑来。
“佑晶，佑晶！”林粒岑使劲地挥着她的手。
“你还来干嘛？”成佑晶气鼓鼓的转过身去。
“别生气了，你看，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说着便拿起了一包薯片在成佑晶面前晃悠。
“我上火，不吃。”
林粒岑随即又换了一包巧克力。
“我减肥。”
这次改成了玉米糖。
“我牙疼。”
……
“我知道，你一定在怪我对不对？可是，昨天那种情况，就算我想帮忙也帮不上啊！”林粒岑哭丧着脸，很委屈的样子。
成佑晶斜着眼偷偷瞅了一眼林粒岑，好像是啊，差一点儿就要原谅她了，可想一想一个人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感觉不好受啊，成佑晶又板起了脸。
林粒岑不停地道歉，并承诺，以后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少了林粒岑的名字。有福成佑晶享，有难她来当。
看着林粒岑这么有诚意，就差没把她自己作为抵押了，成佑晶的心软了。
算了，就原谅她了，谁叫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在上课铃响前，成佑晶拿起一颗玉米糖，含在嘴里，真好吃。
放学的钟声敲响了。
全班同学一窝蜂似的冲了出去，奔向停车棚。
停车棚位于畔徳中学教学楼的身后，由一个个独立的铁质不锈钢顶棚并排分成六大列，
每一列又根据班级划分出相对独立的空间。
和成佑晶初中时代的停车棚相比，畔徳中学的车棚算是宽敞多了。
咦，我的车呢？成佑晶四处张望这，寻找自己的脚踏车。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记性怎么这么差，又忘记把车放在哪里了。
成佑晶初中时代的车棚，放车时是无序的，所以她常常忘记将车停放在哪里。
可是，高中的车棚不是按照班级划分的吗，莫非自己又将车停到别班的车棚了？
真是够粗心大意的……
车棚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成佑晶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车。
等在车棚外的林粒岑有些不耐烦了，大喊：“喂，佑晶，怎么那么慢啊！”说着，她停下自己的车，走到成佑晶身边。
大部分人都走了，车棚里寥寥无几……
在车棚的角落，一个大垃圾箱旁，成佑晶发现了自己的车。
“粒岑，我的车在那儿。”成佑晶指着那个角落，和林粒岑一起跑了过去。
垃圾箱旁的脚踏车已经“遍体鳞伤”，两个轮胎完全变形，车链段得不成样子，摆头严重偏斜。
“小姐，你到底得罪了谁？”林粒岑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疑惑。
有一瞬间，成佑晶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但是，她忍住了。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成佑晶这回真的生气了，这可是她刚买的新车啊，居然，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修理”，太气人了！
林粒岑担心地望着她：“佑晶……”
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三个女生，嚣张的气焰从老远的地方就烧了过来。中间那个长头发的女生，可不就是黄曦梅吗？
成佑晶终于明白了。
黄曦梅走到成佑晶面前，得意地说：“怎么样，这份‘见面礼’不错吧！”然后就是一声哈哈哈的狂笑
“是你！？”成佑晶手握成拳，青筋暴起。
“是我，怎么样？！这只是对你小小的惩罚，如果你再敢靠近安鏐生。下次我就不敢保证会送怎样的一份‘厚礼’给你了。哈哈哈哈……”
成佑晶真想给这女人一拳，要不是身旁的林粒岑拉住她，她早就出手了。
黄曦梅三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还留下了一句“不自量力”，在风中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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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门口的修车店。
成佑晶和林粒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才将那辆脚踏车抬了出来。
“老板，这样还能不能修好？”
老板看了看这辆几乎散架的脚踏车。
“不好意思，零件掉了大部分，主要元件也损坏得相当严重，恐怕……”
成佑晶沮丧地垂下了头。
她的车是没有希望修复了，林粒岑的车又是那种赛车样式的，根本没有办法带人。她家离学校的距离又有点远……啊……成佑晶要疯了……
“没办法，只好走回去了。”林粒岑安慰到。
“那些女的怎么这么讨厌……”她接着咒骂一声。
“真不好意思，还要让你陪我走回去。”
看着成佑晶一脸的自责，林粒岑拍了拍成佑晶的肩膀，尽量安抚到：“谁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说着两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成佑晶觉得有些口渴，她提议去前面的食杂店买饮料。
