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狱 四(1 / 1)
我说正义啊,可不是用脑袋瓜想出来的,伴着血汗和泪水齐干,才是真正的正义。
——BILLY BAT
监狱伙房,土方十四郎认认真真自制蛋黄酱,正在他熟练往碗里单手打鸡蛋的时候,一个甜甜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囚犯先生,你好帅哦。”
松平栗子绝对和土方没有任何仇怨,也不是特意故作亲密好让松平家女儿控的爹把土方劈开——学校布置任务,要求参观之后写感想,这位大小姐想和囚犯聊一聊,方便她写作业。
连整整一本《丰玉俳句集》都能写出来,那小小一篇参观感想自然对土方不难。而当他大谈“蛋黄酱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馥郁芳香堪比郁金香,它的诞生改变了世界!”,栗子好奇地摸索着各种厨具,松平大叔则在天花板通风口绷紧脸,子弹上膛,倘若土方有任何不当举动亵渎了栗子,就直接崩了他。
一位栗子的同学眼冒红心来找栗子,悄声说:“没想到囚犯的素质那么高,我在图书馆看到一个超有气质的帅哥。虽然他只有一只眼睛,可是却有双倍的妖冶,双倍的魅惑。”
典狱长急得上火,广播室的音响怎么不出声啊!他的仕途啊奖金啊养老金啊保险啊……电子设备精贵着呢,他又不敢敲敲打打。一个个五彩缤纷的图案参差不齐地相继出现,急的他团团转。
盥洗室、劳动改造室、电脑房、活动室、学习区,一一展现在女子高中生面前,服刑人员(他们都是真选组警察啊)井然有序地接受管制和教育。
操场上,身穿囚服的真选组队员很卖力的做运动,除了绕圈跑的大队人马,一个人在打羽毛球的山崎退十分突出分外扎眼。
德川茂茂走过来,和犯人们(真选组队员)一一握手。
冲田总悟找了根警棍,准备打昏了土方丢到垃圾堆上——谁让土方不多思考一下反省一番:“我这个废物活着就是碍事,阻挡了冲田大人的升官之路,因此我这个人间废物应该在垃圾堆被卡车碾死。”
——死党就是把你往死路上逼的人。
近藤勋突然如临大敌的跑过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片鸦雀无声,空气十分紧张。
近藤勋恍然大悟,这可是在将军面前啊!
山崎想:难道又被阿妙大姐甩了,这种事他该习惯了。
冲田更乐观,他想的是:也许土方被下水道的妖怪生吞了。
高杉和玛丽很低调的在图书馆看书,高杉看的是诗集,玛丽看的是史书。
高杉自然没有跟着普通犯人去杂物室,他似乎正等着幕府将军,从公开的电视节目看,德川茂茂并不难控制。
他用一只手指按了按眼球:“无法把你当孩子看了——真伤脑筋啊。”
打倒幕府重建世界,是他的夙愿。
“德川茂茂不会走到这边来了,我请人画了个临时指路牌,指到了错误的方向。”玛丽知人善任,让杀人鲸画了一个可以乱真的牌子,为了防备万一的情形,门口还挂上了“清扫进行,请勿打扰”的告示牌。
高杉一点也不为挫败所动。
他那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真选组也好,鬼兵队也罢,我们没有选择平静终老的自由。
“你的目标是阿银吗?”玛丽用轻轻的耳语问道。
这是最坏的预感。
常常是警车出现就意味着事情不妙。不过阿银认为自己奉公守法经常做好事,真选组该给他颁发奖状和锦旗,再说啦,多串君坐在副驾驶座上,还能出什么事?
