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兽王雾(1 / 1)
第二十章
“阿姨你有认识可以做手术的私人医生吗?”费蓝歌想着摔摔翅膀在成长心里着急藏不住话。因为被善待过所以她天真的以为牛二妈妈是可信赖的。
牛妈妈停下手里的活计,“怎么了姑娘?身体不舒服拉?你找医生干嘛?”
蓝歌把摔摔背上的翅膀显露给母子两人看。
“我想找人帮他把这个割掉。最好是医术好又不会向上面报告的人,阿姨知道镇上有这样的医生吗?阿姨……”
牛二妈妈和费牛二脸上没有一点笑容。蓝歌后知后觉的太迟,她慌忙把摔摔抱紧在怀里。这种场面她没有想过。
“您要是不知道就算了”,笑容僵硬。
“妖怪……妖怪……,妈那是只妖怪!”反应过来的费牛二开始嚷嚷。
“闭嘴牛二,回房去,快点!进去!”她把蓝歌往外拉,“孩子,今天你没来过我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走吧,回去吧。快走吧!”
蓝歌被赶出门,耳听得落了锁。周围邻居有的探了头出来看她,三三两两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应该是关于她,他们的眼神如此表达。
费蓝歌15年的人生岁月从未遭遇过这样的事,她在门前呆站着不知所措,不敢敲门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怎么了姑娘?”社会上总是不缺关心别人的大叔大妈。
蓝歌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大概很丑吧。她不敢转头看询问的人,她愣愣的对着木门站着,要向前还是向后?
“妈妈、妈妈,没了没了”摔摔摊开两手,大人们刚才拉扯时他手上吃的东西全掉了,“哦呕,光光了。”这是跟林然哥哥新学到的词。
“哎,新媳妇怎么还没进门孩子就都这么大了?”
“牛寡妇十里八乡都挑遍了就给他儿子挑了个这样的啊,平时那么精的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孩子的才有经验,以后不用教都会管你看多省心。不懂了吧,人家可精着呢,哪能真吃亏。”
“也是,前会那姑娘就因为不会处事不就……”
“BALABALABALABALA……”
闲言碎语没完没了的响在耳边。蓝歌抱紧摔摔低头快步离开这里,是非地。
现在看来他们是绝对不会帮她了。自己真傻,希望破灭后才想起两年前不就是在这个镇上才烧死过一只长了羊角的怪物吗。据说发现怪物的那家人后来活的很艰难,没有人愿意和他们接触和靠近。在一个人和人之间需要紧密联系的社会里被孤立,简直比死还可怕。
还记得村里人说起过除了怪物外剩下的那家人最后还是全都被赶到了野山境上。野山是费家山人祭狼神的地方,向来不住人,人们就算去祭拜也只在山脚怕的是污了山的纯净。能活着去那里的除了费老爷家人外只有活祭品。还从来没听说有活祭品回来过。说是让他们去那里居住其实谁不知道是送死,文明的人类除害从来冠冕堂皇。
手不染血就把人群外的污点排除了个干净,被群体抛弃以后的人哪怕只是生活在不干扰人们的角落也是罪。看的见是罪看不见也是罪,还是要死了才干干净净。
人是不是在心怀期待的时候就不容易想到事情会失败落空的那一面。蓝歌大概是被期望冲昏了头脑,连村里同住了十几年的乡亲都不敢告诉你怎么就敢去跟只有几面之缘的人袒露?亲是结了,不是还没生情么?唉,她还只是个孩子,她还没见识完人心的复杂。
历练总是需要无数的社会经验来累积,洞察是,明晰是,信任是,背叛也是。蓝歌需要学习领会的东西还有很多。
今日一事无成。在街尾给摔摔买了些吃的和玩具,她决定带孩子回家。背着摔摔走到清溪河与山路岔口的地方摔摔说要尿尿,蓝歌正好歇脚。
小鬼头最近都很喜欢水,他新奇的看了看这个地方。有河,水流的哗哗响的河,他欢快的想跑去玩水。
蓝歌拽住小鬼。你现在去我一会儿可没衣服给你换。
摔摔才不管这些,小孩子从来只顾眼前。他指着前方的流水不依。蓝歌不允他张嘴示威。蓝歌手一抬眼一瞪―――‘咬我,你试试!’
摔摔嘴角向下一撇,出绝招“哇……”
哎,不带这样赖皮的,明明是你先威胁我的啊。蓝歌把摔摔抱在怀里安抚,妥协吧妥协吧,不跟小鬼一般见识。
摔摔在家长的看护下终于碰到了清溪河里的河水,冷。他理智的决定不玩,真现实啊小子!
蓝歌望向河的上游,这还是自捡到摔摔以后头一次来清溪河。抬头望望天,天色尚早。
“我们去捡你的地方看看好不好?”
