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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药(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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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西锦是被尿憋醒的,撅了撅屁股猛然发觉不对劲,一睁眼就骂了一声娘,她被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腿上身上缠着十七八道白布,动都动不了,就是一块躺在砧板上的鱼肉。

这时门扉吱呀一声开了,段华熹负着手拖着宽大的袖子慢吞吞踱进来,查了查她身上的伤势,忽然极其迅速地又把眼光调到她脸上,一时竟是无言。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许久,段华熹忽然歪着嘴角冷笑一声:“活该!谁叫你给我吃辣椒的?”

他本来面无表情,此时忽然生动起来,一脸的得意洋洋和幸灾乐祸。

宁西锦动了动嘴,虽然不至于和之前那般失声,可声音粗噶沙哑,几个字说得十分艰难:“谢谢……你救了我。”

段华熹呆愕了一下,收起得瑟的样子,郑重说道:“少说几句话养养精神罢。太医说你是一根肋骨断了,扎到了肺才说不了话的。虽然现下是不大碍事了,不过还是得静养。”

宁西锦从善如流地点头,闭嘴沉默。

段华熹也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毫不避嫌地在她床边坐下,说:“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歪着头,像是在回想什么:“我还是喜欢你以前在旮沓胡同荆钗布裙的模样儿,你现在都不像你了。”

他想起他在旮沓胡同养伤的那些日子,那么贫瘠那么窘迫,原以为自己是终其一生都不会再过这种狗屁日子,可回了府后,居然鬼使神差地会回味起那些以为早已遗忘的片段。

他想起宁西锦在烛光下给大迢缝衣服的样子,弯着一段白玉般的颈子,他到现在都在纳闷怎么会有人把脖子弯得这么好看。他想起她煮的饭菜,很多时候都是极其粗糙的,或者是稀粥过着自家腌的酱瓜咸菜,或者是淡而无味的馒头,最好的也不过就是他临走前吃的那锅所谓有肉有油水的大杂烩,可如今想起来,那香味竟然就被他记在了脑海中忘都忘不掉。要说吃的,天上飞的地上走的他什么没尝过,一只整鸭只吃舌头的奢侈也不少,可如今再精致的食物,他也吃不到那碗大杂烩的感觉了。

宁西锦回不了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现在的样子又是什么样子呢?其实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宁西锦啊,而段华熹无非就是觉得当时的宁西锦与他从小接触的人不一样,贪图新鲜罢了。他说他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约莫是早就忘却了他当初是怎样地对她百般嫌弃百般轻视百般的看不起,也忘了他拿她取笑只为了博宁梦衣一笑,可她忘不了。

宁西锦想他现在鲜衣怒马趾高气昂不过就是因着有一个好爹罢了,可真要论起来,当初圣上还没登基时,他的爹也不过就是跟在圣上身后南征北战的一个小兵而已。有如今的富贵是他爹运气好,没死在战场上,也是圣上贵人相助终成大业,要不是这些,他爹指不定还在哪个山窝窝里挖番薯呢,他也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山村小子,谁又比谁高贵多少,她又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要被羞辱被嘲笑呢。

段华熹又说:“我总觉得你和衣儿不一样。”

宁西锦想当然不一样,段华熹在宁梦衣面前不会看小淫|书不会讲粗话,永远是温文尔雅的朗朗贵公子;而在自己面前,他看淫|书看得流口水,他肆无忌惮地嘲笑讥讽,他轻易就否定一切,而这只不过是因为她穷!

宁西锦越想越郁卒,努力地瞪着眼睛表达自己的愤怒,这时门外忽然有人通报:“小齐王,辛少将军来了。”

段华熹被这声音一惊,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又觉得方才表现出的样子太过丢脸,心里纵然尴尬,嘴上却不依不饶:“算了,反正即使你现在是宁大小姐了,可麻雀就是麻雀,怎么都上不了台面。”

他说完便起身出去,大概在庭院里碰到了辛云川,两个男人站着说了几句话,再进来时就只有辛云川一个人了。

宁西锦不知道怎么面对辛云川。

她面前站着的分明是一个光风霁月剑眉星目的男人,她却不知怎的想起了小时候。小时生活的那个镇,说不上富庶也说不上贫瘠,过年时小孩子的新衣新裤还是有的。当旁人的孩子穿着自家娘亲新做的碎花小棉袄在院里扔羊拐玩儿的时候,她在屋里反反复复地临摹着宁筱庭留下的那阕词,如今回想起来,能想起最多的不是她娘的容颜,反而是案桌上那方砚。说她娘对她没有爱倒也不尽然,可终究是十分单薄脆弱而寡淡的那么一丝牵挂,可有可无;等她上京了,遇到大迢,以为算是有亲人了,可大迢毕竟年少,全靠她照顾着打理着那个家,付出的多,得到的少;后来遇到了段华熹,起初以为他是个本性不坏的人,尽管有时自私有时任性,可还是关心着她的,她汲取着这一份稀少的温暖不肯放手,几乎以为自己要动心,可每每她以为他们走近的时候,段华熹却又会推开她,她忍受着他有意无意的若即若离,直到宁梦衣出现,才知道原来他本性凉薄。

