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有时只是悲伤在张扬。（1 / 1）
21.疲惫是悲伤在张扬，张扬一段静默记忆的岁月。
午夜，国内南疆某村落。
正是十五时节，夜空中圆盘大的明月被满天繁星簇拥着，遍山的草木树林在皎洁的月光下随风轻摇。蛙声，虫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带着缕缕野花清鲜的芳香。
这样宁静美好的乡间夜晚，此时却危机四伏。一杆乌黑反亮的JS7.62mm长枪管从草垛中露出来，枪口指向的地方，是整个村落里为数不多还亮着灯的，其中一栋两层的小楼房。隔着一楼窗户，依稀可以看见屋内有人影在晃动。
伏在枪后的人涂满油彩全身伪装，紧抿的唇线透出一股凌厉的冷漠。他身边的观察手通过微光夜视仪，正低声和他确认小楼房里的人数及分布位置。确认完毕后，这张黑漆漆花禄禄的脸，从狙击镜后挪开，低下头捏起通讯器下达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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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六只，左二右四，巢里没发现鸟蛋，按原计划B组C组撒网，上！”
话音刚落，从他身后不远处的几垛草丛中蹿出几条武装人影，无声而迅速靠近小楼房，分别在楼房的门口，窗前就位待命。
“收网！”
一声令下，武装人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态推门冲进屋内，快速制服小楼房一楼房间里的六个匪徒。
这时，一个手持枪支的人影突然从一直没有动静的二楼房间里跑出走廊。
电光火石中，JS7.62狙击步枪射出一颗子弹，随着*里沉闷的一声枪响，在二楼房间冒出的人来不及叫喊半声，瞬间额心中弹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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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通讯器里传来B组组长的声音：“队长，麻雀入网，一楼地下室发现大批自制鸟蛋。”
“保持戒备，等待交接。”说完，B组组长口中的队长微微抬起头。这个一双细长的凤眼在月光下闪闪熠动的队长，正是龙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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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数十辆装甲车驶进村庄，武装特警开始大规模全村搜捕。而此时的龙驰已带着他的队员们回到了自己部队的车内。
这是一次配合特警进行收缴自制枪支弹药的行动。这条村子从半年前开始以家庭为单位私制军火，并有一股黑势力暗中操控。
三天前的普通警力围剿，由于线报不准确遭到黑势力团伙的重火力反抗，伤亡严重。于是当地特警申请特殊援助，龙驰所属的特种大队接到上级指示后，派出以龙驰为首的八人特种兵小分队给予增援。他们此次任务的目标，是先遣伏击潜入村内，制服或歼灭黑势力团伙的几个首脑。
（原型为2008年某省9·18案件。当初装甲车从省北一路开下来。场面很宏大啊。据说，吓坏了省南旧二级公路一堆过路的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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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任务后的特种兵队员们，坐在高速行驶的车内，心情放松，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
“队长，你今天又干掉一个啊。”和龙驰一组的观察手路晋鹏朝坐在车头的龙驰发话。
“你要是前面看得清楚仔细些，我还用得着开那一枪？”龙驰秋后算账，心想我还没怪你你倒先来招惹我，找死！
“……那龟儿子藏得太深，我们潜伏一个晚上他都没露出过半点动静，实在不能怪我。”
“不怪你，怪我自己用人不慎，下次我换个搭档好了。”
“别啊队长，看在我跟着你那么久份上，你不能抛弃我啊！”路晋鹏哀嚎，引得全车人轰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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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车辆正减缓速度驶过收费站，收费站白灿灿的灯光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尤为亮堂。
收费亭里的收费员抬头一看，白底红字，军牌。她把头又压低下去。
可就在这抬头低头的几秒间，隔着车窗的驾驶员和龙驰都看清了收费员妹妹的脸。
“唷，收费员妹妹挺漂亮的。”驾驶员赞叹了一句。
后车厢里的硬汉们一听，集体骚动。可惜全封闭的后车厢让他们根本看不到外面一丝一毫景色。
B组组长焦烨伟甚至激动得大叫：“真的呀？把车给我倒回去倒回去，让我也瞧瞧。”
“去你X的，跟个色胚似的。”路晋鹏边骂着焦烨伟，边也用力拍动驾驶员的椅背吼道，“停车！靠边停，走下去看才看得清楚！”
“靠！你他X比我还色，还敢下去丢人？！”焦烨伟绝倒了，深深地以和路晋鹏同车而坐为耻。虽然他自己也不怎么样。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很多妹妹都爱制服军人。咱是无浏海的平头真男人，够MAN！”路晋鹏回身摘下钢盔，露出他那不到半公分的板刷头，一脸傲气看着焦烨伟回嘴。又引来众人的喷笑。
