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幸福的旅程一（1 / 1）
第六十八章 幸福的旅程一
诺诺病情加重的很快，晚上又睡过去。没再醒来，医生检查发现发现是昏迷了。
四天后的夜里诺诺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筱暖给我打电话，我得知了这个消息顾不得穿上袜子飞快的跑过去，病房里诺诺的妈妈和筱暖已经哭肿了眼睛，诺诺安静的望着妈妈微笑。
“诺诺…”我望着诺诺消瘦的脸。
诺诺的妈妈和筱暖见我来了，悄悄的离开了病房。
“习阳，把口罩拿下来好吗，我想看着你说话。”诺诺的白细胞非常低，医生担心她抵抗力太差会受感染，要求所有人在和她说话时都要口罩。
我把口罩解下，坐在床尾，诺诺看着我舒心的笑。
“真好…，我还活着。”诺诺微弱的声音中带着疲惫。
“傻瓜，你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要乐观的面对生活。”我心疼的望着诺诺，低声说。
“习阳，我知道了我得的是不治之病，四天里虽然我不能说话，但是我知道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我知道一直都是你、姐姐和妈妈在守着我，我知道妈妈和姐姐在偷偷的哭，我知道你握着我的手，手心里都出汗了，我知道你为我擦脸，帮我理顺凌乱的头发，那时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醒过来，我不能死，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我还没有和爸爸见上一次面，我还没有实现和你的约定，如果就这么死了，我太不甘心了，真好，我醒过来了，又可以看到你了。”诺诺瘦弱的声音说话，随着呼吸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傻诺诺，你要抱着这种信念好好的活着，院方和你爸爸都在努力，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的”既然诺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就没必要再瞒她了。
“习阳，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鼓励，我昏迷的时候已经听医生给妈妈说了，按现在的病情发展下去我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诺诺说这些话时声音平静的像水。
“不过我并不担心，真好，我不是还有半个月的吗，我比许多人幸运多了。”
“你一定是听错了，我们一定可以治好的，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我坚定的眼神
“习阳，你还记得我在值班室晕倒时你给我说的话吗？”
“记得，我们要去幸福路晒阳光，我要送你一大束漂亮的花，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以后再也不和你耍赖了。”
“这些话还算数吗？”诺诺望着我。
“算数，当然算数，只要你愿意永远都算数。”我温柔的说。
“你不嫌弃我生病，需要照顾吗？”
“不嫌弃，永远不会嫌弃，照顾你是一种幸福。”
“习阳，你真好。”诺诺声音里带着满足，“我想出去走走，想去完成我们的约定，晒晒阳光，过一天恋人的生活，妈妈已经同意了，医生也答应帮我，后天就可以出去了。”诺诺满脸的幸福。
我看着诺诺一脸的幸福，心里忍不住难过。
天蓝的很干净，没有风，阳光有些晃人眼睛，地上绿影斑驳，栅栏里的花刚浇过水，路旁垃圾桶擦得崭新，今天的世界清晰透亮。
大理石路上一双漂亮的红色碎花布鞋，这是诺诺的姥姥为她做的，有些大，原本是要十八岁那天再穿的，诺诺的脚有些肿，现在穿上它正合适。试鞋时我不在身旁，诺诺笑着对妈妈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十八岁的鞋，十七岁就可以穿了。
