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婚姻自由就是很重要(1 / 1)
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暮渊点点头,放过了我:“天帝不允落屺与静涟成婚,这自在法理之中,但于情于义,对这二人相恋之事最不能容忍的还不是天帝,而是灶王神的女儿夜凉。”
“啊!”我的八卦之火被重新熊熊点燃了,“灶王神还有女儿啊?哈!夜凉这名字还有那么几分风雅咧,一点儿都不像是跟做饭的有啥关系!那她是什么意思?暗恋落屺?是落屺的前女友?哇!她不会就是天后吧?其实她是落屺的老妈,婆婆不愿意儿子娶个太容易对自己形成情感竞争压力的媳妇儿简直是天经地义呀!”
暮渊的指弓duang的一下敲在我的额角,制止了我漫无边际的发散思维:“越扯越离谱!夜凉的身份很简单,是早就许配给落屺的未来太子妃,如今地位受胁,心中自然不悦。”
我打断他:“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夜凉是不是什么厨神之类的身份啊?”
暮渊眉心紧锁地瞪着我——啊噢~对哦,我刚才只是自己对夜凉这个名字和做饭听起来关系不大的问题发表了一点看法,并没有问他这个问题哈。
不过暮渊大人有大量,再次不跟我一般见识:“夜凉的确是美食之神,素来的形象都是温良贤淑,故而莫说她自己,就是其余人等也未曾想到过落屺对如此贤妻还会不满意,而宁愿娶一个粗鄙的凡人……”
“喂!”本凡人挥舞着拳头表示严正抗议,“我们也是你们造的好不好?大家都长同一类型,可见我们根本就是你们按照自己的形象造的好吗?(这一点上,还是人家上帝比较实诚啊,都照直说出来的)说我们粗鄙也等于是骂你们自己,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我抗议完毕之后,马上又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跳到了问题的另一面:“不过夜凉也的确挺可怜的,温良贤淑这种形象要维持起来多痛苦啊,居然都这样了还不能套牢一个男人。何况她还是美食之神呢,肯定没人能做出比她的手艺更好吃的菜了吧?都说抓住男人的胃就能抓住男人的心,结果这都不行,这事儿还真是难办啊!”
暮渊不声不响地听完了我这一大篇话,只抿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看着我,倒看得我有些心虚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
他正了正容色,又说:“正因为夜凉是如此性子,落屺便从不曾将她放在心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到她竟然会有那般狠辣的手段。”
哇!争风吃醋的宫斗阴谋惨剧终于要上演了吗?
暮渊瞅了瞅我霎时间精神百倍无比炯炯有神的双眼,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那几日,天庭为了这件事颇不太平,落屺终日在朝堂外静坐请愿,倒看得一班老臣于心不忍,一个个被他打动,纷纷向天帝进言,求他网开一面,成全了落屺便了。
天帝毕竟是落屺的亲生父亲,终于也拗不过儿子与臣下,便应允下来,甚至废除成典,将法例改为此后每位天神可限与一名凡人成婚,当然,这名凡人要经过天庭的严格审查通过方可。”
嗬,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刚才真是多虑了哈……
想起自己刚才乍一听到那句“天人相隔,不可通婚”时露出的那种“啊我不能嫁给你呀那可怎么办”的表情,我真恨不能挖了暮渊双目再自毁颜面而死。
果然,此时再看暮渊意味深长的表情,显然心里想的就是同一件事啊。唉,这回糗大了……
不过酷哥就是有这点好处,不会没事儿耍贫让人下不来台。暮渊没把自己的心理活动即时报道出来,只继续说人家的八卦:“当然,代价也不是没有的。落屺闹出一桩这么大的事来,天帝便下诏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贬为王子,由二王子殿下继任为太子。
但落屺心愿得偿,哪里还在乎自己是王子还是太子,立时便要去将静涟接上天来,拜堂成亲。
谁知他这一去,却刚刚好赶上将静涟的尸体接在怀中。”
“啊?”我回想了一下先前收到的信息:“夜凉都干了什么了?”
