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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竞只是定定地看着我,良久才抬手轻轻地把我散落的刘海梳到一边,温柔又认真道:
“晓晓,你是认真的?”
我闻言抬起头,尽力地睁大双眼,望着他看不出情绪的黑眼睛,重重点头道:
“当然是认真的,你看我现在这个状态还开得出玩笑么?”
方竞目光灼灼,凌厉的目光好像想在我的脸上开一个洞,直到我有些受不住稍稍地向一边挪动了下身子,他才忽然笑了,轻轻道:
“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可人来找过你才有了这个荒谬的想法的。”
我怔了怔,忽然心里生出一股压抑许久的气愤。可是怒到极点却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抿了抿嘴角,才敛下眼睑道:
“方竞,原来你知道郭可人来找过我。你今天就是为这个来的吧?可是我问你你却不说,你是在试探我么?你是不是在想,如果这个傻姑娘还选择继续傻傻的相信你,那你就可以什么都可以不用解释,甩甩手再晾我个十天半月,等到你陪完聂尔岚,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忙完,无事可做的时候再来找我这个饭后甜点消遣消遣,是这样么?”
方竞只是无奈的看着我,他是我潜台词很明显,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无理取闹,他抬抬手,还是烦躁的垂下,良久才缓缓道:
“我知道可人不懂事跟你说了许多过分的话,可是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我仰着头冷冷地看着他,冷笑道:
“那你说说看,事实是怎样的?”
方竞揉了揉额角,样子相当疲惫。他扯了扯衬衫的领口,长叹一口气,才道:
“晓晓,今天我们的状态都不适合谈这件事,等到时机成熟我再解释给你听好么?你要相信我。”
我忽然感到一阵好笑,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叫我无条件的相信他,再一再二不再三,也许我应该选择坚持等到第三次,只是可惜我现在就不想再继续下去。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勉强地牵了牵嘴角,望着方竞从前那么让我着迷的脸,平静道:
“你总是让相信你,我以前也愿意这样自欺欺人。可是你有那么那么多需要时机成熟才能探讨的事,我能有耐心一直在等你对我坦诚,就是因为你的那句让我相信。只是方竞,你可能到今天都不知道,我其实最善于的不是相信,而是灰心,而你恰恰非常善于让别人灰心。”
方竞绷着脸看着我,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他的愤怒。
“你在怪我?”
我想了想,认真道:
“是的,我在怪你。”
方竞张张嘴,刚要说话,我便打断他,继续道:
“其实我有今天的这个决定不是因为某一件事或者是某一个人。你以为是郭可人说的那些话刺激了我?不,不是她,她说的那些我其实一早就有了感觉,并且做好了准备。郭可人也好,打赌那件事也好,聂尔岚也好,那个神秘的电话也好,都不能单独作为我放弃的理由。方竞,今天的放弃只是因为你太不坦诚,我没有办法再继续相信你了,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脆弱,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所以方竞,再见吧。”
方竞的脸色青了又白,神色痛楚,似乎失去我对于他来讲真的是一件天大了不得的事。他把手掌握住又放开,复又紧握,良久才淡淡道:
“我不同意。”
我无语。这时电梯门恰好打开,我先一步跨出,迈出两步才转身对着身后的方竞笑道:
“方竞,这件事虽然今天才能成行,却是我考虑了很久的。所以不管你同不同意,这都是我的决定。其实现在想想郭可人不愧是你的表妹,你们两个的控制欲都是那么的强,不容许计划外的状况发生。你没有想到我会有勇气离开你吧?我本来也以为我不会,只是我今天才懂得放手和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到底有多重要。也许我以后都不会再像爱你一样再去爱其他人,可是我却更想跟随自己内心的需要。”
顿了顿,我看着方竞神色难辨的脸,真心道:
“所以,真的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能够回忆和使我成长的恋爱。”
说完便转过身,再不回头,像医院的大门外走去。
很多时候人,尤其是女人,他们相当的习惯于口是心非。就好比我现在,明明刚才还那样一副超脱淡然的样子,可是当我一走出方竞的视线外,抬头看到头上刺眼的烈日,眼泪还是不给预告的像黄豆一样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流淌过脸颊,很快又被晒干。
我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他们没有一个人能了解我此刻的痛苦,我原来是这样的孤独。
于是我怀着满腔的凄凉,掏出手机,拨通了我妈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我妈无比凶悍的声音。
“你这个死孩子!有什么事非要打电话!三毛钱不是钱啊!”
我顿时心中一暖,再也支持不住,就这么在公交车站牌下拉开架势,哇的一声哭开了:
“妈!呜呜呜~我今天失恋了!呜呜呜~呜呜呜~”
电话的那边瞬间静默,就在我以为是信号中断而要低头查看时,又忽然响起我妈更为愤慨的咆哮:
“你这个死孩子!恋爱都没有告诉老娘!如今一张嘴就是失恋!我还是不是你妈啦?!还哭!哭什么哭!赶紧给我憋回去!你在哪?给你十分钟,我要是没有在楼下见到你,今晚的晚饭你就给我干瞅着!”
说完就PIA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而我如正在倾情播放着的录音机突然被拔了插销一样嗖的一下,噤了声,呆立在了原地,三秒钟后才发应过来,立刻像通了电一般急急跑到出租车乘降站,伸手拦住一辆本想要以光速穿越过我,现在却只能急刹车停在我跟前的出租车,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焦急地对司机道:
“麻烦师傅,临江小区,全速前进!”
当司机师傅一脚油门开出十米之时,我的心也渐渐的落回原位,那种刚才还惶惶凄楚的心情在这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禁忧伤的望着窗外的银杏树,在心里幸福的想:
周莲晓,你可真是贱的恰到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