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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交心(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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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筱庭握着藤条,缓了几口气,指着宁西锦道:“你要是现在肯给梦衣赔个罪,这顿家法酌情就免了。”

宁西锦心里一股火烧着,恨不得那一顿藤条要痛痛快快抽下来才好,她从地上支起身子来,嗤地一声弯了弯唇角,笑呵呵道:“那我给她赔个罪,能让她也给我的狗赔个罪么?”

她在旮沓胡同里混得久了,难免沾了一些匪气,看似无赖似的笑嘻嘻,可眼神却清凌凌地直射宁筱庭,那骨子里的傲气和轻视与当年的苏兰衣一模一样,看得宁筱庭竟有片刻失神。

失神过后,便是滔天的怒火,他高高举起藤条来:“你这说的什么话!”

藤条使力抽在人的身上,像遇到了柔软而坚韧的阻碍物,势头被挡去了一半,发出了平实而沉闷的一声。宁筱庭第一次下了手,后来的几次便越发顺畅起来,抽在皮肉上,霎时就浮起指宽的肿痕,他下手格外凶狠,藤条尾梢的倒钩刺扎进宁西锦的皮肉里,顺着他抽回藤条的走势割开了深深的一道裂痕,霎时间血肉翻飞。宁梦衣惊恐地“呀”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

许是这声音让宁筱庭回了神,他一时有些恍然,愣愣地将眼神从手中的藤条转到宁西锦身上。

这个自小在乡间长大,又在京城摸爬滚打了两年的女儿,此时骄傲地挺着背脊,双手在膝头紧握成拳,牙齿在嘴唇上咬出一道深刻的血痕,她的衣衫被割裂成了一条条丝帛,露出可怖的青紫红肿,只那一双眼睛依旧凌然。

宁梦衣惊呆了。

她不过是想给宁西锦一点颜色看看,却不知道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这般的刚烈,也不曾想到,事情会闹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隐藏到角落里去,

因为她害怕看到宁西锦在挨打中的眼睛,里头充斥着那样强盛那样生动的冰冷和不屑,只消轻轻地扫过来,就像剜骨一般让人难受,让人恨不得挖去那双眼睛。

宁筱庭也不愿意看到这双眼睛,在他抛下苏兰衣回京的头几天,午夜梦回时便常常看到这样的眼神,仿佛在黑暗中无声地看着他,惊得人汗湿重衣——那曾经是他的噩梦。

他别过头去,手里的藤条被汗浸了,又湿又滑,这样的沉重,重得举不起手臂来。他渐渐平静下来,心里纳闷自己如何就失了分寸,转眼看到宁西锦的样子,心里又后悔。可却不知道如何挽回。

父女僵持对峙着,谁都不肯先低头,还是管家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

“老爷,辛少将军求见。”

宁筱庭正因怎么收拾残局而头疼,此时格外恼怒:“不见!”

“说了的,但挡不住。他说一定要见到大小姐。”

宁筱庭家教甚严,从不允宁梦衣跟段华熹他们几个频繁地出去厮混,而对宁西锦,一方面是因为愧疚于苏兰衣,一方面亦是因为宁西锦本就是不受拘束的性子,也就没怎么大管。这个时候听到管家的话,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辛云川和宁西锦有什么龌龊,于是心头火又起,举起藤条来劈头盖脑又往宁西锦身上招呼。

“啪”的一声,凭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来,藤条结结实实地打在这只手臂上,又被反手攥住。

“辛少将军。”宁筱庭抬头一看,是不知何时闯进来的辛云川替宁西锦挡去了这一鞭,不由得沉下了脸,“这是老夫的家事,还请少将军暂且去别处歇息,待老夫处理好家事,自来招待。”

“晚辈不敢。晚辈没有置喙宁相家事的意思。”辛云川反手一转,轻轻巧巧地将藤条又送回宁筱庭手中,“只是,西锦前几日认了我做哥哥,按理说,妹妹闯了祸,做哥哥的有责任,该打。宁相,我甘愿替我这不懂事的妹妹受罚。”

他话语虽恭敬,可却并没有看向宁筱庭。他今日来相府,也全没想到会撞上这一幕,他深知宁西锦的性子,看似没心没肺,可那却只不过是她的盾牌。她什么都没有,仅有的就只剩那傲气了。这样的性子,遇上冲突一定是讨不了好的。这些他都想到了,独独没有想到宁西锦会被逼到这个田地。

他迅速地扫了宁西锦一圈,确定她只是受了皮外伤后,悬着的一颗心才重重落了地,他脱下外衫披在宁西锦身上,仔细地替她掩去裸|露在外的肌肤,抬头对宁筱庭冷声道:“来吧。”