“美女，需要人陪吗？”我捧着一大束玫瑰风趣的问。
医生应诺诺的要求用药物把她的身体强行调整到健康状态，她知道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她是在透支她为期不长的生命，今天是个与伤心难过无关的日子，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今天是第一次和诺诺约会，应该是浪漫动人。
“谢谢，我不需要！”诺诺见我一脸胚子气的问，一个春天一样的笑容。
诺诺很精神，很显然出门时精心打扮了一下，墨绿色小套装，休闲裤和这个夏天溶在一起。
“哦，那我走了！”我装出一副受挫的表情，准备转身离开。
“站住！”诺诺笑嘻嘻的喊道
“美女，还有什么事吗？”我傻傻的表情。
诺诺手中的包很漂亮，诺诺的碎花布鞋很漂亮，诺诺的眼睛很漂亮，诺诺很漂亮，我看的有些发呆。
“玫瑰留下，人走。”
“啊，能不能把人也留下啊？”我可怜兮兮的问。
诺诺围着我看了一圈，“看在玫瑰花的份上，人暂时留下吧！”
我从诺诺手中接过包，诺诺站在原地，伸出手，我拉起她的手。
“习阳，我想去你们学校看一看，想你陪我路过你走过的路，去你上课的教室，想你陪我到大学恋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风静止在空中，垂柳安静的站在路的两旁，我拉着诺诺的手徜徉在校园的路上。
“就是在这里。”我用脚尖点了点路上的一片凸地，“今年春天我还在这儿摔了一脚呢。”
那天我的确摔得很惨，胳膊上擦伤了两处，裤子被撕成了开裆裤，那时又在和傻大个冷战无法回家，我只有把外套系在腰间，盖上“开裆裤”。
“最痛苦的是晚上出去，没有外套穿，上身冷的牙齿发颤，穿上外套，下身又冷风飕飕的。”我笑着说，完全没有把它当成是一件很囧的事。
诺诺一路没有话，拉着我的手，漫不经心的用另一只手拨弄着路旁的柳枝，眼神迷离的望着前方，翠绿的枝条密密麻麻，像一个个吊帘，拨开一层又一层，诺诺不知疲倦的拨弄着，像一个耐心的孩子在寻找她丢失的东西。
“在想什么呢？”我见诺诺一路上没有一句话。
“我在找你。”诺诺继续拨弄着柳枝，“在找你的过去，过去孤单的身影，你寂寞的脚印，找你散落在路上的回忆。”诺诺松开我的手，抱住一怀的柳枝，“我要把你的过去收集起来，把它和我的过去融在一起，这样我们就有了共同的过去，共同的回忆，回忆里藏着两个人的开心、难过、快乐和悲伤。这样我们的过去再也不是陌生的两个人，而是形影不离的一对恋人，你的落寞是因为我的难过，我的开心是因为你的快乐。”
“我们不止有过去，我们还有将来啊，我们还要一起去经历，我们每往前走一步，不就是一个经历吗？”我拨开眼前的柳枝，“傻诺诺，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让我们开开心心的去经历。”
我带诺诺去的教室里正在开交流会，假期里这样的交流会很多，教工交流会，学校交流会等等很多。
音响里放着进场曲，桌子上摆满了水果、糖和水，显然交流会还没有开始，还有很多位置是空的。
“想不想体验一把心惊肉跳？”我问诺诺。
“你准备干什么啊？”
我拉着诺诺的手若无其事的坐在后排靠门的位置，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开始吃，诺诺动手有些慢，我拨了一个香蕉塞到她的嘴里，这引起了不少其他参会者的注意，出于礼节，参会者中没有人会动桌子上吃的东西，即使他们想吃，也是在心里忍着。我和诺诺视旁人若无物，继续开心的吃着，自己桌子上的吃完了，拿邻桌上的吃，吃着还不忘往包里塞一些，我的这个动作引起了一个正在主席台上调试麦克风的男人的注意，放下手中的东西朝他们走来。
“准备好了吗？”我嘴里嚼着东西问诺诺。
“嗯，准备好了！”诺诺紧张的望着正在走来的那个男人。
“那好，我们先起身往外走！”
那男人见两人提着包往外走，喊了一句，“两位，请等一下！”
“跑！”我拉着诺诺就往外跑。
“站住…，别跑！”男人在后面开始大声喊。
我拉着诺诺拼命往前跑，大约一百米，见没人来追，停下了脚步。
诺诺脸上一片潮红，显然是这种剧烈奔跑对她负荷很大，两人对视大笑。
“真刺激，我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呢。”诺诺心情激动地说。
