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阿音的下落(1 / 1)
“你就是白飞飞?”青阳萧转身坐回主人位置,那表情就像跟我扯一扯家长里短似的宽厚。
人家帮手都帮出脸了,这年头没有白吃的午餐。
经历过许多,我那条趋利避害的神经都有点麻木了。
“幽冥宫主,的确是我;只不过,小女姓杨,不姓白。”
“你说你不是白飞飞,却是幽冥宫主?哈哈哈,有意思。柴玉关那老贼要杀的人,我风云堡偏要救!想当年幽冥宫也与我风云堡有些来往。你这小妮子尽管安心待在我这儿便是!量他有天大的本事,在这儿也不能伤你分毫。挚儿,我先回清风阁,你娘许久找不到我,该急了。”青阳萧倒也真是个怪人,刚才跟快活王称兄道弟的,这会儿才问了两句就甩手走人了。
瞧之前阿音的模样,我原以为起码要上大刑蹲囚室什么的,这就完了?
“走吧。”青阳挚刚才的举动也很奇怪。
我站着不动:“为什么救我?”
他回头,皱眉:“难道你想死?”
我没那个勇气说是,“至少告诉我你们把他怎么了。”
“他?谁?”
“明知故问。”我估计现在自己是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心情。
他走过来狠狠捏住我的下巴,黑到极致的瞳仁里寒气逼人:“有气,别往我身上撒;垫垫自己的斤两,想想你在跟谁说话!”
我垂下眼帘,自嘲道:“是啊,我算个什么东西!你们救了我,我该立个牌匾,每天心香一柱,盼望来世做牛做马的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他放开我,“来人,带她到雀云馆。”
要说这风云堡内的地方,每处都有个好听的名字,名字其中都带着“风”或者“云”字,如我刚才沐浴的暖风斋,青阳挚住的墨云轩。
风者轻灵,无拘无束;或徐徐而动,温柔拂面,或骤然而发,势无可挡。其建筑精致纤美,大多为女儿之乡。
云者无意,变幻莫测;时灿若霞光,缠绵万里,时乌色罩顶,大雨倾盆。其建筑磅礴庄严,则是男人的住所了。
那他为何让人带我到这雀云馆?
正想着,跨进门槛后,眼前出现的人却让我愣了半天。
“你……你你你……不是……这里……刚才……”我指着他,话都说不全。
“傻瓜。”他笑起来,这世界仿佛一下从黑白电视一下跳到了等离子背投,无限清晰。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找不着北,晕晕乎乎的,莫非那青阳挚给我下了药?
面前的天音,哪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佳佳。”
幻听……我果然中招了……
“佳佳。”他走过来轻轻揽住我,“是我不好。”
我猛地把他推开:“你是谁!为什么要变成阿音的样子来骗我!”
他正要攀过来的手停了下来,瞬间整个人竟然消失了!
“……幻术?”我一呆,这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武侠小说里?
“你还不算笨。”青阳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
“你想干什么!”我抽出那半截剪刀,指向他。
他不以为然的挑眉:“告诉你真相。”
这么说刚被快活王带走的,也是幻影?他带我去正厅,完全就是转移柴玉关的视线。
“他在哪?!”
“里面。”
半边幔帐松松的垂在床沿,屋内燃着一种奇异的香。我站在远处久久没敢动,就看着他很安静的睡颜,生怕晃上一晃,人又不见了。
“这回人是真的,你倒不敢见了。”他懒洋洋的依靠在门边,嘴角是毫无遮拦的嘲笑。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你应该问,快活王把他怎么样了……”他走过来探了探阿音的脉,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
“他中了金不换的千金散,若不封闭他的五感,点上还魂香,此刻他早已是一个死人。”他声音淡得没有一丝情感。
金不换?那个快活王座下最为神出鬼没的财使?
“我不相信!你是不是点了他的穴!快点解开!”我退后,双手抖得都快抓不住那半把剪刀。
“我劝你还是看好这半柱还魂香,要是灭了,纵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他冷冷的扔下这句话,离开了雀云馆。
怎么办?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无知无感的那个人,叹了口气,掏出怀中的那块玉,放到他枕边。
总觉得是因为他把玉给了我,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然后背靠着床边,坐在地上,两眼开始盯着那忽明忽暗的香火,一闪,一闪……
我拧大腿撑眼睛的熬了一晚上,它才下去三分之一,我揉揉眼,呼,烧完以后我可以直接去斗鸡了。
这一晚上,我也想了很多,那些看似莫名的零碎片段,似乎有点眉目但又毫无逻辑,还有一点我不明白,这风云堡到底为什么要救阿音。
回头,他还是沉睡的脸,好像稍有动静就会醒过来。
天刚亮,青阳挚便走了进来,见到我的样子稍稍愣了一愣,又立马恢复了那副拽样。
切,那么黑的脸,简直跟阿音那匹臭屁的黑马如出一辙。
“哎!你怎么把香给灭了啊!不是说不能灭吗?!”
