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麻烦来了(1 / 1)
苏静的话如同火种,彻底引燃了沫沫这颗炸弹。
沫沫不再理会苏静,像一股旋风,飞卷着尘沙,直奔大刘家。
三十几户人家,虽然是稀稀落落的不规则排列着,但距离上并不是太远。
沫沫虽然没有武功,但长年的锻炼,她的体质并不差,她这一跑,苏静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苏静追出去的时候,沫沫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还没有到大刘家,沫沫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村民们都聚集在大刘家四周,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说着什么。
沫沫推开人群,挤了进去,潘安和独孤信边打边嚷嚷着。
沫沫大喝一声:“别打了!”
沫沫的声音,比裁判的哨子还管用,两个人迅速分开了身形。
沫沫拱手抱拳,向围观的村民转圈拜了拜,“各位,他们都是来找在下的,大家还是散了吧。”
众人一看是沫沫,听话的离开了。
潘安身形优美的窜到沫沫身边,一副气概云天的豪情,“沫沫,别怕他们,我会保护你的。”
沫沫摇摇头,向前走了几步,停在距离司徒星月不到2米开外的地方,一脸的乌云,“司徒星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威胁村民,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非要苦苦相逼!”
司徒星月皱着眉头说道:“沫沫,你以为我愿意理你吗?若非家母让我把你请回去,我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那也犯不着威胁村民,我真是看走了眼,你这卑鄙小人,你的所作所为,和一个剪径的强盗有何分别?司徒星月,我告诉你,我沫沫最恨别人威胁,不要拿着你的母亲做借口,你那逐月山庄,我是绝对不会再去了,你若再威胁这些善良的村民,我对你再也不会客气!”沫沫发狠的样子,看得众人有些胆战心惊。
司徒星月不解的问道:“沫沫,我只是想让你回山庄,何时威胁村民了?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我威胁别人?”
沫沫气得浑身哆嗦,这个小人,做错事居然还矢口否认,便把苏静的话重复了一遍。
司徒星月听完,面沉似水,寒声说道:“沫沫,这话我并没有说过,你等着,我把人找来,以证明我的清白。”
司徒星月拔起身形,越过篱笆墙,转瞬便消失了踪影。
独孤信走到沫沫眼前,柔声说道:“沫沫,你可能误会了,司徒绝对不是那种威胁别人的人,我们这次为了找你,派出了山庄半数的家定护院,那些话有可能是山庄里的人所说,我拿项上人头担保,司徒星月绝对不是为恶的小人。”
潘安冷哼一声,“独孤信,不要再为司徒解释了,若非有他撑腰,那些护院怎么敢威胁别人,就算不是他说的,单凭那些护院的所作所为,也可窥出司徒星月的为人!沫沫,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把你怎样!”
沫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定下心来,“潘安,独孤信,我希望不管是谁,都不要跟着我了,这个村里有个肺痨的病人,在没有治愈他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至于我,我会保护自己,从今以后,我会以神仙醉的名头行走江湖,再有人追我,我会发出江湖令,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客气!”
独孤信微微色变,神仙醉的名头,江湖中人哪个不敬,谁个不惧。
落英谷已经几百年没有发出江湖令了,落英谷的江湖令一出,谁再敢追赶沫沫,就是和全江湖的人作对。
沫沫并不理会二人的脸色,继续说道:“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发出江湖令,我之所以出落英谷,也是为了躲避廉锦丰和都子彦二人。只因我答应了儿子,绝对不会送他回都家,却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们闹得这样轰动,恐怕都子彦早就知道我是神仙醉了。我沫沫何德何能,让几位如此高看,现在我只求几位,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
潘安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阳光的映照下,形成一个完美的阴影,落在他俊美无俦的玉面上,微微受伤的表情,让人不忍再看又舍不得离开视线。
潘安向前跨了一步,语调平静淡然却依旧魅力十足,“沫沫,我之所以追你,是因为真心喜欢你,我不会因为你的江湖令而放弃喜欢你,因为,我相信,你的江湖令不会针对无辜的人。沫沫,我不管你的选择是谁,我只坚持我的选择,我这人,一旦选择了,永远不会变。沫沫,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会保护你,不带任何条件的保护你。”
沫沫抿唇微微一笑,问道:“潘安,你真的不怕我对你发出江湖令吗?”
潘安坚定地回道:“沫沫,我不怕,套用你的话,我潘安从来不惧威胁!”
