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梦境(1 / 1)
脑袋麻麻的,有一点点眩晕.他好像在打篮球,汗水从发梢滑落.他似乎看到我了,冲我笑了笑我正想过去,顺道回他一个笑......妈妈煲好了汤,"怎么还没有回来?"语气有点责怪,却有着丝丝暖意......高中的朋友满脸泪痕地在毕业簿上写者"你一定要幸福",我们还拥抱了一下,我笑着说她太麻烦,哭哭啼啼的......一只小船,简约而又不失威仪,一个清朝装束的男子,一席白袍,轻搂着一个清丽女子,眉眼里满是当下的幸福."苌儿,我要走了,我一定会来接你的,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那女子微啜着泪,轻抚腹部,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轻摇的芦苇随风飘荡,还有古木桩上系着的一根红绳......一个女人怀抱着一个婴儿在大漠上行走,脚下的黄沙发出破碎的声音,身后浮出一片滚烫的硝烟和刀剑战火的回音,他们愈行愈远,安静得能听见那婴儿丝丝缕缕的哭声,而后传到千里之外,推动着那位小舟,越漂越远......
梦里,一切都那么的稔熟和遥远,仿若伸手去拨开咫尺间的雾霭,却意外地落得一手阴郁,而那朦胧的烟雾依然飘忽不定。
迷迷糊糊之间,我似乎已在这黑暗中摸索百年,待到眩目的光芒突兀地砸中自己时,我沉沉睡去的心立即被它所震慑。“唰”的,我睁开双眼。轻微的眩晕过后,我习惯性地环视起四周,突然,目光在触及那朱阁,布帐,铜镜时脑中霎时一片空白。然后,我彻底清醒过来——在这个穿越之谈泛滥的年代里,我竟也离奇地经历了时空的迁转。
轻轻地揉揉微微发胀的后脑,我不可置信的触摸到了两条长长的发辩,低下头来,惊讶也化成了一抹苦笑。身上所有象征现代文明的衣物早已被一袭明艳的旗袍所替代。银丝粉线交织铺陈的锦缎上挨着细密的针脚,开出大朵大朵葳蕤幽雅的玉莲,孤傲而又不失明丽。我有些茫然地抚过那朵朵高傲的白花,丝滑柔软的触感早已细细地荡漾在指间。
当我正不知所措地旁观着这份时光突如其来的馈赠是,那有些破败的屋门忽的“吱呀”一声推开。许多年后,我都清晰地记得这一个声音,正是它,将我在清朝冗长而又坎坷的命运之幕无情地拉开。
透过门缝,一个只梳着梭子髻的满族女子踩着花盆底,忽促地向我走来。靠进了,她的身上穿着一套淡蓝色旗袍,纤细的身影未免有些单薄,对襟的花盘扣微微敞着,露出修长白皙的项脖。两只细长的单凤眼眸中夹杂着几缕鲜红的血丝,显得憔悴而阴郁,微蹙的月牙眉隐现出几分沧桑。
见我细细地打量着她,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担忧和困惑,她走过来坐在床边塌上,紧握住我抚在旗装上的手,她指间那几处硬硬的薄茧硌得我生疼,但内心却因此涌生出一种舒心的感觉。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眼中闪烁的迷离,有些拘促地说道:“你自山上摔下来,后脑撞起了一块不小的血瘀,大夫说你可能会有些迷糊,但调理一段时间也就无碍了。”说完,她勉强笑了笑。也许只有以失忆为名,才能应付穿越以后的种种难堪吧。我略微点点头,那妇人的目光略微柔和下来。
“舸纾,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飘忽而来.
我点点头.
“那你...”
彼时的我,已处在了伊尔根觉罗的府邸。
刚刚那个妇人的身影在我的脑中不断回放,她要我叫她瑜姨.
我回想着她的眼神,她的话语.
“你,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她的眼神里透着三分欣喜,三分无奈,三分迷茫,还有一分哀怨.她笑了笑,无助地看向窗外.
“瑜姨,嗯,你认识我吗?”
“嗯”,她顿了顿,“你5岁的时候,溜出来玩,后来,你每年都会来这个小屋里看我.那个时候你只有这么高”她用手比画了一下.
她说话的语气很轻松,只是我感觉到了她的矛盾.
瑜姨,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儿,你不会孤单吗?”
她大概是感到惊奇了,她笑得惨淡"没事,早习惯了.”
