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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不是结局的结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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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魅和沫沫骑上马准备赶往城外,潘谨的老巢就在城外,或许,潘安带着他父亲的尸首去了城外。

两个人策马直奔城门方向,到了城门口,鬼魅发现城门的守军已经换成了御林军,潘谨所制造的这一出闹剧,好像已经被化解了。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是潘安把潘谨的死讯传给了各个城门处的叛军,群龙无首,叛军便一哄而散了。

两个人并未有片刻的停留,直接赶往城外,廉锦禹会处理好这一切的,现在找到廉锦丰和太后才是最重要的。

沫沫一路紧跟着鬼魅,一路上呼呼的风,把她吹得清醒了许多,潘谨已死,就算是找到太后和廉锦丰,恐怕也救不回廉锦丰的性命了。

不管廉锦丰生与死,都要见到他最后一面,他们错过了太多,她想亲口告诉他,她爱他,从湖边相逢的时候,她就心动了,只是,不敢在接受一份感情,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她怕这份感情带来的依然是伤害。

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郊外潘谨的匪巢,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不见一人,鬼魅望着地下密室里空荡荡的椅子,鬼魅叹了一口气,温声说道:“沫沫,我们走吧,或许他们就在皇宫,皇宫里密室众多,说不定,他们还在皇宫。”

沫沫没有吭声,来到花瓶旁边,鬼魅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这两个大花瓶应该是机关所在。

他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沫沫的手已经放在了花瓶上,她是想推倒花瓶,花瓶没有被推倒,因为花瓶是镶嵌在地下的。

沫沫有了上次在密道的经历,立刻想到这就是机关。

既然推不动,那就旋转一下试试吧。

沫沫转动花瓶,花瓶纹丝不动,鬼魅在旁说道:“沫沫,闪到一旁,我来。”

鬼魅运足真气,花瓶慢慢旋转起来,不一刻,花瓶前方的地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沫沫跨步上前,就想先下去。

鬼魅拦住他,先自行下到洞口走了两步,确定没有危险,才牵着沫沫走了下来。

这下面的空间要比上面更大,更宽敞,在京城廉锦禹的眼皮子底下,潘谨竟搞出这么大动作,不知花费了他多少心思。

沫沫和鬼魅在地下转来转去,空荡荡一无所有,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看来,潘安并没有回来,他还能去哪儿呢?

沫沫木愣愣的跟着鬼魅向回走,出了地道以后,二人上马决定回京城。

二人走到半路,天就黑了,鬼魅勒住缰绳,纵身跃到沫沫的马背上,现在不太平,还是二人同乘一骑的好。

沫沫轻呼一声,“鬼魅,你做什么?”

“沫沫,天黑了,不安全,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放心,等找到廉锦丰我就走,不会对你再存别的心思。”

沫沫心口一窒,鬼魅要走了,廉锦丰不见了,鬼魅也走了……

沫沫咬着下唇不肯再说话,寒星满天,却不知月亮隐到哪里去了?

昆星鸟王准确的落在沫沫的前方,幸好鬼魅眼尖,及时勒住了缰绳。

昆星鸟王告诉沫沫,潘安带着潘谨的尸体进了潘府之后,进了一个小院,然后不见了人影,还有,廉锦禹夫妻已经带着御林军回了皇宫。

沫沫突然想起了那次坠井的经历,如此说来,潘安带着潘谨进了那个井里。

沫沫把那次的经历简短的说了一遍,鬼魅听完,沉吟片刻说道:“沫沫,我们先回皇宫,人多好办事,就我们两个人,出了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沫沫点点头,两个人进城以后直接进了皇宫。

劫后余生,众人相见,俱都相拥而泣,尤其是婉儿,更是痛哭失声。

沫沫颤声说道:“我们现在还是赶紧找太后和廉锦丰吧,时间越长,他们生还的可能性越小,我现在心里真的很难受,如果廉锦丰出现意外,我也不想活了。”

鬼魅的心直线下沉,没有廉锦丰,她也不活了,如果没有鬼魅呢?她会怎么样?

秦赢上前劝住沫沫,柔声劝慰道:“现在有御林军,有诸位江湖义士,一定能找到廉锦丰和太后的,我们已经命令人去找了,你先别哭了,说不定已经找到他们了。”

“不可能,秦赢,林大侠在不在,我们一起到潘府去好不好,廉锦丰一定在那里。”

廉锦禹插言道:“沫沫,你带着一路人马去潘府,我带着人在宫里找,宫里的各处暗室密道我都很清楚,说不定他们就在宫里,倘若找到他们,我会派人去通知你。”

沫沫点点头,和秦赢,鬼魅以及一众江湖义士带着御林军骑马奔赴潘府。

林南特意追上鬼魅,歉疚的说道:“原来只是听江湖误传,不知道你们魔教竟也是皇室后代,对你们产生诸多误会,我代表武林中人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鬼魅冷冰冰的摇摇头,“我从来不介意任何事,任何人,这次事情平息,我们会重回山谷,再踏足江湖。”

林南为人豪爽,并未在意鬼魅的态度,反倒更加欣赏鬼魅。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潘府,沫沫带着众人来到潘安所在的小院,沫沫记起潘安说的,这竹林里面有阵法。

鬼魅和秦赢手拿夜明珠要进入竹林,沫沫拦阻道:“不要进去,这竹林是一个阵法,非常诡异,与其这样闯进去,还不如砍下竹子再进去。”

御林军加上武林中人,砍掉这些竹子并不费事,不一会工夫,偌大一片竹林,就变得光秃秃,失去了原本的清雅。

不用沫沫说,众人也看到了那口井,因为那口井里传来了火光,清晰的火光。

众人大惊失色,潘安肯定是在里面,说不定,廉锦丰也在里面。

沫沫愣怔片刻,便冲进了竹林,奔向井口。

鬼魅最先反应过来,一个起落,就把沫沫抱了出来。

鬼魅把沫沫放在地上,柔声道:“沫沫,让我和秦赢下去,这么多人,岂能让你下去,你只需等在这里就好了。”

“鬼魅,你,你要小心,里面是有一块空的地方,那里……”

“放心吧,机关暗道难不倒我的,秦赢,我们下去吧。”