沫沫转身要走,独孤信挡在她的身前,神情萧索的问道:“沫沫,你真的会发出江湖令吗?如同潘安所讲,江湖令挡不住我的脚步,沫沫,以后,我会伴在你左右,即使你不发江湖令,我也有能力保护你。”
沫沫轻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潘安,独孤信,我只是一个平凡人,只想过平凡人的日子,你们的追逐,对我来说,真的是莫大的负累,我承受不起。所以,请你们放手吧。”两个人怔在原地,言犹在耳,人已飘然远去。
潘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浮起莫名的感觉,是怜,是爱,是敬,是叹,他自己也分辨不清楚。
沫沫看似坚强的背影,为何让他觉得忧伤不已呢?她的内心,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痛楚呢?
这一刻,潘安发誓,以后,他再也不要沫沫脸上甜美的笑容消失,他会为这个女子遮蔽所有的风雨。
司徒星月带着几名护院回来,沫沫已经远去。
独孤信若有所思的表情让司徒星月大为不解,“独孤,你这是在做什么?沫沫哪去了?我要向她解释清楚这一切。”
独孤信郑重其事的说道:“司徒,你真的不喜欢沫沫吗,一点点都没有吗?到今天,我才发觉,自己是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沫沫,我要定了,只有和这样的女子生活,这一生才会过得精彩。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那么,我希望你放过她,不要因为伯母的话去追她,给她增加负累。”
司徒星月心念一动,暗问自己,真的不喜欢沫沫吗?想想和沫沫的相识和相处,这个女子,好像并没有在自己心上留下痕迹,应该不喜欢吧?他司徒星月,怎么会喜欢女子呢?
独孤信微微一笑,说道:“司徒,我们去找沫沫解释清楚,这一切不是你做的,然后我陪你回山庄,向伯母解释这里的一切,希望他老人家不要再强迫你追沫沫了。”
司徒星月被动的跟着独孤信出了大刘家,走到篱笆门的时候,独孤信回头笑道:“潘安,我不会输给你的!”
潘安微微一翘嘴角,回道:“独孤信,我喜欢有人竞争,这样方能凸显我的实力。”
司徒星月默默的看了一眼二人,一言不发的带着护院们离开了大刘家。
沫沫闭着眼睛坐在小乐家门口的石头上,秦赢和苏静正在努力劝解沫沫离开。
秦赢看到司徒星月,俊美的脸庞陡然色变,冲上前揪住司徒星月问道:“司徒星月,你要做什么?我们在这里治病救人难道错了吗?你凭什么要威胁这些无辜的村民,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司徒星月反手一拧,推开秦赢,回头喝道:“狗奴才,跟沫沫说清楚,这话到底是不是我说的!”
沫沫猛然间睁开眼睛,徐徐道:“司徒星月,是谁说的并不重要,我只告诉你一句,沫沫从不惧怕别人威胁。”
司徒星月嘴角一动,冷冷的说道:“沫沫,我也最讨厌别人误会我,若非家母,我绝不想见你,我只想告诉你,我没有威胁过村民。”
沫沫点点头,平平静静的说道:“司徒星月,请转告老夫人,沫沫有时间再去拜访她老人家,千丈村的病人,沫沫没有理由抛下不管,所以,沫沫会留在千丈村,请司徒庄主放过我们。”
司徒星月眼底浮现一抹不清不楚的思绪,点点头,默然离开了小乐家。
独孤信本想和沫沫说两句,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跟着司徒星月离开了。
小乐爹打开木门,眼里依然有着战战兢兢的情绪,有些不置信得走到沫沫跟前,憨声问道:“恩公,庄主没有威胁我们,我们打来的猎物仍然可以卖到商州去,是吗?”
