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心悦君兮君不知（1 / 1）
“怎么样？”青色的身影映在微幽的烛光照映下，房内来回踱步。
床上的少女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也泛着深紫色诡异光芒，胸前被毒针刺伤之处已经处理过了，但淡淡的猩红依然透过白色的亵衣，隐隐约约染了出来，落在陈羽眼中，是挥之不去的惊骇，是触目惊心的伤痛……
他没有想到，飖儿还活在这世上，更没有想到，他的飖儿，会用毒针，杀他。
若不是风瑶替她挡了这一针，此刻躺在床上的便是他，昏迷不醒的，便是他！
思及此，陈羽微微喘气，神色中带着一丝侥幸，他不能死，在事成之前，绝不能死！
他要活在这世上，要向所有人证明，他才是真正的赢家。数十年前皇族浩劫，他不过失掉了皇子尊贵的身份，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苟且偷生，但他却因此得以在这江湖之中如鱼得水，建立了自己一方根基。如此种种，都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那些曾经属于他的东西，一件件夺回，将那些曾经玩弄过他的人，一个个捏在手中，看着他们挣扎不得，生死由他。
便是当年那伤害飖儿的人，他也不会放过！
“姑娘身上的毒，老夫见所未见，如今姑娘脉息平和，但体内几处气流紊乱，八大穴道之中有两处被封死……如此看来，”床边的大夫叹口气，摇头道，“凶多吉少。”
陈羽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凶多吉少……凶多吉少……
这几个字落入他耳中时，强烈的负罪感参杂着不明不白的情丝萦绕心头，有一刹那，他希望中毒的是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是他，而不是现在那个连昏睡中也蹙着眉，似乎痛苦不堪的少女。
“瑶儿，瑶儿她怎么样？”门砰的一声被打开，白影闯入这阴沉静谧的屋内，带入一股寒风，逼人的冷意，冻结了这春日所有的温暖。
视线落到床上苍白的少女身上，电光火石之间长孙凡猜到了来龙去脉，愤怒的神情终于打破了惯常的平静，他大步上前，嚯的一声抽出腰中的长剑，直指陈羽胸口处。
“你若是爱她，便好好保护她，若是不爱她，便放过她！”他道，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愤慨与无奈，从暗夜只身回来向自己禀报时起，深深浅浅的失落伴随着无尽的黯然，搁浅。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自小便是，东瀛三郡之中排在首位，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的任何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是别人服从的准则，然而，自从遇上风瑶起，他渐渐变得愈来愈不像自己了……
会患得患失，会忧心忡忡，当然，也有甜蜜的时候，尽管，极少……
“爱她？”陈羽嗤笑，他的心，早在许多年前就已死去，没有心，何谈爱？
“你不爱她？”长孙凡察觉出他未说出口的意思，心骤地一缩，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瑶儿她，瑶儿她是那么的喜欢陈羽，就算身处危境眼中也只有她的二公子，可为何……
难道人这一生，眼中永远只有你爱的人，看不到爱你的人么？
丝丝苦涩溢满胸口，长孙凡甚至想挥舞长剑，砍去这张令人憎恶的面庞。陈羽，江湖中人人称道的二公子，你可知道，瑶儿为了你，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
你可知道,瑶儿她的心中,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的的确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事实。
“如果你不爱她，我便带她走！”长孙凡抛下几个字，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带她走？”陈羽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带她走？”
炙热的感情一丝一丝冷却下来，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带瑶儿走？
瑶儿，在你心中，是不是没有丝毫位置，是为我保留？
哪怕只是当初那一吻，她也是带着抗拒。瑶儿太善良了，她永远都在默默付出，不求任何回报……
看着床上苍白的面庞，长孙凡缓缓收起剑，走到床边，指尖触及脸颊，触到的，是一片柔软……
不知是少女的柔美，还是自己内心最深一处的渴望，被激起……
他爱瑶儿，是的，很早以前，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单纯而又忧愁，清丽而又笨拙，那时候，他不过是出于自私的目的去接近她，殊不知，早在一个不知名的时刻，他那刻高傲的心，为她而动……
目光渐渐下移，似要将瑶儿的面容刻在心底，而后悄然离去……无论怎样的爱，怎样的希望瑶儿幸福，瑶儿喜欢的人终究不是他，能带给他幸福的人，也终不会是他，如此，不若放手……
放手让瑶儿去寻自己的幸福……
“这是怎么回事？”视线停留在胸口一处的殷红，长孙凡问道。
“毒针之伤。”一直沉默着的大夫开口道，神色清冷，似对方才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指尖停在风瑶左手手腕上。
“毒针？何来毒针？”长孙凡追问道。
回头时，陈羽负手站在窗边，月光透过栏杆撒下了，打在陈羽的背影上，青色的上衣染上夜的沉寂，显得凄清而怅寥。
“是、冲我而来的……”半晌，陈羽哑着嗓子答道。不爱，是的，他不爱瑶儿，也不爱自己，甚至，不爱这世上任何人，他爱的人，在另一个世界微笑，向他伸出手来，带走往昔的梦想……
也许、也许她并没有离去，并没有如少年时看到的那一幕，倒在血泊中，失去了呼吸……
飖儿回来了，不是么？
那紫色的纱衣，那绝色的容颜，那偌大的眸子……数年未见，但他一眼就认出，是她，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他，要如何选择，要如何去面对……
面对长孙凡，他可以冷漠无情，但面对自己的心，也能做到冷漠无情么？
他骗得了任何人，却骗不了自己，他对瑶儿，绝非毫无情意……若是无情，为何见到长孙凡吻瑶儿时会有滔天的怒气？为何别离后，心头会涌出说不尽的?为何再相逢时会感到无法言喻的喜悦?