众人趴在井台边,火光是从井壁的一个洞口射出来的,这里就应该是沫沫所说的那个地方。

秦赢和鬼魅到了井边,鬼魅用嘴衔着夜明珠,顺着石蹬走了下去。

秦赢随之也跟了下去,不一会儿的工夫,就传来鬼魅的声音,大声通知众人下去抬人。

潘安和潘谨的确在这里,太后和廉锦丰也在。只是三个人都处在昏迷状态。

廉锦丰最先被背了出来,众人把他放到潘安房中的凉塌上,屋里所有的烛火都点燃了,沫沫看着廉锦丰,泪流满面,俯下身伸手搭脉,立刻由悲转喜,廉锦丰身上的蛊毒没有了,他的脸色虽然惨白的没有血色,但不过是因为解了蛊毒后身体虚弱所致。

随后太后也被鬼魅背了上来,太后的情况要比廉锦丰好的多,只是普通的**药而已。

待到潘安背进门,沫沫伸手搭脉,长叹一声,潘安服了毒药,想必是一心求死,却没有想到他们及时赶来。

沫沫掏出身上的解毒药,喂给潘安和太后每人一颗。

潘安虽然中毒,毕竟功夫在身,倒比太后醒的还早。

潘安睁开眼,看到沫沫,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哑着嗓子说道:“沫沫,是你救了我吗?何必救我?这滔天大罪,皇帝岂能让我潘家人命在。”

“潘安,谢谢你找到廉锦丰,你虽然替你父亲隐瞒了罪行,但罪不至死,我会向皇上说明情况,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沫沫,你是在乎我的,对吗?都怪我,如果当时向皇上说明真相,就不会造成众多黎民百姓的冤死。”

沫沫长出一口气,潘安的确要负很大的责任,若他果断一点,能够大义灭亲,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思及此,沫沫说道:“潘安,你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就去用自己的行动弥补一下吧,现在各地还有很多叛军,我为你做个担保,你去带人消灭这些叛军,你看如何?”

“我愿意,沫沫,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明日一早,我就去。”潘安一脸的真诚,就算沫沫不说,他也打算做些事情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鬼魅走过来问道:“潘安,你父已死,你如何救的廉锦丰?”

潘安的眼神晦涩不清,一副肝胆俱碎的神情:“当你们遍寻不到廉锦丰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这里,趁着他尸首未冷,我就带着他来到了这里,谁知为廉锦丰过血之后,廉锦丰根本就没有醒过来,我已经做错太多,本想弥补,岂知老天根本就不给我机会,当时万念俱灰,便准备……”

沫沫于心不忍,毕竟,潘安已经在尽力弥补他的过失了,“潘安,你已经救活了廉锦丰,廉锦丰虽然没有醒,但性命已无忧。”

潘安激动的问道:“是真的,太好了,我以为没有救活他,幸亏你们及时赶到,否则又酿成一次大祸。”

经过一番运功调息,潘安吐出一口黑血,脸色也红润起来。

廉锦禹得知已经找到太后和廉锦丰,欢欣若狂,和婉儿一起赶到潘家。

彼时太后已经醒来,只是身体羸弱,不能行走,所以,廉锦禹决定让太后暂时留在潘家,沫沫开了方子,让人去煎些补药。

沫沫把刚才答应潘安的事情向廉锦禹禀报过后,廉锦禹沉吟片刻,答应了此事,只是命秦赢跟随他同去。

诸事办理完毕,沫沫便守在廉锦丰身边,焦急的等着他醒来。

阳光射在沫沫的脸上,晃得她下意识用手捂住了眼睛,透过指缝看去,沫沫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廉锦丰正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沫沫大喜过望,脱口道:“廉锦丰,你醒了吗?太好了……”

“沫沫,谢谢你救了我,皇兄全都告诉我了,我真是太开心了,就算是受灾多的苦也值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等不到你了。”廉锦丰柔情万端的握住沫沫的手,眼神充满了光彩。

沫沫无限娇羞的垂下眼帘,嗫嚅道:“对不起,在你出事以后,我才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我……”

“沫沫,不要说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

“哈哈,好一番柔情蜜意的场景,我的牙都倒了,瞧瞧,我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婉儿提着食盒,站在门口笑盈盈的调笑着。

沫沫羞得缩回手,呐呐的坐起来问道:“婉儿,你怎么来了?”

婉儿一努嘴,装作委屈的神情说道:“我来给你们送饭,刚刚把太后送回宫,我就急着给你们送饭来了,现在都已经过了午时了,你不醒,廉锦丰也不吃饭,就在一旁傻坐着,我不来送饭谁来啊。”

沫沫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都已经过午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不饿,只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

婉儿白了一眼廉锦丰,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取笑廉锦禹,现在他也有把柄抓在自己手里了,“好了,你们赶紧吃东西,吃完我们回皇宫,现在城里城外乱成一片,御林军正在清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做呢?廉锦丰既然没事了,也该出出力,这个潘谨,幸好他死了,不然,我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

沫沫突然想起鬼魅,脱口问道:“婉儿,鬼魅在哪里?”

婉儿顿了顿,眼角扫向廉锦丰,见廉锦丰脸色并无异常,才说道:“鬼魅正在带人帮助御林军清理京城,这次多亏了他,太后还说让我们想办法留住他呢。”

沫沫心中苦涩,一想起鬼魅,总是不能平静,或许,是因为那一夜吧?

见沫沫不吭声,廉锦丰给她盛了一碗米饭放到她的面前,笑道:“先吃饭吧,一定饿坏了吧。”

沫沫起身走到盆架前洗漱干净,才坐到桌前。

婉儿坐在廉锦丰旁边,笑着问道:“廉锦丰,你确定自己没事了吗?”

“恩,我已经没事了,还得谢谢苏荣神医,他派昆星鸟送给秦赢的药真是神奇,我只吃了两丸,就觉得血液畅通,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沫沫抬起头,好奇的问道:“什么药丸,我怎么不知道?”

