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1）

黑色宝马依然没动，莫龄龄紧了紧衣服，快步走过去。透过驾驶座的车窗可以隐约看见江涛一手紧握方向盘，头伏在手臂上，另一只手卡在腹部，是胃还是肚子，她看不清楚，太暗。

敲了敲车窗，没有反应。等了两秒，干脆直接开门。

西装已经脱掉扔在一边，他的身子在发抖，衬衫背后已经湿了一片。

“江涛，”莫龄龄蹲下小声喊他的名字。

半天江涛才抬头，一双眸子黯淡无光，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凌厉。他似乎没想到莫龄龄会回来，在看见她时脸上有一丝柔和，瞬间又冰冷。

“你哪里疼？顾医生去了外地赶不回来，我通知了小禾，他一会儿就到，我们去医院。”

“我…我以为我们不会见面了…”

最好不相见，便不可相恋，只是要亲眼看着你承受痛苦，我若还能理智清醒地去思考去判断，那么我就不会对你说，我爱上了你。

“后面空一些，可以躺下来，好不好？”莫龄龄伸手去扶，江涛抽出按着腹部的手一挡。小小的排斥，但他终究因为痛极而没有力气，莫龄龄稍稍施力便让他放弃了坚持。

扶着他从驾驶座换到后座，中间还吐了一次，哪里有什么吐的出来，他根本都没吃东西。

“后备箱有水”

莫龄龄扶他坐稳，又拉过他的外套横盖上胸腹，才绕到车后。后备箱里有一箱已经开了的纯净水，他的行礼箱，还有一盆扎得极精致的小盆栽，仔细一看，竟是罗勒。没多想，赶紧取了一瓶水让他漱口。

江涛无力的斜靠着里侧的车门，眼睛微闭，莫龄龄现在看清楚了，他的手指紧紧地掐着小腹。

“肚子疼？小禾和我说了，明知肠胃不好还吃日本菜，还喝了酒，有没有拉肚子？还是只是吐？”

江涛很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好像每动一下都会让疼痛加剧。

突然见，他抬头看向她，“东西是给你的。”

“什么？”

“后面的盆栽。”

他是为了自己才一心想着尽快赶回来，是为了自己才疼得这么厉害，避了他一周，最后给了他绝望，他却一直满心希望的以为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有她在身边…

“对不起…..”

江涛的唇边是讥诮的笑，“这次…你又对不起我什么？…”

莫龄龄再说不出话。事实就是如此，因果缘由全是因为她。江涛看着黑框眼镜后面藏着的那双眼睛渐渐泛起水雾，动了动唇，终是没说话。

小腹绞痛的十分厉害，像有刀在里面剜。这在江涛的意料之中，过度疲劳，饮食不当，烟酒刺激，加上莫龄龄的绝情，他承认，当时自己被她气得浑身发抖，腹中疼痛更是加剧。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尽管他竭力忍着，喉咙深处还是有低低地□□声。

“再忍忍，小禾应该很快就到了。我怎么做能让你好一些？”

“不用……..”江涛连说话地力气都没有了，收回停在她身上的视线，不经意间发现她小腿处的点点腥红， “腿怎么了？”

莫龄龄低头去看，“在家打碎了杯子，划了一下……怎么还没到…”

话音未落，一辆的士猛地在她身边刹住，里面钻出一脸焦急的小禾。

“怎么样江总？我们是不是去医院看一看？“

“不用…回家…“

“小禾，你赶紧陪他去医院，怎么会疼成这样。”

两人同时说话，江涛无力的声音被莫龄龄的盖过。

车没点火，钥匙还插着，小禾坐进驾驶座，“还是去吧，之前也没这么厉害。“

车子发动的瞬间，莫龄龄一步跨出车门，江涛探身向着她的方向想伸手拉她，却因为剧痛难以忍受，重新跌了回去。他低咒一声，手不不得不收回，卡在腹部。

“一起去….你的腿….”

莫龄龄站在车外，笑着向他摇头，“我没事，”继而又对小禾说，“快去吧，小心开车。”

小禾没有多问，稳稳踩下油门，车身从她身边擦过。

上天不会只永远眷顾一个人，给了她多大的幸运，日后必会给她多大的磨难。莫龄龄此时依然贪恋与江涛一起渡过的那几日所带来的幸福，而现在就是必须要经历苦难的时候了吗？如果是，请放过他。是她，爱上了别人的人，是她，让所有人没了希望，可为什么不是她，来承受这些全部的磨难。

收拾完厨房的一地碎玻璃，在腿上贴了几片创可贴。心里还是紧张担心，莫龄龄知道今夜怕是又不好入睡，不愿躺在床上辗转，与其胡思乱想，她索性找事做，把卫生间卧室客厅重新擦了一遍，重新洗了澡，裹了毯子缩进沙发一角。之后小禾打来电话，告诉她医生给江涛打了针，说是肠痉挛的很严重，现在疼痛缓解了很多，他已经睡了，医生要求要留院几日，卧床休息。

揪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她又想起了那盆罗勒。罗勒，又名紫苏，是一种草本植物，叶子呈椭圆尖状，花朵为紫白色。莫龄龄一直钟情于它，只是没有机缘自己养一盆。小的时候养过很多小动物，小鸡小鸟小鱼小乌龟，她自认为全部悉心呵护，不知什么原因最后它们竟全部夭折。后来又尝试植物，连坚韧生命力极强的仙人掌也不能幸免。小小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却无能为力，开始是伤心，后来变成害怕。她从此不再养任何东西，除了咪咪，是过世的奶奶留给她唯一摸得着的东西。

都说取罗勒新月，无消禁风，草露濯足。人言受此花祝福的人，可得到佑护。它的花语是善良，协助，固执地守护，无关风情，无关花柳。江涛，你赠我紫苏，是要告诉我你对我的就是这样一种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