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一连几天,他尝试给莫龄龄电话,开始是关机,然后通了又没有人接,最后飞进留言。心里烦躁,知道自己和莹莹分手的事也许会给她压力,所以想好好和她谈一谈,只怪一时间回不到她身边。江涛去B市一周,事情有些棘手。之前谈的合同本来双方已经达成一致,谁知最后关头竟有人从中阻挠。江涛心里有底,对方是什么人什么目的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近一年来江霆时常给他压力,在他谈好的几笔生意上也来横插一脚,制造危机,要的是他知难而退,回家继承家业。江涛觉得荒谬。
白天开会谈判,晚上应酬饭局,每天都筋疲力尽。他记得答应过莫龄龄什么,临行之前特地给顾展朋去了电话,开了些代煎好的中药,助理天天会温给他喝。应酬总归少不了烟酒和油腻刺激的菜色,换成以前,他的胃早就受不了了。现在不知是不是中药的缘故,虽然不太舒服,至少没有疼的难以忍受。顾展朋接到江涛的电话时,也是惊讶,不过这总是好现象。
莫龄龄这几日也是忙的疯狂,天天加班,晚上到家已是头脑发胀,累得趴在床上再也不愿动一下。几乎每天江涛都会打电话给她,有时中午,多数是晚上。莫龄龄缩在被子里,他的名字在自己的手心无声地闪烁。她不接起,就是这样看着,直到屏幕变暗。她不是圣人,心里仍然很牵挂,想着他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担心他有没有再胃疼。
这种感情真可悲,只能放在心里,一边苟延残喘,一边与寂寞做伴。
这边,江涛晚上连着赶了两个场,其中之一是日本客户,饭局自然设在日本餐馆。那些生冷的食物他的肠胃哪里受得住,还喝了整一盏清酒,结束了这边又立即去下一场。更是要命,个个像酒鬼,白的红的轮番轰炸。人在商场,总是身不由己。助理频频地从后视镜里看他,十分担心。江涛此时歪歪斜斜地靠在后座,闭着眼,一手抵在下腹,里面翻绞的厉害,面色也青得可怕。小禾建议去医院看看,不出意料地被江涛否决。明天还有最后一个重要会议,然后便可返回A市。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他很想念她。
回到酒店拿出药,加大剂量吞了几片,便倒在床上,手里还攥着电话。本是要打给她的,可江涛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恐怕一说话莫龄龄就会听出不妥,不想让她担心。虽然之前她不曾接起他的每一通电话,但江涛仍旧满心希望,万一她今天会接呢。
这一晚,江涛腹痛难忍,一夜无眠。与他相隔几小时车程的A市里,莫龄龄因为手机安静了一晚而担心,竟也一夜无眠。
周四,莫龄龄照样加班到差不多8点才走。对着数字一整天,老早头晕眼花。偏偏公车司机刹车踩得极猛,一路跌跌撞撞,她更是觉得有些恶心。提前两站便下了车,一路走着回去。路边的黑色宝马停了快三个小时了,车里的江涛远远的就看见她低着头慢慢走来,好像地上有钱捡似的。
一见到她,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江涛硬是把七天的行程缩短到四天,傍晚就急急驱车赶回来。进了市区,本是让助理先走,可助理看着他的脸色始终不放心,中间随便去吃了饭,给江涛带回来的饭盒他一动也没动。助理小禾从公司刚成立就跟着江涛,两人私下也算是朋友,江涛的身体状况他很清楚。
“龄龄,”莫龄龄哪里想的到,这一抬头见到的竟然是他,一下子僵在原地。他叫自己名字的声音虚虚的没有力气,再看一眼便很容易察觉他的疲倦,眼底也有一种隐忍的痛楚。
江涛倚在开着的车门边,整个腹部绞痛的很厉害,不靠着车门借着力,他怕是连站都站不直。
“你去哪儿了?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也没借。”
“龄龄,到底怎么了?”身体微微有些前倾。
莫龄龄第一眼就看见了他不正常的脸色,随后又瞄了一眼驾驶位上的人,是上次在江涛家见过的助理,相互点头微笑。小禾开门下车,
“江总,我先回去了。您一会要不打车走吧,车子明天我过来开回去。”
江涛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为什么分手?”
“我说过,你不要有负担。就是怕你乱想才想和你谈谈,你又总是躲着。”江涛收紧抓着车门框的手,皱了皱眉,停了一下才继续,“分手是因为我发觉对她的不是爱情。我承认对莹莹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以前以为是爱她,现在才认识到这只是一种宠爱,对小孩子的宠爱。龄龄,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所以我不能骗她。有负于她的是我,与你无关……我……”
疼痛突然加剧,腹中如刀绞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弯曲,他不得不用手按住小腹,狠狠吸了口气,才勉强挺直腰,“我很抱歉破坏了你和莹莹的友情。你如果生气了,我道歉……”
月光下,莫龄龄看得见他头上沁出的冷汗。江涛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不顾一切,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只有自己可以救他。疼痛,不止是他一个人在承受。莫龄龄在重见他的那一刻开始,身体某一部位就痛的像是要马上裂开。
在这个世间,总没有太完美的事。每一个人都有一些无法抵达的地方,无法靠近的人,无法完成的事情,无法占有的感情,无法修复的缺陷。莫龄龄慢慢转身,只给他一个侧面,闭上眼。她心里清楚,再多看一眼这个男人,自己的底线说不定就会再守不住,彻底瓦解。
“如果我们不曾遇上,你们一定还很幸福,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你说,我这样不算是破坏了你们的感情么?老实说,我照顾你不是母性泛滥,江涛,我承认,我恐怕是爱上了你。那天在电梯口我不能说,因为我没有立场,因为这句话只能对着你一个人说。这些天,我很想你,却不想见你。我真是罪孽深重,白白让你们分了手。以前看见书上说,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即便是爱,我也不能接受我们在一起。 ”
爱情里怎么可以有伤害,虚弱、残破、罪恶与污秽?既然现在看清了自己原来无处可逃,又何苦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