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想爱就爱,不要害怕(1 / 1)
暮渊抱着我站起来,直接用飞的就离开院子往神驿栈去了,离开的那一瞬间,还能听见下面那些人少见多怪地惊呼了一声。
不会这么没见过世面吧?好歹你们也是一出生就跟神混居的好不好,看见人家在天上飞很意外吗?
上回暮渊抱着我飞的时候慢悠悠的,更像是在飘,这回却快得像离弦的箭。我搂紧他的脖子,过高的速度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所以,你不会读心术,那我们刚才就是心电感应对不对?”
“什么?”显然我之前没有教过暮渊这个词,他不明白。
“没什么。”我微笑起来,“我是说,我喜欢的是你,暮渊,你猜得没错。”
暮渊咬牙切齿地瞪着我:“现在才说,就算你说你喜欢的不是我也晚了!”
这回我立即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他话音刚落,我们就已经落在了他在神驿栈的房间里了。
他抱着我坐在床沿上,低头又吻了下来,刚开始一阵比刚才还要急风骤雨,后来就慢慢的越来越绵长柔缓,如胶似漆地粘稠浊重。
粘稠浊重的吻,把我的眼皮渐渐地拉下来了。我闭着眼睛,在他嘴里含含混混地说:“暮渊,我好困,我都好多天没睡好觉了,天天都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
他的声音也含含混混的:“那你睡吧,你好好睡觉,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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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纸漫了进来,像鹅绒一样飘满了这间屋子,于是整间屋子都变成了一床大大的鹅绒被,我盖过的最温暖最轻柔的鹅绒被。
我抬头看了看暮渊,他还保持着昨晚上将我抱在怀里的姿势,却靠在床头睡着了,嘴角边若隐若现地浮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我吐吐舌头,轻轻地试探着动了动。
他均匀的呼吸轻了下来,略微调整了一下抱我的角度,歪歪脑袋,又接续上了方才酣眠中甜美的呼吸声。大约是在睡梦中也还下意识地在感应着我是不是不够舒服了呢。
这家伙,一定正睡得死沉死沉的,他不是也说了这些天都睡不着的么,昨天晚上又不知折腾到了什么时候……
我脸一热——他虽然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可毕竟是我们俩第一次这么亲热地在一起过了一夜啊。
我悄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慢慢把他的搂抱蹭松动,然后爬了起来,回身把薄被给他盖好。我稍微试了一下,确定自己果真没本事让他躺下来,那就算了吧,让他这么靠着眯个够也是好的。
起来洗了把脸,在屋子里转了转,无所事事地打量着大大小小的用具摆设,想象了一会儿这些天暮渊在这里的情形,我很快就觉得无聊起来。回到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不如我还是先回撷月楼去吧。
今天早上的工已经逃掉,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我这就要辞工了。既然已经决定了还是要和暮渊在一起,我当然要跟他一起走,妤娘的事情基本上已经结束,我们也没必要再在这里长待,何况这儿还有个廉若钧呢。
所以,我也得去和廉若钧说清楚,这件事的确是我对不起他,可是知错就改就还是好孩子嘛。
我悄无声息地带上房门,蹑手蹑脚地出去。驿官正在外堂,看见我出来,大吃一惊,赶紧掩饰着干咳一声,顺手从旁边拿起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我过去对他说我回撷月楼收拾东西去了,弄好就回来,如果暮渊醒了问起来,麻烦他转告一声。
驿官连声答应着,客气还是很客气的,就是不知道心里正怎么八卦我呢。不过我才不在乎哩,大家本来就不怎么熟,在乎他们的看法能保证我自己的幸福么?
