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终于见面（1 / 1）
没有人能够经受得住如此蛊惑，她走上前去，手抚过黑白相间的琴键，眼中神情温柔而惊喜，像是在他乡偶然遇见多年不见的好友。
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幸事。
钢琴是她最爱的乐器，看得出来这是工匠按照图纸制造出来的，材质都是九幽所独有，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里真的有故乡人！
心里有些忐忑，情绪有些繁复，夜太安静，指尖却躁动不安。
月色洒在黑白琴键上，手指终于如舞动的精灵跳跃起来。
却不是主调，琴键弹出伴奏，她唱出了那首一直无法唱得完满的歌曲——是必须要钢琴伴奏的《Eversleeping》，这是为德古拉伯爵所做的哥特式歌曲，悼念那段在四百年后重见天日却终究归于湮灭的爱情。
她记得那个时候和婷婷她们一起看《吸血惊情四百年》，看介绍都说是恐怖片，可是看到最后，在伯爵死去的那一刻，大家却都忍不住扯着纸巾哭得泣不成声。
伯爵为爱人背叛上帝，将灵魂出卖给魔鬼，成为再也见不得光的吸血鬼，他在黑暗中度过了四百年，却始终不曾忘记自己的所爱。
然而，恐怖的吸血鬼得不到世人的认可，禁忌的爱情得不到别人的祝福，欲望和贪婪纠缠，仇恨和怨念并生，厮守的爱再也无法圆满。
直到最后，他死在爱人的怀中，永眠，终于归去。
然而，即使是死，爱也要耗尽伯爵的一生去追寻，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真爱，永不会消失。
曾经她给萧君颜唱过这首歌的最后几句，他问她那是何意，她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否告诉过他，不过现在她真的很想对他说：生而同衾，死则同穴这八个字。
手指起伏，她唱要跋涉千里才能找到所爱。
她跨越时空，跋涉何止万里？
黑白琴键在指尖飞跃，她似乎又看见了他的脸，在紫竹林中，红衣如盛开的玫瑰，纷扬竹叶中，有白鸟成双，比翼齐飞。
突然，耳旁大响的嘭嗵开门声，让她手指不由一滞，指尖在微微发抖，喉咙哽着，最后那一句Untilinmycoldgravewewilllie却是怎么也唱不出来了。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打断了她的思绪，不过她依旧阖了嘴唇，闭上眼，指尖轻叩在琴键上，心里有一百种想法在翻搅。
君颜，你喜欢我唱的歌吗？
君颜，孩子很大了，整天在我肚子里调皮捣蛋，以后，我教他的第一个发音一定会是爹爹。
君颜，我最近似乎精神好了很多，虽然总是在睡觉。
君颜，南苍的冬天一点也不冷，很暖和，可是却看不见梅花了。
君颜，其实我最喜欢花不是梅花，也不是白兰，也不是苜蓿，而是……曼珠沙华。
君颜，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呢？
君颜，没有我，你会不会很不习惯？
君颜……
“你怎会弹奏这个？”商钜野在她身后大声问道，口气急切是压抑不了的惊诧。
莫言趴在钢琴上，虚弱地说：“对不起，可是能否让我一个人再待会？”
商钜野凑近了一看，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珠，一时火气更大：“你还是不是莫言，总是哭得这么稀里哗啦？我最讨厌的就是哭泣的女人，况且，这是我母妃的琴，该走的是你！”
话刚气呼呼地说出来，自己就立马想要伸手捂嘴。
分明只是气她……可是出口却又伤了她。
莫言听了他的话，撑起手肘，用手背搭在眼睛上，末了才说：“明儿个一早我就离开南苍！”
商钜野心中的惊喜和适才的内疚唰地一下被她的话冲得一干二净，他暴露出了自己身为武将的本性，直接一把抓住莫言的手腕，怒目圆睁：“你要去哪？”
莫言目如深井，幽远渺茫，却无丝毫焦距，看得他内心说不出的烦躁。
“天大地大……”
“天大地大我也不会放你走，你是我的，我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你都得呆在我身边，我要你爱我，我要你爱我！”
说罢商钜野一把抱住她，头便低了下来。
瞬间，莫言苍白得有些干燥的唇瓣便被他含住，作为九幽有名的风流皇帝，他的吻技不是一般的好，步骤更是娴熟，攻势更如狂风骤雨，将她压在钢琴上，不留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琴键奏出杂乱的调子，催得月光更甚。
