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二章、隐者（11）（1 / 1）

云河回忆起高三毕业后的自己。

等级考试通过的猎人，都会被安排进特殊的手术室，用带颜色的线在大腿处缝上代表等级的英文字母。云河的大腿侧部，缝上的是银色的“SILVER C”，猎人等级由高到低分别是：GOLD,SILVER A,SILVER B,SILVER C,BRONZE。BRONZE等级是青色的线，GOLD等级是金色的线。

不久之后，云河被戚苍子召入他的教工宿舍。

戚苍子，隐红A班的荣誉教师。所谓的荣誉教师，就是挂牌教师，不和普通的教师一起领薪水，上班时间，也各种不固定，只是偶尔出现一下。戚苍子，因为腿伤的缘故，处于半隐居的状态，除了偶尔来隐红教教书，他都不怎么在外活动。

然而，当云河以及她的同班同学第一次见到戚苍子时，谁都没有觉得他会有什么阻碍他正常工作的腿伤，因为他走上讲台的样子是如此雷厉风行，步伐是如此稳健。

甚至，全班同学都被惊艳到了。

大家都没见过如此俊美的老师。蓬松的灰黑色头发，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他笑起来，是那么温和，那么阳光。全体A班女生，几乎都在那个时候陷入爱河，戚苍子，这个紫色的，熠熠生辉的名字，狠狠烙印在了隐红众优等生的心里。

戚苍子嗓音欢快地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绍，面容上的微笑和煦得就像春天的阳光一般。云河呆愣愣地望着讲台上的老师，这，就是她和店长的初遇。

校长告诉云河，戚苍子，是云河那未谋面的父亲的得意门生。

云河并不清楚校长是怎么弄清楚这一点的，或许是埃蒂卡透露的。

这并不重要，但是，似乎正是因为这一点，戚苍子总是十分关照云河，算作对恩师的回报。爱慕戚苍子的女生，只能在一旁干巴巴的眼红，美丽男老师的温柔，几乎全成了身为隐红年级第一的，暮云河的奖励。

然而只有云河一个人知道，戚苍子实际上一点不温柔，他在对她进行一对一特训的时候，简直严厉得可以用残酷来形容。

等级考试通过之后，戚苍子说要庆祝云河的胜利，招呼她去他的宿舍。

云河什么都没想地就过去了，然后她发现老师的宿舍凌乱无比，被子都掉在地上，桌子上更是横七竖八地堆着各种杂物。

堪称清洁高手的云河自然看不下去，她帮戚苍子整理好床铺和桌面，而戚苍子，则盘腿坐在角落里，手持一瓶啤酒，眯着眼睛默默看着云河做完这一切，然后，他才打开又一罐啤酒，举到云河面前，“庆祝你顺利通过考试。你已经是大人了，所以不用避讳酒精了吧？”

云河那个时候，确实是滴酒未沾的乖女生一枚。她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没理由拒绝老师盛情的庆祝，便怯生生地接过酒罐，抿一口，感觉味道不够好，苦涩涩的味道在舌尖肆虐，云河的一张脸都皱成苦瓜。她偷偷瞄一眼苍子老师，见老师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觉得不喝实在不给老师面子，便憋着气喝下一大口，不小心呛到了气管。

云河不停咳嗽着，咳着咳着就觉得视野模糊起来，有些犯晕。

“老师，我有点头晕。”云河老实地说。

“嗯，去床上躺躺吧。”云河已经连意识也不明晰起来，她乖乖照做，平躺在苍子的床上。朦胧的视线里她看见这位学生公认的美男老师如清幽的紫藤花精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她身上的警觉细胞似乎都呼呼大睡了，她亦没想到要动用哪怕是一个警觉细胞，毕竟对方是培养自己多年的恩师。

她此时虽然还能动，却没有动，当戚苍子的双手解开她的上衣纽扣时，她才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凶险。

“云河，如今你毕业了，我最后教你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过于相信，一直善待你的人。”

戚苍子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听闻这句话，云河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抽出随身携带的□□毫不费力地顶住苍子的脑袋。

纵然她的视野已一片昏黑，一直以来的特训亦赋予她完美的直觉，她的枪不偏不倚，刚好顶住戚苍子的额心。

戚苍子笑了笑，紫罗兰色的眼睛直视着目光涣散的云河，手上的动作依然从容，“云河，你要用我教给你的东西，打死我么。”终究是相处多年的老师，能轻易抓住徒弟的弱点。他知道云河是无法忘怀旧日的恩情的。

云河想想也是，不论父亲对他做了什么，自己，总该对戚苍子老师，表示一下晚辈的谢意。或者……就用这种方式？

云河面孔上的困惑越发明显起来，她的本意，亦十分不想伤害这位传授她许多知识的，恩重如山的师傅。这也是她没将翡翠召唤出来帮忙的主要原因。

她的枪慢慢离开苍子一段距离，说时迟那时快，云河的手腕迅速被苍子捉住，少女纤细的手腕便被成年男性的手掌中生生断裂。云河只是轻轻发出一声咽呜。对于猎人而言，骨折只需要在事后简单包扎一下就可以恢复得很好，何况，还是喝过堪称世界第一血族的血的猎人。