宁西锦其实已经痛得吃不消了,全凭着一股倔性在硬扛,只要再一次,就能把她打至跌到地上去,她没有力气再抬起头去看一看身边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只觉得自己被轻柔的一件衣衫包裹起来了,她听到男人平日冷硬的声音忽然放柔了许多:“西锦,再相信我一次罢。我说过,丢掉这条命也不会摈弃你。”

她有些茫茫然,忽然脸上一点温热,有什么东西低落下来,她费力举手一擦,是猩红的一点血迹,抬头一看,辛云川方才硬生生挡下藤条的那只手臂上绽开了几朵血花。可他似无痛感,负手立在她身前,对宁筱庭又重复了一句:“宁相,请责罚。”

宁筱庭握着藤条的手紧了又松,脑里瞬时转过各种利益权衡,又怎么可能对手握重兵的少将军动手;再低头一看,宁西锦也确实被打得不成样子了,于是重重叹了口气,将藤条往地上一丢:“罢了。看在辛少将军的份上,饶了你这回罢。”

他带着宁梦衣走了,围着的奴仆也便四散而去。闻讯赶来的阿璃本来在外头急得团团转,此时得了机会,疾步赶到厅里头,正看到辛云川将宁西锦抱了起来。

“三少,这是相府。”阿璃低声提醒。

辛云川一愣,万般无奈地将宁西锦交到阿璃手上:“轻些。”

一路穿花度柳,偶有下人偷偷觑着他们,被辛云川冷冷的眼光扫过去,立刻作鸟兽散。

阿璃小心地将宁西锦从背上放到床铺上,听到她的一丝抽气声,害怕地看了一眼辛云川,辛云川却没有怪罪她,只是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来。”

阿璃尚且有些犹豫:“三少,这恐怕……于理不合,会落人口舌。”

辛云川头也没回:“谁有话的,让他亲自来我辛云川面前说!”

阿璃不敢做声,悄悄地替他们阖上了房门。

宁西锦痛虽痛,却没有厥过去,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待阿璃一走,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要和辛云川在这屋子里独处,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在床上动了几动,却碰到了伤口,趴在床上撅着屁股嗷嗷直叫。

辛云川觉得他到如今也并没有真正地了解宁西锦,这个从小便是一人承担起生活艰辛的姑娘,有时傲气,有时自卑,有时却又出奇的坚强。他以为这样艰难的道路总有一天会令她纤细的身段折下去,她却总能出人意料地给他一张笑脸。

他的手轻轻抚过宁西锦的伤口,宁西锦嚎到一半的嗷叫声立刻戛然而止,瑟缩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一根细线勒紧了心脏,有一种窒息般的紧张。

“你这样的倔性子啊。”

她听到辛云川如是说。

那样温柔的声音,三分呢喃,三分叹息,三分包容,听进耳里,心肝俱颤。她将脸埋进被子里,想了一会儿,轻声说:“没用啊。这样的倔,又没有用。”

“我知道自己犯傻了。闹到这个地步,又救不了金条。从前的时候,有一回夜里家里来了贼,带着马刀的贼,我和大迢都吓傻了,是金条冲出去,咬着那人的裤管让我们逃。要放到现在,我咬都要咬下那贼的一块肉来,可是那时候小啊,真傻,就和大迢一起逃出去了。我们在外面转了很久才敢回去,那个时候贼走了,金条的尾巴也被跺掉半截了。”

她顿了一会儿,又说:“我带金条回相府,想给它吃好喝好,可是临到死前,它都没吃到一顿饱饭。”

“还有阿璃。跟着我,她总被别人为难,她自己有功夫的,足够自保,为了我在这个府里过得好一些,宁愿挨些打。我这样的人,能做什么呢。”

她的声音愈来愈轻,渐至不可闻,辛云川伸手去掰转她的脸,她却梗着脖子将脸死死扎在枕头里不愿抬起来,辛云川转而轻轻去抚她的后颈,像摸着一只警惕的小动物,她果然渐渐软化下来,顺从地由着他将她的脸掰过来,原来是无声地淌了一脸的泪。

素来心硬如铁的将军默默地体会着心里疼痛的滋味。原来她已经成了长在他血肉里不可碰触的一根软肋,动辄扎入骨血撕心裂肺。

他的手掌托着她小小的脸,她的泪顺着脸颊淌进他的掌心,他像是被火灼了一下,悄悄地握紧了另一只手。

宁西锦哭完了,一抹眼泪,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刚在我爹面前说,你认了我做义妹,你是我的哥哥?”

辛云川冷淡地道:“谁要做你的哥哥。”

他低下头:“西锦,你心里知道的,我想做你的谁。”

宁西锦迅速地避开他的眼光,她犹未释怀那日的阴影和怀疑,她胆小,她自私,她怕一步踩空就是永世不得翻身的万丈深渊,她尚未有足够的勇气能够颤巍巍地捧出一颗心来,交到他等待已久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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