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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本来就只是金周周的异想天开加上我的心血来潮。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却没办法说服自己。我紧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脑海中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摆进去一只放映机,刘时光和一枝花在一起的种种,像剪辑混乱的电影一样,一幕一幕,不停的从脑中闪过。
人的感情如果能够控制,或者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梦醒后一笑置之,那该有多好。
我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连眼睛也没有力气去睁开。
“咔哒”一声,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这房子里现在就只有我和刘时光两个人,我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来人。
脚步声一刻不停,不急不缓,最后紧挨着床沿停了下来。
我心里一紧,身体僵硬。滴答滴答,是墙上的时钟声,房间里一片寂静,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是绷不住了。把心一横,我缓缓睁开眼睛,挑挑眉梢询问地望向他。
他却不说话,只是紧抿着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挑,头向左微微歪着,一双眼睛眯得细长,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好像正在安静地思考着什么。
刘时光是一个相当内敛的人,加上面部神经残次,所以他什么也不说的时候我很难看出他的情绪波动。我对他心怀鬼胎,此时被他这么一看,更是心里发毛。这样大眼瞪小眼真不是个办法,我没可能蹬过他。
我清了清嗓子,不自然道:
“你,你有什么事么?”
刘时光笑笑,顺势坐在我身边,一只手臂轻轻地越过我,扶住了我另一侧的床面上。接着他微微低下头,更加拉近了我和他之间本来就不远的距离。
我被他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弄的有些尴尬,身体不自在地向上挪了挪。想要直起身体做起来。但他却比我更快的按住我,然后忽然将鼻子凑近,悠悠道:
“酸。”
这么说着,但表情却很愉悦。
我更闹不懂他的意思了,条件反射的向后躲。却一不小心撞上了头顶的床头柜。
我“唉哟”一声,手忙脚乱的推开他。但他却再次欺上来,一只手附上我紧按着脑袋的手,轻轻道:
“这里疼?”
说着手指一勾,灵活地攥住我的手。
“你别动,我帮你揉。”
然后伸出手指,无视我的挣扎,一寸一寸地向上,慢慢地按压。
他的手指十分有力,轻轻的放下,再拿起,倒好像是抚摸。我的心没出息地蹦蹦跳成一团,老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他。
“哈,哈哈,不用,我不疼。那啥,你别动了……唉哟!都说不让你动了,我一点都不疼!”
说完慌不择路的用手紧紧地扒住头顶,死也不能再让他碰了。刘时光看着我,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他勾起嘴角,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弧,接着嗤笑一声,忍俊不禁道:
“我说你至于么?叫的那么响亮,不知道的会以为我们这里是□□现场的。”
我铁了心捂住脑袋不说话。但此时被他的这番话一激,彻底生气了。他总是这样,只是不经意的一番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带给别人的却是另一番心潮涌动。
他明明是那个始作俑者,但是没有人能够责怪他些什么,因为他根本就是无心。我是这样,一枝花是这样,可能还有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被他吸引的姑娘像我们一样只因为一点点温情就彻底沦陷。
而说到底,这些所谓的温情也不过是自己把握不住自己的心而产生的错觉。
想到这里,心中一片冰凉。我整了整头发,牵起嘴角勉强笑笑。
“刘老师,没什么事我就先睡了,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刘时光一怔,有些惊讶地挑挑眉。转而神色严肃起来,略垂下眼睑,身体微微向后收拢。轻吸一口气,然后缓缓道:
“晓晓,我认为你喜欢我。”
说完抬起眸子,定定地望住我,嘴角紧抿,胸有成竹。
我被他戳穿心事,一时之间慌乱失措。本能的想去否认,却发现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忽然感到一阵无力,我不能否认。
房间里恢复了沉默。这不是我和他之间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形,甚至这种沉默会带给我一种被掩饰起来的安全感。似乎我不说,不做,不想,他的话就永远都不能坐实。
他安静的看着我,脸上的神情不变,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想起那天的那个梦。黑暗之后的光明,然后又是怅然若失的孤独。带你走出一个困境,然后又使你陷入另一个。
“你说得对。刘时光,我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那又怎么样?”