……
喜欢，是的，他喜欢瑶儿，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得多，只是他一直都不想承认，不想忘记少年时最初的悸动，更不想忘却过去的种种耻辱，不想丢掉自己所有的欲望、野心与梦想。
这世上，便是那倾国倾城的美人，那能抵万金的碧玉，放在面前也不能引诱他丝毫。他只是要拿回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他应拥有的一切……
“冲着你？”长孙凡不可置信叫道，“为何受伤的是瑶儿？”
陈羽及不耐烦地摆手，能让长孙凡进来看瑶儿，与他废话，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你可以走了。”陈羽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为何瑶儿会受伤？”长孙凡毫不相让，步步紧逼，追问道。
“与你无干。”陈羽一字一字回答，不甘示弱。这是他的事情，便是瑶儿受伤，也是他一人之事，何时惹上这么一人，站在这里，理直气壮地质问自己。
顿时，二人之间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势，似再多一句话，便能在这狭窄的屋子中兵戎相见。
“你们二人若是希望这位小姐平安无事便请收起剑气。”坐在床头的大夫将风瑶的手放入被子中，捏着被角，冷冷说道。
“丫头到底怎么样？”长孙凡顾不得陈羽，焦急问道，“需要什么药材你直接说，无论多珍贵我都会去取来。”
哪怕是价值万金，在他心中，也比不上丫头半分。
长孙凡下定决心，不管陈羽举措如何，他都要带风瑶离开这是非之地，不再如困兽一般挣扎下去……
否则，今日是毒针，明日呢？
也许明日就是那穿肠的□□，那时他连眼前憔悴少女蹙眉的面庞都再不能看到。
“现在不是药材的问题，”大夫叹息道，眼神专注于少女胸前的那抹猩红，“在下看过许多病人，也见过不少身重剧毒的病人，但从未见过这种毒。而且，这位小姐的体质也异于常人。”
异于常人！？
陈羽一惊，隐约想起了什么，细想时却又记不得，只得问道，“现在是什么状况？瑶儿醒不来么？”
深深吐口气，大夫点头，“是，这位小姐一时醒不来了，”见二人微微皱眉，但依旧平静的神色，大夫又加了一句，“若是解不开这毒，怕是永远都醒不过来。”
永远都醒过不来……此言一出，陈羽和长孙凡皆是愣住，不可置信地盯着大夫，又看向床上似沉沉睡去的风瑶几个时辰前，她还是活蹦乱跳地在他们面前，扬起的嘴角如斯美好，只在一个瞬间，似乎所有的梦境都被打破，暴露在眼前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我带丫头去看其他大夫！”长孙凡不信，甩了甩披在肩上的发丝道。
“没有用的,”陈羽摇头道，“惠大夫是这一代最好的大夫。”
最好的大夫,陈羽这么一说，长孙凡细细打量那人，眉角淡定,面色沉着，眸子泛着熠熠神采,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身形,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师傅身边的小徒儿,怎能说最好的大夫?
