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偶遇(1 / 1)
公司依然有条不紊的继续寻找着夏日升,但没人对这事表现出急促,工作如蜗牛般缓缓爬行。事情倒是上报到了董事会,上面倒是态度强硬,可却依然无法让底下的人利索半分。
公司里开始讨论购买软件的问题。当然,这一切还是开发部经理在倡导,没有了那个方案这件事情变得没有讨论性,公司原来的那套老软件系统确是太过差劲,十分需要一套新的软件系统作为主打。而我提的那套方案已经没有再启动的可能,前期投入的百来万已经打了水漂,如果重新启动没有五六百万没有完成的可能。
我也保持着缄默的态度,在上次争斗中的落败让我心存顾忌。事情出现一边倒,没有人去反对开发部经理没有了任何的对手,确定下来后总经理把这事情上报了董事会,上面经过讨论发下话来让公司要把资金控制在四百万之内。总经理把这事情分派给了开发部经理和业务部经理,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业务部经理死活不愿意答应去负责这件事情。他先是搪塞他工作繁忙客户众多而没时间,被总经理驳回后他竟说他的学历过低难当大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总经理无奈,只得让财务部经理去替补,奇怪的是财务部经理也借不熟悉业务为由而推脱。没想到这事情如烫手山芋无人触及,总经理最后还是让财务部经理去负责,财务部经理还想推脱被总经理顶了回去,连这点事情都不能负责干脆回家种地去。
我在公司却是如闲云野鹤,没有任何事情值得我花心思关注。整日里躺到大班椅里翻着花花公子,或者四处溜达视察下属工作。我去找过后勤部经理,从公司服务器系统里查到那天晚上光开发部就有四十多人到过公司,究竟谁拿了夏日升的智能卡已经无从查证。对付开发部经理的事情无半分的进展,我也慢慢的接受了失败的现实,开发部经理的确是太过狡猾,不是我能对付的。
雷雨对于协议的内容履行十分好,除了周末的演戏她不会干涉我任何事情,除了那一天,我的生命里仿佛她从不存在过。父母第二次见到依然是她,笑得嘴都不能合拢。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让我她掩饰过任何场合,不过我对她的好奇心却是越来越淡,没有演戏的需要我是不会沾惹这座冰山半分。
合上花花公子想起医生让每个月去复查一次,我说过我是积极的,对待我的性无能也是。看了几年,市里的医院都已经走遍,脸熟的让别人认为我是挂号的亲戚。我不管过去哪家医院,挂号的小姑娘老远就会打招呼,甚至让我省掉了排队的麻烦。
医生也见过许多,私底下试过偏方无数。有一次道听途说得来壁虎对这有用,我当天就跑到乡下抓了条壁虎放进晚上的汤里。偏方只是麻烦,顶多把我折腾,但所有的医生却让我怀疑他们的目的性,每次去完医院我就像是疯狂购物的女人上完街,药多的要用麻袋装。当然,我不是想要诋毁医生这救死扶伤的高尚职业,只是我实实在在的克服不了医院在我心目如黑洞般的感觉。还好,这个黑洞只是吸噬金钱,不能把希望都吞噬,否则我的人生真会一片黑暗,光线全都被它吸了。
跑到医院发现我的负责医生已经不见了,代替的是一个古道仙风的老医生。以前负责我这个案例的是一个中年医生,虽然他非常市侩充满了对金钱的渴望,但他对我也的确是呕心沥血,所以这几年我没再更换医生。老医生告诉我他出国求学去了,说不能治好我的病是对他一种极大的侮辱,他要学了高新技术再来挑战我这个难题。听了老医生的话我十分自责,没想到我的悲剧连我的主治医生都被感染了。
老医生遵循扁鹊祖师传统开始对我望闻问切,这点我想我比他都熟悉,未待他开口轻车熟路的我如竹蓝倒豆全盘托出。老医生到是没有诧异,仰头沉思。我,久病成医。望着老医生暝思苦想的状态,心中实在不忍,我安慰他这其实没什么,我早已习惯,别为这个而急坏了身子。
老医生翻着我所有的病历及各种化验的单据,眉头深锁。最后他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他认为我是心病。我听了他的建议倒觉得他是在搪塞我,因为以前的医生们都说我身体缺少各种各样的营养,我觉得这是老医生看不明白了在做推脱。并且他擅自做主,打电话帮我约了一个心理医生。然后他写了张纸条给我,是那个心理医生的地址,接着就把我赶了出来。离开医院的时我两手空空,非常的不自在,仿佛心里丢失了什么。
没有再回公司我直接把车开回了家,在楼下碰到也刚回来的小夏,见如此巧合我就叫他上车一起出去吃饭。好象从住我这起我还没请过他吃饭,也不清楚他是怎么解决的。家里虽然有橱具却是常年未动,因为我不喜欢把家里搞的油腻腻的样子,这点我有跟小夏说过,做饭可以但记得每天拖一遍地板。
说的好听点是小夏的自尊心还非一般的强,直到我用上算是求他的语气,他才勉强的上了车。但我就觉得他这是倔强、死板,在生活里面要想舒服就得要八面玲珑,放掉那些条条框框。不过,在这点上我想我也一样没做到,否则就不会输给开发部经理了。
