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第十七章:逃亡回宫
“多谢相救,不胜感激,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远离追兵,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夜静兰向对方拱了拱手,却见对方把黑面巾扯下来,露出两张熟悉的脸孔,喜出望外,“静姑?怎么会是你的?——咦,还有萍姑啊!”
“什么叫做还有萍姑啊?你真是越大越放肆了。”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萍姑感到十分恼火。
“哼哼!对了静姑,你们怎么会出现在宗人府呢?”夜静兰不以为意,拉起静姑的手亲昵地问道。
“兰儿啊,其实……”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疼进心窝的人,静姑欲言又止。
“哼,说不出口啦,让我来说。其实是宫主接到桓绿的书信,说你不守宫规,不但整天跟男人厮混在一起,而且还在青楼跟男人做出苟合之事,十分生气,命令尔等下山押你回灵柩宫受罚。这次你死定了!”萍姑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精心修剪过的眉毛,盛气凌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不过,兰儿没想到桓绿竟是如此狠我!”夜静兰说着,神情忧伤地偎依在静姑的怀里,寻求一点温暖。
“兰儿啊,老实告诉静姑,是否真有此事?”静姑知道这孩子在为桓绿的事情伤心,疼惜地帮她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心里祈求夜静兰给与否认。
然而,夜静兰却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你——他究竟是谁,我要杀了他。”静姑神情严肃,捏紧拳头,心里想:灵柩宫主禁绝夜静兰动情,是不想她跟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有牵连,只要把他们之间的牵绊砍断了,兰儿也许会获得原谅。
可是,人生之事不如处常有□□,又何况是情深似海的牵绊呢?
“不,静姑,兰儿求你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你成全!”牵扯到情感问题,夜静兰完全失去了平常的冷静睿智,连忙替昏睡了的炎流毓护身,泪眼朦胧地哀求道。
“竟然,竟然是他?”静姑看到夜静兰用从来没有过的热切表情向自己展示内心情感,心感五味杂陈,不由得苦叹起来,“哎,天意,天意啊!兰儿,起来吧,一切都等回到灵柩宫再说。”
夜静兰疑惑着,当她们知道自己的伴侣是炎流毓,为何表情变得那样古怪,连趾高气昂的萍姑亦是如此呢?
回到灵柩宫,已是日上三竿时。在静姑的再三保证下,夜静兰被逼和被点了昏睡穴的炎流毓分开。于是一人回“静阑轩”。斜街着雕梁画栋,飞斜如云的琉璃檐,假山环绕,青草碧色,花红柳绿,落英缤纷,鸟语花香,雅致而恬静,一切依然,只是,主人的心态却截然。
他想去见炎流毓,但是却不能,心中无限哀怨。于是抱着“绿绮”,一个人静静地走到芳香四溢的桃花林。
坐在大理石凳上,夜静兰不由得想起了从前,自己独爱在此处弹琴,而稚气未脱的桓绿总会在她兴致勃勃时突然冲进来,打扰她的雅兴。只是,如今景物依旧却人面全非,逝去的已不再了。
拨弄琴弦,夜静兰朱唇轻启,那清喉娇啭的天籁之声又再次萦绕在青峰万丛中。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
“兰儿好雅兴,不过兰儿可知此曲背后的故事?”清风轻扬,落英缤纷,那抹潇洒的紫影融入其中,宛如天神般高贵脱俗。
“自然晓得,是汉代司马相如赠给卓文君的歌曲,用以表达爱意。”夜静兰怔怔地凝视着已换回女装的炎流毓,低眉展笑。
“不错,可是兰儿只知其一,却不懂其二。”炎流毓坐在对面,笑意深长。
“哦,愿闻其详!”夜静兰笑了,让飘洒在空中的桃花瓣失色。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吧!”炎流毓温柔地把停留在对方的香肩上那一叶花瓣拨开,也露出优雅的笑容,“不过,面桃花相映红,云开初霁笑春风。兰儿,你真心笑起来——很好看!”
