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话(1 / 1)
屋外阳光明媚,透过茂密的那棵参天大树,在地上投下星星点点的斑驳树影。隐藏在树枝干上的知了此起彼伏地鸣唱着,喧喧嚷嚷的让这个原本安宁的夏日午后多了点热闹的气息。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子里,投在躺在地上的小孩子身上,玲珑剔透的他们更显得明媚灿烂,仿佛三个降落人间的天使--当然真正的天使只有两个,另一个是乔装成天使的--恶魔。
三个孩子心满意足地接受着太阳公公的恩赐,闭着眼睛尽情感受这温暖的笼罩。
吹着冷气晒太阳果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哈 ̄ ̄一烈啊,好像到时候给左家那个老爷爷打个电话了耶。”齐嘉打了个哈欠,像是在梦呓般嘱咐着躺在她左手边的左一烈。
“嗯。”舒服到几乎睡过去的左一烈这才懒懒地起身,走出他们的“休息室”--齐家的储藏室。拿起大厅茶几上的座机往家里拨了号。
“喂,爷爷啊,我晚点再回去哈,您不用担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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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一烈反复看了看他们,紧抓着树干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左一烈。”终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左一烈?”齐嘉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寻思什么,突然大叫起来:“呀!这家人不就姓左。你也是他们家的人吗?”
左一烈迟疑了下,点了点头。他到底算不算左家人,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齐嘉看了他一眼,又没心没肺地问了句:“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进去给那个老爷爷贺寿吗?”
左一烈这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对这样的问题,如果换做别人问,自己应该早就甩手走人了吧,但是面对他们两个,他不但做不到,而且相反的,他竟然很担心他们会跟别人一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哦!”左一烈还在窘迫中,齐嘉又突然像是了解道:“你一定也是受不了里面那种气氛对不对?嗯,那里真的让人很不舒服的说。你是他们什么人啊?”
左一烈很是感激齐嘉的“解围”,虽然他的困窘也可以说是她制造的,但她又知道什么呢?
“我是今天寿星的外孙。”
“寿星的外孙?哦,那个老爷爷啊!咦?”齐嘉突然想到刚刚那个老寿星那左顾右盼的神情。“你外公好像一直在找你耶,你出来你没跟他说一下吗?”
“额,我……”左一烈不知作何回答了。
“我什么我啦!人家老爷爷那么担心你的说,快进去快进去!”说着,将他一直往大厅方向推。
左一烈哭笑不得的,这小丫头根本不了解情况嘛。他抵着身子却阻止不了齐嘉的推攘,回头看到肖翌正同情地看着他,眼底是无尽的温柔。这个让他莫名感到熟悉的男孩子,刚刚他似乎也是一直跟在齐嘉后面的,应该说他们两个刚刚做的都是同一件事,都是在跟着齐嘉跑,只是自己看起来像是跟着他们两个的,他应该也是在小心翼翼地保护这个小女孩吧,可是却没有一点疲倦的样子。看到他的笑容,心底似乎特别温暖踏实,似乎很多事都是可以无所谓的,那么,自己又干嘛还缩在这里当乌龟呢?
左一烈突然快步朝前走去,他知道左尹涪此刻应该仍在寻觅他的踪迹,他的出现会让爷爷开心许多的。
齐嘉突然扑了个空,她刚刚可是使足了劲儿,这受力体突然的消失让她一时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向前倒下去。向下倒的时候,看着眼前那个终于开了窍的渐渐变小的背影,眼里却是不尽的笑意。
“小心点!”肖翌惊叫一声,一把托住快吻上这乌漆抹黑的泥土的齐嘉。
没能“成功”跟这地面“亲密接触”的齐嘉转过头来冲肖翌吐吐舌,调皮地笑了笑。
“人家才不怕呢,翌在人家身边人家还怕什么啊。”齐嘉直起身来整整衣裳。
肖翌帮她整理好衣服,看到她没受到惊吓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看她还这副嬉皮笑脸的,没有一点危险意识,不免责备道:“嘉嘉不能老是这么迷糊,以后要是没有翌在你身边,你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为什么翌以后会不在嘉嘉身边啊?”齐嘉听完肖翌的话,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真的是水汪汪的貌似要流下来了,瘪着一张小嘴不满道。
肖翌看她这副样子,一时措手不及了,忙着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翌怎么会离开嘉嘉呢?我是说嘉嘉要懂得保护好自己,才不会受到伤害啊。”
“那反正翌都在嘉嘉身边,嘉嘉干嘛要学怎么保护自己啊。有翌保护嘉嘉就行了呀,嘉嘉只要懂得怎么保护翌不受欺负就行了啊。还是,”齐嘉眯起她的猫眼,“翌不愿意保护人家?!”
