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一章 长痛不如短痛（1 / 1）
秦敏看着盐水一滴一滴落下，顺着透明的胶管，透过冰凉的针头流入血液，手背有微凉的感觉，似乎减轻了身体的热度。
韩诺与隔壁的病患聊了两句，竟神奇的带回一个苹果。
于是，此刻，他就坐在身旁，十分郑重地削苹果皮。
他的表情很认真，可惜手指不够灵活，一手握刀，一手握苹果，十分简单的动作在他手上如同拆弹专家在拆卸危险的炸弹，很是小心专注，尽管如此，一只苹果仍被折磨得惨不忍睹。
秦敏轻轻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这只苹果就要壮烈牺牲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这苹果可是我出卖色相才得来的。韩大少亲手给你削苹果皮，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说着挥了挥手中的刀。
“是，是，我都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他满意地放下手，继续他的“拆弹”工作。
说是玩笑，心里其实是真的感动的。虽对他的家庭不甚了解，可是他的朋友称他为韩少，他的吃穿用度十分讲究，想必是家境殷实。
记得有次在某饭店应酬，客户对她提出的方案百般挑剔，她却只能无奈的陪着笑脸，好话说尽。陪吃陪喝，合约却就是签不下来。去洗手间的途中遇见他，因为他的身边挂着个倾国倾城的尤物，她只敢匆匆打个招呼，生怕耽误了韩大少爷。谁知，第二天，客户竟主动约她签约，还嘟囔着说：“你是韩少的朋友，怎么不早说呢！”
此刻，他却在大周末肯陪她吊瓶，认真的削苹果皮。
愿意为她做到这样，怎能不感动，心底有股暖流一寸寸流过她的血液，汇入心脏。只是，他们的距离遥远，而她，早已失去了爱的勇气。
回到家，她是真的累了，很快进入梦境。
半睡半醒间，有冰凉的毛巾敷在额头，清凉舒适。
梦中，有人将她扶起，温柔的喂药。
梦，如此温暖美好，她甚至不想醒来。
睁开眼，窗外的月光照在床头，床头柜上摆着脸盆和毛巾。喉头干涸得仿佛火烧过，身体却是舒服许多。
秦敏想起来倒杯水，一个人影快速而至，“你干什么？”
她有一瞬间的怔仲，“我想倒杯水。”
然后她突然清醒，“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一个人住，我当然是留下来照顾你。”他说得理直气壮。
说完端来杯水，手又摸上她的额头。动作自然得仿佛她们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
“恩，热度退了。”他煞有介事地说。
“我现在没事了，不敢再劳烦韩大少。”
“哪有你这样的，我照顾你一天，你就这样卸磨杀驴。”
“卸磨杀驴？”秦敏“哧”地笑了，“好，驴大哥，你想我怎么感谢你？”
“今天我牺牲这么大，至少你得以身相许吧。”
“想得到美！”
“唉，就知道你小气。那饭总得请我吃吧，我都饿了半天了。”
秦敏想想，自己也是饿了。
“正好我也饿了，巷口有家宵夜，味道还可以，我这有电话，可以送餐。”
“你还病着呢，怎么能乱吃那些，喝粥吧。”
“这么晚，哪有粥卖啊？”
“你家有米和肉吗？”
“有啊，你会做？”
“亏你是现代人，这不是有电脑吗，上网搜索一下不就有人告诉你怎么做了。”
然后，他便真的打开电脑，认真研究起粥来。
秦敏懒得理他，拿过床头的书，自顾看了起来。
余光中，瞟见他厨房电脑两边跑，厨房里嘈杂的锅碗瓢盆碰撞声，听得秦敏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不小心将房子点着了。
一小时后，韩诺终于端出一碗类似粥的食物。秦敏眉头打结，“你确定，这能吃吗？”
“你又这表情，这可是我韩大少。。。。。。”
“好好，知道了，我喝。”
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秦敏勉强喝了小口。虽然卖象不好，不过味道尚可。
粥熬得很糯，还有丝丝肉香，只是姜丝多了些。
她轻轻将姜丝挑出，然后将整碗粥慢慢倒入胃中。
韩诺一直盯着她，直到喝完最后一口，才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
然后向她伸出手，“电话！”
“什么电话？”她一脸迷惑。
“你刚才说的送餐电话。”
“你不是煮了粥吗？”
“我又没生病，干吗喝粥。”
秦敏气结，少爷就是少爷。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好在她身体并不娇弱，很快，便健康如初，一切，于她，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
出门遇到房东太太，想起自己的房租还没交。房东太太却说她的男朋友已经替她交了三个月。
“男朋友？什么时候”
“就前天下午啊，我去你家收租，开门的是个男的。他说你病了，过来照顾你，还替你交了三个月的租。你啊，这么帅这么好的男朋友干吗藏着掖着的。”
秦敏拨通了韩诺的电话。
“真是稀客，秦大小姐还是第一次主动给我电话，是为了感谢我吧？”
“我们见一面吧。”秦敏静静地说。
咖啡厅里，秦敏捏着手中信封，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嗨，土拨鼠。”他笑得很灿烂，眼里流光逸彩，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找我什么事？”他斜斜坐下，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秦敏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将手中的信封推了过去。
他打开信封，表情瞬间凝固。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月的房租，剩下的连同利息我会慢慢还给你。”
停了一会，她无视他冰冷的眼神，吸了口气，接着说：“我觉得，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他紧紧捏着信封，指节发白，手指颤抖。
她知道他生气了，却只能抿着唇，冷漠地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有句老话叫“长痛不如短痛！”
“秦敏，我是疯了，才看上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他扔下信封，气愤的甩头离开。
望着他离开的背景，她抬高了头，眼泪仍不争气的落入面前的咖啡杯中，打乱了咖啡中美丽的叶子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