“生活需要刺激，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一生始终扮演一个墨守陈规的角色，只是有些人没有意识到去改变，有些人没有勇气去改变。”我从包里掏出水给诺诺。
“习阳，我早些认识你该会多好啊！”
我担心诺诺承受不了刚刚的剧烈奔跑，“大口呼吸，先把心情平静下来，我带你去明大恋人圣地。”
花飘零了一季又一季 ，蝶纷飞了一度又一度，双乳峰已记不得秀美了几回，兀秃了几回，只记得岁月的轮盘里，有着一对对的脚印，大大小小，一季了又一季，一年了又一年。
我拉着诺诺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双乳峰顶爬，给她讲着习阳版本的双乳峰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地方叫…。
静，很安静，静的可以听到时光流淌的声音，诺诺和我站在峰顶的老松树旁，望着脚下的景色，没有姹紫嫣红、没有落红遍地、没有蜂飞蝶舞，一切都这么平实，像走过的许多已经记不起来的日子，即给不了一个让心情激动的理由，又无法说服人沮丧。
每个日子都是平凡的，不平凡的只是人的心情。
“习阳，我们在恋爱对吗，就像大学里的其他恋人一样？”诺诺抱着我的腰，头深埋在我的怀抱里。
“我们在恋爱，就想其他恋人一样幸福的恋爱。”我抚着诺诺的头发。
“习阳，诺诺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对吗？”诺诺满脸幸福的望着我。
“诺诺是我的漂亮的女朋友，不离不弃形影不离的女朋友。”我捧着诺诺的脸，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小了，小的只容得下两个人。
“告诉我，你爱我，你爱诺诺好吗！”诺诺望着我的眼睛，温柔的眼神真挚、大胆、热情。
“诺诺，我爱你。”我的心脏剧烈晃动了一下，没有出现筱暖的影子，眼前只有诺诺清晰的脸庞真实可爱，睫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的双手把诺诺抱的更紧，仿佛一松手，诺诺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习阳，我也爱你，即使没有曾经拥有，即使不会天长地久，只要有你现在拥抱。”一种与这个夏天无关的温度在峰顶，凝聚、升高、膨胀。
诺诺的脚开始疼了，走路时有些吃力，我俯下身子帮她揉脚。
“到我背上来吧，我背着你去幸福路晒太阳！”我蹲下示意诺诺。
诺诺没有推诿，幸福的笑着把胳膊搭在我的肩上。
一阵长风吹过，拂在脸上，像婴儿的手一样的柔软，空气中的躁动明显减弱了几分，甚至带着一份凉意，阳光像个善解人意的老人，敛去了令人生厌的光芒，换成了可人的暖色，晒在人身上懒洋洋的。
“习阳，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阳光，每一寸都那么让人怀念，真想把它们都收藏起来。”诺诺舒服的趴在我的背上，闭着眼睛说。
“我们就是在收藏阳光啊，每走一步就在收藏一步的阳光，我们要把这条街上的阳光都收藏起来，藏在我们的记忆里，放在我们的青春里，在我们怀念它的时候打开晾晒。”
“习阳，你的背真疼人，舒服的让我想睡觉，让我这样睡一会好吗？”诺诺在我的背上，亲昵的声音耳旁低昵。
诺诺睡着了，细疏的呼吸声，不时的嘴角会溢出笑容，应该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我放慢脚步，轻轻踱着步子，从幸福路的东头走到西头，诺诺依然在安然的睡着，不忍心把她吵醒，折回身子反向走，路上的行人投来或和善、或不理解的目光，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诺诺幸福。
当我第三次折身时，诺诺醒了，带着幸福的笑容。
“习阳放我下来吧，你一定累坏了。”诺诺下来后心疼的帮我擦汗。
“背着你就像在背着幸福，再累也不累！”
“习阳，你真好，这是我睡过最舒服的觉，我还做了个梦，梦见未来的你和我。”诺诺恢复了体力，脚也不再疼，挽着我向“啊丫宝贝”走去。