“现在起替他拔毒,容不得半分打扰,你出去。”
“那我不说话,就在旁边看着好不好?”
他瞥了我一眼:“去洗洗。”
“……”
我无奈走出门,到处嗅嗅自己:“不会吧,怎么老要我去洗洗啊,狗鼻子!洁癖!哼!”
搬张小板凳放在馆门十米之外,开始了手术室外的等待。
终于在我饿到两眼开始出现星星背景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青阳挚一脸疲色的走出来,我自动脑补:谁是家属?我们已经尽力了……呸呸呸~
“怎么样了?醒了没?”我去,坐得腿都麻了。
“你怎么还在这?”他嫌弃地皱着眉头,拎起我的后领:“哎,那个谁!给她洗洗喂喂再带过来!”说完又把门给关上了。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饲养员转世啊,怎么看谁都跟看牲口似的。
昨天的流程我以最快的速度又经历了一遍,不管丫头们在后面劝阻,套上衣服,叼着一只鸡腿就冲到雀云馆门口。
听到的却是:“姑娘,夜已经深了,少主交代过,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打扰那位公子,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吧唧,我的鸡腿掉在了地上。
我拼命锤着胸口做泰山状,心里默念:冷静理智如我,冷静理智如我……淡定淡定……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姑娘,”那个丫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你心口疼也别这么锤,要不要给我请个大夫?我们少主说了……”
“那个饲养员又说什么了。”我对着那个可怜的丫头,咬着牙说着唇语。
“说……姑娘好久没休息了,让我带你去倚风馆好好睡一觉。”
我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心里想着命都被捏在了别人手心里,他若居心不良我也是毫无办法,还不如相信世界不全是坏人吧。
翻过来,翻过去……明明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了,可为毛睡不着,为毛,你说是为毛……
不行,再不睡明天起来又得缺氧到恶心了。
一只,两只……那个青阳挚到底行不行啊,别把我的管家给治死了……三只,四只……咕……
嗯?为什么到咕了?我睁着俩眼睛,望着床顶上的蚊帐发呆。
咕……
我好像饿了。咕。
我后悔了,那只鸡腿我应该好好叼住的……太晚了,又不知道厨房在哪,还是别麻烦人家比较好……咕……
我开始想念我的大学时代那半夜1点钟的宿舍里此起彼伏的泡面香。
我喜欢□□的,当然今麦郎也都不错啊……
咕……
其实如果现在有一盘盐焗西红柿……呃……我想,我还是吃不下……
对了,包袱里有吃的!
可包袱到哪里去了,我想想……最后一次看见它,是在小红背上。
我艰难的爬起身,努力回忆起马厩的大概方位。真烦,晚上黑漆漆的,没电器的时代真悲催。
小红啊小红,你在哪……
之前我就跟我妈说过,房子够住就行,太大了卫生都不好搞。这风云堡的气派,我是没进过皇宫,但这里也算占山为王了,古时候中国人还没有这么多,人均面积真是大。这会儿都晃了半天了,都没见一个人,难道他们没暗哨,不巡逻的?这么大的房子防盗网都没有,不怕遭贼?不过想想外面那固若金汤的九道门,估计在堡内掉了块金子都能沿路找回来。
其实吧,我区别马的不同就停留在颜色上面。
这风云堡的马厩,我就这么淡淡一横扫,数百匹小红出现在我的面前……囧。
所谓牛高马大,我真怕一不小心哪个暴走了把我踩死。
小红,我认不得你,你认不认得我啊?
我正在马群中寻找,却听脑后响起一声软软的:“姑娘,你在这干嘛?”
回头,一双小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在豆油灯的照射下显得特别的阴森,猥琐。
我深吸一口冷气——原来是昨日牵走小红的马倌啊!
“呃……我就是来看看小红它……咕……”在这宁静的夜里,这声没出息的叫唤异常丢脸的清晰。“吃饱没有……”我红了脸把话说完。
他忍住笑,提起灯:“姑娘要是饿了,我这就去厨房看看。”
“不用了~咕……我就是……咕……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包袱?”
“包袱?”他挠挠头,转身走到前面的木桌前翻了一阵,又折返回来,“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对对对!”我高兴地接了过来。
灰色的包袱一层层的被打开,淡淡的香甜味道渐渐在周围空气中扩散。
“呀,这么香的点心……可惜都碎了。”马倌儿叹道。
我笑笑,捡了一小块芋头糕放进嘴里。
即使没了精致的外表,“很好吃的,要不要尝一点?”我指着那手帕中的粉末邀请道。
“晚了,我还要去照看别的马,姑娘,你也早点歇着吧。”说完提起那盏灯,他朝着其他马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