我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心中百味杂陈。我看见他勾起的嘴角笑意更深。弯弯的眼角下居然露出两只小小的酒窝,使他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难言的愉悦。他的笑容越来越深,鼻子上有细小的皱纹,一点一点漾开,十足的孩子气。
他轻飘飘地向窗外瞄了一眼,接着又向我欺近。
“不怎么样,但是我们就该在一起。”
我心里一滞,但想得通透以后才发现这一切是那么可笑。
“这是什么逻辑?难道所有喜欢你的姑娘你都会给她们一次机会么?刘时光,你这算是对我的施舍?我告诉你,我用不着!你跟顾婉还不清不楚的呢,一转身就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你说这话特别搞笑么?这么大的人,说话做事还这么不负责任!别以为我现在住在你这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什么人民教师,什么知书达理,你跟本就是跟小时候没有区别!整天就知道欺负我,你臭不要脸!你……”
“我喜欢你。”
几乎没有间隔,我话音刚落,他便这样轻飘飘的说出一句。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如同擂鼓的心跳,我呆呆的望着他,情不自禁道:
“……你有病!”
“我喜欢你。”
他还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只是这份从容里,加了一些过去不曾有过的认真。他定定地看住我,一瞬不瞬。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浓密的眉毛微皱着,露出了与他并不相符的担忧——他似乎也在苦恼。
时间仿佛被拉长,我的耳边开始出现轻微的轰鸣声。这使我不禁开始怀疑刚刚的一切都是我的幻听,只要我清醒,就又会重归现实,然后会看见刘时光正在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宣示着我白日美梦的破灭。
但仿佛是铁了心要否定我。我看见刘时光嘴唇轻动,然后是他清澈又低沉的声音。
“我跟顾婉什么也没有,跟别的什么其他人也没有关系。我喜欢的是你,只有你。”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傻,因为除了张着嘴傻傻地看着他,剩下的其他反应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部都集体离我而去。好半天,我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开口却是一个我自己都觉得脑残的问题。
“那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刘时光被我问的一愣,不过瞬间便反应过来,一般玩笑一半认真道。
“我担心表现的太过会把你吓跑,你那么胆小,以前又喜欢着别人,我当然要小心翼翼,瞻前顾后的了。”
心里一宽,我不禁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接着继续逼供。
“那顾婉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左一次右一次的,真是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进展太慢,想借她试探一下,顺便刺激你一下。”
我觉得很挫败,一撇嘴不屑道:
“那你成功了,我果然受刺激了。”
刘时光闻言摸摸我的头发,轻笑道:
“是啊,我很欣慰。”
这幅笑眯眯假斯文的样子让我十分的不待见。我翻了一个白眼,靠在床头柜上不说话了。但刘时光是什么心理素质,仍旧老神在在,然后厚着脸皮地拉起我的手,轻轻一览,我就以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砸向了他的胸膛。
刘时光被我临着陆之前故意卯足劲的一击砸的够呛,闷哼一声,接着紧紧地将我环在怀中。
“这么热情,已经等不及了么?”
我被他挤兑一通,刚才天下壮士一般的神勇此时已经消失无踪。
他的怀抱很温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清香,清凉的气味和温热的体温萦绕在一起,竟奇异地让人心安。我慢慢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这样快,原来他也与我同样紧张。
他的手臂渐渐放松,然后缓缓向下,经过肋骨时故意轻轻一按,趁我躲闪,就势用力环住我的腰。饶是我脸皮再厚,此时此刻也还是不好意思了。
我鸵鸟一般的想把头埋得更深,但这样也不被允许。刘时光一转头靠近我的耳朵,轻轻地叹息。
“晓晓,别生气,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