只是，断手之痛亦无法刺激到云河模糊的意识。

啤酒中的麻醉剂已开始发挥巨大的效力。当苍子俯身亲吻云河少女的胸房时，云河已然陷入昏睡。

这就是云河莫名其妙的，受无良老师陷害的初夜。许久以后当云河像没事人似的将她的经历告诉优莲时，优莲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当下就赏了云河三个连贯自如的爆栗。

“我看他不是你的老师，他压根是你的调（）教师。”这是好朋友优莲的结论。云河以为，相当准确。

只是回忆起初夜来，云河没有丝毫感觉，这全都归功于戚苍子在酒里下的药过于生猛。于是，就连痛苦或是悲伤，也没有。

云河在那夜醒来之后，还努力想让自己难过一点，可是她发现自己丝毫不难过。再说难过有什么用，已经发生了。于是云河就用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老师的住处，不知为何，昏迷一段时间后，视线和头脑居然异常清晰。

云河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苍子的身边，衣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枕头边。她感觉到身下传来隐隐的痛感，于是就撩开被子一角，身体下面却不见丝毫血迹。她想，老师大概做了许多后续工作。

最终，她的视线落到老师的面孔上。其实整件事，在云河脑海里，都是莫名其妙的。她活动一下已恢复如初的手腕，面孔上还带着半点迷惘。身边的戚苍子还在睡梦里，似乎一点没感觉到云河的清醒。一张平静的睡脸毫无防范地对着她。

他是名不虚传的美男子，美得如此货真价实，此时与平日不同的，只是下巴处微微长起的胡茬。云河从未见过戚苍子熟睡的模样，居然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她忽然想到什么，慢慢撩开被子，撩开一点，再撩开一点……

老师果然没有穿衣服，云河不费吹灰之力地，就看见了老师光（）裸大腿侧部的字母。

通过等级考试的猎人，都会纹上标志着等级的字母。

此时，云河瞪大了眼睛，望着赫然在目的，金光闪闪的——GOLD。

而在字母以下，居然，是一条深得几乎入骨的伤口。

粉红色的，宽度几乎有一厘米，延伸至男性整条修长的腿的伤口，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大概是因为伤口太深，所以缝合的针线也造成了不浅的伤口，组合起来，就像浅粉色的鱼骨一般。云河望着戚苍子的伤口，眼睛都不会眨了。

猎人拥有比普通人好许多的自愈能力，普通伤口在他们身体上不会留下痕迹，除非，是危及到生命的重伤。

云河维持着呆滞的状态。

她怎样也不敢相信，堪称国宝的GOLD等级猎人，会甘愿在隐红当一名小小的荣誉教师。

难道是因为伤的缘故吗？

受这么重的伤，该有怎样恐怖的过去呢。

戚苍子……在成为荣誉教师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云河在汗毛倒竖的同时也在胡思乱想着。

戚苍子，怎么说也是经验丰富的猎人，在感觉到身下有些微的凉意后就立刻睁开眼睛。他眯着眼睛望着好奇地观察着自己的云河，也并不急着打扰她。他在想，他相中一位特立独行的妞儿做徒弟，居然被强迫后，不哭不闹，还那么悠然。

他决定，他要让她在身边，永远。

云河缓缓抬起眼睛，不由被醒了的戚苍子吓了一跳。戚苍子对她笑一下，然后就像拎兔子一般轻盈地抱住她的腰身，将她按在自己的腹部。

“你偷看多久了？”戚苍子问。

“没多久……老师，腿上的伤口一定很疼吧？”

“还行。现在只是稍微影响到跑步和跳跃，走路还是没问题的。”她是那么乖顺的好孩子，此时只顾着担心他，他毫不费力，就让她随着自己的意思，将双腿分于他身侧。

这样，他轻而易举地再次进入她。

“老师……老师怎么还……不是，教导我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人就可以了吗……”云河没料到老师会再一次地要她。面庞上泛起些微的红晕。她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似乎很想逃跑，但是戚苍子握住了她小巧的腰，她动都动不了。

“傻瓜，你还真把那种理由当真。”

戚苍子笑出来，低沉的，带着邪魅的声音里带着温柔。他看着从来都是文静内敛的优等生在自己身上的不知所措不知为何有了凌虐的欲（）望。毫无疑问，她对身为师长的他的蛮横毫无办法，这点是她最可爱的地方。

他的手感觉到她身子有些微的轻颤。嗯，似乎是玩过头了，毕竟是她的第一次，他要快些松开她才好。念至于此，他的手，就减轻了些许力道，她终究是他心爱的徒。

云河抬起委屈的大眼睛，她发现，老师紫罗兰的眼睛，是如此幽深，晦暗，仿佛，是蘸了血泪的水晶，散发出悲伤的光芒。

他不再是那个平时会温柔微笑着，解答学生疑惑的戚苍子老师了。此时他没有笑，而一直以来的相处让她知道，他其实是不习惯笑的。他严肃的样子，冷酷得像个杀手。

温柔俊美的外表，遮盖住他，深入骨髓的伤痕。

交合着，律动着，但这并不阻碍云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轻轻碰触老师的面颊。粗粝的胡茬如同是陈旧的岁月，刮着手掌，有些微的刺痛。

这是一种沉默的理解。

当云河带着纯真气息的手碰触到自己的面颊，戚苍子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什么坚固的东西，轰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