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尴尬了,必然的(1 / 1)
第二天早上再见面,尴尬?那简直就是一定的啊!
好在我田可心怎么的也是一成熟的现代女性,在走出房门之前就已经把心态调整好了:
好歹咱也当过二十多年的美女,青春期小男生偶尔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攻击性过强咱也是见识过的,可以理解,小case而已,较真儿你就傻B了!
可问题是我单方面成熟没用,人青春期小男生不配合也没办法呀!自从打照面再到一起上路,暮渊一句话都不说,脸上的表情特别僵硬,别扭得连我也只好重新不自在起来。
不行不行,这么安静的气氛太诡异了,我还是得找些转移注意力的话题来打开局面才行。
可是思来想去,我满脑子所能想得到的都只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有了!
我想起那个特别流行的鬼故事来了,跟昨晚上那女鬼还算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呢,不如问问专家看是不是真有这档子事,如果真有,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说出了我们俩这天的第一句对话:“暮渊,有个问题要请教你,不过在那之前,你得答应我,不能让我自己再去见鬼。”
暮渊低低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唉,一点儿让我放松的帮助都没有!
可也没办法,话都说出来了,我还得继续说下去:“是这样的,我听过一个鬼故事,说的是有人在野地里走,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一个女孩子的背影,梳着油亮油亮的麻花辫,估计前面肯定特漂亮。
这人就起了好奇之心,一路跟下去。可是紧赶慢赶,他快那女孩儿也快,他慢那女孩儿也慢,两个人之间怎么都隔着一个固定的距离,就是追不上去。
可越是这样那人就越不服气,死活就非要跟着那女孩儿到底了,寻思着她总有要回头的时候吧,到时候就算还是追不上去,也可以看到她长什么样儿啦。
就这么跟啊跟啊跟,那女孩儿总算回头了,可你猜怎么着?她回过头来,竟然正面也还是一条麻花辫!”
得,我自己说的鬼故事,说完自己又觉得心窝里开始飕飕的冒凉气儿了。
暮渊笑了笑:“这不稀奇。事实上,若是有心人,也可能会遇到一个同样的背影,只不过是个男子,黑发挽成髻,待到转过身来,正面也仍是挽着发髻,不见面孔。
只是通常会尾随别人的,都是男子对女子,故而不曾有人发现也有这样的男鬼罢了。”
我的所有好奇心都被挑逗了起来,再也想不起那件尴尬事来了,不由自主地就搂住暮渊的胳膊晃悠起来:“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暮渊低头看了看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柔和下来:“可心,你可知道,这世上相爱之人,未必是男女,也可能是一对男儿,或一对女子?”
那当然啦,可歌可泣的同性恋嘛!我连连点头,用充满了求知欲的目光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他叹了口气:“这些人在生之时,往往不能相守,此恨绵绵化作怨气,使他们死后也不得安宁,终究想要时时贴面相拥,血肉交融。
故而人所看见的他们正背面相同的情形,其实是因为他们并不是一个鬼,而是两个鬼。同性往往装扮相似,远远望去便好似两面是一模一样的,实则并非如此。”
或者是相爱的人在天长日久之后便自然而然会变得相像那个道理?以及……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
我收了收心神,再问下一个问题:“可若是如此,他们为什么平白无故要来吓唬人呢?”
暮渊答道:“要说他们是来吓唬人,这也对也不对。他们本来并不是故意要来吓唬人的,谁让有些人就是那么好奇心重,或好色贪美,非要苦苦尾随人家呢?”
唔,说的也是欸……
“这些人在生之时不能光明正大地相伴相携,死后万事皆空,无所顾忌,便欲了此心愿,非要如此堂堂正正地以卿卿我我之态来这世间走上一遭,想来也算用情良苦了。”
暮渊这话说到最后,尾音低低的,像是一柄垂吊下来的长翎,一直搔到我的心窝里去,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我蓦然惊醒过来,仓皇间下意识地一抬头,就看见他正侧低着头看着我。
我连忙撒开抱住他胳膊的双手,撤开两步,心里暗暗叫苦:怎么问了那么个傻问题?不过他不说我怎么知道那个鬼故事竟然跟爱情有关啊!
好吧,换一个安全点儿的问题,这个肯定不会出错!
我振奋地又问道:“哎,对了暮渊,那天在淳子父子的那两座阴阳套墓里,你说那个墓局肯定是神仙布下的,这几天可想到了可能是谁没?”
这个问题有深度,暮渊的注意力果然马上就被抓住了。
只见他脸上的线条顿时又绷成熟悉的酷样,沉吟着说道:“烛睑历来是有专人清扫收集的,每日两片,数目既少且定,要管好倒是不难;
但也正因为烛睑本来作用并不大,天庭向来不会把它看得很重,再加上数量太巨,即便丢失一些,大概也不易发现。”
我追问道:“那这管烛睑的人,嫌疑就是最大的了吧?不过正因为他最明显,恐怕又未必是他,否则岂非明目张胆?”
呃~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水平了,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暮渊是实诚人,当然不会这么挤兑我,只乖乖点了点头:“打理烛睑的人,两百年前刚刚换过,所以积有烛睑的,眼下共有两位天神。
一位便是前任,他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做的是这个活路,故而名字也是因此而来,就叫烛公;
另一位是两百年前被贬去接替烛公职位的前太子落屺。”
哇,天帝他老人家可真够有想象力的,居然把自己亲儿子直接从太子的位子上贬到冥界去当清洁工?果然是皇室,老虎很毒啊!
我脑子里一下子同时冒出了两条问题,想了想,还是先问让我没那么兴奋的那条吧:“那这位烛公现在去做什么啦?”
暮渊想了想:“南疆新现一水,名号为漓,烛公便是上任为漓神去了。”
呵,原来是去漓江当河神啦!怪不得漓江气质阴柔,难道是因为河神曾经在冥界打了太多年的工?
“那落屺又是犯了什么事被发配去给烛龙当保姆的呢?”
我迅速得出烛公的事情肯定不好玩、还是落屺这边比较有可发掘的八卦空间的结论。
暮渊看着我,皱了皱眉,估计是对我用的“保姆”一词不敢苟同。但他也没跟我咬文嚼字,就径直回答了起来:“落屺受封为太子之后,满第一个千年之时的上元节,依例下凡与民同乐。他来人间不过一夜,便在灯展中邂逅了一名女子静涟,两人一见倾心,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原来是俗不可耐的观灯之时公子佳人两相会的桥段啊!我打了个呵欠表示兴味索然,然而暮渊的下一句话立即就把我的睡意轰到了九霄云外——
“然而天庭自古有令,天人相隔,不可通婚。”
我脑子里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那件尴尬之事,当然,这会儿也没心思觉得尴尬了,我震惊地抬头瞪着暮渊:老大,搞什么?搞半天你跟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于是你是跟我闹着玩儿的?
暮渊看看我此时此刻已经复杂到融汇了千言万语的眼神,嘴角慢慢勾了起来,露出一个三分奸猾加七分得意的笑容。
“咳咳!所以落屺就被拽下太子位不说,还直接降职为清洁工啦?这天帝也太狠了吧!”我赶紧表明立场:我是为古人担忧的琼瑶小女生还不行吗?
“咳咳!刚才不还是保姆么?”暮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阴阳怪气地开始给我挑刺儿。
唉!我的确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十四岁大脑还没发育全的中学生容易走神这很奇怪吗?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得赶紧挽回面子:“快别卖关子啦,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