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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东风细细吹愁缕(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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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宇深掩,那穿着薄衫的女子凭栏而坐,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四壁清净,除了那窗外吹起疏帘簌簌的风声,一时竟安谧无比。

这般向山而居,琴书清冷的日子似是过了许久一般,让她渐渐生出了浮于世间的凉薄之感来。

良澄走后已过两日,却仍是没有收到任何的音信。每每当她以渴求的目光望着侍女胭脂时,她蹙眉摇头的情形只是让飞琼愈发地心神恍惚。

她心知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等待那最佳的时机,等待有人能够给她恩典,让她回去那朝思暮想的良人身边。

飞琼只轻轻捋了捋衣袖,那早已习惯的沉甸之感却好似仍存在着,只是那卷司瑶密录早已移至了其他地方。

彼时,那司瑶密录的藏匿之地颇费了一番思量。随身携着毕竟只是一时之计,更何况她亦不知何时会遇见那深不可测的轩辕夏卿,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甚至此时只要想起那凄清月光下他戴着面具的诡谲神情,她就会觉得全身一阵凉意。

于是,她便在胭脂的帮助下,依着司瑶密录的尺寸在豪奢富丽的红木床里侧凿出了浅浅的一条缝隙,将那封至关重要的卷轴填塞进去,然后再将被褥原样盖上。

只是经过了那白日的砸琴之事,她原以为轩辕夏卿是不会再来了。怎奈她竟生生料错,只待那琐窗月明,夜气清爽的时候,那戴着玉釉面具的俊秀男子仍是全无风度地摸进她的房间,熟门熟路地躺在她的枕边。

望着那张魅惑人心的脸孔,她的心里不由升起了一种奇异的违和感。那原以为早已熟谙的飘逸面容,却在凝眸的瞬间变得模糊混乱起来。

飞琼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若瓷器般皎然的男子面容,却在堪堪只有一寸的时候,蓦然收回了近在咫尺的手指。

她心下一阵恼意,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红烧起来,便有些不耐地转身背对着他。

不远处的绣窗似是并未关紧,忽微微地吹来一阵凉得沁骨的夜风。她将面孔缓缓地贴着那描金纹路的锦被,用力地闭紧了双眼。

忽然觉得身后一暖,她还未来得及回头,便感到温热的触感顺着略有些冷意的皮肤,好似幽烟一般淡淡地弥漫开来。

那男子的皓肤与自己的紧紧相贴,那若有似无的独特香气顺着他的衣衾飘散过来,直叫她心神恍惚。

他的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的锁骨,她只觉那略有痒意的柔酥之感勾出了她心底某些深暗难抑的情绪,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口中变得炽热燃烧起来。

那即将冲破理智而出的暗潮涌动让她不由得浑身一震,飞琼只凭着那仅存的些许清明,转过身欲将轩辕夏卿狠狠推开。

只是回眸见到的场景,却让她不由得怔然无言。

那风骨秀逸的男子好似在梦中,只紧紧地闭着双目,颊边竟有些许的泪光。

她只觉心里微微一痛,蓦然伸出手,替他拭去面孔上的点点泪迹,竟不忍再拂开那紧扣着自己的手臂,只默然背对着他,静贴着光软如绵的被褥,忐忑睡去。

难眠的一夜,她醒来之时已过晌午。

轩辕夏卿竟未离去,只坐在不远处的桌边,带着几丝颇有深意的笑容轻觑着她。

飞琼忽觉自己的身体略感虚薄,似是着了凉。双眸也隐隐有些刺痛,只是强撑着才能若往常般神色淡然。

“不知你睡得可好?看你这般的模样……难道是得了风寒?”那神采怡然的男子淡笑,缓缓地行至床边。

她只冷冷盯着那有着赤瞳的魅惑男子,言道:“若无某人的打扰,我便是日日安睡,又何来风寒之症?”

轩辕夏卿闻言,面上竟蓦然掠过一丝微红。他只倏地转身背对着她,似是欲踏步离开,但不知思及何物,却又堪堪转身看向飞琼,俊逸的脸上表情僵硬。

良久,他才慢慢吐出一句话:“此处乃是我家居室,睡卧何处皆由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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