顾不得顺着嘴角不断淌下的淫靡银丝，顾不得去擦她眼角的泪，顾不得那胡乱大奏的琴键，顾不得所谓的礼义廉耻，他的手伸进她的单衣，握住她因为怀孕而更加饱满的浑圆。
从来没有比现在更疯狂，更不顾一切，明知她是谁的女人，明知她还有着身孕，明知这禁忌的一切带来的结果是举国的灾难，但还是要做，还是要碰，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要去想，明知不属于自己却偏偏要奢求，他不是圣人，面对第一次心动的人，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如何还能像最初那样粉饰太平？
爱上了，就完了。
商钜野眸中全是前所未有的深情和满载的欲望，他低头，沁凉却炙热的吻从她的唇角一路细密地落到胸口。
莫言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就算是拓跋泠岄也不曾对她做过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商钜野真的是疯了，萧君颜的女人他也敢碰？孕妇他也要强上？
全身无力，挣扎只能换得身上的男人更兴奋的抚摸和深吻，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莫言哭得满脸是泪，却突然使出全力挣开被他缚住的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哭着喊疼。
商钜野发丝和衣襟都已凌乱，莫言捂着小腹喊疼的声音很大，他动作猛地一滞，看着莫言的脸，慌得立刻撑起身，一把抱起她往外冲去。
逸言殿内灯火通明，御医都被赶紧宣了进来，围着那垂着明黄色帷帘的大床一一为莫言诊断，刚舒了口气却在转身看见商钜野那铁青的脸时吓得浑身发颤。
等到众人都离开，商钜野还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微微飘动的帷帘。
“今晚，我冲动了，是我不好，你骂我吧！”
隔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她有气无力的声音：“我知道你喝醉了。”
这件事，绝不能闹大，只希望不被萧君颜知道就好，商钜野，始终还是她的好朋友，为着这个她也要当做他只是喝醉了。
我没喝酒，他脑海里立刻闪现出这句话，然而嘴上却还是说：“是……醉了，那些话，都是胡言乱语！”他在心里轻叹，雪山邂逅之后，我就没一刻清醒过，你他妈的不会懂，你心里只有萧君颜那混球，看不见其他倒霉鬼了。
“那架琴……它的主人还在吗？”
商钜野被她问得浑身一震，眼中又燃起腾腾的温柔和眷念，他轻轻说：“不在了，很久以前就抛弃了我，离开了！”
莫言顿感失落，却还是紧张地问：“他是谁？是如何离开的？”
商钜野笑了一声说：“她是我娘，死在十五年前，被一个男人杀死的。”
“逼死的？不是离开的？这样啊……呃，商钜野，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什么，这逸言殿本就是父皇专门为娘亲修建的宫殿，我继位以后按照娘亲的要求将她的大部分东西都烧掉了，独独只留下了那架琴！”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如今我知道，你也不是！”
“是啊，我也不是，所以我注定了会离开，爱上我的男人，很苦的！”
“我可没有爱上你！”
“那最好！”
“我听说……你娘亲是……”
“她是睿亲王妃，可是最后却成了言贵妃，父皇太爱她，不顾世俗礼制，强抢了自己的亲弟媳！”
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应该如释重负的，却反而更加沉重。
“你娘亲她，爱的是？”
“我知道，她是爱睿亲王的，当年她是自愿嫁他为妃，可是却在宫廷宴会中遇见了父皇，父皇是强势的人，只要是他看上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得到手，否则宁愿亲手毁之。所以他登基之后，费尽心思灭掉睿亲王府上下几百口人，然后偷龙转凤将我娘亲关在了宫里，后来就有了我。她不爱我，听奶娘说她曾经为了不要我而费尽心思，不过却终究还是生了下来，但却从不会看上一眼或者抱上一抱。可是娘亲那么美，那么独特，就算只能呆在一旁看着她我也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她最后……还是爱上了你父皇吧？”
商钜野一愣，然后点点头说是。
“亏得你父皇痴情，但你娘亲又是怎样？”
商钜野似乎很诧异莫言的敏锐，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将后来发生的事细细讲给她听。