驾驶员没理会他们的色心，让车稳当朝前疾驰，嘴上还不忘继续挑逗他们：“是真的漂亮。那双眼睛圆溜溜亮忽忽的，小瓜子脸儿下巴尖尖的，对吧？队长。”
“嗯……”龙驰淡漠应了声，于是车内骚动持续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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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车厢里，龙驰渐渐听不清楚他的战友们说的话。
他的心跳和他目无表情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觉得他的血液正以一种汹涌澎湃的冲势在血管里奔腾。
在看到那个收费站妹妹那一刹那，龙驰突然想起和收费站妹妹有着一张相似的脸的那个她。其实，也不是很像，只有几分神似。
他想，苏纪汶的眼睛比她更大更清亮。最后一次见她时，她消瘦的下巴尖得像一掐即碎。那时他心疼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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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纪汶，现在过得好吗？长肉回来了吗？还会不会遇到激动崩溃的事情就变狮子？他已经无数次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只要拨一个电话，他就能知道她的现况了解她的现状。可是他不能，也不敢。他怕自己听到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心底的潮动，不顾一切推翻他之前所做的努力。
他可以吃很多很多的苦，高强度的特种兵训练没有让他有过一丝退缩，唯独她，每次想起她的痛，总让他欲罢不能。他自认良好的控制力在她的影像中从来都是轻易坍塌的，他知道他逃不开她的魔障，他也不想逃开，却又不得不生硬推开她，离开她。
那么难挨的没有她的光景里，在生死难测的日子里，只有面对危难的紧张时刻，他才会感受到某些解脱的快感。所以他每次考核和出任务时，都能很镇定很果断的渡过及完成。也是因为这种几乎病态的，张扬谨慎相结合的果断作风，让他在短短的时间里从一个普通特战队员晋升为中队长，军衔也一级级往上提。
如果可以，他真想用他所有的一切去换，换回那个会对他撒娇对他发脾气的她。
就算不能换回她，如果可以换回让他再重复一次沾满蜜糖的青少年岁月，他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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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驰觉得自己浑身的体力都像退潮一般慢慢消褪。
从接到任务启程，到进村伏击，中间根据线报研究进攻方案，等待时机实施抓捕，伪装隐蔽整夜最后开枪射击，历时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这样的任务强度对他们这群特种兵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车内他的一群兄弟还情绪高涨在说着笑着，他的双眼在一片吵杂声中却慢慢闭合，神智逐渐失明。
他想她，想得心脑缺氧，想得血肉疲惫。
梦中，龙驰终于可以回到他朝思暮想的那段年月，那段还有苏纪汶在他身边的日子……
22.可以珍贵收藏的回忆中，有她的那段记忆最重。
龙驰顺利上附中后，生活一如既往平静了一段时日。时间在他们这几个人的打打闹闹，争争吵吵中，一晃而逝。
苏纪汶最近有件挺高兴的事，她的一幅水彩画在市里举行的少儿绘画比赛中得到一等奖。连老师都赞她天份高，这让她洋洋自得骄傲了好几天。
颁奖典礼星期六上午在青少年活动中心举行。此略带炫耀性质的消息通过苏纪汶、秦蓁和秦姥姥的广为宣传，大院里学校里熟悉苏纪汶的，和跟她玩得好的人几乎无人不知。
星期五下午放学后，刘韵舟拖着小纪汶和辛曼欣，去校门口旁的冰室买水果冰。
最近何景东和张绩都要补课，龙驰加入校田径队要参加训练，他们几个已经很少组队一起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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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曼欣接过冰室老板递来的苹果冰，咬着吸管对苏纪汶说：“纪汶，明天你几点去活动中心？”
“九点吧，九点半颁奖典礼才开始。”苏纪汶接过她的红豆冰，吸了一口，被冰得脸蛋儿都皱起来。
“嗯，那我也九点去，完了下午我们还可以去书店买书。”辛曼欣走出冰室，靠在门口招牌前等她的两个伙伴。
“我正好也要买画纸。刘韵舟你快点儿。”苏纪汶走出来站到辛曼欣身边，回头催在里面交钱的刘韵舟。
刘韵舟把老板找的一把零钱胡乱塞回书包，拿起她的杂果冰也走了出来：“明天下午我不能跟你们一块去了，我要和妈妈去小姨家。”
“没事，我和纪汶去就好。买回来新的漫画书再借你看。”辛曼欣安慰刘韵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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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韵舟对漫画书不太感兴趣，她突然拽了下苏纪汶的书包：“纪汶快看，校门口那个穿蓝裙子的，她跟龙驰一个班的。”