土方十四郎叼着烟拿着高杉和阿桂的通缉令缉捕自己,银桑还以为自己做梦呢。
只是这个梦太有真实感了。
手铐拷在自己的手腕上,那冰冷的触感让他一激灵。看着那铁质刑具在自己身上,轻轻地抖动,丁丁当当地直响。
银桑那双无精打采的红眼睛陡然睁大。
山崎觉得太不好意思了,微微恻然偏过头:“老板,你别拒捕……”
土方可干脆了,手持着枪,站在阿银的脑后,抵着银桑那没有黄金圣衣防护的后脑勺。
坂田银时还想着到了警局好好理论一番,他可没和阿桂高杉勾结。那全是他们自己闹出来的,银桑是无辜的!你们要记得给阿银精神损失费!阿银不会没事干刺杀个将军炸个车弄什么毒气!
他抬起头,看看身后的土方副长,只见他也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脸色看上去很难看。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紧张。
只有阿银能看出副长眼里那一丝挣扎。
阿银真想开口——“你是不是蛋黄酱吃多了,营养失衡?”
面前一个炸弹响了,宛如一声巨大的炸雷,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坂田银时用一只手遮挡着眼睛望过去——逆着光,阿桂和坂本一人手里一个炸弹。
坂本:“啊哈哈哈,没砸准。”
阿桂:“去·吃·屎吧,真选组!”
这家伙简直是炸弹专家,很快又甩了一个下去,差点把银桑炸死。
“哈哈!虽然你没说出口,但我知道你的眼睛在说“阿桂是对的,我错了!”现在加入我的队伍还不晚……”
桂同学,银桑我真的没犯法也被你们逼的犯法啊!
……银桑戴着手铐跑了,猛冲了出去,如同离弦之箭或者说尿崩急着去厕所,跑了几个街区就看到冲田站在巷子角,一手悠闲的转动钥匙圈:“老板,你想不想解开束缚?”
——不是什么“想要,就跪下来求我”的神展开吧?
“谢了!”阿银一把拿过钥匙,继续往前跑。
冲田目送他——老板,不,白夜叉,我是警察,伪造现场这种事做过很多,你好自为之啊。
神威眺望着航空站。
笑得开怀。
明亮的蓝宝石似的眼睛,仿佛正望着自己的心上人,伸出手就能触摸那柔软的幻影般的发丝,“我知道你一定是喜欢我的!” 他呢喃,“不管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我都会不择手段保护你。”
伍丸零赶到监狱通知提督最新状况的时候,星际航空站已经被炸掉了一个储备仓库和锅炉房,当然这已经算很好的结果了,坂田银时先生潜逃,可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洗刷罪名。
高杉晋助联合神威,企图炸掉星际航空站并暗杀将军,构陷坂田先生入狱,而坂田银时却奇迹一般逃脱了真选组的追捕并解除了航空站大部分的□□,孤胆英雄坂田银时没能戴上大红花,而是作为“高杉和桂的同党”躲在一座桥的桥墩子阴影里,抱怨坂本辰马居然只知道送炸酱面盒饭——他需要糖分啊!至少也要个特大号的波板糖。
为什么我的程序会有疼痛的感觉?