“哦,是前些日子昆星鸟带回来的救命药,只有两丸,据说是落英谷的珍药,秦赢把它藏在医馆的屋顶上了,好像是苏神医为你预备的,谁知道竟救了廉锦丰。”

“噢,我知道了,那是续命的丹药,整个落英谷也只有三颗,想不到师兄如此记挂我。改日回落英谷,一定好好谢谢他。”

婉儿慧黠的一笑,道:“回落英谷吗?现在可不行,京城之乱还未彻底平息,恐怕现在廉锦丰没有时间陪你回去,还是等你们大婚以后再说吧。”

沫沫脸一红,娇叱道:“婉儿,不许胡说。”

婉儿抬眼看看微笑不语的廉锦丰,问道:“廉锦丰,你是不是早就想娶沫沫了?”

廉锦丰微微一笑,看着沫沫说道:“那要看沫沫何时肯嫁?”

婉儿一拍掌,脆声说道:“那还用问,当然是越快越好,等国内平息以后,我马上就为你们操办婚礼。”

沫沫心口一窒,眼前浮现鬼魅的身影,她已经和鬼魅……廉锦丰会接受吗?自己心里那道阴影能够抹去吗?

沫沫勉强一笑,只顾低头吃饭,婉儿以为她在害羞,随即调侃道:“沫沫,你现在是不是应该管我喊嫂子了,廉锦丰从来不愿意喊我嫂嫂,你可不能坏了规矩。”

廉锦丰咳了一声,不自然的说道:“婉儿,能不能先让我们吃饱饭再说。”

婉儿没有形象的大笑几声,站起身快步走出房间,在院里喊道:“我在院里等你们就是了。”

廉锦丰和沫沫相视一眼,尴尬的低头吃饭,不再言语。

吃罢饭,三个人回了皇宫,一路上见街道已经被清理干净,一些店铺也已开门营业,众人颇感欣慰,这场劫难,总算过去了。

三个人进宫以后先去拜见了太后,太后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见到诸人来拜见她,热泪盈眶,大家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自大周建朝以来,还是第一次逢到这样的事情,虽然遭受了惨重的损失,但也给了廉锦禹一些教训,为防止以后再出现类似事情,廉锦禹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并下旨出台了很多惠民政策,安抚民心。

一个月的时间,大周朝就恢复了安定的局面,各地的流寇也被朝廷和江湖人齐心协力,清理干净。

这一日,沫沫坐在医馆里,一边看书,一边吃着水果,这段时间,好像变得非常喜欢吃水果了,明明刚吃过饭,还是觉得很饿,而且很喜欢吃水果,手边不能离了水果。

廉锦丰每日里派人采摘大量新鲜水果送到府上,莫说是水果,就是要星星月亮,廉锦丰也会想办法的。

小徒弟禀报,鬼魅在前厅等候她。

沫沫站起身,吁出一口气,鬼魅这段时间就好像销声匿迹一样,每次听人谈起他,总是在忙,沫沫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鬼魅厌烦她了吗?

走到前厅,鬼魅正倒背着手看向门外,沫沫笑道:“大忙人,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

鬼魅转过身,嘴角一牵,苦涩的笑道:“沫沫,我是来向你辞行的,现在京城已经平息,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而且我也不习惯这繁华的地方,只是今日一别,或许我们将永无相见之期了。沫沫……谢谢你曾经给我带来的快乐。”

沫沫怔住了,鬼魅要走了,他真的要走了,是因为她和廉锦丰在一起吗?

踟蹰片刻,沫沫问道:“鬼魅,你能不走吗?”

“呵,沫沫,你是在留我吗?只是我想知道,你是在以什么身份留我呢?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现在出言留我,不怕廉锦丰误会吗?我向太后辞行的时候听说了,你和廉锦丰要在下个月举行订婚仪式,对吗?”鬼魅深不见底的黑眸满是酸楚,不走,又能如何,难道天天看着沫沫和廉锦丰恩恩爱爱的出双入对吗?他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会大发雷霆,控制不住情绪,杀掉廉锦丰。

沫沫涨红了脸,低头嗫嚅道:“你都知道了,鬼魅,对不起。”

沫沫声如蚊蚋,鬼魅却听得清清楚楚,长叹一声,苦笑道:“沫沫,不要说对不起,是我主动放弃了你,倘若不是我主动放弃,廉锦丰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我鬼魅不想和一个心里没有我的女人牵手一生。”

沫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遇到鬼魅开始,这段时间他们经历的风风雨雨,历历在目,只是,终究他们是无缘的,除了对不起,沫沫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沫沫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抬头问道:“那些宝藏还没有找到,那些星罗珠对你们魔教不是至关重要吗?难道你不想要了吗?”

“皇上手里的那些星罗珠已经给了我,这些星罗珠失了几百年,魔教不是照样存在吗?我现在不太相信星罗珠是有关魔教前途命运的东西了。

或许,都家当时把它藏起来,也是想控制我们,帮助他们成就野心,现在找不到了,我反倒安心了。

沫沫,教众弟子还在门外等我,我必须走了,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助的时候,嗨,算了,当我没说,廉锦丰贵为王爷,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你多多保重,我走了。”

鬼魅强忍心中的伤痛与不舍,艰涩的向沫沫道别,曲终人散,他们之间,结束了,永远结束了。

沫沫站在原地,恍若没有听到他的道别,直至鬼魅挪动脚步,沫沫才说道:“鬼魅,你……我以后还能看到你吗?”

鬼魅头也不回的说道:“沫沫,我不想再见你了,我走了。”

鬼魅大踏步走出门,心中一再告诫自己,绝对不可心软,不可回头,就让一切都成为记忆算了。

沫沫艰难的挪动脚步,靠在门口,喃喃自语道:“鬼魅,对不起,我已经做了选择,所以不能反悔。”

鬼魅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沫沫的视线里,沫沫站在门口,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心里却已泪流成河,一片冰冷。

廉锦丰下朝以后,直奔医馆,沫沫不肯住在皇宫,也不肯住王府,他只好每天赖在这里,若不是百废待兴,他真想日日沉醉在温柔乡里,沉沦下去。

这些日子,廉锦丰可谓是春风得意,独孤信早就言败,跟着叔父回魏城了,甚至都没有跟沫沫辞行,只是写了一封书信托人带给沫沫。

潘安自知犯错太多,无颜面对沫沫,沫沫请求廉锦禹宽恕潘安之后,潘安带着潘氏族人在击退四国流寇以后,扬帆远行,去了海外。从此,大周第二大家族潘姓,彻底在这块土地上销声匿迹了。

司徒星月已死,更是不值一提。

而秦赢,在婉儿和苏荣的安排下,决定明年在京城举办婚礼。

江湖中人在林男的解释之后,也放弃了对沫沫的追逐。

廉锦丰的心中,只有一个心结,那就是鬼魅,在他的眼里,所有的敌人,都不构成敌人,只有鬼魅,是他真正的情敌。

有时候静下心来细想,若他是女人,说不定也会选择这样痴情的男子,鬼魅的用情之深,不比廉锦丰差。

昨日,鬼魅就向他辞行了,他犹豫半晌,还是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沫沫,他知道,鬼魅一定会趁他上朝的时候,来找沫沫,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不能拦阻,毕竟,鬼魅是他的亲人,也是除他之外,最爱沫沫的人。

廉锦丰从院里就看到倚在门口出神的沫沫,心里一颤,知道定是鬼魅来过了,或许,鬼魅在沫沫心中是特别的吧?