“胡说!我可愿意了!”
“那就行咯。”齐嘉自顾自地理解,完全不顾肖翌那哭笑不得的表情。
躲在树后的尙霁壭不由乐了,刚刚看到左家的小外孙进了大厅,她这才发现这两个小家伙不见了,急得半死,忙出来找寻,结果原来他们两个在这里“谈情说爱”的,还她白担心一场。不过,话说这年头,这些孩子怎么比他们那时候还肉麻啊!
自己还是先躲着吧,要是被发现偷听他们讲话会被谴责不厚道的,虽然她也不算是故意偷听的。
“妈妈,你头顶上有个只毛毛虫耶。”
“哇!”
知道被骗已经来不及了,尙霁壭傻笑着面对齐嘉那明显写在脸上的“妈妈是个偷窥狂”以及肖翌那没反应过来却仍是微笑着的脸庞。
自己绝对是上辈子没烧高香得罪了某路神明才会生出齐嘉这个小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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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尹涪看到齐嘉时,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是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照理说,这么个玲珑剔透的小女孩,自己不应该这么快就淡忘的啊。
他不知道,见到齐嘉的那天,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左一烈身上,连在宴会上夺取众人眼球的齐琦他都没能记住,更何况只在他大家面前走了个过场的齐嘉呢。
但是不管怎样,是这个小女孩让他最疼爱的外孙扫除了母亲逝世留在他心底的阴霾,重新开始了阳光,这足以让这个在商界上叱诧风云的老人感激不尽了。
但是当看到一直在她身边的那个小男孩的样貌时,让左尹涪诧异不已,这个小男孩太像那个负心的男人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这个小孩子身上没有那个男人的那种阴冷,那种森然的气息,他给人的感觉跟那个男人是完全相反的,他甚至比一般的孩子更显得清澈通透,特别是那如星光般璀璨的双眸。问过他的姓名,就完全确定这个孩子跟肖品雄的关系了,但是,如此温润如玉的孩子,怎么可能就是肖品雄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的儿子呢?!就是那个让一烈母女流落街头遭遇醉汉最终使得他们母子生死相隔的源头。
似乎好多事情都是利弊相合的,遇到齐嘉,一烈摆脱了那段噩梦的纠缠,但似乎冥冥之中,在遇到齐嘉的同时遇到肖翌是刻意的安排,他们现在关爱彼此,那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们毫无芥蒂,但如果他们的关系只是简单的好友或是兄弟,没有那个复杂错乱、让人不忍回首的联系,那才真的是值得欣慰了。看他们这对不了解状况的兄弟果真兄弟情深的样子,左尹涪不由得深深的暗自担忧着,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又该是怎样一番景象啊。真的到那个时候,自己还有机会处理好吗?还是,齐嘉需要这个小丫头代他平复这两兄弟之间的恩怨情仇。
左尹涪看着齐嘉,笑得一脸天下大同的齐嘉,又怎么知道自己如此珍视的两个伙伴,会有那样千丝万缕的缠连,以后的他们,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地开怀呢?
齐嘉,拜托你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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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们要学赛车!”
左一烈拿着啃了一半的汉堡的手停止半空,在听到他们那“惊人”的决定时,手中的汉堡很给面子地适时掉落以加强他的惊讶程度。
齐嘉那清楚写着“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的猫眼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外加很气愤地瞪着他,恶狠狠地咬着手中的苹果。
这个小屁孩真的是太暴殄天物了!这么美味的汉堡他说丢就丢,要知道,她可是觊觎它很久了耶,可惜以前是老爸禁止她吃这些垃圾食品,现在齐豫廷提前“退休”了,因为来了个比他更婆妈的肖翌,他就后继有人般很安然地退居二线了。而可怜的她,就要永远跟这些美味绝缘了。
左一烈忽略齐嘉那复杂的眼神,转向肖翌,他知道温文儒雅的肖翌会用他那温柔到让日月都黯然失色的口气回答他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很爱看肖翌的微笑,爱听他那温柔而从容不迫的口吻,似乎在他的世界里,任何事都不需要那么急切,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惊慌、失色--除了齐嘉。
“嗯。嘉嘉说赛车是很好玩的一件事。”
这句话让左一烈差点把刚喝下去的可乐喷出来,但他还是坚强地忍住了,这样大多得个内伤,要是他真的喷出来了,那齐嘉还不用眼神把他折磨到外伤加内伤。可乐这东西都禁止食用,肖翌真是太有才了!可是这么有才的他怎么就听齐嘉那鬼丫头胡说啊,亏得他还比他们都年长,竟然不知道赛车这东西有多危险,还好玩?