“给我两瓶橙汁。”成佑晶对食杂店胖胖的老板说道。
“好，稍等一下。”
确实很渴了……
“多少钱？”
“五元。”
成佑晶正要从包里拿钱，说时迟那时快，一刹那间，她的包被硬生生地扯了下来……一阵风一般的速度，一个黑影掠过……成佑晶的包被抢了去……
“有小偷！！！”正当成佑晶刚刚反应过来，小偷已经消失在对面街头的小巷里。
*
警察局。
成佑晶独自坐在一张长凳上，林粒岑帮她倒了一杯水，成佑晶将杯子一直握在手中，始终没有动一下。
纸杯在她的手中泛起褶皱。
成佑晶抬起头，笑得比哭还让人心痛：“我今天真的是中头彩了呢，呵。”
“佑晶……”
“不仅车坏了，连包包也被抢了去。真好笑，包包里只有十几块钱，那个小偷到底有没有眼光，连这样也要抢……”成佑晶说着说着，眼神越来越暗淡。
“佑晶，你别这样。”
忽然，一曲欢快的乐声响起，原来是林粒岑手机响了。
手机那端似乎有什么急事，因为林粒岑接完电话后，整个人都变了。
挂断电话，林粒岑不好意思对成佑晶说：“佑晶，我家里出了点事……要立刻回家一趟，所以……”
“没事，你先回去吧。是不是伯父伯母又……”成佑晶猜测着，林粒岑的父母自从林粒岑姐姐去世后，就经常吵架，也许是爱女心切吧。
成佑晶理解地说。
虽然林粒岑有些愧疚，将成佑晶一个人留在警局，可是父母……
成佑晶似乎看出了林粒岑为难，连忙将她打发回家去，还一直拍着胸脯说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最后，林粒岑终于在成佑晶连哄带骗的保证下回去了。
只剩下成佑晶一个人独自坐着落寞的身影。
这时，走来一个便衣警察，他让成佑晶随他去另一处做笔录。成佑晶跟着他进了笔录房。
桌前坐着另一名年轻的警官。他一直低着头，做着记录，成佑晶本来心情就不好，也就没有特别注意。
“小姐，你还记得那名小偷的模样吗？”
这声音……如此熟悉……
成佑晶抬起头，眼睛对上了面前警官的眼睛，她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是你！”
成佑晶惊叹。如此熟悉的双眸，迷离的瞳仁中闪烁着大海般的幽蓝与澄净。
面前的警官有些疑惑：“我们……认识吗？”
成佑晶突然握住了警官的手，口中念念有词；“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找你啊……”
她久久地凝视着她，眼睛无法离去。
……
“砰——”
门开了，刚才那位警官的头探了进来，“韩哲岩，笔录做好了没有？”
“再等一会。”
“快点！”
“啪！”门又关上。
原来，他叫韩哲岩……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
韩哲岩用力挣脱开了成佑晶的手，他大概很好奇面前的这个小妹妹见到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成佑晶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对不起，叔叔。呵呵，真不好意思。”
“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韩哲岩说这句话时，并不是完全疑问。
眼前的这个女孩，他一定见过。
“呀，你想起来了吗？就是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中考的日子。这对于众多的初三学生来说，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日子，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由此诞生。
成佑晶也是这万千考生中的一员。
一到考试的日子，天气就出奇的好，七月初的太阳，热辣辣地烘烤着大地，准备给它做个全麦烘培，快晒得人要脱一层皮了。
成佑晶一遇大考就紧张，昨晚她还因此失眠了，看来会影响今天的发挥。
虽然拼命地告诫自己不要紧张，可是身体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举一动都变得不由自主。
在离开考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检查检查自己该带的东西是否都带全了。笔，有了；橡皮，有了；尺子，有了；准考证……准考证……
啊——成佑晶差点吓得没尖叫出来，考试最重要的准考证！！居然没有带，老天爷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吧……
再有十分钟就要入场了，离开考也只剩下二十分钟，这可该怎么办哪……
打电话给家里，爸爸妈妈一定都去上班了，虽然当初爸妈坚持要陪成佑晶参加中考，可这个乖女儿为了不打乱父母正常的工作生活，毅然坚持说着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苦口婆心地劝着他们只要像平常一样工作生活就行了。想着自己当初一副绝对让父母放心的模样，成佑晶不禁有些羞愧。
这丢三落四的性格，早该改改了……可是现在，拿到准考证要紧啊……
对，赶紧回家，应该还来得及，成佑晶正想往回跑，不巧撞上了一位头戴盔帽的交警。