廉锦丰走到沫沫身边,大手一伸,面带微笑着搂住她的腰,低沉地形的嗓音优柔的在沫沫耳畔响起:“沫沫,是不是在等我回来。”

沫沫扭动一下,没有挣脱,仰起头笑道:“哦,鬼魅刚才向我道别来了,他已经走了。”

廉锦丰心情异常矛盾,沫沫没有隐瞒他,只是,沫沫的表情告诉他,刚才的猜测,是真的。

望着廉锦丰深邃的黑眸,那里面透射出来融融的暖意,沫沫鼻头一酸,眼泪抑制不住的滑落,“廉锦丰,我们真的会一生一世吗?我们能够一生一世吗?”

廉锦丰慌乱的掏出锦帕为她拭去眼泪,坚定的说道:“不,我们不是一生一世,是永生永世,我廉锦丰生生世世,绝不负你。”

沫沫的泪水还是不能止住,见她珠泪盈盈,廉锦丰心头像是被大石堵住一样,比她还要难过,沫沫的眼泪,没来由的,心头掠过一道疑问,沫沫的眼泪,是为鬼魅流的吗?

廉锦丰一声轻叹,捧住沫沫的脸,温柔的吻着她脸上的泪痕,沫沫玉面绯红,却无从躲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廉锦丰心头狂喜,舌尖移到沫沫柔润的红唇覆了上去,廉锦丰似乎把所有的温柔都集中在了唇上,燥热的气息让他不能自已,沫沫微启红唇,廉锦丰趁机而入。

沫沫迟疑片刻,把手放在了廉锦丰的腰上,廉锦丰更是欢欣鼓舞,不断地吮吸着沫沫的芬香,三年,三年的刻骨相思,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回应。

只是沫沫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划过了鬼魅的身影,想起了鬼魅的吻,不由自主的把鬼魅的霸道与廉锦丰春风化雨般的温柔做着比较。

沫沫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定是疯了,真的是疯了,沫沫,难道,你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吗?

直到无法呼吸,廉锦丰才放开了沫沫,附在她的耳边柔语低喃:“沫沫,我们早点成亲吧,我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沫沫靠在廉锦丰的怀中,不敢看他,心中充满了愧疚,成亲,她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

良久,沫沫答道:“廉锦丰,天下初定,还有很多事情等你去办,我们何必急在一时,过段时间再说吧,我想等秦赢他们办完婚事再说。”

“沫沫,我们和秦赢一起办婚礼好不好?”

沫沫摇摇头,拒绝道:“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办婚礼,秦赢和苏静的婚礼,我师兄已经盼了很久了,我可不想抢去他们的风头,而且,我还想替他们大办婚礼。我已经答应苏静,把落英酒楼送给她做嫁妆,秦赢也说了,等他们婚后,还是回落英谷,毕竟在那里长大,已经习惯了。”

“那你呢?你喜欢住在哪里?”

“我,喜欢四处游走,现在没有了危险,我更想每天去游山玩水,走遍大周的每一个角落。”

“沫沫,等我们婚后,我带你去游历,大周的山山水水,我也走了十之六七了,我可是最好的向导。”

沫沫点点头,觉得胸口有点闷,便推开廉锦丰,“我们到厅里去坐吧,一会儿秦赢回来看到多不好。”

廉锦丰温和一笑,牵起沫沫的手,两个人回了沫沫的房间。

日进中天的时候,沫沫下厨去烧菜,廉锦丰本想帮忙,被沫沫拒绝了,廉锦丰的眼神太过炽烈,沫沫被他看得总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小徒弟早就在厨房忙碌,沫沫进到厨房一看,笑道:“毅儿,你都择好菜了,哬,你今天买鱼了,是不是又想吃糖醋鱼,你这个小馋猫。”

毅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低着头笑道:“师叔,以后我就跟着你,不回落英谷了行吗?你要是嫁给了王爷,我就得回去了,一想到师姐烧的饭菜,我就没有胃口了。”

沫沫笑了笑,说道:“你天天跟着我下厨,没有学会几样菜吗?不回落英谷可不行,师叔可不能让你耽误了学业。”

毅儿扁扁嘴,“师叔,我早就想到你会拒绝我,算了,趁着现在我还在这里,师叔要多做几顿好吃的给我。”

“好,没有问题,你想吃什么,师叔都给你做。”

彼时,油已经烧热了,沫沫把鱼放进锅里,一股油烟冲入鼻腔,沫沫只觉得一阵恶心,捂住嘴跑到门口,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毅儿吓坏了,赶紧舀了碗水递给沫沫,沫沫漱完口,站起身,又是一种恶心的感觉袭来,赶紧弯身又吐。

如此反复三四回,沫沫也感觉好受多了。

毅儿在旁说道:“师叔,我来给你诊一下脉可好?”

