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二章、蝴蝶标本（2）（1 / 1）
云河轻松通过SILVER A，GOLD等级考试正在进行中。
出示准考证后，伯小婉一脸紧张进入考场。考场居然是模拟教室，很大一个房间，有课桌还有椅子。难道是要笔试？这可是始料未及！文化课考试很勉强的伯小婉只觉脚底抽筋，一瘸一拐地走到一个空座位上。
主持考试的考官尚还没有到来，谁都不知道这次GOLD等级会考什么，历来GOLD等级考试就像普通高考的作文题一样丝毫不能把握，所以不知道葫芦里什么药的考生，都和小婉一样在位子上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但是，笔试之类的，的确从未在猎人等级考试里出现过，这次破天荒一下，也不是不行……
小婉开始冒冷汗，怎么办，考试前她有特训过耐力，攻击力还有使魔的操控力，但是笔试，她还真没想到！
而且，听别的考生的议论，好像大家都对笔试措手不及，许多考生都大惊失色地表示笔都没有带。小婉的心七上八下，而就在这个时候，主持考试的GOLD等级考官，夏则宣出现在讲台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落在眉清目秀笑容美好的少年天才身上。
夏则宣不疾不徐，一招手，就有助手在每个人的桌前放了一根细长的大葱，于是虽然不知夏则宣想干什么，小婉和一干考生已然盯着面前的东西开始冒冷汗，如此不伦不类的食物出现在考场，想必，考试定会十分之出人意料。
该不会是比吃大葱吧？小婉娇贵的胃开始颤抖了。
慢慢响起的夏则宣的声音更是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今年的GOLD等级考试，是切菜。请各位把大葱切成丝状，切得细且快的人，取前三名通过考试。”一片喧闹之声，因不满而破口大骂的自也不在少数。夏则宣悠然摊开手掌，一把□□赫然在目。
这不是一般的□□，这是使魔化成的□□，消息灵通的猎人都知道，在高中时期就PASS GOLD等级考试的天才猎人夏则宣，有一只非同一般的使魔，其化成的枪不亚于限制级的辐射武器，举向谁，谁就会立刻成原子状散布进空气里，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连血都不流一滴。于是，此枪在手，谁也不敢贸然反抗，即便这次考试的题目实在怪得离谱。
“考官，请问刀呢？切菜的话，为什么桌子上只有葱？”有考生这么问。
“哦，考场不提供刀具，如果使魔没办法帮忙，碰巧又没随身携带美术刀的话，那么只能用手掐咯。”夏则宣微笑着解释，于是放弃考试摔门而出的气急败坏的考生是一个接一个。
小婉强迫自己镇静，伫立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面前的大葱，脸上一阵黑一阵红。总感觉是被羞辱得十分彻底，准备了一年了，居然等到的是切大葱……开玩笑，她多少也算名门之后，家里有一干厨子佣人，她不曾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菜，她还真没切过。
讲台上的夏则宣垂眼一扫剩下的考生，微微一笑，喊了开始。咚咚咚的剁菜声此起彼伏，邻座的男生显然不擅长做菜到家，一刀下去半个葱头砰地砸到伯小婉的脑门，而为了抓紧时间，他都来不及道歉，只管自己憋着劲儿紧捏着手里的美术刀切葱，那一块块的，别提有多粗了，伯小婉暗暗感慨他想PASS的坚定信念。
一打响指，伯小婉召唤出她的使魔——身披盔甲的剑士。伯小婉的使魔，是个可以幻化成多个的高强剑士，通常能将对手封死在原地。在她的操控下，剑士立刻将自己复制成四个，然后一起举起剑齐刷刷地剁大葱。可惜了剑士手里的剑，驰骋沙场多年，还为伯小婉降服了吸血鬼暴食赢得无数名声，而今却要拿来当菜刀。
使魔剑士势如破竹，汁液飞溅，大葱顷刻间成了糊状，都可以直接当调味酱使，伯小婉头痛抚额，估计，GOLD等级的考试，她也只能下次来考了。