——
伍丸潜入监狱图书馆,叙述完事情经过,看到玛丽提督眼神越来越凶狠,看到她气得将拳头握得紧紧的,脸色霎白。
她对银时的事情很不满意。
他最后说道:“高杉大人,我个人建议您马上去医院。
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高杉剧烈咳嗽起来,双手捂着嘴唇,半响,从手指缝隙间渗出了血液。
抬起头,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只仿佛要把整个人吸进去的深邃眸子,现在看起来仿佛脑袋上的黑洞。
“我只是……接受了和松阳老师同样的招待。”高杉用满不在乎的声音解释。
吉田松阳在被幕府行刑前,被天道众用来进行了一系列生化试验。
感同身受?真的能感受老师当时的感觉?他一直怀着改变日本的梦想,可是在死亡之前,肺部和肾脏都感染了病毒,受尽了折磨……
这个时候,一直哑着的广播终于出声了:
《悲惨世界》的著名唱段——《I dreamed a dream》(我曾有梦)
There was a time when men were kind
曾有一度人们是良善的
When their voices were soft
那时他们的声调温柔
And their words inviting
字语动人
There was a time when love was blind
曾有一度爱是盲目的
And the world was a song and the song was exciting
世界就像一支动人的旋律
There was a time
那是过往的时光了啊
Then it all went wrong
后来一切都变了
I dreamed a dream in time gone by
我梦见在梦境中过往的时光
When hope was high
抱持着崇高的盼望
And life worth living
生活充满了生命力
I dreamed that love would never die
我梦见爱永不止息
I dreamed that God would be forgiving
我梦见了神的宽容
Then I was young and unafraid
那时我年轻无惧
And dreams were made and used and wasted
梦想被打造也被消磨
There was no ransom to be paid
无原由的挥霍殆尽
No song unsung, no wine untasted
无歌不唱,无酒不尝
But the tigers come at night
而危机总是在夜晚出没
With their voices soft as thunder
它们的低吼犹如暗雷低回
As they tear your hope apart
他们将你的梦想撕碎
And they turn your dream to shame
他们将你的梦想蒙羞
He slept a summer by my side
他整个夏天在我身旁安睡
He filled my days with endless wonder
他使我的每日充满无比惊奇
He took my childhood in his stride
他关照我的童年进展
But he was gone when autumn came
但当秋天来时他却离开了我
And still I dream he'll come to me
直至如今,我仍梦想着他将要回到我身旁
That we will live the years together
梦想着我们可以一起度过美好时光
But there are dreams that cannot be
但这些梦想不会成真了
And there are storms we cannot weather
就仿佛我们躲不过的狂风暴雨
I had a dream
我曾有梦
my life would be so different from this hell I'm living
与现在地狱般的日子如此不同
So different now from what it seemed
与现实的情况如此不同
Now life has killed the dream I dreamed.
现实扼杀了我曾拥有的……梦想
所谓的梦想,是一种对心灵的安慰,那意味着如果它成为现实,所有伤痛都会消失不见——
高杉晋助的梦想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所以……肺部的污血吐出来的时候,他一点也不觉得痛。
那只眼睛在二十年时间里都是能够看见的,因此在失去它的很长时间,高杉完全不能适应;而老师……他闭上那只还能看见的眼睛,仿佛在眼睑里能见到那含笑的影子。
星星死了会变成什么样子?它不会消失,而是成为一个黑洞,吸收能量,夺走周围的一切光芒。
“玛丽,我此时的感觉,已经比输赢更重要。”高杉的声音非常和蔼。那个人教会我,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因此他几乎是怀着甜蜜的幸福感享受和他当年一样的苦痛。“玛丽呀,平贺三郎已经死去了。
其实你很清楚,就算你能够穿越时空去见他,也不会扭转他死亡的这个事实。
明明知道,所以你是为了自己而这么做的。
一个炎热的夏日,狐狸走过一个果园,他停在一大串熟透而多汁的葡萄前。狐狸想:“我正口渴呢。”于是他后退了几步,向前一冲,跳起来,却无法够到葡萄。狐狸后退又试。一次,两次,三次,但是都没有得到葡萄。狐狸试了一次又一次,都没有成功。最后,他决定放弃,他昂起头,边走边说:“我敢肯定它是酸的。”
那只是一串酸葡萄。
你们之间存在着绝对不可以跨越的界限。”
说完之后,高杉就倒下了。
独自用一种意志力保持了清醒——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本该动都不能动。
伍丸零扶起他,在寂静之中,从侧面打量了一下提督。
精疲力竭、疲惫不堪?
她只是站着,默默站着。
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是再一次确认:她是如此的孤独一人。
寂寞才是永恒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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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亲自去保释坂田银时——这家伙笨蛋到去自动贩售机买啤酒,一下子就被真选组抓捕归案了。
“我们怎么回去呢?”出了拘留所大门,玛丽问道。
“我有你送的摩托车小绵羊啊,虽然这车多灾多难:被汽车撞,掉在河里过,爆炸过,还经常违规载重……
我可以载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银桑,可是……
我已经没有想回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