沫沫摇头拒绝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就算不诊脉,她也能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怀孕了。

沫沫还是伸手搭在了脉上,片刻,沫沫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她真的怀孕了,毋庸置疑,这个孩子,是鬼魅的。

老天真是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就在她一心一意想和廉锦丰在一起的时候,老天却赐给了她一个小生命,廉锦丰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不要说廉锦丰,这世上不可能有男人会甘心情愿为别人养孩子。

这个孩子,打碎了她所有的美好。

毅儿看着发呆的沫沫,关切的问道:“师叔,你怎么了?要不要紧,您还是回房歇着吧,这顿饭由我来做。”

沫沫摆摆手,无力的说道:“我坐一下就好,你先帮我把菜都切好,把米饭蒸好。”

毅儿点点头,开始忙碌,沫沫在一旁木凳上坐了会儿,感觉好了很多。

沫沫看毅儿忙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再接着做。

油烟一起,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来了,沫沫捂着嘴向外跑去,直到感觉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呕净,才止住了。

沫沫没有想到自己竟有这么大反应,只要有心,明眼人一看就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毅儿也不敢让沫沫再做饭,勉强着做好了饭端到餐厅,沫沫再三叮嘱,不让他走漏半点风声。

毅儿不知何故,见沫沫一脸的严肃,只好答应了。

沫沫吐得胃里空空,没有半点食欲,又怕廉锦丰看出破绽,只好勉强吃了一点。

廉锦丰看她吃得太少,狐疑道:“沫沫,吃得这么少,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我水果吃得太多,再加上天气热,所以没什么胃口。”沫沫忙不迭的敷衍道。

廉锦丰知沫沫这些天喜欢吃水果,也就没有多想,只是给她盛了一碗清汤。

沫沫一小口口的抿着清汤,她真是吃不下去,原来总想着生活在没有冬季的城市将是多么的惬意和幸福,如今,倒怀念起雪花飘飘的冬季来了。

吃过饭,沫沫便推说自己太累了,想睡会觉,把廉锦丰推出了屋门。

沫沫躺在床上,算算时间,好像快两个月了,自己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加上经期本来就不是很准时,所以大意了。

现在怎么办?再有两个月,肚子就应该显形了,难道直接告诉廉锦丰,这是鬼魅的孩子,请他接纳吗?

不,就算廉锦丰真的接纳这个孩子,她自己也不会同意,沫沫捂着满是泪水的脸颊,今生今世,注定她和廉锦丰无缘。

她要走,她要离开京城,这件事情,对她的震动太大了,她无颜面对廉锦丰,无颜面对京城里熟悉的每一个人。

思及此,沫沫开始收拾房中的东西,其实,也没有可收拾的,只要带着银两和几件衣物就够了,重要的是不能忘了易容粉。

沫沫把收拾好的包裹放在床底下,开始给众人留书。

等到写完信,沫沫就开始想自己应该去哪里,天大地大,沫沫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第二天一早,趁着众人都不在,沫沫告诉毅儿,自己去胭脂铺给芸香夫妻送些东西,晚上有可能不回来了,毅儿也没有留意,沫沫原来也常去胭脂铺,他已经习惯了。

出了府门以后,沫沫直奔闹市街头,进了一家酒楼。

酒楼吃早茶的人很多,沫沫要了一间雅间,点了几样小菜,便吩咐小二不得打扰。

在里面换好衣服,易了容,沫沫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沫沫到马市买了一匹马,出城直接向北,她要找能看到雪的地方去,具体去哪里,她没有多想,觉得哪儿好,就在那儿住下来便是。

按照时间推算,廉锦丰他们在两天内是不会寻她的,这两天,应该能走出二百里地的。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沫沫再三思量,在黎阳城住了下来,毕竟,这里有她认识的熟人,赵喜夫妻。

沫沫找到赵喜夫妻的时候,夫妻俩吓了一跳,见沫沫孤身一人前来,甚是诧异。

赵氏拉着沫沫的手,激动地问她这两年去哪里了?

沫沫知晓他们夫妻都是本分老实的生意人,于江湖中人素无往来,就隐瞒了真相,只说是睿儿回了都家,自己又嫁人了,只是夫君不幸死于战乱,万般无奈,千里迢迢来投奔他们。

赵氏夫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沫沫便在赵喜家中住了下来,每天帮着赵氏买卖东西,算算账,或者教教两个孩子学琴,作画,倒也不算寂寞。

苗苗今年已经十三岁了,赵氏怕沫沫一人寂寞,就让苗苗晚间陪着沫沫睡。

沫沫每日里只管在门店或者屋里坐着,几乎是不出门的。

到后来,沫沫的肚子显了形,赵氏就不让她坐店,沫沫给了她二百两银子,就算沫沫什么都不做,也够她在赵家的开销了。

沫沫只是想着生孩子的时候,最起码有个相熟的人照顾,银两对她来说,无所谓的。

虽然沫沫不出门,但她也知道廉锦丰为了找她,已经离开了京城,秦赢也离开了京城,现在满江湖的人都在找她。

她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廉锦丰,但她无从选择,她不敢想象廉锦丰长年累月对着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会生出怎样的心思,在留给廉锦丰的信里,她已经把这件事情交代得很清楚。

为了不让他们找到自己,所有的江湖信物,包括江湖令,她都留下了,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神仙醉,沫沫只想安心的做一个母亲,养大自己的孩子。

黎阳城现在是初秋,海边的风吹来,有些凉了,每日里,沫沫就坐在院里,教苗苗吹海哨,弹琴,作画,尽量让自己有事情做,不让思绪涌上心头。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沫沫总是抚着肚子想廉锦丰,想鬼魅,想秦赢,想婉儿,想师兄,想每一个人,甚至,还有些想睿儿。

或许这两天就要生了,她已经感到有下坠感,而且,有了破水的征兆,赵氏已经为她打理好了一切,孩子的衣服,尿布,枕头,被子,应有尽有。

隔着三个门,就是产婆杨妈妈的家,到时候只需让苗苗去喊一声即可。

大家都在欣喜的等着孩子的降临,在大周,生孩子是最神圣的一件事情。

这天晚上,刚睡下没一会儿,沫沫坐起身想下床,睡在对面床上的苗苗被沫沫惊醒了,这个孩子很机灵,也很讨人喜欢,她对沫沫比对自己的亲娘还要尊敬。

沫沫转过身,腰突然算得厉害,苗苗为她穿好鞋,扶着她下地,刚走了几步,沫沫感觉不好,不是想小便,而是,这孩子要出生了。

沫沫让苗苗把自己扶回床上,让她赶紧去喊母亲。

苗苗一听沫沫要生了,兴奋的跳着去拍母亲的门。

赵氏这几天都是和衣而睡,就怕沫沫半夜生产,听苗苗拍门,赶紧唤醒丈夫,让他去找杨妈妈,又让苗苗去喊哥哥,让兄妹俩去烧热水。

或许是因为这副身子已经生过一个孩子,这胎生的很顺利,不到两个时辰,沫沫就顺产了一个男孩。

听着孩子洪亮的哭泣,沫沫心头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原来,这才是做母亲的感觉,原来,这世上最幸福的是做母亲。

沫沫刚刚生完孩子,什么也不懂,都是杨氏在一旁帮她打理一切,最初沫沫有些奶水不足,杨氏变着花样的给她煲汤,猪蹄汤,瘦肉汤,鸡汤,鲜鱼汤,偏偏这汤连个咸味都没有,喝得沫沫直想吐,但为了孩子,只好忍了下来。

生产完第三天,苗苗趴在床头问沫沫,“姨娘,为何还不给弟弟起名字?”