腿上的“SILVER C”字样被尽数除去，取而代之的，是“SILVER A”字样，缝合好字母，云河重新回到人山人海的会场大厅，在饮料自动贩卖机中投几枚硬逼，捞出一厅芬达，抿一小口。
斜眼望向身边的座椅，刚好有个位子空着，她坐过去，等去四处游荡的优莲来找她。
靠在位子上，终于得以放松。云河伸一个猫咪似的懒腰，忽而看见身边有个小孩在玩魔方，灵巧地手指在不停地拨转着一个彩色立方体，格外有趣，云河也就看得入了迷，静静欣赏着，手里的芬达都没再喝。
这种玩具，似乎以前流行过，现在又再次流行起来了吗？
云河兴致勃勃地看着，只见那手指翻动着魔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常人看不清楚的地步，却又忽而戛然而止。
“你要玩吗。”戴着红宝石戒指的小手，将魔方递到云河面前，声音是比较低沉的女童声。声音的主人抬起一张稚嫩的女童面孔，一双湛蓝的眼睛望着云河。
这是一场奇妙的相遇。云河微微一笑，带着惊奇与无奈，接过魔方。
她不知是谁先发现谁，她和路西法，只是，在这一刻，在汹涌如潮的人流中相遇了。
巧合，又或是灾难重重的命中注定。
恬淡，甜蜜，而忧伤。喧闹的人群不会注意到角落的长椅上坐着魔王和“她”的猎人小朋友。
如果这是一场，如魔方般色彩斑斓的梦就好了。如果人生是一场梦就好了。可以不会那么痛苦地想到过去，以及未来。
云河扭转着手里的魔方，慢慢地，不似路西法，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怎么在这里。”云河压抑着内心的起伏，扫一眼投来若有若无视线的人群，“这里大概会有蛮多人想杀你，或是得到你的。”纵然小女孩的身体有一定的隐蔽作用，但是那双湛蓝的，带着悠久的岁月气息的眼睛，总是能泄露些许秘密的。
“隐藏在城市一角，过着平凡的生活吗，云河，这个愿望很美好，你可能在追求，但对我来说，那有点好笑。”低头望着手里的魔方，微微蹙起眉头，神色是少有的专注。
云河点头。也对，对于世界第一的吸血鬼来说，没有刺客及崇拜者的生活确实挺不正常的。
“你还在生气吗？”云河顿了顿，小声问问。她很想知道路西法是否还在在意那天住在销音家
的事……唔，就是她“粗鲁”地滚下床的事，纵然她实在觉得，自己很无辜。
“我怎可能生你的气。”路西法想了想，承认死亡说得的确很对，她是只顽固守旧的吸血鬼，洁癖，不论精神还是肉体，且神经质，那一瞬间忽然就焦躁了，这分明不是她的猎人小朋友的关系，是她……太难去适应一个全新的环境。
“我只是不太能接受，你住的地方有别的吸血鬼的味道。”以及你和另一只吸血鬼相识已久的事实。路西法摸了摸额角，她就是不自知地抵触这些，她选中的小孩，怎么可以总是有别人的味道，太讨厌了。
“你的……等级字母，是缝在这里吗？”路西法瞥了一眼云河被运动裤包裹住的大腿，纤细的指头轻轻按上去，扫了一下，似有似无的触感让云河直感觉面部有火在烧。她点点头，就见路西法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她的魔方。
也要在她的猎人小朋友身上刻上什么“生人勿近”之类的标识以表示此物已有所属之类的吗？路西法思索着，手里的魔方倒是越转越快，几近飞了起来，不少路人停下脚步瞠目结舌地望向这边。
可是就算那样，云河也不会属于她吧，这个世界已没有什么东西属于她了。
不消一会儿，路西法的玩具新宠就粉身碎骨裂成八块，路西法略带无奈地望着魔方的死尸，纤细的指头还有些微的颤抖，“我总是弄坏东西。”她抿唇，湛蓝的眼睛暗淡下去，手指在身侧捏成拳头。
“那个，销音是只善良的吸血鬼。”这一瞬间路西法散布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云河怕她还在生气，想尽量说什么，毕竟长得那么像，要是销音和路西法能像同胞兄弟一样生活就好了。
