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解脱(1 / 1)
to 事实:谢谢你的关注与指正,的确是大意了.
还有,谢谢各位的评论了,我们会加油的.
“小姐,起来喝药吧.”是晨儿的声音,她是在叫弋雪吗?睁开眼睛,自己盖着华丽的锦被曼妙的绣着青色花纹的罗帐摇曳着. “晨儿,是你吗?”我这是在哪里,有人为我揭开帐子,眼睛虽然红肿着,但也勉强挤出笑颜, “小姐,本来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只是太医吩咐过了,咬凉了就没有药性了.”
小姐?她是在叫我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小心翼翼地问晨儿,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她露出苦笑,点了点头. “老爷吩咐您喝完了药就让您过去一趟.”我定睛看着她,她一身素色,还在给弋雪戴孝.她扶我坐起来,端来了干净衣服,要伺候我起身.可我并不习惯别人的伺候,忙摆摆手,制止了她,她没有说什么,侧立一旁.
我一件件衣服穿上,不过穿之前有一闪而过的犹豫,白衣上染着青色的纹路,符合我的品位,何况,弋雪.只是质地太过细腻柔软,光滑似水,是苏杭一带的贡品,平日里虽然对这些没有什么研究,可在宫里呆久了,材料的好坏还是分得清楚的.
“我穿这件衣服,合适吗?”
“是老爷吩咐的.”
“这里好象不是皇宫,我不是在禁闭吗,发生了什么?”我问晨儿,她只是笑着摇摇头.转身,端起青花瓷碗,递给我, “先把药喝了吧,是太医调的,对您的伤口有好处.”看着棕色的透着热气的药,怎么也没有食欲,可还是硬着头皮拿起了碗,一种苦涩从嘴唇边扩散到全身,皱眉,还是饮尽了,抹了抹嘴角的残汁,看着四周的摆设:香炉里丝丝袅袅的氤氲透着凝神的淡淡的香气,墙上挂着一副装裱精致的山水丹青,房间宽敞明亮,又几盆未开花的吊兰相点缀,吊兰上有2只白色的小花,含着微露.绝对不能与皇宫里的奢华相提并论,那里毕竟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只是这里舒适中带着典雅,从一些珍贵的青花陶瓷也看得出主人的地位.
这里,应该是安亲王府,晨儿口中的老爷,指的应该是安亲王.
她问我是否可以动身去书房了,我点点头,谜底马上就可以揭晓了.
我走出房间,迎面走过来两个小丫头,都福下身来向我请安,称我小姐,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再看晨儿,她脸上也只是淡淡的,在前面带路.
到了一个所谓书房的地方,晨儿让我进去,又有一个小厮尊敬地称我为小姐,替我打起了帘子.
果然见到了他,他全身着黑色的绸缎,给人一种庄重而威严的感觉,他正斜卧在塌上,眼皮关闭着,向关着的心门,严实得让人不敢靠近.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了,又不好打扰他,所以只是无声地福了一下身子.
“还满意吗?”他半睁开眼睛说道.眼里对我的柔和,一如对弋雪.想到弋雪对我说的话 “我一定要让舸纾幸福”,心里有一丝的颤动.
他补充到, “你对你的房间还满意吗?”
“我的房间?是特意为我布置的?”心中泛起疑惑,但还是礼貌地回答, “谢谢,我很喜欢.”
他笑着,脸上微微抽搐,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听不出他的话语是悲凉还是欣慰.
“本王答应了弋雪要给你幸福.”说到弋雪,我的心再次抽搐,她的声音仿佛还萦绕耳旁,咬了咬干裂的唇, “然后呢”我问.
他一字一句地说,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他简短地和我说了一些话,我明白了一个可笑的事实:他收我做了外孙女,我又有了一个姓氏,郭洛罗,赐婚给八阿哥,他慢慢踱出去,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顺着小道走着,看着前方,好象是马厩.
“小姐,你要骑马吗?”一个马夫模样的人恭顺地问我.
我点点头,走进马厩,看见了我找寻的白马,正是当日我和弋雪骑的那匹.它全身依然没有一丝杂毛,威风凛凛,我用手抚摩着它的脸,为什么我感受到了它眼中有着不可名状的伤痛,嘶鸣了一声,格外凄凉.
“它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回小姐的话,叫惊雷,是弋雪格格取的名字.”
眼泪掉下来,眼前的小厮自己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惊慌地跪下来.我尽量使声音平稳下来, “没事,接过了他手中的鞭子,跨上了马.我不停地奔跑,好象想追上什么,旁边的喧嚣好象都停止了,只有色彩在不停地变换.风从耳边穿过,吹得脸生疼生疼的.
弋雪,是我的出现改变了你的命运吗?你是郭洛罗氏,本应该是一个健康快乐而又骄傲的女子,历史早就注定了你的命运,你现在才十几岁,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下去.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的到来也许根本上就是一个错误,弋雪,你回来好吗?