沫沫笑了笑,说道:“苗苗,那你给弟弟起一个小名,等他长大了上学堂的时候,再起一个学名好不好?”

“真的吗?姨娘,真让我给弟弟起名字?那我得好好想想,我现在就看书去。”

沫沫看着苗苗蹦蹦跳跳的离开,笑了笑,低头看着沉睡的儿子,轻柔的吻上了他的脸颊,虽然出生才三天,这孩子粉粉嫩嫩的,一点也不像刚落地的孩子。

沫沫凝视着他的眉眼,这孩子像极了鬼魅,赵氏说,她活了几十岁,从没有见过比沫沫的孩子更漂亮的娃娃,赵氏都没有心思在前面卖货,总是借故跑到屋里看孩子,弄得沫沫倒有些不好意思,生怕耽误了他们的生意。

不一会儿,苗苗拿了一张纸进来,上面写满了名字,看来这孩子真是花了一番心思。

苗苗给她念了一串,沫沫只是笑着摇头,苗苗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念道:“鹏鹏,阿皓,阿涛,阿海……”

“苗苗,好了,就阿海吧,他是海边出生的孩子,叫阿海最合适。”

“姨娘,我觉得不好听,这是哥哥写的。不是我写的。”

“苗苗,小名越平凡,弟弟才会越健康,等他会说话了以后,如果他不喜欢,你再给他改,好不好?”

“嗯,好吧。姨娘,说好了,以后他若不喜欢,我就给他改一个。”苗苗这才转啧为喜,一脸兴奋的说着。

“好,没有问题。”沫沫淡淡一笑,小孩子,就是容易满足。

小海很快到了满月,赵氏特地为他做了一身大红的棉袍,又请了街坊四邻来喝满月酒,抱着孩子那一脸的兴奋,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那是赵氏自己生的儿子。

沫沫一个月没有上街,现在小孩出了满月,终于可以出门了,把小孩托付给赵氏,带着苗苗准备上街买些东西,最主要是多买一些布料,等到孩子周岁的时候,她想离开黎阳城,孩子的衣服终归是要自己做的,趁着还在黎阳城,跟赵氏多学学。

沫沫不知道廉锦丰还有没有找自己,谨慎起见,沫沫还是换上了男装。

沫沫带着苗苗转了几家铺子,买了些布料,棉花和一些日用品,让马车载着苗苗和物品先回去,她在转转,看看街上有没有什么动静。

沫沫转了几条街,没看到什么特别的标记,放下心来,廉锦丰应该放弃寻找她了吧。

这次离开,最令她愧疚的人就是廉锦丰,沫沫心中祈祷,但愿,廉锦丰会遇到一个有缘人。

沫沫又买了一些点心,鲜肉,提着向回走。

走了半条街,沫沫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心里一惊,提着东西进了路旁的茶馆,这间茶馆有个后门,她原来常来的。

沫沫进了茶楼以后,奶涨得厉害,这才想起来出来时间有些久了,虽然说挤了一些奶放在了杯中,但根本不够小海吃的,便有些着急起来。

沫沫隔着茶楼的竹帘向外一看,那个人已经停住了脚步,果然是跟踪她的。

沫沫穿过大堂,从后门出了茶馆,飞奔回家。

小海正在哇哇啼哭,看来是饿得紧了,沫沫喘着气刚要撩衣喂他,赵氏把她推到一旁,责道:“你这个样子给孩子喂奶,孩子会受病的,跑得满头大汗的,难道是有人追你不成。”

沫沫忙不迭的点头道:“姐姐,的确有人追我,看来以后我不能出门了。”

赵氏点点头,抬眼看看沫沫,不解的问道:“沫沫,你这样子,明明就是一个男人,怎么还会有人追你?”

沫沫摇摇头,苦笑道:“或许是熟人吧?反正这段时间我是不能出门了。”

赵氏安慰她道:“不出门也好,你看看你这一出门,我们小海饿得直哭,你啊,就天天留在家里伺候孩子吧,等小海会跑了,你把他留给我,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就算不回来,姐姐我也不想你。”

沫沫哭笑不得,自从生了小海,她的地位直线下降,这个家中的老大,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小海,听到小海哭,恨不得连酱油厂的伙计都要责难几句沫沫。

沫沫气息平稳以后,赶紧喂小海吃奶,等孩子睡着以后,沫沫坐在床边深思,跟踪自己的人是谁呢?难道是廉锦丰派出来的人吗?

不太像,如果是廉锦丰派出来的人,廉锦丰一定身处黎阳城了,假如真是这样,她又要带着孩子跑了,孩子现在还小,根本不能奔波,但愿,他们没有找到自己。

从这天开始,沫沫不敢再出门了,并告诉赵氏,不要带着小海出门,以免引起别人的主意。

冬天很快来临了,漫天的飞雪笼罩着黎阳城。

小海已经会翻身了,虽然刚四个月,但特别淘气,赵氏借口沫沫看孩子没经验,硬是搬到了沫沫的房中,每晚和沫沫抢着看小海。

沫沫心中哀叹,白天一大帮人跟自己抢孩子,让让就让让,没想到晚上还有人跟自己抢,赵氏振振有词,只怪她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儿,看也看不够,白天忙生意,大家伙又抢,只好晚上来看了。

沫沫和她争不过,只好败给了她,除了喂奶的时间,这个孩子她是沾不到边的。

这天晚上,赵氏和沫沫闲聊,说道:“沫沫,我们街对面新开了一家菜馆,生意非常好,我和你赵大哥说了,明天我们也去吃一顿,我呢,在家看孩子,你去吃饭。”

沫沫无可奈何的笑道:“姐姐,你晚上看着小海还不嫌烦吗?明天还是你们去吧,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回来一点就行了。”

“沫沫,姐姐就知道你看小海看烦了,才让你大哥带着苗苗你们几个去吃饭,尽管去,不要顾我,呵呵,我看着小海就饱了。”

沫沫吁出一口气,她彻底无语了,这个家,她有两个克星,一个赵氏,一个小海。

第二天中午,沫沫给小海喂完奶,就被苗苗拽着出了家门。

水生掀门帘请沫沫先进去,伙计一见水生父子三人,笑道:“大哥,来了,大堂没位子了,去雅间吧。”

赵喜顿住脚步,雅间会不会多收费呢?