“是的，他性格很好。”这点路西法承认，但这未必是个优点。路西法随即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苦笑。那只年轻的吸血鬼，多么不像“她”啊，她哪里都不想去了，厌恶变故，厌恶世俗，而他，却是一位以被关注为傲的歌星。
“露露！露露！”这个时候，人群中穿来一个焦急的女音。云河透过缝隙望过去，是个穿着俗丽却甚是富贵的胖女人。
“是在叫我，我要走了。”路西法跳下座位，忽略云河的错愕与随之而来的惋惜，“我现在住在那个女人的家里。”
的确是有人爱饲养吸血鬼，于是变小的路西法在给别人当宠物吗！云河相信，凭着路西法的能力，她断然不会吃苦，吃苦的只会是不知底细就领养了小女孩吸血鬼的无知人类。
然而，何时能再相见呢，想必走在风口浪尖上的路西法也不会知道，他们只会在特定的时候被命运推到一起。无法抗拒。
心中冒起酸楚的泡泡，云河伸手拉住路西法细小的胳膊。转身欲走的路西法回过头来，湛蓝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思绪，永远都是这样。大海般安宁的，深渊一般的眼睛。
他们在人来人往中，在刺耳的呼唤中，在陌生的情境中彼此相望。或许许多年前，许多年后，这一幕上演千遍，永无止尽。
云河望着这双眼睛，望着，望着，越看，就越觉得想念，越觉得想要。上演千遍，就上演千遍，但她不会千篇一律的。
她情不自禁加重手中的力道，在路西法细小的手臂上按下红红的指印。然而路西法只是望着她，像望着一个孩子，安静地看不开心的她究竟能闹到怎样的地步，无声中带着细碎的宠溺，这种宠溺，让云河难过。
忽而狠狠一扯，路西法娇小的身体被云河扯进单薄的怀里。路西法有那么点措手不及，仰着脸倒在云河的膝盖上。
情不自禁地，泛着淡淡汽水味道的唇，就按上了小女孩毫无防备的冰凉的唇。只是轻轻一触，云河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松开路西法。
路西法退了几步站定，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云河，好一会儿，都不见云河抬起头来，大概，是真的太害羞了。于是，只好说，“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走了。”
云河低着脑袋直点头。被强吻什么都不说……吗……好吧，这般超然的态度，她可做不到。大概路西法是那种被推倒第二天照样没事人似的从床上爬起来道“天亮了啊。”的那种……但是话说回来，真的有那种能推倒他并且活下去的人存在吗？
“再见。”路西法又说。
“再见。”云河低头应着。
或许路西法在等她下一步动作，只是，强吻已经很了不起了，她实在无法鼓足勇气去看路西法的眼睛。真不知道路西法对她是如何想的……但是，既然人家没事人似的道了别，应该不会太讨厌吧？
过了几秒，确定路西法离开，云河才敢抬起头来，看到路西法投进找她的胖女人的怀里，依然是演技精湛的乖巧笑容，大家闺秀般的小淑女仪态，胖女人揉着路西法的头，一阵小宝贝小心肝地喊，明摆着是将路西法当做一名叫“露露”的小女孩当养女了。
这只吸血鬼，着实是个祸害，男女通吃，老幼不分。
云河摸摸自己的嘴唇，有开心，也有难过。路西法娇小嘴唇的冰冷触感，因云河的执念而残留着。
不知道，路西法成年模样的吻是什么味道的。
云河狠狠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居然又想入非非了。
如果……如果是成年模样的路西法，她怕是也不敢吻了呢。但是吻了一个小女孩，又的确是好变态的……
不过，如果当真路西法以成年的男性身体出现，并以喜欢人类温度为由要求和她睡在一起的话，她实在想不出，不因为过度刺激而滚到地上去的理由。
嗯……以前和老师睡在一起怎么都没发生滚到床下去的状况？好讨厌啊！
云河纠结着，只觉前途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