“看她干什么？”苏纪汶没回头，继续吸她的红豆冰，“龙驰哥说过他们班有三十多个女生，就一个有什么好看的。”
“上次我看见龙驰和她一起在文具店里买东西。”刘韵舟解释。
苏纪汶迅速回头，看向刘韵舟说的那个女生。斯斯文文的，高高的个子。好吧，是她们几个没发育完，还没长到顶，所以她才觉得那女生高。
“走，我们回家。”辛曼欣看了那个女生几眼，往前走去。她可没刘韵舟那份好奇心，更没苏纪汶的敌对心，她现在只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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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苏纪汶都心不在焉，连辛曼欣和她道别她都没反应。
回到大院跟刘韵舟岔道而走，走过自家门口来到龙家小院她才想起，龙驰这个时候还在学校没回家，她转头又走回自己家。
晚饭过后，张绩来秦家找苏纪汶，何景东和龙驰等在秦家院子的外头。
早前两天他们就被苏纪汶软硬兼施要挟，答应今天晚上要和她一起去小吃街。为此张绩晚饭都没舍得多吃几口，留着肚子打算一会儿吃个够。
可惜张绩打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苏纪汶在生闷气，他好说歹说也没能把她哄出来，还在二楼吃了个闭门羹。
最后连秦蓁也拿苏纪汶没办法，只得把张绩又送了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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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东看着一脸菜色的张绩从秦家走出来，身后没跟着苏纪汶，他觉得奇怪：“怎么？苏苏人呢？”
“她说不去，火大着呢，不知道生什么气。”张绩没好气回答。
“不是吧？那小馋猫转性了？前面不是她吵着要去的嘛。”何景东惊讶不已。
龙驰打出个哈欠，他最近老睡不够，这时候都犯困：“那不去了，我回家睡觉去。”
说完就想走人，被张绩一把拦住：“你别走，她不去我们几个自己去呗，我还饿着呢。”
“边儿去，你当这次得奖的是你啊？充什么主角儿？”龙驰推开挡路的张绩，拧头对何景东说，“我回去了啊，你搞定这只猴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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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东挑眉看着龙驰的背影，对被气得说不出话的张绩说：“走吧，都回家吧。明天还要去活动中心，好容易等到周末，还不能玩个整天的。”
“我，我明天不去了！我又不是主角儿，爱谁谁去。”张绩喷怒。一个晚上接连受两次气，他又不是出气筒，他得罪谁了他。
“……”何景东懒得再理这只暴躁的猴子，转身走人。这个光景抓紧时间回家玩几局游戏还是可以的。
留下几乎要上窜下跳的张绩，站在那棵高大的松树下，他那道张牙舞爪又孤单的影子被昏暗的路灯打在地上，尤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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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二楼的苏纪汶此时正忿忿然对着练习本做作业。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但她就是不想和他们一块儿出去玩。
她觉得自己好像给人背叛了一般，可是想想也不对。她看到过刘韵舟和张绩一起在校门口挑明星闪卡，她没觉得那有什么。她跟何景东也常常两个人一起去买零食吃，她觉得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可一换想龙驰跟今天那个女生在一起，她就有一股无名火冒起来。
越想越烦，苏纪汶控制不住情绪，拿起练习本用力甩，她还不解气，抓过床边的毛毛熊使劲捶使劲捶，她“啊——！”一声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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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驰才刚回到房间，走到阳台前想关上阳台门好好地睡一觉，结果他被这声尖叫给吓了一跳。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吼的，他跑出阳台朝苏纪汶房间的方向喊：“苏纪汶，你怎么了？！”
张绩还没走远，当然也被余音震吓到，可他正恼着苏纪汶，张绩哼了声，当没听到继续走他的路。
同时赶来的还有秦蓁，拍着小纪汶的房门直问：“纪汶，出了什么事？你喊什么呀？”
“我……”苏纪汶不知道该答哪一边，也不知道该怎么答，最后她又吼了次，“我要做作业，都不要烦我！！”吼完趴回桌子继续戳练习本……
莫名其妙的龙驰觉得这傻妞又抽了，今儿晚上她就没正常过。他实在困了，拖着脚步就回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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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的龙驰睡得很踏实，梦也没一个，一觉到天亮。
隔壁的苏纪汶也睡得死，嘟囔着在梦里骂了句不知道什么话，翻个身她又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