沫沫笑了笑,道:“姐夫,今天我来付账,咱们去雅间吧。”

小二带着四人进了雅间,沫沫看了看菜单,一阵心惊,这菜单,像极了吉州落英酒楼的那份菜谱,那是沫沫自己拟的,很多菜,在这个时空里根本没有。

沫沫甩甩头,强自镇定,问道:“小二,你们老板是哪里人?这些菜我们都没听过,一定很好吃了,你就拣着拿手的上来几个吧。”

“这位夫人真是好眼力,这些菜可都是我们老板亲自写的,都是我们老板的拿手菜。您几位稍等,马上就上。”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和沫沫笑着聊天,喝茶,他们很少有机会出来吃饭,这次,可说是沾了小海的光。

要知道,他那个娘,可是被人称为铁算盘的。

酒菜上得很快,沫沫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筷子,心跳不断的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膛来了,沫沫尝了两口菜,立刻断定,是他来了,一定是他来了。

看来,他早有预谋的,沫沫‘啪’的放下筷子,下了三人一跳。

沫沫脸一红,呐呐道:“大哥,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

沫沫走到门口,叫住小二问道:“小二,我可以见见你们的厨师吗?”

小二一躬身,微笑道:“夫人请。”

小二带着沫沫向后堂走去,转过屏风,小二在一间房门前停住脚步,笑道:“夫人,请进。”

沫沫推开门,果然不出所料。

鬼魅上前,轻舒猿臂,把沫沫搂在怀中,柔声道:“沫沫,你让我等得好辛苦。”

沫沫用力推开他,娇叱道:“鬼魅,你说过不会再打扰我的生活的。”

鬼魅拉着沫沫坐在椅子上,双臂撑住椅子,温柔一笑,道:“我是说过,但前提是你嫁给廉锦丰,你现在没有嫁给廉锦丰,我哪里能让你孤单一人照顾孩子,想不到我的儿子比我还漂亮,沫沫,谢谢你,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以后,我会和你一起照顾孩子。”

沫沫脸色遽变,颤巍巍说道:“你……你全都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所以,我不能让我的妻儿在外面受苦。”

沫沫玉颊绯红,啐道:“谁是你的妻儿,少臭美了。”

“你不想承认也不行,我和姐姐已经说好了,你以为……”

“停—停”沫沫打断他说道:“你的意思,姐姐出卖了我?”

鬼魅挤进椅子,把沫沫抱在自己腿上,笑道:“怎么会是出卖呢?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居然对姐姐说我死于战乱,幸好儿子长得像我,否则姐姐一定不会帮我的。”

沫沫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何时找到我的?”

鬼魅见她任由自己抱着,心中窃喜,嘴角一弯,笑道:“从你离开京城的时候,如果没有我帮忙,廉锦丰早就找到你了,你以为你的那点小伎俩能瞒过众人吗?这两千多里路,你无惊无险的到了黎阳城,怎么就没有动动脑子想想为什么?”

“哦,我说呢?这一路上真是很太平,就算是遇到流寇都没有事,原来你一直暗中跟踪我。不对,鬼魅,你不是说回山中了吗?还有,你怎么会有落英酒楼的菜谱?”沫沫这才恍然大悟,以前也曾想过这问题,没有找到答案,最后只好跟自己解释,这是幸运。

“落英酒楼的菜谱是我让手下抄了一份,我怕你认不出,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了。至于回山中嘛,是因为我到了京城外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所以就又回了京城。幸好我没走,不然的话,岂不是遗恨终生,我可不想儿子喊别的男人爹爹。”

沫沫怫然不悦,脱口道:“鬼魅,那是我儿子,和你没有关系。”

鬼魅微微色变,眼神灼灼的瞪着沫沫,片刻,一口咬在沫沫肩膀上,沫沫疼得大叫起来,鬼魅才松了口,恨恨说道:“你自己有本事生出一个孩儿来吗?小海是我的儿子,你再否认也没有用!”

鬼魅突然想起一件事,在沫沫耳边低语道:“沫沫,你和我在一起的那次,还是一个女子,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别再想着逃了。”

沫沫难以置信的摇摇头,暂时忘了肩膀上的疼痛,不解的说道:“怎么可能,你也知道这副身子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

“沫沫,我不会骗你,这一切,都是天意,不要逃了,这一生,你都逃不出我手掌心的,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回家。”

沫沫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坐在鬼魅腿上,想推开鬼魅下来,鬼魅紧紧搂住沫沫,笑道:“小东西,我刚说不许逃,你就想跑吗?哼,你跑不掉的。”

恰逢门口传来敲门声,鬼魅只好放开沫沫,沫沫趁机离开鬼魅,鬼魅笑了笑,大踏步走到门口,原来是赵氏。

赵氏抱着小海走进来,鬼魅赶紧接过来,欣喜道:“姐姐,谢谢你,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抱着自己儿子了。”

赵氏看到沫沫横眉立目的样子,讪讪一笑,道:“沫沫,你可别恨姐姐,姐姐可是为了你好,为了小海好,你总不能自己守着孩子孤苦零的过这一百多年吧。你们娘俩的东西伙计都给搬过来了,看着你们一家团聚,姐姐我这心里舒坦多了。”