“我和你一块骑。”弋雪对我说过,我们共乘的就是这匹马,弋雪,是你教会我骑马的,今天,我骑的就是当日的惊雷,可是,你呢,你又在哪里?
马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被它用一个漂亮的姿势甩起,天空湛蓝如你的笑容,对不起,弋雪,优美的升空,然后重重地跌落在草地上,痛得嘴唇都要咬出血来.
马咆哮了一声,沉重地表达着对你的思念,我挣扎着爬起来,因重心不稳很快跌倒,半跪在地上,手抓住野草,还是站了起来.
丢掉鞭子,脱掉碍事的旗鞋,艰难地移动着步子.
前面是一个小山崖,很美,一如当初蜀道给我的感觉,风带着沙子吹过来,眼里进了沙子,揉了揉.
我是时空的一个变量,因为我,改变了弋雪的命运,而我,也许会取代她的位子,在历史上扮演一个确定的角色,多么的滑稽啊,可我怎么能就此妥协.
看着遥远的地方,我撕心裂肺地大喊: “弋雪,你在哪里?回来啊,回来.”
“回来啊.”
“回来.”
我拼命地喊,却只听见自己孤寂的回声,我想起了这个传说,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一切会不会回到原点,我可以做回我的木颜,而弋雪,他们从未遇见我,一切归零,历史重返它的轨道.
是的,我们不曾相遇,是不同的时空,不同地点的陌生人,你们用你们的方式活着,或许,我会想念你们,可思念只是一根长线,另一端牵着的是空空的,也许不认识我的人,但只要弋雪,你会回来,那么这也就足够了.
一定会是这样,一定会是这样,我闭上了眼睛,任凭风吹拂头发,顶着脚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就在我以为噩梦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只宽厚的手揽住了我.“你疯了吗?”他带着愤怒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我的心底,我别开脸,现在除了弋雪,谁也不想见。他却用力地把我的脸扳向他,对上了他的眼睛。我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他,他一直是温文而雅的脸上挂着谦和笑容的男子。我有一丝胆怯,不明白刚刚干了什么,“你怎么了?”用手碰了碰他的眼睛,他的怒气才渐渐消散。
“她会回来的,是吗?”我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定定的看着我,眼里的柔和让我很舒服。他张开手臂,抱着我,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向哄一个小孩子入睡,我看到了天空上白色的云,就像弋雪的笑容,耳边听到他的低语,“不要丢失了快乐。”一种淡然慢慢渗进了心里,我默默地告诉自己,是应该结束了。也许是心长久的疲惫,竟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之间,有点疑惑自己在哪里,是在宫廷里的床上吗?可我已经出宫了,难道是在安亲王的府上?身上的布料好象怪怪的,不像是床上的被子。微微睁开眼睛,发现他还在,我们竟然以这一种奇怪的方式保持了这么久,未免有些尴尬。他见我醒了,谦和地笑了笑,自然地松开了手。
“谢谢。”如果不是他,丧失理智的我也许没有考虑后果就会从山上跳下去。不管怎样,不管是为了别人还是自己,都应该快乐的生活下去。
“没事。”他看了看天,“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点点头。
我们并肩走在路上,心中虽然还有一点难过,但是很安静。
他牵着马,“你哭的样子很可爱。”
我苦笑了一下,不好说什么,他也很识趣,没有打扰我。
转眼已经到了安亲王府,“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谢谢你送我。”见他没有说什么,我转身,却听见他喊我的名字,“舸纾。”
我应了一声,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我以后不会让你再伤心了。”看到他眼中的坚定,我不禁一楞。他的意思是?思绪飞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走进了我的生命,如果我的生命不曾有他又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这个男人成为了我一直相信,一直依赖的人。
他眼睛里滑过一丝落寞,但还是勉强撑起了笑颜。“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你眼前.”他突然走向前一步,抓住我的手,“可是,我要对你说,我对你的心意从来不曾改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劳劳地握住你的手,永远不再放开。
我看着他深如大海一般的眼睛,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鼻息。
我坦然地笑了笑,想抓住眼前的幸福。他一计温柔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
他一把搂住我,弄得我吃了一惊,好在天色已黑,四周都没有行人,不然,我仅值三毛钱的名声也臭大了。我听到他的声音,“舸纾,你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他的话语里透着坚定,坚定得不容怀疑。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把我放开,“过几天我再来看你。”我点点头,“你现在不走吗?”我看他站在大门口,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我看着你进去。”心头又是一暖,大概是有一种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滋味吧。我走进大门时,回头见他依然对我微笑,白色的袍子称着温润如玉的脸,他就是我未来的丈夫。
进府后,瞥见树阴下一张青色的面无表情的脸,是晨儿,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可她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发呆,她都看见了吗,可她怎么了。
沐浴,洗去了一身的脏乱,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多得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难道真的是上天的捉弄?