难道楚湘穷困到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没有了么？
冷笑一声，长孙凡道，“如此，我便去把东瀛神医请来。”
见对方丝毫不信自己，大夫并不恼怒，白衣一挥，淡淡说道，“这位公子，可知这七国之中曾有一位绝代神医？”
“知，如何？”长孙凡颔首，绝代神医的名号他的确听说过，据说在神医手中，就是只余一口气，他也能将这人救活过来。他的手中从未出过死人，因而冠以“绝代”二字。只可惜这位神医喜好云游，身边带着两名弟子飘忽不定，便是当今皇上想要找到此人也极不容易。
大夫轻声叹道,“姑娘这毒或许只有那位神医能解开……”
言罢，陈羽面色一白，只有绝代神医能解开，不就意味着此毒，无药可解……
怎么可能？他的瑶儿怎么会无法救治？
这一定是一个玩笑，一定是一个骗局，骗他再伤心一次，骗他再痛苦一回……
七八年前经受过的疼痛似乎不受控制地溢了上来，陈羽感到自己的心似被锋利的刀片一点一点割开，毫不留情地被分成千万块。无边的苦楚将他的所有感觉都吞没，眼中只剩下漫漫长夜，侵占着心底每一处的光明。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陈羽抚着胸口跳动的心脏，种种伤痛竟仿佛要随着那一次一次的搏击一道喷洒出来，他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不了解自己的心，是为谁而跃动……
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正对上长孙凡侧面，那人静静看着风瑶，丝丝缕缕的哀伤从他月牙白的背影中散发出。
清冷而又凄美，一如这雪玉色的月光，点滴寒意，透过层层衣裳，直深入灵魂深处。
“如此，我便去找那绝代神医。”长孙凡郑重说道，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大夫微愣，良久剑眉蹙起，不赞同道，“你何时能找到神医？若是三日五日，我能帮她撑过，若是三年五年，不吃不喝，即便是找到了神医也已成了死人。如此，不若去找那施毒之人，就算讨不到解药，能拿到□□，或许能琢磨出解药配方也未可知。”
此言一出，长孙凡大喜，转向陈羽，用从未有过的真切语调问道，“何人伤的丫头？”
原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陈羽经长孙凡一问，神情突变，却又生生忍下心底那份骇然，他不能说，不能说是他的飖儿，伤了风瑶……
也许，真的是他一时看错了，他太思念飖儿了，所以把紫衣少女看做当初的她……
风瑶也常常穿紫色的衣裳，浅紫色的长裙宛如一尾彩蝶，在微微熏染的风中翩飞。
而她，则喜欢那种深紫色的衣裙，厚重的感觉衬出她身子的轻盈，就如方才见到的那少女一般，偏寒的体制即使在炎炎烈日下穿着厚厚的长裙也不显得闷热。
那才是飖儿，才是他真正的飖儿……
“没有看清……”陈羽斟酌着答道，在什么都没确定之前，他不能妄自揣测。
“没看清？”长孙凡冷笑道，“凭二公子的武功，会看不清么？区区一根毒针，怎会不及清风剑这上古神器？”
你我都是聪明人，敷衍之语只需一眼便能看穿。以陈羽的武功，怎可能会敌不过一根毒针？他根本是不想说出对方是谁！
陈羽勉力一笑，知道在此人面前什么都瞒不住，只得说道，“那人长得很像在下一位故人,所以……”
“莫清飖，对么？”长孙凡直截了当问道。
对于长孙凡的直言，陈羽稍稍讶异,而后恢复如初,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多少秘密可言，对方布置的眼线早已将过往所有打探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他喜欢飖儿，这事虽不是人尽皆知，但也没有刻意掩饰过。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他能够牵着飖儿的手，走过这一生一世……
陈羽垂眸表示默认，不愿多说,却不想长孙凡猛地握紧拳头,瞬间右手向他袭来，凌厉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狠狠地、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陈羽侧过脸，左边的脸颊顿时燃起一片绯红，嘴角血丝缓缓淌下。
转过头，冷眼对上长孙凡，陈羽没有回手,头一次，他感到无比平静，心如止水，好似那一拳，驱赶了他心中所有的彷徨与不安。
他为了他的飖儿，伤害了一直默默关心着自己的风瑶……
他为了那一份早已不存在的虚妄，抛开了身边好不容易出现的种种美好……
长孙凡那一拳，让他的头脑从未有过的清醒。
。
“你可都看到了？”
浅黄色长袖一挥，银丝飘飘洒洒，铺满眼帘。风瑶此时魂魄离体正飘荡在房间上空，看着陈羽与长孙凡一言一行。他们口中每一个字都犹若一根细细长长的针，刺入自己心口，比之前紫衣少女的毒针还要厉害，刺得自己体无完肤，每一处都充斥着伤痛与绝望。
“恩……”风瑶低头，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那之下似有晶莹的珍珠要滚落出来。
