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伤人(1 / 1)
“渊临!”苏芸看见沈渊临,惊喜的叫住他,手里还提着给弟弟买的一些生活用品,“那天我给小彦说你来看过他,他还很高兴,说也很想见见你。”弟弟受伤后被送进的医院就在这附近。
她大概是误会了,他在这里出现不是为了探望苏彦,只是来接聂宁下班的而已。
沈渊临摇摇头,“抱歉,我就不去了,苏彦他没事就好。”
苏芸脸上的表情一僵,讷讷的低下头,“对不起,又让你为难了吧。”她勉强一笑,“刚才真是太失礼了,我——”
“苏芸。”沈渊临轻轻的打断她的话,一双眼沉静的像夕阳,“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无数的车声在旁边呼啸而过,明明那么吵,苏芸却觉得刹那间世界安静的过分,什么也听不到,只听到一个声音反复的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良久,苏芸才有力气说出一句话,惨淡而微弱,“我明白……你毕竟已经有聂宁了。”是她自作多情,以为自己有事而他还愿意赶过来,就认定他对自己仍有旧情,其实只是他太善良而已,做不到袖手旁观,她却把同情看作了爱。
“不,不是聂宁的问题。”沈渊临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是我们,应当结束了。”这么多年,即使曾经有爱,也已经消磨殆尽,况且他已经爱上聂宁。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聂宁,苏芸心里发苦,发现自己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是她首先放弃了沈渊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已经失去了任何拥抱他的理由。
沈渊临抬表看看时间,“我该走了。”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担忧甚至心疼,只是平平静静的道:“再见。”
苏芸怔怔的看着他转身走开,残阳暮色,泪眼朦胧中仿佛又看见多年以前,他推着车站在晨曦之中或背着单肩包站在教室走廊外,静静等候自己的身影。
就像他一样,她也从没有说过“我喜欢你”,但她一直记得那个沉默的少年,那些日子里的天光流云,以及彼时自己欣然喜悦的心情。
但彼去经年,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沈渊临!”
沈渊临刚转身走了没几步,就见聂宁像火箭炮一样冲过来,虽然脸带着笑,但以他对她的了解,这女人肯定已经满肚子火。
“我就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原来是约了苏小姐啊!”聂宁狠狠的加重了“苏小姐”三个字,用眼神不停的刺杀着沈渊临。
“不,聂宁你误会了!”沈渊临还没出声解释,苏芸就慌张的解释起来了,她急匆匆的走上前,“我和渊临只是碰巧遇到——啊!”
话还没说完,苏芸就一声惊呼,不知是心太乱还是绊到了脚,竟然就要摔个嘴啃泥,幸亏沈渊临及时伸手扶住她。
好、好极了!聂宁感到心头的火已经熊熊的燃烧到头顶,是哪个混蛋说见到自己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首先要保持冷静,然后才能想方设法反守为攻?!
但没等聂宁的怒火爆发,就有人比她更愤怒的冲过来了,而且抡起手臂就要揍人。
“沈渊临你个混蛋!”顾子安怒吼着挥出拳头,他刚出公司大楼,就见聂宁往这边走,他跟过来,没想到就看到沈渊临跟别的女人抱在一起。
他把聂宁当做什么了?简直该死!
“顾子安住手——”聂宁大惊失色,不及多想就闪过去挡在两人中间。
“聂宁!”沈渊临手上还扶着苏芸,就遭遇突变,愀然变色。
“——!”拳头硬生生的擦着聂宁额头而过,顾子安虽然极力收回劲道,仍然迟了一点。
聂宁痛呼一声捂着额头差点向后摔倒,沈渊临迅速放开苏芸,一手拦住她的腰,另一手抬起就毫不犹豫的回敬了顾子安一拳。
“啊!”苏芸第一次见到斗殴的现场版,眼睁睁看着顾子安踉跄的倒退了三两步,不慎磕破的嘴角马上就有血丝流出来。
但却没人有空理会她,沈渊临正小心翼翼的察看聂宁的伤口,聂宁一边生气一边撒娇,旁若无人。
顾子安瞪着那两人许久,心里的怒火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狼狈不堪的自嘲。
他为她愤怒心伤,她却为另一个男人奋不顾身,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看了一眼苏芸,见她也是呆若木鸡的望着沈渊临和聂宁,他冷冷一笑,随手擦掉嘴边血丝,转身就走。
回到家,沈渊临就拿出药箱,给聂宁额头消毒上药。
“嘶,好痛!”
伤口被双氧水一碰,聂宁就禁不住叫起来,又不敢乱动,只好恨恨的抓他泄愤,“说!沈渊临,你干嘛又偷偷的跑去见苏芸?”