天幕将明的时候他才离开，她疲倦地躺在床上看着舞动的帷帘。
大难不死的睿亲王发动政变，以为自己深爱的妻子背叛了自己爱上了皇帝于是在混乱中将手中的长剑刺入了昔日爱人的胸膛。
往日缱绻终成东去流水，这样的结局对她而言不知是喜是悲。
都是穿越而来的，她想她是没有她这般决绝洒脱的，想来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这样的人最是逃不脱情爱之魔障。
睿亲王，若你知她，若你知她的苦楚和无奈，你还会这么做吗？
你还会亲手杀死她？
你还会潜伏十多年，势力遍布九幽，誓要覆灭南苍吗？
你还会与我契下生死的约定，让我来替你杀掉商钜野，光复大业报仇雪恨吗？
老教主啊，你不老的啊，明明是四十而立，却为何早生华发，苍老得如同耋耄老人？
相思催人老啊！
幸好莫言是莫言，反正都是这么副虚弱身子，再多项折磨又有何妨？要她去杀商钜野，覆灭南苍，她是怎么也办不到的，就凭着这些日子住在南苍，看着这山山水水，她都办不到！
她笑着闭上眼，终于在床上沉沉睡去。
大年夜那晚，莫言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和造访，和魅两个人做了一桌子的吃食准备开动。却不想谢锦棠、宁倚歌、拓跋泠岄和魑魅等人相继造访，又惊又喜间，大殿的桌子旁就坐满了人。
认识的，交好的，差不多都来了，却偏偏没有他。
直到窗外天幕中绽开专属于大年夜的烟花，她都没有等到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里这个已经七个月大孩子，她变得极为情绪化。明明身体虚弱却执意要站在殿外看烟花。
拓跋泠岄无奈，只得为她穿好披风，搀着她看了一夜。
他，始终没有来。
南苍的冬天很短，年末元宵一过，欢腾之后很快就是春风拂大地，万花始盛开。除了饱受战火煎熬的地方。
萧君颜的军队势如破竹，所过之处，尽皆插上轩辕的玄黑金龙旗。
他的手段颇多，有劝降，有里应外合，有威逼利诱，也有直接军队开进，无论过程怎样，结果都是他百胜而无一败。
所幸他手段虽然狠厉，不过对待百姓还算仁慈，没有欺压百姓，大肆屠城，所以一时之间，他成为整个九幽人心目中真正的战神，甚有酒肆茶楼说戏人曰：千年来旷古烁今第一人也，其名三字闻之天下皆动，举世震惊。
与此同时，也有各派反对不义战争的人士四下奔走于各国，痛斥萧君颜豺狼虎豹的野心和令生民涂炭的罪孽。
他的一切，好的坏的，多重身份，儿时经历，乃至于与莫言的一切都为九幽各处市井小民所熟知，虽然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过却也彪炳史册，名流千古了。
就在三日前，他的军队终于攻下防守俱是优良的雷国，商钜野对此很是恼火，谁都不知道他何时会收手，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攻打自己的国家。
四国只有电国尚存，国君谢离撑着七十多岁的老身板一直占着皇位不放，如今却是急急下诏退位，五子夺嫡，朝政一时很是动荡。
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她也没那闲工夫去管别人的事，总想着他不会吃亏就好。
如今商钜野的后宫里，肖御史之女肖凝——凝妃和陈丞相之女陈贤——贤妃二人尊大，因着商钜野一直未立皇后，因此这后宫中事都是由这二人全权处理。
贤妃名如其人，是个贤惠温柔的好女人，也亏得商钜野呵护有加才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存活下来。凝妃，从她几个月前在御花园第一次见她，就知道这个女人非比寻常，不止很会隐忍，而且很识时务，最重要的是，她是幽冥神教的人！
因此对于同阵营的聪明人来说，有些话自然不需多说。
今日早晨，她照例来逸言殿陪莫言说说话，不过确实破天荒地带了一盒子小糕点。
莫言一打开盒子，泪顿时就流了出来。
老婆饼，这个世界上只她一人会，如今他也会了。
“教主，这是魑大人让我带来的，说是教主自会明白！”肖凝同魅一起赶紧扶住莫言。
莫言点点头，魑“考中”了状元，如今很得圣眷，自然要常伴他左右。而她，一直都处在他的暗卫保护之中，可以说他的眼光时时都在关注她，这些她都很清楚。
咬了一口糕点，嘴角勾起笑，没想到他手艺竟然进步得这么快，味道很好。
“你们一起吃啊！”
没人敢动。这可是轩辕帝上亲手做的，她们没那福分哦……
肖凝一眨不眨地看着莫言的表情，紧张地问：“教主，如何？”
莫言一舔指尖，扬眉道：“不怎么样。”
肖凝脸色顿时一变，一叠声说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