肖翌大概也看出左一烈的不解,有解释道:“我们学赛车又不是一定要去比什么赛,只是兴趣所致,就学来玩咯。你不要看到那么多赛车失事就认为它是一项危险的运动,其实赛车还是挺安全的,很多危险都是有顾及到,有保障的。”
“额。是吗?”左一烈还是不置可否。
“当然是啦!我齐嘉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齐嘉“咔嚓”一下咬掉最后一口苹果,将果核往餐盘上一丢,招呼服务员再送点餐巾纸过来。
那个服务员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他们店里有规定不准自带食物的,这个臭丫头不但自带了,还很理所当然地无视他们警告的目光悠然自得地看着,现在还大言不惭地要他们送上面巾纸,现在的孩子真的是越来越缺乏管教了。
不满归不满,还是得乖乖到柜台上拿了一包纸巾送过去,另外那两个孩子可都是消费者,虽然都是几个小屁孩,但也是不能得罪的,万一这孩子哭哭闹闹起来他们就等着挨批吧。
“翌你看,都是你不让人家点餐的,结果他们都那副表情看人家!”
那个服务员送来纸巾的时候又瞪了齐嘉一眼,齐嘉也恶狠狠地给她瞪了回去,竟然欺负到她齐嘉头上,她齐嘉是那么好吓唬的吗?以为跟一般小孩子似的,你瞪一下就乖乖在那儿挨瞪啊。
肖翌乐呵呵地说道:“这样啊,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来了,免得他们老瞪你,你心底不舒服。”
“啊!不要啦!”齐嘉忙不迭地说明:“人家又不怕他们瞪,他们爱瞪瞪去好了,人家又不会掉快肉,小心他们老这么瞪人家全都斜视了。”开玩笑,她就是想自己多软磨硬泡几次肖翌会破例给她叫一份这里的食品,要知道,这里可是炸鸡汉堡最出名的快餐店耶。如果不来了那她就完全没指望了,虽然她已经这样指望了3年了还是没半点成效,但她还是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的。
左一烈也乐呵呵地看着齐嘉,这个鬼丫头只有肖翌治得了她了,自己就只有常常被她戏弄的份儿。肖翌真是他的偶像啊!
“那,”左一烈沉思了一下,“也算上我一份!”
“咦?”
齐嘉跟肖翌不约而同地以诧异的目光看向把手举得高高的左一烈。
“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左一烈被他们看得有点不自在了。
“当然不对啦!”齐嘉又咋咋呼呼地叫起来。
左一烈放下手,很不安地问道:“怎么不对了?”难道他们不愿意带上自己一起?
“这样才对嘛,要凑份子直说就行了,干嘛把手举那么高啊?事先说明哦,没有奖的哟。”齐嘉态度恶劣地调侃左一烈。
肖翌在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不是他跟齐嘉一样爱逗弄左一烈,只是看左一烈让齐嘉逗着玩真的是很有趣的一件事,这两个活宝。
左一烈对自己老被齐嘉拿去寻开心并不反感,相反的,他有点乐在其中,至少,这能证明自己在齐嘉心目中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地位,这让他很满足。
那年,肖翌11岁,齐嘉跟左一烈9岁,还远不到可以学赛车的年龄,对已经坚持了这个梦想3年多了的肖翌跟齐嘉来说,他们所珍视的伙伴也能参与到他们的“阴谋”之中,是他们决定向他提出这个决定时就开始所的,结果左一烈果然是没负他们所望。
这个小小的“阴谋”就在这三个孩子中间慢慢酝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