再后来她终于遇到了辛云川,那一瞬间,她几乎真的要以为辛云川是她一生都可以信赖的人了,却原来还是这样的结局。

回头去看她这十六年,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凄凉的,可若要挤几滴眼泪,大约还是能挤出的;她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也不是没了爱就活不下去的人,没有他辛云川她也照样过得好好的,可他偏生出现了,出现也就算了,还给她一个可依靠的假象或者错觉,末了再亲手打破。

原来真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不住。

宁西锦想,别人摈弃她她不怨,可辛云川不行,说不怪他不恨他,那是骗鬼。

宁西锦的思绪扯得很远,又想到人家去救自己的亲妹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做什么这么矫情,于是一时又嫌弃起自己的作来。末了得出了一个结论:自作多情这四个字,她果然写得很好。

她有些任性地沉默着,听到辛云川说:“我找了你好几天。原来还是被段华熹先行了一步。”

宁西锦控制不住地想:难道你老人家是要我表示一下对你这几天不眠不休找我的感谢?还是该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你原来没有忘了我?想完了心里倏然一凉,惊觉自己居然刻薄且任性得这么无可救药,于是更加闭紧了嘴巴。

辛云川凝视着宁西锦:“他日若再遇上这种事,我还是会先救如婉,但我绝不会摈弃你。纵使不要这条命,也不会摈弃你。”

这种敷衍的客套话宁西锦说过不少也听过不少,于是假笑了笑:“云川,谢谢你回头找我。”

辛云川觉得心口处掠过一丝痛感,虽是稍纵即逝,心底却知道,他亲手建立起来的一些东西,又被他亲手毁掉了。

她因为想出恭,偏偏辛云川十分没有眼力见的杵在那边当烛台,于是只能撒了一个谎:“云川,我有些困了。”

辛云川闻言看了宁西锦一眼,那一眼看得宁西锦心虚冒汗眼神左右躲闪,所幸他最后还是走了,门一关,室内就越发安静,安静得宁西锦没来由地惆怅且萧条。

她这萧条没维持多久,窗外又开始嘈杂起来,这次夹杂着女子的声音,宁西锦凝神听了听,顿时哀叹一声拉起被子蒙住头挺尸,心里祈求着这声音的主人最好立即被哪个大师收了去。

只可惜人一倒霉起来,那真真叫点背,门外宁梦衣嚣张跋扈地推开拦客人的仆人,一脚踢进门去,几步走到了窗前,唰地一下掀开宁西锦的被子,不耐烦地嚷道:“别装了!起来!”

宁西锦躺着一动都不想动,龇牙咧嘴道:“好妹妹,你又要做什么?是不是看我没死心里特失落特惆怅,特地来把我弄死的?”

宁梦衣愣了一愣,随即又阴恻恻地笑道:“我倒真想弄死你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和我抢爹的杂种,可惜只怕我前头弄死你,后头辛云川就得把我给灭了,我就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好,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段没身段的,又不像我这样……”

宁西锦此时此刻特别不想听到辛云川三个字,于是尤其地不待见宁梦衣,也懒得照顾她那颗脆弱的千金小姐的心,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瓮声瓮气地说:“得了,我俩谁漂亮你自己心里清楚;至于身段,你非要说你自己那豆芽儿似的躺下能当搓衣板站着能当晾衣杆儿的身板比我好,我也没话可说。”

宁梦衣愕然,没想到宁西锦说话会如此粗俗如此直接,等反应过来时冲动之下恨不得拿个枕头闷死她,可心里也十分不甘愿地承认宁西锦说的话,她出生在这种簪缨之家,自幼学的是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要的就是一个端庄,因此吃饭时都只吃几口便放下筷子的,且大家千金皆以娇娇怯怯袅袅娜娜的体态为美,因此每年相府家裁料子做新衣裳,量到她的尺寸,从来都是不变的。而宁西锦不同,自幼便做惯了粗活,体态比她丰满得多,行走起来比她又多了几分风韵,宁梦衣便更厌恶她了。

她大声冷笑了几声,讥讽道:“我来是告诉你,爹让你赶紧回家,别仗着身上有伤赖在段大哥家不走,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没名没分地住在一个大男人家里,你不要脸爹还要面子呢。”她说完这些自认为恶毒的话,本想等宁西锦反击,不料后者蒙在被子里气儿都不喘一声,她等得百般无聊,也只能走了。临走前,明知宁西锦看不见,还是朝床上那人狠狠剜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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