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 □□(1 / 1)
斐力被惊醒,半撑起身子:“谁?紫鸢?”
我不说话,单膝跪上床铺,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脸颊擦过他微微扎人的下颌,嘴唇印在他领口露出来的浅麦色肌肤上。
他推我,音调因惊讶而微微抬高:“紫鸢?你在干什么?”
我不说话,手指变本加厉往他领口里探进去。
他终于用了力,将我推开。
我被他推得歪坐在床边,心情反而略好,用轻佻的音调笑呵呵地说:“我在非礼你,亲爱的杨先生,你秀色可餐,又难于反抗,这样的便宜,我为什么不占?”
他神色微微黯淡一下,随即又现出淡淡的微笑来:“紫鸢,你怎么了?是醉了还是不舒服?”
我咬唇,他的笑容让我心里发堵:“我好得很。”
他仍然微笑:“那就好。紫鸢,你先到外边等我,我换好衣服就来。”
我站起来,双手抱肩,声音甜蜜:“有必要吗?我想偷看你,多少机会都有,你能有什么办法?”
他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将枕边我昨天给他准备好的的衣服拿起来,下了床,沿着墙到浴室去了。
我瞪着他浴室的门,跟自己说,魏紫鸢,你疯了?你这样对他,他还会对你有好感么?你才刚来几天,这样的行为,岂不是要让他把你赶出去?
然而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在他面前,我的自控力如同千疮百孔的破旧堤坝,根本阻挡不了汹涌如海啸的情绪。
我无法控制自己去做应该做的事,只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从房间里出来,我过去扶他到餐桌边坐下。
他说:“紫鸢,若是你不习惯这工作,就不用勉强。你需要工作,我会叫朋友帮你另找一份你做得惯的。”
我一惊,虽然料到,还是起了冷汗。
他要我离开。
我咬住嘴唇,挣扎片刻,终于拗着自己的心思,妥协:“对不起。我不会了。”
他沉默一下,又微笑:“我不是在怪你,照顾我这样的人,确实让人烦恼,我只是觉的抱歉。你想要离开,我理解。”
我狠狠地咬牙,挤出三个字:“我不走。”
他说:“那谢谢你,紫鸢。”
我看着眼前的牛奶杯子,很想把它砸到地上去。
无论如何,我收敛了几天。只静静地做好一切我该做的事,打点他的生活,为他做例常检查,按时给他用药。
每次他叫我的名字,我都会感到十分满足,他也开始习惯我。
这样就很好了,是不是?跟他朝夕相对,同食同寝——虽然不同床——是我曾经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其实这样也可以了,是不是?
而且这才是对我的利益最有保障的方式。
晚上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总这样努力地说服自己。
这一天我们有客人来。
是陶意棠和另外一对我不认识的男女。
那男人皮相出众,不过当然任何人都不能跟我亲爱的斐力比,况且他满脸狂妄之气,令我毫无好感;而那女人非常年轻,年轻得接近女孩,笑容明亮爽朗。
我对她有莫名的敌意。
也许是因为斐力听到她的声音时那个比平常灿烂了几分的微笑?
我在厨房,一边准备茶水,一边偷眼瞧他们在客厅聊天。
陶意棠晃进厨房来,靠在门框上,笑眯眯说:“哎,特护小姐,工作还顺利吗?”
我说:“他们是谁?”
陶意棠往身后瞥一眼:“小聂聂和小苏苏?小苏苏也就算了,小聂聂你不认识了?聂唯阳,他也在N大,跟咱们一届,当时我们三个常在一起,我以为你认得呢。”
我依稀记得,大一我还在N大时,的确有个面目阴沉的男生和斐力以及陶意棠常在一起。
我对他不感兴趣,又问:“那她呢?”
陶意棠看我一眼,突然诡异地笑起来,慢吞吞地说:“她嘛,是小聂聂的继妹兼未婚妻,也是……拒绝过斐力的的人。”
我倒茶的动作停住。
她拒绝过斐力。
她是笨蛋。居然会拒绝。
有表白才有拒绝。
斐力曾向她表白。
斐力喜欢她。
这项认知像雷劈在我的头盖骨上,劈得我脑子发木。
我的手抖起来,玻璃壶嘴磕着杯沿,咔咔作响。
陶意棠一步跨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压着声音喊:“紫鸢,紫鸢!”
我一激灵,回过神来,冲他笑笑:“我没事。”
陶意棠看着我,叹口气:“你这疯子,我逗你呢,那都年前的事儿了,他也不过是因为拍过她一张照片对她有好感,过了那么久,现在早船过水无痕了。”
我说:“嗯。”
把茶水倒好,摆在托盘里,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板胶囊,挤出一个,打开来,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其中一只杯子里。
陶意棠满面惊疑:“你干什么?”
我不理他,端了托盘往外走。
陶意棠一把抓住我:“喂,等等,紫鸢,那是什么?!”
我对着他嫣然一笑:“□□。”
陶意棠目瞪口呆:“你居然在身上带这种东西!疯女人!等等!你开玩笑吧?会死人的!”
他说得真奇怪,不会死人我用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