沫沫点点头,嫣然一笑,安慰道:“大哥,放心吧,司徒星月没有威胁你们,以后,您还是不要喊我恩公了,就叫我沫沫吧,想必您也听出来了,我是一个女人,睿儿,就是我的儿子。他们两个,是我的师侄,在顺喜爹没有治愈之前,我们恐怕还要打扰大哥一段时间。”
小乐爹点点头,说道:“恩……沫沫,我们巴不得你们住在这里呢?村里人挣的本来不多,有病都是扛着,你们一来,就给我们大家看病施药,我们大家伙儿真是感激不尽呐。”
小乐爹拎起地上的包袱,拉着睿儿进了屋。
秦赢站在大石边上,轻叹一声,“沫沫,其实,我们可以把药留下,不必住在这里徒生是非。”
沫沫摇摇头,正容道:“秦赢,肺痨是传染性疾病,我们的医书里至今没有详细的病理变化记载,之所以留在这里,我就想仔细观察一下,记录下来以后,即便是过了百年千年,也能让后人有所借鉴。这是一个医者的基本道德。我已经想通了,以后不会再逃来躲去的了,我们一身的医术,不能光医治江湖人,以后,我们就一路走,一路行医,我想廉锦丰应该已经放弃追我了,最大的麻烦,就是都子彦了,都子彦若再是咄咄逼人,我就发出江湖令。”
秦赢点点头,叹道:“言之有理,我们原来只是在谷里,少有人知,若非江湖人,根本进不了落英谷。只要你不怕,我们更不怕,我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护你。”
小乐娘喊众人吃饭,沫沫想起潘安还在大刘家,对睿儿说道:“睿儿,你去把潘安喊来,他还在村东的空房里。”
睿儿不情愿的撅撅嘴,拉着小乐,顺喜一起去喊潘安。
潘安听睿儿说是沫沫让他来的,心中高兴,逗着睿儿说道:“睿儿,你怎么一见我就撅嘴,以后我们可是要天天见面的,你再这样撅着嘴,等你娘买了驴,连桩子都省得埋了。哈哈!”
睿儿勃然大怒,飞起一个旋风脚,踢向潘安。
潘安侧身闪过,戏谑道:“睿儿,你的功夫太差了,若是你肯喊我一声爹爹,我便传授你几招,怎样?”
睿儿弯腰抓起一把土,出其不意洒向潘安,潘安粹不及防,被撒了一身土。
睿儿失望的看看潘安,本想洒向潘安的眼睛,谁知道潘安躲闪的功夫这么厉害。
潘安抖抖身上的土,并未着恼,依旧笑盈盈的说道:“睿儿,我不和你计较,一听你娘喊我吃饭,我还真是饿了。你们三个小猴子慢慢玩吧,我先走一步了。”
睿儿在他背后恶狠狠的喊道:“你为什么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们,我娘不喜欢被人跟着,我娘都被你们追得连笑都不会了!我讨厌你,讨厌你们……”
潘安身躯一震,停住脚步,转过头走回睿儿身边,正色道:“睿儿,你放心,有我潘安在,你娘永远是笑的。”
顺喜和小乐怯怯的拉住睿儿,“睿儿,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我们饿了。”
睿儿瞪了潘安一眼,趾高气扬的带着两个人走在了潘安的前面,潘安笑着摇摇头,回了小乐家。
从那天起,沫沫在千丈村过了二十八天平静的生活,这些天,沫沫笔耕不辍,记录着顺喜爹的病理变化。
司徒星月没有再出现,独孤信没有再出现,廉锦丰没有再出现。
除了跟潘安偶尔斗斗嘴,大部分时间,沫沫还是很快乐的。
顺喜爹的病,虽然还没有痊愈,但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沫沫留下药方,并偷偷塞到顺喜爹枕头底下五十两银子。
一大早,在千丈村村民依依不舍的道别声中,和秦赢等人离开了千丈村。
出了千丈村,众人骑马上了官道,潘安问道:“沫沫,你准备去哪里?”
沫沫用鼻子哼了一声,恨恨道:“去没有你的地方!”
潘安毫不介意,粲然一笑,说道:“沫沫,没有我的地方,将是多么的无趣,没有我,天上的太阳都会失去光华,所以,为了你走路不摔跤,我只能委屈求全,陪伴在你的左右。”
沫沫气极反笑,啐他道:“潘安,说你胖,你就喘上了,是不是?离我远点!”
“秦赢,我们按原计划走。”沫沫吩咐道。
五个人,四匹马,伴着响亮的马蹄声,朝着回落英谷的方向进发。
日近中天的时候,五个人到了安家寨。
安家寨也是一个大镇,大路两旁,店铺林立,熙熙攘攘的人群向人们展示着这阵子的繁华。
睿儿摸摸肚子,喊道:“娘,我饿了,咱们先吃饭吧。”
沫沫抬头看看天,笑道:“好,我们先找地方吃饭。”
几个人翻身下马,牵着马找吃饭的地方。
睿儿指着前面的一家馆子,高兴的喊道:“娘,不用找了,前面就有一家。”
沫沫笑笑,“好,我们就去那家吃饭。”
门口的小二一见是远客,衣着鲜亮,心中暗喜,大头上门,有得宰了。
这间馆子只有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堂,虽然是饭点,客人并不多。
小二点头哈腰的把几个人迎到了一张大方桌上。
小二殷勤问道:“几位公子,小姐,都吃些什么?”说着,把菜单递给了秦赢。
秦赢把菜单传给沫沫,沫沫笑道:“我儿子想吃什么点什么吧,睿儿,你来点。”
潘安密语道:“沫沫,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饭,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神仙醉,不仅医术制毒独步天下,就连做菜也是让人垂涎三尺。唉,我能有这个幸运吃一辈子吗?”