“好。”
笑,真好拐。她估计摔摔大多时候是听不懂大人跟他沟通的具体意思是什么。
不知为什么刚才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抱了那么多年的体温蛋,好怀念。她内心里一直认为石头一定还在河沟里的某个地方,就算真的炸了碎了她相信那里至少会有些小石块碎片还在。她才不信林林说的摔摔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怎么可能!林林的想法太天马行空了。
正好今天来到这儿她可以亲自去找寻,反正不太远。
白日里的清溪河忧静怡人,轻风抚过树叶婆娑,鸟叫虫鸣声声入耳一片辽静致远之声。山里虽已开始入秋但这里却还未到黄叶满地的萧然,蓝歌停停走走间便到了当初砸蛋的石上。
摔摔对自然的景色无感,在村里他日日所见差不多也就是这些景致。物以稀为贵,还是镇上那些他从没见过的风景要更吸引他些。
蓝歌牵了摔摔在大石上捡碎片。
真是碎了,这几快碎石她认得。用了十几年的东西就这样没了,好惋惜。她坐在石头上叹气。
摔摔还不懂这些伤春悲秋的情绪,再有感情的石头在他眼里不过也就是个石头。他挣开蓝歌的手自己找乐子。
蓝歌对摔摔的养育方式就跟山里小孩放牛似的,她只负责看着他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玩耍就好。摔摔长到现在跑离开她的范围又大了许多,从前频频的回头率现在也已经降到快没有了。难道长大的孩子也是泼出去的水?
蓝歌百无聊赖的坐着,现在的她并不想回家。待在这里周围没有其他人,不用伪装乖巧让她身心舒爽。
摔摔爬上一个石头又爬下去,再爬上另一个石头再爬下去。在他而言不知道是有多好玩,满脸的笑意。
蓝歌也笑了,幸福是可以传染的。现在大概是她在这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刻,如果可以永远这么快乐这么无忧无虑不知道该有多好。
小鬼不玩石头了,他对新事物只有三分钟热度。花和草他也不喜欢,他看见了一只松鼠。爬起来追过去,不见了。
摔摔立在路中央纳闷。
“妈妈,没了。”
“什么没了?”
“没了。”他不知道那个小东西是什么,“小、毛、狗”自顾自的比划谁都看不懂。
“噗……”摔摔你真可爱。
“妈妈狗狗”他比划,他着急,“狗狗妈妈,不见了。”
“哈哈哈哈……”
撇嘴,难得这次没有哭。摔摔刚看见了一只蓝黑色的大风尾蝶,他有新目标了。
蝴蝶这朵花停一下那朵花停一下,摔摔左边追两步右边追两步,从他的背后望过去特别有喜感。
“回来了摔摔,别跑远了。”
“妈妈,鸟。”有翅膀的都是鸟。
“那是蝴蝶不是鸟。”
“鸟!”他跺脚。
“好好好,鸟鸟。”蓝歌笑着点头,是不是就是因为我这种教法所以导致你对很多事物的定义很有自己的一套呢?
“呵呵。”他得意的继续追,蓝歌由着他,洒满身的阳光让人舒服的不想动弹。
摔摔追到花前蝴蝶飞走,他把鼻子凑到花上,“阿嚏!”粘了一鼻子花粉。
再追再跑,美好的时光总在晃晃荡荡中溜走,一去不回。
什么翅膀什么烦恼,结婚啊鬣狗啊都像是场梦一样。蓝歌趴在石头上享受日光浴,若是每天都可以有这样的下午该有多好。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好象自从奶奶死后她就变了一个人。
梦想很轻浮,现实很沉重。叹口气,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回去以后再找林林商量商量,牛二家不帮忙她们还可以靠自己,林林若没有空有些事也可以自己完成。今年多凑些钱找时间再去镇上探听探听,若镇上没有那样的医生还可以再到大城找找。费老爷住的地方人才济济,就连医院也是那里最好。说起来她长这么大都还没有去过呢,村里去过的人屈指可数。
蓝歌又陷入美好的想象。这应该就是人对生活的憧憬吧?因为人们对明天对未来有着这样和那样的期望,所以才能在艰苦的生活中把平淡的日子过下去。希望就像是生命之光可以把未来点亮,那么奢望呢?
回过神来叫摔摔,没人应。蓝歌起身寻找,孩子离她已经很远。他在河边的树林前站直回头,“妈妈,妈妈,吃!吃!”
摔摔站着的地方前面只可见几棵树影后边影影绰绰一片灰白,是兽王雾。
树林距离蓝歌少说有500米,来的时候她并未注意。从前她和林林夜里捉鱼并不会去到那里,什么时候有的这雾她也不知道。这几年来河里泡花,兽王雾一直是在河另一边的山脚从未移过位置,这一处却居然不一样。仔细看才发现河对岸的雾在前面树林的位置转了弧度包进了树林里。是今天这样还是从前就这样?她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摔摔现在就在雾前不远,那么近那么近随时可以迈进去,危险!
“摔摔,回来,快,回来。”心惊胆颤。
摔摔笑,“妈妈,吃!”他指着前方,转头抬脚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