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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转瞬已是是暮春初夏时节,正是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水沈烟。棋声惊昼眠。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
俗话说:“四月里远至把子结,五月里知了叫歇。”这时火伞张炎,天气多似酷暑,已经甚为炎热了,这一日,刚刚只午睡得一会,莹玉就不觉生出一身汗来,于是吩咐放水,沐浴盥洗一番。
正巧英宗这一日并无什么要事,过来找他,说他正在沐浴,英宗不好惊扰,坐了少顷,甚觉无味,心想时间这样久了,大概他也洗完了,于是使开侍从仆婢,一个人向莹玉的住处走去,由于是午睡时间,院中也没什么人,所以很静,院中种着许多的海棠树,这时海棠花儿开的正艳,在明媚烂漫的阳光中一朵朵娇柔红艳的花儿弯曲下垂在微风飘飘荡荡,正是柔蔓迎风,垂英凫凫,海棠花鲜艳的红花绿叶及花朵繁茂与灿烂得阳光争辉,更显得缬晕明霞,娇妍动人,那繁花累累,重葩叠萼,花团锦簇,远望犹如彤云密布,真是美不胜收,令人陶醉。诗人杨万里有一首:“垂丝别得一风光,谁道全输蜀海棠。风搅玉皇红世界,日烘青帝紫衣裳。懒无气力仍春醉,睡起精神欲晓妆。”形容jiaoyan的垂丝海棠鲜红的花瓣把蓝天、天界都搅红了,闪烁着紫色的花萼如紫袍,柔软下垂的红色花朵如喝了酒的少妇,玉肌泛红,娇弱乏力。其姿色、妖态更胜桃、李。
英宗缓步在那一片开正jiaoyan动人的海棠花树掩映下走到屋前,正想推门,却听莹玉的歌声袅袅从另一间房中随风飘了过来,他移步走了过去,边走边听莹玉婉转悠扬的歌声唱道:“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随相依,映日浴风,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浴月弄影,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他走到那间屋子的窗前一探,窗上虽然附着轻纱,但是那轻纱薄而清透,里面的情形可以望的清清楚楚。他一看才知原来这屋里是浴房,一方甚广的白玉浴池里又清又凉的水中铺着许多大片的荷叶,绿成一片,很是赏心悦目。白玉池中央,莹玉裸露着身体,斜倚绿色的荷叶之间,手执罗巾,在那里轻轻的拂拭,那绿色的荷叶将他雪白的皮肤衬得分外皎洁。英宗看了一会,不觉玩心大起,轻轻的的推门进去,默默不言的走到他的身后,莹玉以为是侍儿采了荷叶回来,未及回眸谛视就道:“这么去这么半天?”英宗蹲在池边上从他后面紧紧一抱,他才发现原来是英宗来了,大惊且羞连忙说道:“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叫人家看见怎么办,再说将您的衣服弄湿了怎么办,您还是快回去吧。”
英宗大笑起来道:“我刚刚瞧见你们屋前的海棠花,使朕想起了唐时的一个典故,你可知道吗?”
莹玉看他的神色心中便猜到了七八分,更是羞得脸上晕红一片,于是道:“我这样的人配得上什么典故,不过都是您用来取笑我的话罢了,不听!”
英宗却道:“我瞧你洗的很有兴致,来给你添些诗情雅兴罢了。”
莹玉不理缩身在了水下不肯上来,英宗见他不上来便来拉他,莹玉便使劲的撩起水来泼他。
两人在水里打闹了一番,英宗忽然拉住他的手将他揽在怀里说道:“既然我的衣服被你泼的全湿了,不如就在这里和你一起洗吧!”
莹玉红了脸,连忙用手掩住他的嘴道:“求求您小声些吧,这样没规没矩的胡闹仔细叫别人听见了。”
英宗笑道:“可是现在衣服已经全湿了,怎么办?”