暮渊听见我在如此短时间内就准确地问出这么有水平的问题,终于难得地露出了赞许的神情:“就在落屺为了迎娶静涟而静坐请愿的同时,夜凉因妒成恨,心生一计。
她托梦给静涟父母,以天神之尊,嘱他们立将女儿嫁给某户人家的公子,并威胁道若不照做,则他们全家将遭天谴,断子绝孙。”
哇!真是心狠手辣!所以说永远不能低估了女人、尤其是表面上恭顺纯良的女人啊,性子压抑久了,谁也不知道身体内部某个靠近胸膛左侧的地方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化学变化,还是我这种表面上就有点小腹黑的女人安全哈。
“静涟的父母同得此梦,自然笃信不疑,哪敢不遵?二老当下三媒六聘,短短十日之后便将女儿强拉上轿,嫁过门去。
父母之命不可违,静涟一介弱女,无法反抗,便随身带了一柄匕首,独坐于花轿之内时遂自刎身亡。
临近新郎家,轿夫们正好走上一座桥,脚下被石板绊了一下,静涟的尸身软绵绵滚落出来,正好跌进刚刚赶到的落屺怀中。”
“落屺肯定难过死了……”我满怀同情地说。
“岂止难过?”暮渊有些激动起来,“他简直是悲愤难平,怒向天啸,举足一顿,当即将那一整座小镇夷为平地。”
呃~这个我信,而且我还相信他那举足一顿都是多此一举,他们神仙的咆哮功简直不是盖的,要是能把他们牵上个把回去,咆哮马叔叔早就失业了。
“那夜凉呢?”我也是女人,最毒妇人心嘛,我此时最关心的是夜凉这个死女人有没有被大快人心地生吞活剥五马分尸大卸十八块。
“落屺当然不会放过夜凉。他当时方被废除太子之位,天帝不过是口头下令,尚未及颁行改封大典,太子金印还在他的手上。他便用这枚金印,加上从天帝天后那里盗出的玉玺凤章,三枚印信合在一起,请出了诛神绝电,一个霹雳将夜凉打成焦炭,形神俱灭。”
“爽!”我竖起大拇指,盛赞落屺的英雄气概。
暮渊却摇了摇头:“可如此一来,他诸罪加身,就算天帝天后有心回护也无力办到了。他一来摧毁了一座凡人城镇,害死数百无辜生灵;二来盗印越权,无法无天;三来擅用极刑,未经朝堂合议便私自将天神处死。按说夜凉虽然不对,却也罪不至死,更别说这一来可把灶王神得罪得不轻了。”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所以他就连王子都做不成,只能去冥界伺候烛龙啦?”
暮渊补充道:“不仅如此,在卸任之前,他还被废去了一身神力,如今他除了还能腾云驾雾往来于三界之间以外,其他本事却再也没有了。”
作为一名常写悲剧的小言情作者,我充分了解悲剧结局的故事听完总是让人怅然若失的。于是我顺应自然规律失魂落魄默不作声地又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暮渊,其实天帝对落屺已经十分法外开恩了对不对?他让他去冥界供职,而静涟死后不就在冥界吗?他们就能在那里朝夕厮守啦!”
暮渊苦笑着摇摇头:“若真有这么简单,当初夜凉又何必费神费力去逼死静涟?她便是算准了静涟要么苟活于世,嫁为人-妻,此身已污,自己也不愿再改嫁天神;要么她刚烈自尽,沦为鬼灵,鬼与神之间还隔着一道人,要说服天庭允许人神通婚尚且如此困难,再要多走一步,允许神鬼通婚,那是决计不可能办得到的了。
更何况鬼神气性恰为相反,相冲相克,根本不能共处,就算天庭应允,落屺要和静涟在一起,以静涟那般毫无修为的灵体,也不过是害她转瞬之间便灰飞烟灭罢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唉,这落屺和静涟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有缘无份啊……
话说我费了半天工夫向暮渊打听这些八卦,最初的出发点是啥来着?
对了,好像是为了转移两个人的注意力,使得我们俩之间不要那么尴尬吧?
可是现在问出的这都是些啥呀?我就跟中了诅咒似的,问一个鬼故事是跟情爱有关,再问一个墓故事,还是跟情爱有关,不管是选了什么话题,最后都必然从某个我原以为根本不可能的角度遁入戒地。
真不知是怎么了。
也许这世间种种,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吧……
不过,等等!好像还是有一个非情非爱的问题没充分利用上吧?关于那个管烛睑的人很可能就是罔顾天良造出阴阳套墓的人……
我心里刚模模糊糊抓住了个影子,就被暮渊的一句话把灵感吓飞了:“可心,人神原不可通婚,落屺和静涟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方争取来这跨越天地缔结幸福的权利,此后彼此有情的人神便再无顾虑,何其幸哉!”
说罢,他就用那种我最招架不住的可怜兮兮的深情眼神款款脉脉地看着我,满脸都写着“看我说得多有道理,快回答我快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