莫言嘴里包着糕点，也不管魅在旁边“吃慢点”的告诫，诧异道：“什么，什么怎么得了？”
肖凝脱口而出：“魅大人死定了！”说完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在莫言一本正经的眼光中讷讷说：“魅大人说这是帝上做坏了整整一百二十七份糕点后，总结所有的经验，做的第两百三十二份，是最好的了！”
莫言吞下糕点，喝了口魅递来的茶，嘴角一勾道：“便宜了魑和血杀那群小子了！”
“他们都吃到吐了，魅大人说帝上做的第一份糕点里面全是糖，第二份全是盐，第三份……”
莫言噗嗤一声笑出来。
魅和肖凝对视一眼，递给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毕竟，教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地笑过了。
接下来的几天，商钜野依旧每日来她这里坐会儿，不过神色却是越来越沉重，有时候还会看着她一言不发，目光碜得她本就不麻利的身子更不舒坦。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她被魅搀着在大殿中慢慢走着。肚子越来越大，坐着难受，一直躺着也受不了，站着虽然沉重费力，不过也可以适当锻炼锻炼。
闻言，商钜野叹口气说：“你男人这次玩大了！”
莫言呆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然后了然地点点头说：“我早就知道了！”
商钜野啪地一拍桌子，“那你还跑我这来？这不是存心害我吗？”
“那是你自己救我的！我当时昏迷了可什么都不知道！”她吐了吐舌头，耸肩道。
他被她的神情动作弄得又是身魂一窒，半晌才不自在地转过头去说：“也不知道是谁半死不活地刚好倒在了我的马车旁，本人慈悲为怀才勉为其难的收留了她，不想却是个祸精！”
莫言甩他一记眼刀，躺到特制的软椅上，疲倦地闭上眼睛。
“又要睡了啊？”商钜野快步走到她身旁，关切道。
莫言嗯了一声，手放在圆凸的小腹上，神情倦怠。
“如今她一天有多少个时辰在沉睡？”商钜野转头看向在为莫言盖被的魅。
“九个！”
“统共十二个时辰，她竟要沉睡九个，以前还只是六七个，如今竟然……这如何是好？”他坐到她的身边，将她的手放进棉被里暖着，现在的她异常怕冷，就算是风也不能吹的。
魅没理他的自言自语，只说：“要睡的时候说睡就睡，一睡了就怎么吵也醒不了，不过清醒的时候精神却是比以前好多了！”
商钜野点点头，为她将棉被掖紧了，“你有什么事就忙去吧，我陪会儿她，再过些日子，可就……”
魅瞥了眼他那多此一举的动作，嗯了一声，进内殿去了。好奇地回头一看，轻纱之下，那男子眉目温柔如画，竟是盛满了一江缱绻深情。
想来，三帝王会战就快拉开序幕了吧！
一日午后，莫言刚醒来，就听到宫殿外两个宫女的对话。
“听说开始打了！”尾音拖得很长，引得莫言内心一阵发麻。
“可不是，我听福公公说这次派的吴将军对敌呢！”
“这轩辕人可都是狼，这灾啊，要怪就得怪这宫里的那位！”
“这话怎么讲？”
“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啊！”
“外面都传疯了，都说咱们南苍逸言殿中的这个娘娘是轩辕帝上的那个凤阁娘娘！”
“凤阁？我的天，那这孩子……”
“自然也是……听说就是为了抢回她，轩辕帝上才发兵攻打云门关的！”
“你们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不想要脑袋了？”
“啊，姑姑饶命！”
莫言半躺在床上，看着魅端着补品走进大殿，笑道：“你呀，还是这么严厉，都是些小女孩罢了！”
魅摇摇头走过去坐下来舀了一勺颜色看起来晶莹剔透的汤，给莫言喂下。
“好甜！”
“好教主，这是玉泉的千年水灵珊熬的补药，再怎么你可都得给我喝下去，你不喜欢吃甜，我们小教主可喜欢着呢！”
“魅，辛苦你了，什么都要为我操劳。”这些东西不是凭着皇室的尊贵就能得到的，而是需要武功高强之人身赴险境亲手摘得，而且还不易保存。若不是因为这些天材地宝，她怕是早就熬不过去了。
魅重复着给她喂药的动作没有说话，只有她清楚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
“这小子以后肯定身强体壮！”她的内力每日都在散失，不过多数都是被这小子吸收了去，而且还吃了这么多宝贵的东西，连魅都笑这可是因祸得福了，小教主说不定生下来就是先天大圆满。
这话愣是吓得莫言差点魂不附体，先天大圆满，那可是尊者的境界，举手投足都是天崩地裂，若是她儿子真这么厉害……她不要！