莹玉想想也是,总不至于叫他这样湿淋淋的出去啊,说道:“那你先背过去,等我穿了衣服,给您换了水,您再洗吧。”
英宗应了,果然背过身去,莹玉偷眼望了他一下,见他一动不动的站了,于是连忙站了起来,正要跨出来,英宗却回过头来紧紧将他抱了个正着,莹玉一张脸烧得嫣红将头抵在他的胸膛上道:“您不只是孩子气,还不讲道理。”
英宗长长的给了他一个亲吻,轻轻在他耳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莹玉见他紧紧搂着自己不肯松手,奈何他不得,只好任他这样抱着,说道:“您要这样,那我也不管了,咱们就这样一直站在这里好了。”
莹玉怎么能让他湿淋淋的站在这里呢,于是放了手,莹玉遂上去,走到在浴池的另外一边旁放的衣架旁,将帘子放了,将上面放着干净的衣物穿了。见穿着湿淋淋的衣服英宗还站在池边,莹玉道:“您等会,我这就去让他们放水去。”
英宗微微一笑牵着他的手道:“算了吧,太麻烦了,更个衣就行了。”
莹玉点点头道:“也好,这里毕竟是我们这些卑下的人住的地方,人多嘴杂,您是皇上,行之於上,效之於下。怎么可以失了礼法身份。”
莹玉推开门正要叫人,却发现负责保护英宗的贴身护卫们早在外面候着了,莹玉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候在了外面,尴尬的红了脸,英宗却不以为意,若无其事的更了衣,拉着莹玉行出了来,出了外面,二人行到了房内,莹玉见四处无人不免红着脸用粉拳在英宗胸前连击了几记,英宗嬉笑着将他紧紧揽在怀中道:“这有什么!”
莹玉不胜娇羞的用帕子遮住脸颊顿足说道:“您还笑,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英宗笑着拉下他的帕子道:“你放心吧,他们不会乱说话的。”
莹玉倚在他的怀中道:“传到了皇后的耳里,到时候看您怎么办。”英宗揽着他只是微笑不语,宠宠的在他颊上一吻,轻轻的低语了一句:“谁理她怎么想,我只在乎你一个。”相依相偎中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结合到了一起,在熊熊燃烧的爱火中贪享着相互的身体带来的快乐,高高的飞翔在云端之上向远方飘去。
在这个暖洋洋的暮春的下午,英宗沉醉在那如梦如幻气氛中躺在床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慵懒安逸,他闭上眼睛感觉着,徐徐清风拨弄着窗外的大树上的叶片,树叶发出的哗啦啦轻响,几只秀雀在枝头上鸣啭翻飞,像一支轻幽的曲子。他发现静静的躺在这里,听着这些自然的声音,真是极舒服的一件事,使人不由得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安然、恬适之感,大概因为能这样躺在他的身边的感觉实在很是美妙,身旁莹玉均匀的呼吸声在他耳边轻轻的传递着,令人感到一种贴心贴肺的舒畅。他现在心中只想着一件事,就是日日能够见到他,像这样和他生生世世地在一起。
他睁开眼睛温存的看着身旁的他,莹玉正慵懒的闭着眼睛依偎着他,英宗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那白皙细腻的脸,小心的将他耳畔几绺散乱的发丝别在了耳后,温柔在他耳畔说道:“这儿真安静,让人感觉舒服极了,和你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很轻松,用不着摆样子装模作样。是你让我领略快乐,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我才觉得拥有真正的快乐,我好喜欢你,真想就这样和你一起躺在着,象今日这样一天天,一年年的相亲相悦下去,一百年,一千年都形影不离。”听他这样说莹玉的心里升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涩意,沉默了一下方道:“您无缘无故的说这些做什么啊。”
英宗道:“世祖曾立下了规矩,名为两都巡幸制度,就是每年到了四月以后,作为朝廷便要搬去上都那边去处理政务的,直到九月秋凉以后才返回大都这里来,你随我一起去如何?”