“为什么？”她不能明白，为什么付出那么多，却至始至终一无所得。
风慕琴微叹，这样的心情，一如千万年之前的他，无望地爱着一个不该爱的人，无望地为那一份情守候了千年之久。
千年之后，上天终于给于他一世的回报，只是，此世之后，所有的感情都将会烟消云散，所有的依恋都将会化为尘埃，那时，再相见时，他，与她，形同陌路。
为了这一世的欢爱，舍弃千万世的相逢，他，不悔……
若终究是得不到，不如珍惜这唯一的一次，从此往后，再不相逢，再不，相逢……
“想知道过去么？”风慕琴动力怜悯之心，问道。
风瑶抬眸，在这里遇到风慕琴实属意外，她原以为此生再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他竟会化作一缕幽魂，乘风而来，在自己最脆弱最迷惘的时候，伸出手，愿再一次为她构筑一片宁静。
“你，不要对我太好……”风瑶喃喃道，对我太好，我会依赖你，会舍不得放开你……而我除了依靠别人之外，做不了任何事，也给不了任何回报，所以……
风慕琴微微一笑，一股说不清的感情涌上风瑶心中，那笑容实在太熟悉太熟悉，仿佛一挥手、一抬头，她便见到少年美好如斯的笑容，在朝阳下映着霞光，绽放出比那晨光还要明丽的光芒。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语，只抬起手，指尖似要帮她绾过耳边的发丝，将要触到的瞬间却又穿插而过。此刻，他们都是飘渺无依的魂魄，脱离了自己的本体，任何人都看不见他们，也触摸不到他们……
“我要走了……”风慕琴突然说道。
“走？”一时沉浸在这脉脉温情之中的风瑶没有反应过来，习惯性地复述一遍。
风慕琴点头，眼中的不舍渐浓。
直到这一刻，他还是放不开，放不开她的如花笑靥，放不开她的温柔淡素，放不开在她身边度过的点点滴滴……
可是，他却不得不走了……
这一世，他遇到了琴儿三瓣魂魄，三个截然不同的女子，寻觅着三种完全不同的人生。无论是苏妍韵、杨静枫，还是风瑶，她们都继承了琴儿的性格，同时也滋生了独属于自己的性格，她们是琴儿的转世，但她们都不是琴儿，不是琴儿了……
“你要去哪？”意识回笼时，风瑶忐忑追问道，如果风慕琴走了，自己该怎么办？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去么？
然后，去成就二公子的野心？
亦或是跟着长孙凡远走高飞？
不，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要只是平淡如水的生活，是相濡以沫的感情，是不离不弃的守候，而不是野心、欲望，和背叛。
“我要回去了。”风慕琴痴痴看着风瑶的面庞，似要透过她的身子看入灵魂深处。转世轮回，外貌可以千变万化，唯独那抹灵魂，始终不曾变过，就算是碎成千块，每一片灵魄依旧是那般的晶莹剔透，那般的熠熠动人。
话语间，他那头白丝逐渐化去，仿若要随风散开，化作千道万道光芒，穿透屋顶，撒入那黑寂的夜空之中。
风瑶大骇，惊叫一声，伸出手努力要拽住风慕琴即将消融的身子，却扑了个空，张开手，白皙的掌心中留有点点星光，如同微小的火焰，左右摇曳。
风慕琴轻笑一声，他的身子从脚底慢慢消散，先是融化在无数道光芒中，而后随着那一道道光往上蔓延，他的膝盖、腰身、上身……都将在这光芒之中化为虚无。
这样的结局，早在一开始就注定好了，不是么？
他终将是化为一阵风，一缕阳光，或是一株小草，脱离凡尘的喜怒哀乐，洗去人间的七情六欲，默默地守着一隅，待到千年之后，再化作人形，落入红尘。
“我只是……一段记忆……”看到风瑶盈盈眼眶似有泪珠扑出，风慕琴心中一动，前世的她，关心他，但从没有为他哭泣过。为什么，为什么今生的她，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哭泣？
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字，终于，他的面庞消融在这万束光辉中，风瑶大叫一声“不”，便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竟要用毕生的力量去夺回最后一点他的灵魂。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不可以，风慕琴不可以消失，他是她在这世上最后可以相信的人。她只知道，如果连他都不在了，她便真的有如这乱世中一叶浮萍，飘摇于风雨之中。
一滴泪珠，溅在最后一缕光芒中，她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傻丫头”，而后那缕星光竟在泪珠的印染中无限扩大，直到把风瑶娇小的身躯完全吞噬。
风过处，尘埃落尽，了无痕迹。
清风剑发出低低的哀鸣声，陈羽下意识地握住剑柄，一丝异样的感觉似透过那剑口的绳带传入心中……
瑶儿，出事了……
他猛地扭头，只见风瑶脸颊上最后一丝情绪也消失殆尽，惠大夫脸色大变，握住风瑶的手不断颤抖，“怎、怎么可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