两人兜到附近一家菜馆,一顿饭的时间里小夏始终垂头丧气的样子,非常沮丧,看得人真是胃口全无。他说几日里他在不停的找工作,如果成的话他说就可以不用再打搅我了。我夹了一把菜放到他碗里,安慰他继续安心住着,反正我的房子够大,找工作的事情不用着急。我知道他现在这个状况找工作不可能容易的,什么资料证件都没有,怎么找?果然,小夏低着头唯唯诺诺的问我是不是可以帮忙给他介绍份工作。我楞了一下,没给他确定的答案,敷衍他去问问再说。
听到我含糊的回复小夏也似乎颇为开心,饭都吃得大口起来。我继续向小夏打听了一下那天的情况,但还是一无所获。再次的确认了我在这次争斗中失败的事实。
两人吃完饭又出去兜了一圈这才回到了家里。或是心情顺畅,小夏兴冲冲的拉着我说去看他的作品。小夏好象才二十三岁,其实也只是比我小七岁而已,但被他拉着的时候我竟突然有了长辈的感觉。
小夏在住这的几天里用我的电脑写了一个程序,拉着要我看的也就是这个程序。看着一个几千字节的文件,我不解的问着他写个这东西来有什么用。真要让我开心的话最好是把那方案的数据恢复,我无趣的准备走开。
见我丝毫不感兴趣,小夏急了,拿过我的笔记本也打开,两台电脑不断的操作,准备把两台电脑连成一个局域网络。看着小夏不停的忙碌时,我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有长辈的感觉了。热情,其实我早就没有编写程序的热情了,对那方案的在意只不过是名利的在意,全然不会在意如何完成程序,增强方案的架构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在名利的追逐中赢面更大一些。我开始恍惚,努力的追忆自己在什么时候发生着变化。
弄好一切后小夏满头大汗,自豪的看着我。原来他写的是一个木马程序,应该是绝对的原创吧,台式机里清楚的显示笔记本里的一切,视我笔记本里的防木马软件如无物。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了句不错。他依然兴奋的不停捣鼓,而我却没有再看下去的兴趣。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
不知道开发部经理作的是什么打算,连财务部那中年汉子也跟着一起折腾。还没谈两天忽然改变了策略,不再是收购软件而变成吞并公司了。一回公司就感觉到与往日的不同气氛,职员们四下议论纷纷。没想到自己呆的地方居然快成跨国公司了,我独自苦笑不知是悲是喜。这消息是琳子传过来的,但总经理还没召开会议讨论这事,虽属小道消息但我更相信无风不起浪。
在公司里闲着无事,翻出老医生给我小纸片儿。稍微交代了一下琳子,我按着纸片上的地址赶过去了。
到的地方是一家叫文医生咨询事务所,因为有老医生事先替我打电话预约,我一说出姓名前台小姐就把我带到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
看来这就是所谓文医生的办公室了,这办公室真是气派,单是论面积就比我的办公室要宽敞三四倍,其中一面墙全是落地窗户,四十楼的高度看出去,一切收在眼底。只是太过空荡,一面书架、一张躺椅、一张办公台、三张班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一声门响,像是医生来了,我回头望去。是她!足足半个小时我没有说话、没有表情、没有移步……
她,没有说话、没有表情、没有移步……
“怎么是你?”她还是最先开口了。
“我想问你同样的问题!”我的脚竟有点麻木。
“坐!”
“谢谢!”
“你就是陈医生所说患有心理性性功能障碍的人?”她问完这句,开始大笑,笑得如痴如狂,眼泪再次悬挂于她的睫毛,楚楚动人。
“你就是所谓的文医生?”虽然她美丽动人,可我不满意她的态度她的语气。
“不,他现在休假了。”慢慢地她终于停止了狂笑。
“那打搅了,告辞!”早就想走的我终于找到了理由。
“别!别!别!你别走,他这段时间是不会回来的,现在所有的病人都是我在负责。”她笑的太过分,以至于中气不足,说话有气无力。
“不好意思,我怀疑你的治疗水平,告辞!”
“别拐弯抹角找借口,你只不过不敢面对我知道了你的秘密而已。”她拿起办公台上的纸巾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指着旁边的躺椅道,“躺下吧,我为刚才的态度向你道歉,作为医生我不该嘲笑病人,我刚才只是作为朋友想起你所做的一切而感到好笑而已,请你原谅。”
我依然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终于知道了,在种尴尬的情况下知道了。她见我半天没有动作催促了一下,我仍是犹豫被她过来拉到了躺椅,她拉过班椅坐在旁边。
“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实习。”
“你怎么在这里实习?”