当然,我和暮渊之间那个潜在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我最后十有八九还是会以不幸收场。
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像暮渊昨天晚上说我的那样,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没死过那么一次,我还真就想不通这一节。其实所有的爱情都会有风险,所有的两-性关系都无法确定能走到尽头,我不过是提前预知自己的命运而已,就像有些人是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突然撞死的,有些人则是得了绝症等过一阵儿才死的,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害怕绝症比害怕车祸多呢?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泰坦尼克号》的开头,年逾百旬的女主角Rose开始回忆自己年少时的那段往事时,曾经有过这么一段独白,大意是说: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没有真正地爱过,而我却可以说,我爱过了。
她的确是爱过了,轰轰烈烈,虽然只有两三天,却足以纵贯一生,感动世人。我和暮渊现在也正相爱着,是真正的相爱,即便将来我注定要失去他,也是已经爱过了。
我愿意这样无所畏惧奋不顾身地去爱一场,爱情可以是两个人的幸福,也可以是仅仅一个人的事,如果一心追求回报计较后果,那就不是真爱了吧。我知道将来在失去他的时候我一定还是会伤心——我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将来肯定会比伤心还伤心,伤心到我也许都受不了而宁愿杀死自己的地步。可是我之所以会那么伤心,就是因为我曾经真的被爱过,真的幸福过,才会承受不起失去。
所以即便到了那时,我也还是会继续相信,相信这世界上一定会有从一而终至死不渝的爱情,只不过我没有那么幸运,没有能够得到而已。
我心里满满地揣着这样的想法,让我的脚步时而很沉重,时而又很轻松,时而很欢快,时而又很迟滞。我从来没有这样痛快的感觉,只觉得是一种类似于英雄豪情的激动正充溢着我,让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精力无限。我从来都是个没用的胆小鬼,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让我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也挺有出息挺让人感动的。
因为心情实在太好,我甚至还冒出了一个新鲜的怪念头来:会不会暮渊其实本来就是我的?会不会就是因为我不要他、他伤心欲绝才会投入子冉的怀抱?
好吧,逻辑错误。这么说吧:会不会其实我才是暮渊的真命天女?在《情咒》里,就是因为我没穿过来,暮渊才只得退而求其次从了子冉,于是沦入悲剧?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的责任可就重大了,我必须得守在暮渊身边一直和他在一起,这样反倒能让他逃过那场无妄之灾!
我走进撷月楼的时候,帐房先生和跑堂的们招呼我的表情都透着几分不自然。这也是在意料之中了,我笑了笑不以为意,径直去找了老板,说明想要辞工以及我很抱歉的意思。
老板倒是很通情达理,一个劲地跟我客气:“田姑娘,你这些天在鄙庄着实出力不小啊!光是你教会咱们师傅的这些新菜色,就够咱们撷月楼至少再吃上个数十年也倒不了的了!何况你和上神还为鄙镇除了一大害,大伙儿可都感念着呢,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他态度这么好,我倒更不好意思了。不过其实也是,我给他们创造的效益绝对够得上抵过我提前结束合同所造成的损失了,认真说起来,到底有没有损失都值得探讨呢。
于是我欢欢喜喜地接了老板递给我的一封丰厚的工钱,就准备到后院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去了。
刚走进厨房,就看到小川儿迎了上来,目光间有些闪躲:“田姑娘,廉少爷已经来了好几次了。他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看样子怪担心的,记挂着姑娘您不知道怎么样了。”
嘿!这小子,真是会说话哈,“他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怎么不说是你们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他的呐?
不过,我当然也不会去计较这个了,只对他点点头道:“知道了。现下我已辞工,这便要回屋收拾去了。诸位兄弟师傅们,这些日子辛苦了,咱们共事一场,你们待可心不薄,可心心里都记着呢,将来若能有缘,我们再会吧!”
我这番话说得他们眼圈都红了,一个个都纷纷说了几句或挽留或珍重的客气话。我又转过来对小川儿说:“一会儿廉少爷要是又来了,你就来后面喊我。”
小川儿答应着去了,我便回自己屋子里收拾去。东西其实不多,也就我自己之前随身带来的小包裹,其他东西都是饭庄提供的,现在当然要物归原主。
我刚把之前廉若钧送我的那些东西都收拾出来归置在一起,正琢磨着到底是我亲自跑一趟呢,还是雇个人替我送到他府上去,就听见有人敲了敲我的房门。
我心道一定是小川儿来叫我了,便高声应了一句:“进来说吧!”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也没推门进来,只在门上又敲了敲,听起来甚是有礼。
我心下纳罕,走过去把门打开,看见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廉若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