沈渊临一边为她额头上的伤口消毒,一边道:“我是去接你下班,碰到她纯属意外。”
“我不信!”聂宁任性的耍赖,“你肯定在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渊临镇定的反问,轻轻的给她涂上消肿的膏药。
聂宁一愣,的确,沈渊临没有骗过她,最多就很多事隐瞒不报而已。
“那你跟苏芸说了什么?”聂宁仍不死心的追问。
沈渊临开始收拾药箱,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跟她说以后别再见面了。”
聂宁惊讶的睁大眼,竟然真有男人可以这么干脆的,跟曾经喜欢过的女人说这种话?
她以为他答应她,只是随便说说,然后阳奉阴违,反正大多男人都那样,不是吗?
仔细想想,沈渊临答应过的事都做到了,他其实,是一个很认真并且极守承诺的人,这样的人活得很累,但是……也很令人感动。
这边聂宁正陷入自我幻想的幸福中,那边沈渊临却突然回头问:“倒是你,刚才顾子安那么生气的想揍我,有没有把你感动到?”肯定是误以为他让聂宁难堪了吧。
“感动是有一点,”聂宁很老实的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过他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这一点还是那么令人讨厌。”顾子安,果然还是那个冲动易怒的男人啊。
“我也动手打他了。”
说起这个,聂宁就疑惑了,“对啊,你干嘛打他?”
“谁叫他伤了你。”沈渊临一手抬起她的脸,幸好只是破了点皮,肿起的淤青过几天也会好的,“而且他凭什么生气?”他挑起眉,黑眸里寒光闪烁,“你可是我的女人。”所以顾子安凭什么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自居?聂宁已经不是他笼子里养的猫了。
聂宁被他深沉的目光盯得脸上发红,想捂住脸又禁不住想笑,于是挤出了一张怪脸,“沈渊临,你是吃醋了吧?”
沈渊临放开手,对这种白痴问题一向能避则避,“我去洗澡。”
她敢用项上人头打赌,他绝对是吃醋了!
聂宁笑着倒在沙发上,真想在上面打几个滚,“沈渊临,我告诉你哦,我要去采访陆明雪了!”
“哦。”沈渊临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声,拿起衣服进浴室。
“喂,你不鼓励鼓励我啊?”要知道,她也是很紧张的有没有?听说陆明雪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很难对付哎。
“那请你好好加油吧,聂小姐。”沈渊临说完,就关上了浴室的门,看见墙上镜子里映出来的暗沉双眼:要他怎么鼓励她?陆明雪那个女人,可是抢走了母亲男人、让他们一家三口分崩离析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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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安从酒吧喝完闷酒回来,就见自己租住的公寓门口站着个眼熟的女人,他皱眉,“杜依晴,你又来干什么?”
杜依晴闻到他一身酒味,就想过来扶他,“你喝醉了?”
“不关你事。”他甩开她的手,眼里有血丝,正当烦躁,“以后没事别来找我。”
他果然还是那么无情,杜依晴苦笑,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封烫金的帖子,“我只是来送请帖而已,姑姑下个月办喜事,为表哥娶媳妇,也邀请了顾伯父顾伯母。”
顾子安接过来随手打开一看,当头最大的一个人名就是“陆明雪”,然后才是一对新人的名字:“邓景轩”和“姚佳”。
姚佳?不就是以前经常刁难聂宁的那个女人?
不过跟他也没什么关系,陆明雪虽然威名远播,但和他隔了一个辈分,最多因父亲的生意往来,而跟她碰过一两次面。
当然不排除杜依晴曾在陆明雪面前提起过他,不过不管因为哪种原因,这种婚宴他都不想出席。
顾子安打开大门,把请帖随便往旁边柜子上一放,“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杜依晴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背上,“子安,为什么一直拒绝我?聂宁不愿意给你的,我愿意。”
贴在身上的女|体柔软芳香,曲线玲珑,特别是在这样孤独冷清的夜晚,更令人难以抗拒。
顾子安缓缓捉住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杜依晴心中一喜,偎的更紧,不料下一秒却被人狠狠扯开。
“杜依晴,你真是越来越令人恶心了。”面前的男人满眼嫌恶,一手指着门口,“给我滚出去。”
她呆住,愣愣的退了一步又一步,终于转过身飞奔出去,电梯也不坐,直接踩着高跟鞋沿着楼梯跑下去。
感应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又熄灭,尖尖的鞋跟摩擦着冰凉的瓷砖发出刺耳的声音,杜依晴用力抹去沁出来的眼泪,第一次对聂宁生出深深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