“孩子,你怎么了,摔下来,像换了个人是的.”
“有什么不对吗?”我心中有一种淡然,也许是相信了宿命的安排.
她用手,轻抚着我的额头,"不是,长大了,也懂事了.”
小屋外一阵风吹近来,布帘摇曳,让人感觉清明.她突然一把推开了我,我茫然地看着她,她当时没有看我,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忧伤.
“我们的小舸纾越来越漂亮了.”
她顺手拿了一把檀木梳子,打开我有点凌乱的头发,梳着发辫.她的手式很轻,梳得很舒服,梳的时候,发丝也没有打节,我只感觉到黑发,如瀑布一样在我的肩头,软而滑.
我没有排斥她的意思,只是有点疑惑.她对我很好,态度很柔和,让我有了妈妈的味道,甚至恍惚间有了错觉,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
我被抬回了府,见所谓的阿玛额娘.阿玛留着小胡子,严肃,有大家之风.他负手而立,知道我回来的时候,转过身来,有一闪而过的喜悦,又有几分怒气,最后摆摆手,让我回房.额娘则另一番模样,把我带回房间后,露出了她的发红的眼睛,泪似乎还没有流尽,
“舸纾,你不要吓额娘好不好,你这样淘气,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叫额娘怎么办.”
“我,”我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并不想来到这里,也不想带走你的女儿,难道是在时空的错落中,我们的命运发生了偏离.周围的一切我都还未适应过来,环境的陌生使我既惊奇又害怕.
“你别担心,你阿玛口硬心软,不会太为难你的.听说你什么也不记得了,这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我好像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别怕,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家里面的事以后,额娘会慢慢告诉你的.”她擦了擦泪,对我的失忆她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一定累了吧,好好睡一觉,一切会好起来的.”她拍了拍我,想哄我睡觉.出去之前,给我掖好了被角,温和地关上了门.
我闭上了眼睛.
小丫头看得出和看舸纾感情很好,担心地看着我,但还是和额娘一起走了.却一直摆不去“舸纾”这两个字.
我是舸纾,我的人生难道要在这个没有暖气空调,没有妇女地位,而且我伟大理想根本无法实现的鬼地方虚度?这地方会有真正的幸福吗?我的心里充满疑惑,但我又肯定地摇摇头.我笑了笑,如果 n年以后,我抱着一个孩子,忙着换尿布,喂奶,然后一个所谓的丈夫回来,我跑过去端茶递水,问这问那,还落一个唠叨的罪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也,太搞笑了一点.我还是现实一点好了.
可,我也不禁疑惑,那个瑜姨的身份,她并不是这府里的人,也并不为这里的人所熟知.或许,他们根本不想提到这个人.刚和额娘提的时候,只是说要谢谢这位夫人然后便把话题扯开了.我头都大了,无力地坐在梳妆台上看自己.
一张可爱的脸出现在眼前,眉心有一点黑痔.黑浓的睫毛下藏着一对水汪汪的眸子,浅浅的酒窝挂在白嫩的脸上,身材完全可以用矮小来形容,但又似乎装着无限光彩,好在不是林黛玉那样多灾多病的身子,只要一笑便能照亮整个世界.
我穿越了,毫无理论依据的穿越.我可是唯物论者,总不可能是什么鬼神把我带到这里的.从小丫头小云的口中我知道了不少关于舸纾的情况.
伊尔根觉罗.舸纾 13岁.阿玛是知府,近几年才调到京里.虽说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官,尤其是在这京里,但好象也比较富足,不用餐风沐雨.额娘是嫡福晋,却不知为什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疼爱有加,但家教也挺严的.不过也是,古代,特别是在清朝,这三从四德的规矩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又有哪个女子不是三从四德任人摆布呢?不过,我这不受封建思想毒害的知识分子,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标准”的事来.就算在现代,我不会真的要整天坐在房间里摆弄什么琴棋书画,什么女红吧,那可不是一般的枯燥无味.
“喀哒”门突然一响,一个女子走进来.(怎么古代女子都是一个个的标准美女)眉眼婉清悠长,散发着天然的香气.她的步子急凑但又不失分寸,应和我同龄吧.
我还没有看个仔细,她已走到了我面前,眼泪唰唰地掉下来,我一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不是我说什么,这在电视剧里,算老套的情节了.
“舸纾,你这几天真是吓坏我了,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抽泣着,眼泪还在掉.人生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啊,不要欺负我新来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