莹玉道:“您是去那边处理政务的,卑下跟着去合适吗?”
英宗附在莹玉耳边道:“你又来了,这里就你我二人,有必要把话说得这样生分,拘束吗?什么合不合适的,我这一去时间长达半年之久,你要是不去,我只怕心里只想着你其他什么事也做不了啦。”莹玉听他这样一句孩子气的话,不禁笑了出来,为了掩饰他立即用手蒙了蒙嘴,英宗看着他,被他那既清雅又幽柔却转瞬即逝的笑所迷住了。停了一阵,莹玉说道:“只要是您的吩咐,无论您让卑下做什么事情,卑下都是无条件的依从的,不过卑下的情况您也知道,不知卑下是不是能和愚妹一起去?”
英宗捏捏莹玉的脸颊笑着道:“这有什么问题,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莹玉轻轻点了一点头。
英宗道:“我就是那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那一种感觉,所以我不想你离开我身边,你答应我一起去,我很开心。”
莹玉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低声道:“您别这样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人莫非王臣,再说您对卑这样好,只要您不嫌弃卑下,卑下这一生都愿意在您身边尽心竭力的侍候您的。”说完娇意十分的偏头抿嘴一笑,英宗细细看着他,看着那秀雅清丽的脸上轻轻的荡漾着的那一种脉脉含羞的情态,那惹人怜爱得表情真是让他意乱情迷,楚楚动人中带着娇柔的妩媚,令人在不知不觉生出的怜惜之感,在爱怜之间被消魂蚀魄,莹玉见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娇羞的将绯红的脸藏在他怀里,二人就这样依偎着,相依相偎间他悠悠的哼起了一支小曲来:“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轻条不自引,为逐春风斜。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谁言会面易,各在青山崖。女萝发馨香,菟丝断人肠。枝枝相纠结,叶叶竞飘扬。生子不知根,因谁共芬芳。中巢双翡翠,上宿紫鸳鸯。若识二草心,海潮亦可量。”唱完了还意犹未尽,向着英宗意兴洋溢的道:“以前我曾听闻蒙人多能歌善舞,您想必也是擅长的,不如您唱几句给我听好不好?”
英宗笑着摇头:“虽说我们蒙人多能歌善舞,可我却没有从未唱过什么歌啊曲啊的,你要是想听,这样吧,我去寻一个善歌蒙人唱给你听好吗?”
莹玉撒娇的央道:“您的声音这样的浑厚,一定能唱的,这里又没别人,您就唱给我一个人听嘛,好不好?”
英宗只是摇头不允,莹玉只是不甘,一个劲不断撼他的胳膊一味的央说着,最终英宗拗不过他,没法儿惟有答应了,道:“好吧,那我就唱几句,但你可不能笑话我。”
莹玉笑吟吟点了点头,英宗唱道:“春季百花更婀娜,夏季岚气绿荫遮,满沟枫叶红似火,冬季溪水唱欢歌.....”他唱的相当动听,但只唱了四句便停住了不肯再唱了。
莹玉听的余兴未了的道:“你唱的很好啊,为什么不唱了。”
英宗微笑着摇了头摇道:“事先言明只唱几句的,再说我就只记得这几句,其他的真的是不会唱了。”
莹玉见他这样说也只得罢了。
二人沉浸在这种慵懒的气氛中躺在那里闲闲的谈说闲聊,四肢交叠间不知不觉间又贪享起那令人无比快乐的愉悦来,不觉已是金乌西坠之时,二人还不愿起来,窗外内侍过来报说已是用晚膳的时辰,特来讨请示下。
英宗道:“今日就在这里用吧!”那内侍领了命,忙传下话去置办了。
莹玉侍候英宗将衣更好,二人走了出来,一轮明月,洒下一地银白的光阴,很有诗情画意之感,英宗见此景甚有意趣于是吩咐在院中亭上用饭,二人一边饮酒,一边谈笑,英宗拿起酒杯望着月亮笑着说:“汉人说这月中是有个美丽的仙女叫嫦娥的,是不是。”