“姐姐,你怎么把东西给我搬这里来了,我和他不是一家人,别听他胡说八道,姐姐若是不收留我,我就街上自己租个房子住。”沫沫阴沉着脸,赌气说道。

赵氏愣了一下,笑道:“沫沫,你是不是还在和夫君生气呢?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们许久没见,这仇更加应该没有了才是,你看看小海,再看看你夫君,他们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都当了娘亲的人了,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再闹下去,姐姐也不会护着你了。”

沫沫现在是百口莫辩,这孩子的确是鬼魅的,可他们并没有成亲,自己出走,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廉锦丰。

鬼魅温颜一笑,说道:“姐姐还是赶紧去吃饭吧,以后姐姐就不要再做饭了,想吃什么?每天让伙计送过去就是了。”

赵氏一听,喜得眉眼都笑开了花,冲着鬼魅使个眼色,笑嘻嘻的关好房门退了出去。

鬼魅抱着小海进了内室,把孩子放在床上,沫沫跟在他的身后嘟哝道:“搬过来我也不会住这里的,我要带着小海离开。”

鬼魅回转身,一把拉沫沫入怀,低声恨恨道:“沫沫,你的心里真没有我的位置吗?难道你想让孩子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吗?若是你执意想走,我不拦着,但孩子你得留下,他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喊别人爹爹的。”

沫沫喉间一窒,话语哽住了,她的心里真的没有鬼魅吗?应该不是的,因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想的最多的是鬼魅,而不是廉锦丰,对廉锦丰,更多的是愧疚。

说是因为孩子也好,因为自己的原因也好,她的心里,的的确确是有鬼魅的。

鬼魅低下头,寻着沫沫的樱唇,粗暴的吻了上去,沫沫紧闭着双唇,不肯妥协,鬼魅用舌尖柔柔挑逗着她,寻找着可乘之机,沫沫终于松了口,鬼魅抵开她的牙齿,探入她的口中,不停的辗转着,千般的相思,万般的柔情,与她一起感受人世间最美妙的时刻。

沫沫的大脑一片空白,感到自己无法呼吸的时候,鬼魅放开了她,低笑道:“沫沫,你这个倔强的小东西,现在还敢嘴硬吗?还敢说心里没有我吗?”

沫沫晶亮的眸子雾霭氤氲,低头含悲饮泣道:“鬼魅,我觉得很对不起廉锦丰,所以才逃了出来,若是同你在一起,把廉锦丰又置于何地呢?”

鬼魅长叹一声,温和的安慰道:“沫沫,难道,你和廉锦丰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曾对我产生过愧疚的念头吗?

沫沫,我承认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的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因为我觉得你喜欢的是别人,几次动摇了心思。

可没一次动摇之后,就是心如刀绞般痛楚,这次你离开京城,我查到原因之后就已经暗暗发誓,就算是圣旨命令你嫁给廉锦丰,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鬼魅为沫沫拭去泪水,凝视着沫沫的脸颊,轻吻她的额头,无比温柔的说道:“沫沫,我已经通知了廉锦丰,告诉他你已经生下了小海,告诉他我现在和你在一起,请他原谅,并祝福他早日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落英谷的人也知道了你在这里,他们希望能在小海周岁的时候,到落英谷去,苏神医说他非常想见见小海。”

沫沫娇躯一震,仰头望着鬼魅,“鬼魅,那……廉锦丰现在在京城吗?”

“没有,他现在在益州,对了,你知道吗?都子彦在返回益州的途中被人杀了,只剩下睿儿一人,睿儿现在……”

“什么,剩下睿儿一人,那睿儿现在由谁照顾?鬼魅,你能不能派人到益州把睿儿接来。”

“沫沫,你先听我说完,现在廉锦丰在益州打理都家的生意,都家的生意已经全部充官,廉锦丰答应廉锦禹把全国各地有关国计民生的生意纳入正轨之后,再去游历。苏神医已经派了罗成志去接睿儿,等小海满周岁的时候,我们就去落英谷去看他,好吗?”

“好,我答应你,廉锦丰给你写了一封信,不过,我已经打开看了,你可别生气,他说,祝你幸福,他也会找到自己的幸福。你想不想看?”

“在哪儿呢?快拿给我,快去!”

“那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跑了,只要你发誓,不让我在追着你跑,我就拿信给你看。”

沫沫着急看信,握着拳头发誓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跑了。”

鬼魅奸笑道:“那还得发誓,再给我生一个女儿,我要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沫沫气得一跺脚,大发娇啧:“鬼魅,你再不给我看,我现在就去益州找廉锦丰。”

鬼魅用力揽住沫沫,威胁道:“你要是敢去,我就把儿子带走,让你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他。”说完,恶狠狠的贴上沫沫的唇瓣,开始了攻城掠地。

良久,鬼魅放开了沫沫,喘息着在沫沫耳边吐气道:“沫沫,我爱你,不要再逃了,我不能没有,难道我的爱还留不住你吗?”

沫沫一时恍惚,微微颔首道:“鬼魅,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逃了。”

鬼魅乘胜追击道:“那你会给我生一个女儿吗?”

沫沫点点头,随即清醒过来,摇头道:“谁答应你了,我才不会再和你生孩子呢。”

鬼魅一把抱起沫沫,放在床上,小海睡的很香甜,微弯着嘴角,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白玉般凝滑得脸颊就像熟透的仙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吃上一口。

一边是追寻了四年的爱人,一边是天使一样可爱的儿子,鬼魅心中充满了幸福,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到,有妻有子的家,竟是如此的美好。

两个人看着孩子,都是一样的心思,这一次,他们没有争吵,都深深凝望着小海,爱是不用任何的语言来证明的,小海,就是他们爱的延续。

鬼魅从来不敢想,四年前不间断进入他梦乡的女子,如今真真切切的躺在了他的怀里,而且,还为他生下了一个美丽可爱的儿子。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们会一生一世,不!永生永世在一起。

沫沫柔顺的躺在鬼魅的怀中,享受着他温柔的拥抱,此时此刻,她的心已经被幸福填满,原来的时空失去的一切,如今,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时空里,又回来了,而且是加倍的回来了。

虽然经历了太多不敢想象的事情,虽然历经了千辛万苦,虽然一路奔波,不断逃亡,但他却收获了爱情,一份真挚的爱情,拥有了一个幸福的家。

她在心中祈祷,在心中祝福,祈祷和祝福天下的有情人都能找到幸福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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