她不要他站在人类的巅峰之上，她只要他做个平常人，拥有平常人的幸福，娶妻生子，正常地生活，什么武功江湖什么江山权势她都不想他去涉足，不过却也隐隐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单单就他的爹爹而言，带给他的都是命定的不可不接受的一切。
即使，萧君颜那个混蛋还不肯接受这个孩子。
莫言咬牙切齿地想着，不过孩子都要临盆了，管他接受不接受，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饭了，难不成他还能抛妻弃子？
魅看着莫言变化万千的表情，了解地一笑，然后搀起莫言小心翼翼地下床走走。
一个多时辰后，她的精神又突然变得委靡，于是躺在床上再度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里。
惊呼声还在喉咙里没冒出来，他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一啄，然后将她小心地抱在怀里，手却是覆在了那圆圆的肚子上。
“这小混蛋都长这么大了！”
即使是银丝也依旧美得绝艳天下，莫言伸出手抚摸他的侧脸。
“想我了？”
“老不正经，孩子还在这呢！”
“他又听不到，大不了就踢我几脚，呀，言儿你看他真踢了，真的真的，踢了好几脚呢！”
“他可聪明了，你叫他小混蛋他不乐意！”
萧君颜呵呵地笑着，然后有些忐忑地把脸贴在莫言的肚子上。
“听人说，这样可以听见他叫爹爹和娘亲呢！”
莫言噗嗤笑了一声，然后又冷下脸来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志气，竟然转瞬之间就忘了他这个坏蛋可是要拿掉孩子的，而且这么久都不来见她一面，即使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可是心里还是有疙瘩无数。
她现在洒脱不起来。
“喂喂，别说什么爹爹，这可是我的孩子，干你什么事？”莫言抓着他的衣服示意他赶紧起来，结果没想到这个赖皮竟然不要脸地环抱住她的肚子，脸更是紧紧贴在那，这个不害臊的看她怎么收拾他。
“喂，伤着孩子了，我很痛，难受，好难受啊！”
话才刚完，萧君颜便立刻放开她，大喊宣太医，然后惊慌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那样子，真是跟个孩子般，撅着嘴都要哭出来了，看来这招对付商钜野的招数对他也很是有效啊，莫言眯着眼偷笑然后抬头一看——他竟真的哭了。
她的笑当场僵掉。
他何时变得这么脆弱了？不是战无不胜的战神么？
“你不要这样……”
萧君颜横了她一眼，偏过脸去拾起她的衣角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倒在一旁的软靠上脸朝着里面装死人。
此刻马车已经停了，御医们不敢上前，只得跪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等候帝上召见，还好莫言一句没事解放了他们，否则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马车里的这个男人还在闹别扭，莫言只得靠过去挠他的痒痒，最后萧君颜不胜其烦，假装火大地坐起来，一口咬在莫言唇上，恶狠狠道：“再敢骗我……等你生了小混蛋，看我怎么收拾你！”然后目光落在她丰满的胸上不移开。
哼哼，莫言冷哼了两声，然后兀自脱掉外套，施施然地躺在另一个软靠上，纵然是怀着孕大着肚子也依旧仪态万千摇曳生姿，看得萧君颜欲火中烧，天知道他有多久没碰过她了，如今他是最正宗的“清心寡欲”，只能望梅止渴。
“怎么样，认输吧！”莫言挑了挑眉，媚眼一扫，停在他已经崛起的欲望上。
萧君颜脸上飞红，拉过锦被遮住自己尴尬的部位，不敢再去看她的眼。
然而，就在低眉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魑曾经传授给他的宝典秘诀。
莫言看着他低头嘿嘿一笑的表情，心中大喊大事不妙，还未等她采取任何行动，萧君颜就凑到她身边带劲儿地脱起了衣服。
一刻钟后，马车外众人听到莫言突然大喊一句：“要我给你口交？滚！马上滚！”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那两个字的意思，不过不一会倒是真的看见他们尊贵无比的帝上衣衫不整地被赶出了马车。
众人齐齐抬头看漆黑的天，七嘴八舌地说，呀，今晚的太阳真大啊！阳光真好啊！
哈哈哈，大家都是聪明人嘛，有些话，嘿嘿，心知肚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