“哦!毓儿,母亲没对你怎么样吧?对不起,我不应该暗算你,强行把你带回来的。”夜静兰的脸颊红了红,忽然想到彼此的处境,低垂着愧疚的明眸。
“没事,只不过,哎!就这样输给拓拔类那个死鬼,真不服气。”炎流毓想到此刻拓拔类那副得意表情,不由得苦涩一笑。抬眸看到对方一脸疑惑的表情,转而开怀吟笑,“其实,我跟死鬼私下打赌,这次我一定会挨到他来劫法场,而我也可以借此机会让他有借口离开拓跋离叙,还他人情。却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过,我们这次的逃亡足够让他脱身的了。”
“你就想到那只狐狸,难道不怕背负罪名么?”如此清风亮节的一个人,夜静兰委实不愿世人误解他。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名誉这东西向来对我来说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何必介怀呢?”炎流毓轻触对方紧蹙的眉心,笑得风轻云淡,分外潇洒。
“拓拔类也太可恶了,他怎么可以让你以身犯险呢?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那个拓跋离叙可不是好惹的主啊!”夜静兰明白炎流毓的仗义,却忍不住抱怨起来。
“那就听天由命吧,何况,那只死鬼并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的!”拓拔类若以普通的病弱皇族,绝对不会是他炎流毓的唯一知己,所以对他的实力,炎流毓是十分有信心的。
“既然他那么有能耐,要离开有何难呢?”夜静兰当然知道那个只狐狸不简单,却对他此举十分迷惑。
“确实不难,对于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来说,即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难不倒他,只是,唯独离开拓跋离叙是他此生最头痛的难题。”
“为什么?药物控制?可是那个混小子是百毒不侵的魔鬼神医啊,有把柄被威胁了?可是那个混小子会有把柄么?而且他们两个的感情瞎子都看的出来,简直比亲兄弟还亲呢。到底是为何?”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总之,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你所想的那样简单就是了。”
“可恶,拓拔类也太会隐藏秘密吧!我看他八成是隐藏了九条尾巴的九尾狐,改天趁解云不在,得把他揪起来好好查证一下才行。”
“每个人都有其隐私和不可碰触的地方,何必呢?” 面对笃定的神情,炎流毓忍不住宠溺地轻敲一下对方的脑袋,笑了。
“那他为何离开?好吃好喝,享尽人间梦寐以求的一切,而且拓跋离叙对他好得没话说,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原因。”夜静兰向他投去征求的目光。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知道他为何把乐队的名字称作潇洒?为何会与我成为知己吗?”炎流毓没有直接问答,而是反问道。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懂了,被困的金丝雀。对于鸟来说,自由才是生命的源泉。”
联系上炎流毓,夜静兰怎么会不知道呢?这种对自由飞翔的渴望,身在深宫中的她又怎么会不懂呢?说到底,她、炎流毓和拓拔类都是为自由执着的人,只是,上天给了他们不同的性格和道路。
“少……炎公子,您怎么还呆在这里呢?宫主醒了,您还是快点移驾到潇妃宫吧,要不然宫主又要发脾气了。”沉寂中,急匆匆而来的萍姑不识趣地打破了和谐的气氛。
“辛苦了,萍姑!我这就走。”炎流毓抿了抿性感嘴唇,向被萍姑凶狠地瞪了一眼的人儿投以令人安心的眼神,然后潇洒转身离去。但踏出不到十步,他又停下来,却没有转过身,“兰儿,‘醉归楼’那一夜,曾经给与的山盟海誓,永生难忘,并且我会兑现给与你的诺言的,等我!”
“兰儿又怎能忘记,什么时候不会等你呢?”凝视渐渐远离碎花的紫影,夜静兰笑比褒姒。
敛了敛,她决定跟炎流毓一起面对那位冷情的陌生母亲,却未料到此举带给自己的是多大的震撼,更未料到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忘情丹’发作之时。
夜静兰想着与心爱的人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脚底仿似生风,步履轻易飞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潇妃宫。只是,一如既往,她被守卫的弟子拒之门外。
她没有如往常般假装不以为意地转身而去,然后躲在暗处哭泣。此刻的他静静地站立,怔怔地看着关着他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的朱漆红檀木门,回想起过去对踏入这扇门望眼欲穿的心情,不由得苦涩一笑。
守卫的两名弟子看到她们淡漠的夜少宫主居然笑了,虽然是苦笑,而且还出神地盯着那扇门,一副要用目光穿透进去的神色,惊讶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忽然听到屋里的响动,随即面无表情地安守本分。
“我不允许,天下女子,除了她,随你任挑。”让冷情沉静的灵柩宫主如此怒火,到底所为何事?她口中的那个“她”又是谁呢?
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咯,只是,她们不知道,也永远猜不到。
这是预料中的结果,夜静兰本不介怀,却发现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原来自己还是在意的。只是,她更在意的是,为何灵柩宫的人如此尊敬炎流毓,灵柩宫主对她如此执着?
“随便你说,我只是来通知你,而不是来跟你商量的!反正我炎流毓此生非夜静兰不娶!”
如此悦耳的嗓音却让守卫的人浑然一震,呆若木鸡地盯着眼前的绝色男子,一时之间找不回自己的魂魄。
当她们回过神来时,被炎流毓的神情和坚定感动的人儿却已鼓起勇气,第一次硬闯那扇把她和母亲分隔的红檀大门。
“母亲,兰儿从未求过您,我现在求您,请您成全我们吧!”跪倒在惊讶的目光中,夜静兰第一次毫无避忌地袒露自己的情感。
“别叫我母亲,我不是你的母亲。你以为米已成炊,我就得答应么?休想!”灵柩宫主冷声拒绝。
“母亲,您以为兰儿会是那种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么?我是真的真的很爱炎流毓。兰儿活了这么久,连最亲近的人都无法听懂自己的语言,而他,却懂得,在无言中轻易拨动了我的心弦,让我知道流泪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的舒畅,原来自己的血是热的。所以,母亲,求你成全!”
“起来,兰儿,你不必求她,我们走!”炎流毓听到夜静兰说得娓娓动情,心情激动,瞟了冷漠的灵柩宫主一眼,温柔地拉起爱人,手却被推开。
“不!虽然我不吃婚姻大事必须有父母之命,媒灼直言这一套,但是我不愿意让你在被拓跋离叙追杀的同时,还被母亲封杀!”夜静兰倔强地跪着,梨花带雨。
“被我追杀?呵呵,笑话,难道你要嫁的人没有告诉你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么?”灵柩宫中不屑地冷瞪了夜静兰一眼,露出残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