“因为这个事务所是我叔叔的。”
“你叔叔就是文医生?”
“是的。”
“你事先不知道是我?”
“是的,不然我不会有刚才的态度。”
……
“为什么在意我走掉?”
“因为你案例特殊,极具挑战。”
我相信了她是玩心理的,因为虽然一切都是我在问她,但她却已经布好了一个局,而她的目的的确已经达到,她知道见面时的几句话已经让我对她产生了深深的戒备。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回答着我所有的疑问,借此来消除我心里的不安全感,事实上我也对她逐渐的没有了敌意。以退为进,好高明的一招。
她,冷艳,自那晚上后如同人间蒸发的女人,发消息不回,打电话关机的女人。起初让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如今却是活生生的坐在我的旁边。表面上两人一切都没有变,但关系变了,现在我仅仅只是她的病人。
我有点接受不了这变化,这来的太过突然。根本没想过她的出现,一切都平淡如水的情况下这样的与她见面了,让人怀疑是否沉浸在睡梦当中。她穿的很正经,不似那晚般的另类,不过头发还是原来样子,火红,无法想象有她这种形象的心理医生。
严格来说她还是学生,她说她是研究生,来实践的。那晚的谜语也彻底解开,她仅仅只是在做学术研究,假装与人恋爱,去研究对方的一切在恋爱中的心理过程,欣喜、兴奋、失落、难过、彷徨等等一切的一切。我竟只是她的一个小白鼠而已,让她进行着各种的实验,待到奄奄一息,留下只有她的观察日记。但是我这只小白鼠在实验过程中产生了变异,没有按照她所设想的程序而进行。这后果把她吓怕了,她开始不敢面对我了,我不再是她可爱的小白鼠而是一头不可揣摩的野兽。
她接着告诉我,如果在那个礼拜里我打个电话给她的话,她就说不定就相信了我爱她的鬼话,甚至还会疯狂的爱上我。结果我一直都是发消息给她,唯一打过次电话的时候可惜她是关机的,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最后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认定了我是个胆小的人,连自己的错误都不去面对,以至于她干脆关机拒绝我的骚扰。
真相大白!她依然认为那晚上的一切是我的错误,可能这是男女观念不同,我想了想,没去和她辩论。
这也要说说老张,这家伙也不是好人,他跟冷艳几乎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但告诉我的居然只是数面之缘。冷艳告诉我的资料里,冷艳和老张的妹妹以前是同学,并且重要的是老张泡了冷艳很久。但老张是久攻不克,已经心灰意冷,这个时候我突然要他帮忙介绍女孩子,他便安排了那天那一幕,然后数着日子等我的笑话。难怪老张似乎算准了结果,没过几天嚷着说又要安排一个新的女孩。
和冷艳聊了整整一天,中午两人一起外出吃了饭,可以说没有中断。或许是关系特殊,也或许是她一直在把握我的心理,这次和她聊的非常畅快。两人畅所欲言,没有任何顾忌和忌讳,她告诉我老张以前是如何泡她,欲近芳泽而彷徨不得,而我却一下子把她那老张想了多年的初吻拿走。我告诉她以前那女朋友如何试探我到底是否无能,施媚惑妖曳之极能,却奈何本人兄弟它向来素食不喜荤腥。
趣味之时,两人笑声不断。
两人又一起吃了晚饭,分手之时冷艳又约我次日再去她办公室,说她以前的论文素材通通丢弃不要,她要专心的研究我这个病例。她的话让我犹豫,虽然我对冷艳没有了敌意,可我却不愿意把自己的希望放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再次变成她手里玩弄的小白鼠。
我拒绝了,我说我心理没有问题,是那老医生为了好下台而找的借口。可我的拒绝没有打消冷艳的热情,她肯定的认为就算我不是因为心理问题而性无能,也会因为性无能而产生出心理变态。什么逻辑,我变态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死活要把我抓去做她的小白鼠。因为她又补充了一句,她的论文一定将要在我身上产生。
她甚至还开始威胁我,如果我不配合她她就跑到我的亲朋好友里将这秘密大肆扩散。她说我不答应她她就不是我的医生,不用讲什么职业道德为我保守秘密。这丫头说不讲职业道德,就连基本社会道德她都没讲了。
最毒妇人心。
终于可以瞥开了冷艳,是因为我答应她准时去她办公室。最后的这番争执让我有些头晕,她的一些逻辑让我混乱,大脑似乎产生了内存溢出错误。不过,和她这样聊天是很开心的,想着公司没什么事的话去就去吧。
把冷艳送到了一个小区门口后我也打道回府,回到楼下的时候忽然接到总经理老婆的电话,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敷衍两句挂了电话,没去理会。
看着电梯上到了十八楼,我走到自家门口掏出钥匙,可能是听到我弄出的声响,门忽然打开了,一个女人,我走错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