“你没事吧！？”
交警上前扶起了成佑晶。
“啊！没时间了，我要回家！”成佑晶惊呼。
她匆匆忙忙起身，也不管撞到了什么人，只打算飞身回去。
“等一下，是不是漏了什么，需要帮忙吗？”交警说着指了指身旁的警车，“我有车，也许可以载你一程。”
“真的吗？”成佑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尽最大的力气点了点头，那种坚定不言而喻。这突如其来的帮助仿佛是烈日下的一股清风，吹得成佑晶心里清凉清凉的。
叔叔可真是一个好人！
……
一路上，成佑晶已经被这种幸福感包围得满满的。
多亏了那位叔叔，成佑晶才能及时进入考场。
虽然没有看到叔叔的相貌，但成佑晶却记住了那双大海般幽蓝与澄净，像李老师一样的眼睛。
“你就是那个掉东西的小妹妹啊！”韩哲岩恍然大悟。那次他的一位交警好友突然有事，拜托在重案组的韩哲岩帮忙代班，恰好那天韩哲岩刚好放假，就答应了下来。没想到那天正好碰上中考，有许多初三考生在需要交警的帮忙，成佑晶也只是韩哲岩帮过的众多考生中的一个，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却惦记了这么久……
“叔叔，我不是小妹妹，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成佑晶假装生气地责备。
“哦，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小妹妹？”韩哲岩捂住了嘴，
“对不起，我又说错了。”
“叔叔，我叫成佑晶，你就叫我佑晶吧！叔叔是我的恩人，不管你怎么叫我，我都会觉得很开心的。”成佑晶的眼中忽然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韩哲岩略微有些迟疑，和蔼的笑容凝固在了略显沧桑的脸庞。
……
“那我们做笔录吧。”
“嗯！！”成佑晶重重地点了点头，今天就算遇到再多烦心事，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成佑晶和韩哲岩走出了笔录房，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是让走向韩哲岩的另一位警官刘海格吃了一惊。
韩哲岩就将成佑晶介绍给刘海格，并说明他曾帮成佑晶取准考证的事。成佑晶也再一次“隆重地”介绍了自己。
刘海格看着成佑晶一直对着韩哲岩叔叔长叔叔短的叫，觉得很纳闷：“佑晶，我们韩警官看起来很年轻啊，还不到三十岁，你这么叫，小心把他叫老了。”
“才不会呢。”成佑晶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叔叔的时候就这么叫了，现在想改也改不了了。”
“无所谓，只是一个称谓而已。”
韩哲岩对成佑晶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很浅很浅的酒窝。
成佑晶不知道感受到哪里来的电力。
她觉得韩哲岩的笑好迷人，自己现在正晕乎乎的呢，这种感觉用“如沐春风”来形容，应该不为过吧。
她在警察局又坐了一会儿，等到她十分坚定有韩哲岩在，那个小偷插翅也难飞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真想快点抓到那个小偷，这样就又可以来到警局见叔叔了……
成佑晶心里偷偷地想，叔叔应该不会知道吧。
夜色迷人，林荫道上，松柏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一阵风吹过，树叶、枝干接踵摩肩的碰触，传递沙沙的乐章。
一个少女修长的身影也被映在了这美好的乐章中。
成佑晶兴奋地跑着、跳着，仿佛一只快乐的小鸟，周围的一切，黄曦梅、小偷……这一刻，都变得模糊，生活渐渐地美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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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幢公寓内。
韩哲岩洗完澡，刚从浴室中走出，身上还环绕着热水留下的水汽。
他坐在了沙发上，双手用白色的毛巾擦拭着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
沙发旁的茶几上，立着一个褐色相框，照片里是一对年轻的男女。
男的站立在身后，女的轻轻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动作，但两人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女孩留着长长的大波浪卷，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嘴角边挂的是能暖到人心窝的笑容。
韩哲岩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这张照片，像看着心爱的宝贝般怜惜地望着照片中的女孩。
“熏，今天我看到你了，你知道吗？在警局里，她叫成佑晶，有着同你一样的笑容。”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