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夜已经很深了,干脆翻身坐起,坐到梳妆台上,把头发放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轻叹了一口气。
似乎听到了一阵很轻微的抽泣的声音,我推开房门,走到晨儿的房间门口,果然是她。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可呜咽声还是时断时续的传过来。
“晨儿,我可以进来吗?”我敲了敲门,抽泣声戛然而止,然后是一阵细碎的声音。烛火亮起来的时候,门打开了。
烛火很暗,我看不见她的眼睛。
她倒了一杯水给我,“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她的话语似乎突出了小姐二字,心里感到莫大的讽刺,昔日的好友必恭必敬地称我为小姐。
她微动了动,从袖口中掉出了一纸素笺,我想帮她捡起来,可她飞快地夺了去,但我还是看到了我熟悉的图象,弋雪。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什么“奴婢的粗陋东西,小姐没有必要看的。”
我看见了她死死的嘴唇,嘴唇上都出现了一些血丝,心中好难过,她难道不是以前那个说说笑笑的女子了吗?
“晨儿,想哭就哭出来,弋雪她不会离开我们的.”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话才说到一半就已经哽咽,好想看到她.
晨儿猛地抱住我,大声哭了出来, “对不起,舸纾,”她哭着,似乎想把所有的难过都发泄出来, “我不该怨你的,对不起,我知道的.”她已经泣不成声,我拍了拍她的后背,脸上任泪水恣肆.我取代了原本是弋雪的位置,晨儿如何能接受得了,我又如何能接受得了.
她就这样抱着我,清晨时,我替她拿了一块凉毛巾,都擦了擦自己红肿的眼睛.感觉回到了从前,我从心里明白,我们都需要好好的生活.
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难道是平静地等待着出嫁的那天?
我就这样子过了两天,晨儿有时会过来陪陪我,和我说说话,我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她毕竟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了,我呢?是否长大了.
不过我很庆幸,我们之间依然能够坦诚相待.
就在我以为我的日子就会这样过去的时候,传来了消息,十四来访.一瞬间的诧异很快消失了,我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总是要说清楚的.
我走进去的时候,十四已经在等我了.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冲我微微笑了一下,带着一种苦涩的温度.我笑着点点头,算是行礼了.他穿了一件深色而简单的衣服,给人的感觉成熟了许多.
十四看了晨儿一眼,晨儿就和几个丫鬟一起退下了,整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还好吗?”他还是开口了,声音有一丝的沙哑,这句对白并不新颖,原来在电视剧里早已熟识,只是放在自己这里,感觉很复杂.
我笑着点点头,算是回答,我应该算过得很好的了吧,对于他,我是歉疚的.也许我曾经并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以为他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即使有些情素,也不过是少年时的天真.
“十四,你……”我还没有说完,手腕就被他死死的攥住了.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怎么了,他没有回避我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的东西我说不清楚.我试着挣脱他的手,可他抓的很紧,手腕疼得厉害. “十四,”
“你愿意跟我走吗?”他的眼睛亮亮的,在等着我的答复. “我们可以离开这儿的,真的舸纾.”他的意思是和他一起离开,然后很幸福快乐的过日子?说实话,我心里有一阵感动,可他的想法太过幼稚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只是朋友.他没有等我回答,拉住我的手腕向门口走去,他的举动让我大吃一惊, “十四.”我叫住他.
“对不起.”低下头,并不忍心看他难过的样子.我只能这样说,没有别的选择,可我明显感到他背脊的颤动.
“十四,我刚刚很感动,但感动也仅仅是感动.”我不知道这一瞬间我是否很残忍,也许是吧.
“舸纾,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他顿了顿, “是否中意八哥?”
“是.”一个字,他应该什么都明白了,也应该放手了.他的伤口会慢慢愈合.然后,他会快乐地干他要做的事.也许他以后想起今天的话,也只会轻笑年少的幼稚.
他把我的手背放到了他的脸上,我感受到了他的泪水.可我只能在心底默默地说对不起.他慢慢把手放开了,然后,嘴角划出优美的弧线,眼睛亮亮的,就像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样子.他的笑真的很温暖,很纯净.
他起身要离开了,轻声说了一声保重.我送他走出了屋子,天气似乎有一些凉,下了薄薄的一层雨. 一个小厮走过来给他撑开伞,他回头看了看我, “加一件衣服吧.”然后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他挺拔的身资有些刺眼.他又一次给了我他的背影,靴子踏在低洼的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只是这一次,我们之间是做一次最后的道别.
他的点点滴滴浮现在心中,那个当日说喜欢我的少年,那个在翠波亭等我的男子.
“舸纾.”晨儿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我的身后了,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对上了她担心的眼神,对她笑了笑,然后和她向相反的方向离开.
脑袋里不知怎么的就放起了一首歌, “你我感情的归依,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你我感觉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你我投射的眼睛,一个有心一个无意;你我最后的背影,一个安靜一个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