莹玉道:“是的,嫦娥是尧时候的人,由于长得非常美丽又很能干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有一天,嫦娥与几个要好的女伴在村边小河旁洗衣,一个叫后羿的神射手经过河边见到了她,便疯狂的爱上了她,于是在一个月明之夜,后羿来到嫦娥家门前唱着情歌引她出来相见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嫦娥发现后羿是个正直勇猛的英雄人物,于是答应了他的求婚,二人结成夫妻后,彼此相亲相爱,大家都羡慕这对郎才女貌的恩爱夫妻。但是这一年,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您想想天上有十个太阳同时出现在天空,还不把土地都烤焦了,把海水都烤得枯干了,后羿为救民众,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登上了昆仑山顶,他运足神力,弯弓搭箭,一支一支地向太阳射去,一连射下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九个太阳,只留下癸一个,大地才恢复正常状态,从此地上气候适宜,万物得以生长。后羿立下这样的功绩,自己受到百姓的尊敬,有不少志士慕名前来投师学艺。奸诈刁钻、心术不正的蓬蒙也混了进来。又一次后羿出了远门,很久也没有他的消息,嫦娥天天为他担忧,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这一日后羿终于欢喜无限的回来了,他喜孜孜地告诉嫦娥,后羿为了二人可以永永远远的长相厮守在一起,他到了昆仑山,去求西王母,黄帝退隐九重天外之后,是西王母负责掌管天灾、瘟疫、刑罚,也炼制、收藏不死灵药的。这昆仑山下有弱水环绕,弱水非但不能载舟,一片鸟羽落下亦会沉没。弱水外又有炎火之山,山上的火焰昼夜不息。羿凭着盖世神力、超人意志,越过炎山、弱水,攀上一万三千一百一十三步二尺六寸高的悬崖峭壁,终于在昆仑山巅的宫殿里拜见了西王母。西王母见后羿十分神勇,又知道了他为民除害的作为对他的赞佩有加,于是取药慷慨相赠说道:“这不死药是用不死树结的不死果炼制的。不死树三千年开一次花,三千年结一次果,炼制成药又需三千年。我收藏的药丸仅剩一颗了,两人分享俱可长生不老,一人独食即能升天成仙。他把不死药交给嫦娥珍藏,等到吉日二人一起服用。嫦娥将药藏进梳妆台的百宝匣里,不料被躲在窗外的蓬蒙看到了。三天后,后羿率众徒外出狩猎,心怀鬼胎的蓬蒙假装生病,留了下来。待后羿率众人走后不久,蓬蒙手持宝剑闯入内宅后院,威逼嫦娥交出不死药。嫦娥知道自己不是蓬蒙的对手,又不愿将丈夫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灵药给了这个坏蛋,于是危急之时她当机立断,转身打开百宝匣,拿出不死药一口吞了下去。嫦娥吞下药,身子立时飘离地面、冲出窗口,向天上飞去。由于嫦娥牵挂着丈夫,便飞落到离人间最近的月亮上成了仙。傍晚,后羿回到家,侍女们哭诉了白天发生的事。后羿既惊又怒,抽剑去杀恶徒,蓬蒙早逃走了。悲痛欲绝的后羿,仰望着夜空呼唤爱妻的名字。这时他惊奇地发现,今天的月亮格外皎洁明亮,而且有个晃动的身影酷似嫦娥。后羿急忙派人到嫦娥喜爱的后花园里,摆上香案,放上她平时最爱吃的蜜食鲜果,遥祭在月宫里眷恋着自己的嫦娥。”
英宗道:“原来是这样。我们蒙古的传说故事也有很多,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莹玉道:“当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