沫沫侧头剜他一眼,没有说话,红晕不觉间蔓延到了耳根。
“小姐,我银子丢了,能请我吃顿饭吗?”一个娇嫩如黄莺般的声音在沫沫背后响起。
沫沫回头一看,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子笑盈盈的站在她的身后。
沫沫一看就喜欢上了,只见她一身红色的劲装,身背宝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镶嵌在凝脂般嫩滑的脸上,小嘴一弯,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沫沫让秦赢搬过一把凳子,招呼道:“姑娘,坐吧。”
“我叫婉儿,姐姐怎么称呼?”
“我叫沫沫。”
婉儿拉住沫沫的双手,娇笑道:“沫沫姐姐,你真漂亮,我好喜欢你。”
沫沫噗哧一笑,说道:“婉儿妹妹真会说话,我那里有你漂亮,婉儿妹妹才是真的漂亮呢?妹妹从那里来,要去哪里呢?盘缠怎么会丢了呢?”
婉儿顿时变了脸,咧着嘴差点哭出来似的,“姐姐有所不知,我是被夫君赶出来的,一两纹银也没有带,后来就把头上的首饰全都给当了,现在只剩下一根簪子了,这簪子是我婆婆送的,所以,我不敢随便当掉,只好饿肚子了。谁承想婉儿命好,遇到了姐姐,我一看就觉得姐姐特别面善,一定是好人,所以大着胆子过来央求姐姐,姐姐真是好人。要是没有姐姐,我就要饿死了。”
沫沫微微色变,安慰道:“婉儿,别哭,有姐姐在,就不会让你忍饥挨饿,姐姐会管你,你的夫君为何把你赶出来?”
婉儿转转眼珠,委屈道:“姐姐有所不知,我只是无意说了两句重话,他就把我赶出来了,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姐姐,我太命苦了……”婉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婉儿出尘脱俗的相貌,灵秀清逸的气质,立刻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苏静是心肠最软的,不等众人说话,她脱口道:“师叔,既然婉儿无家可归,就让她和我们在一起吧?婉儿,你想和我们在一起吗?”
婉儿欣喜若狂,忙不迭的问道:“姐姐,我能和你们在一起吗?你们能收留我吗?”
沫沫点点头,“婉儿,你要真是无家可归,就同我们回家吧。我们愿意收留你。”
婉儿伸出胳膊搂住沫沫,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双晶亮的眸子充满了得意,“姐姐,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以后,我就跟着姐姐闯江湖了。”
沫沫狐疑道:“婉儿,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江湖中人?”
婉儿顿了顿,慧黠的一笑,说道:“因为除了姐姐,他们身上都背着剑啊?”
沫沫释然道:“婉儿还真是聪明,好了,菜上来了,我们开动吧。”
婉儿夹起一个鸡腿,放到沫沫碗里,笑道:“姐姐,我请你吃鸡腿。”
沫沫哭笑不得,这个婉儿,还真是古灵精怪,明明是自己请她吃饭,现在倒还要承她的情,沫沫无奈的说道:“婉儿,谢谢你,不用管我,你肯定饿坏了,自己吃吧。”
婉儿侧脸一笑,声音清脆悦耳:“姐姐,谢谢你,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姐姐了,姐姐,以后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而且,我最喜欢闯荡江湖了,姐姐,你会不会武功?”
沫沫摇摇头,笑道:“我不会武功,婉儿呢?”
婉儿点点头,傲然地笑道:“我当然会武功了,姐姐,以后我就做你的保镖吧,不要银子,你只需管我一日三餐就好了。”
沫沫笑了笑,问道:“婉儿,你不再回夫家了吗?”
婉儿撅着嘴放下筷子,气鼓鼓的说道:“我说什么他都反对,我最讨厌他大男人的做派,我最恨他什么都管着我,就是他跪地求我,我都不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