“习阳，帮我带上好吗？”诺诺选了一个蓝色的发卡，递给我。
我从包里掏出诺诺的小梳子，开始为诺诺梳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显得蓬松稀疏，那是药物带来的副作用，我捧起诺诺肩上的头发，轻柔的梳理着，仿佛手里捧得不是头发，而是价值连城的瓷器，一不小心就会摔碎。
音乐盒里一首哀婉动人的歌，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要在一起；像是陷入催眠的指令，我已开始昏迷不醒；好吧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你的誓言可别忘记。
诺诺的身子在颤抖，故意低下头用散落的头发挡着自己眼睛，诺诺哭了，透过音乐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哽咽声，我听的清清楚楚，但又不想拆穿她，依旧温柔的帮她梳着头发，心底却在不停的抽动，像一把尖刀在心底刻画着，一刀、两刀、三刀。
诺诺再也听不下去，跑了出去，站在橱窗外擦眼泪，我站在原地心痛的看着她，直到她眼泪抹干了，才出去。
“刚刚眼睛莫名其妙的发痒，揉了半天，才舒服些，眼睛都快揉红了。”诺诺笑着对我说。
“走，我们赶快去看小白吧，我可想它了，它肯定也很想我。”诺诺担心我会看她的眼睛，在前面拉着我往花园广场走。
我们还未走到广场中心，就看到不远处地上一群鸽子，白色、灰色、栗色都在地上觅食。
“小白，我来看你了。”诺诺拿着鸽食走到正在地上觅食的鸽群前，一只小白鸽听到这个名字歪着头望着诺诺，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鸽群看到有人来喂食一窝蜂的围过来。
我拿着一包鸽食把鸽群引开，只有那只小白鸽还在傻傻的望着诺诺。
“小白，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姐姐啊！”诺诺蹲在地上，望着不远处的小白鸽说到。
小白鸽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羽毛白的近乎神圣，目不转睛的看着诺诺似乎记起了她，咕咕叫了两声，扇动着洁白的翅膀飞到诺诺的手上。
“小白，你还没有忘记姐姐，你还是可爱的小白。”诺诺喜悦的望着小白鸽，用手抚着它灼灼发亮的羽毛，小白鸽并没有闪躲，而是很享受的站在诺诺的手上，任她轻抚自己。
“小白，你瘦了，是不是这段时间没有吃好？”诺诺心疼的眼神望着小白鸽，小白鸽似乎听懂了诺诺的话，对着她咕咕叫。
“没关系的，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我们把以前没吃的都补回来！”诺诺把鸽食的包装袋打开。
小白鸽看到有食物，埋头吃了起来，诺诺发呆的望着小白鸽吃东西。
“小白，可能姐姐以后就没机会再来看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要多吃些，把自己养的胖胖的，否则的话容易生病的。”诺诺伤感的声音对正在吃东西的小白鸽说。
“也不知道你是女生还是男生。”诺诺抚着小白鸽的羽毛，“看你这么漂亮，应该是女生吧，如果是女生，就找一个疼爱的男朋友，这样就有人照顾你了，无聊时你也不会闷。”诺诺望着小白鸽自言自语。
“如果是男生也没关系啊，长得这么好看，肯定可以找个很漂亮的女朋友的，这样你也不会再孤单了。”
小白鸽吃完了包装袋里的食物，似乎也吃足了，跳到诺诺的胳膊上咕咕的叫着。
在一旁应付鸽群的我有些狼狈，鸽食应经喂完了，鸽群还是不依不饶，站满了我身上任何一个能站的位置，
诺诺拿出一包鸽食撒在地上，才把我从鸽群的包围中解救出来，小白鸽依然依偎在诺诺的怀里，我看小白鸽很乖巧的在诺诺的怀里，忍不住近前去抚摸，手还未触到羽毛，小白鸽已经挣脱了诺诺的怀抱飞上天空，白鸽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的鸽哨声，始终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