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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莫伟卧床已近一月了。

这一天,莫伟的情况好得连赵悦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小茅屋门前,刘春与赵悦正在晨风中摆谈着。

“四妹,快一个月了,还是回家看看老人吧。”

“没事儿的。妈妈死后这些年爸爸只依附酒,所幸的是,即使爸爸再发酒疯也从不打人骂人,要不然我和妹妹就惨了。现在,我除了管爸爸的酒,管妹妹的学费,管外公外婆的生活费以外,其他一律自操自办。大姐,要是你真放心,我倒是想回去看看外公外婆,另外也想去看看小晶晶。大姐,要不要我把小晶晶抱上山来你看看?”

刘春秀脸上顿时露出了多日不见的笑容。

“那好呀!只要你累得过来我还求之不得哩。快一个月没见小晶晶了,还真是怪想她的,粉脸、小嘴、小胳膊小腿、那我就拜托她四妈啦。”

“万一我今天回不来大姐会不会怕?”

“别说了,快去快回吧,但愿他就这样一天天好起来,不然我们都很难长时间耗下去。”

“那就让大姐费心啦。”

“买只电动剃须刀,要带小铲子那种,再别傻乎乎的又别忘啦。”

“嗨,知道了,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傻。”

赵悦走后,莫伟想起来坐坐,刘春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上。

莫伟闭上眼睛养了会儿神后,有气无力道:“大姐,我好饿,想吃点儿新熬的稀饭,行吗?”

刘春高兴道:“好哇,我马上煮。”

……

在刘春协助下,莫伟艰难地漱口,洗脸。

“知道自己大小便带血吗?”

“知道。”

“血点子是啥时起的?”

“四个月前。”

这一餐莫伟吃得不错,新米稀饭就着赵悦从外公外婆家带来的山乡白菜叶豆腐乳,足足吃了有一两多,精神也由此见好了一些。

刘春发觉莫伟在不时偷看着自己,总在极力揣摩对方心理的刘春,干脆大方地盯着莫伟道:“如果你真把我看成是你心目中那两个不平凡的女性,那你就更应该听我善劝,不能再动自虐心念了,再说你的家人又未必能接受你这种血淋淋的样子。”

若有所思的莫伟,听后却未作回答。

“咋啦,你想反悔哪?”

“你误会我了。我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啥事情?过去还是将来?”

“不,是眼下。”

“眼下?你担心邪恶还会对我们、会对你……”

“不,我担心的是另一半。四姐今天还回来吗?”

“不一定。四妹想外公外婆了,还说回来时要把小晶晶也抱来。”

刘春一说到小晶晶就来神,完全一付已为人母的美滋滋劲头。

“到时你也看看。呵,小晶晶真是乘巧极了,就像是一颗注定要飞来的,晶莹剔透的小珍珠,她将来一定能实现我的夙愿!”

刘春自顾着一阵感慨之后,忽然想起莫伟说的“另一半”,于是她又警醒起来。

“你刚才说‘另一半’是啥意思?”

“大姐,我想提醒你要多注意四姐才是。”

刘春茫然道:“四妹?她咋哪?”

莫伟将赵悦前次上山来对自己说过那番话(除隐去恶作剧)向刘春讲了。

“有些人骨子里先天就有一报还一报的强烈意识,只是他们自己并不觉得,但如果后天因人因事一经触发,便会异乎强烈地刺激他们的报复心理,他们会把自己的报复用极端手段极端表现出来,我过去就是这样。但我觉得四姐与我不同,更不同于大姐,甚至就是三姐还活着也未必能与之相比,四姐是一个自认为不仅经历了青春年华时期人生罕遇的灾难,而且最终还能从灾难中幸存并逃出的女人。一个被世俗公认为的弱者,一旦这个弱者在逃脱虎狼强者□□之后,实际上就已经由弱者变成了另一意义的强者,其心中以恶治恶之心绝不会留给宽善。接下来,她很有可能会用所谓的‘替天行道’,将以恶治恶的理念变升为同样不失为另一种凶残的更新犯罪,我担心四姐将来会仿我的心路,走出一条更加荒唐的岐途来。”

刘春惊愕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大通话,竟然是由一个大病之后刚见缓转的人说出来的。然而,刘春与其说相信莫伟的直觉,还不如说她更相信此时此刻莫伟的理性分析。

刘春有些犯急道:“那你说我该注意她啥?比如说我该咋劝她?”

“你看看我写的东西还在不在。”

刘春去了趟里屋出来道:“不在。可能四妹带走了,为啥?”

“但愿四姐只是想读懂我的自我剖析,而不是刻意在看我并非卖弄的那些所谓先例。现在想来,我最不该的就是写得太实,四姐很有可能会把某些细节当做范例来效仿,如果不信言中,四姐今后会比我当年更残忍。如果说到劝,大姐,这绝不是一个劝字可以简单解决的,自己想通与别人劝导是两种概念,大姐对我的规劝在四姐身上丝毫无用,她甚至根本不会承认,因为尚未长成的岐念仍龟缩在灵魂之一隅。”

莫伟的话,引起了刘春极大不安。

“但愿它永不成熟,但愿我的担心多余,只是……”

“只是啥?”

“只是我自己本就是前车之鉴呀,大姐,如果四姐不主动给你文稿,请千万别向她索要。”

刘春点了点头道:“哦,我懂啦,或许相反提醒了四妹,触动她猛然间的顿悟。”

“大姐,捐款的事情还没听到消息吗?”

“没有,一丝一毫也没有。可能时间还太短了些,我们悄悄打听一下咋样?”

“不好。这样反倒弄巧成拙了。”

“那你说我们用啥办法才能知道捐款的事情呢?”

“不知道。”

刘春也跟莫伟陷入了困惑中。

近两个月时间过去了,时间老人将光阴神奇地拖向了是年年尾。近段时间来,莫伟的体身状况仍然忽好忽坏,而好时又异样的好。赵悦下山重开店门后每三天上山一次,莫伟的护理重任依然由刘春承担着。

这一天,赵悦顶着风霜大雾,怀抱小晶晶又上山来了。

小晶晶的又一次到来,甜嫩稚雅的笑声再次给充满压抑的小茅屋带了真实的欢乐,刘春坐在火盆前不时逗着小晶晶。

火盆前,赵悦搓着手道:“好多年没见过下大雪了,今年冬天特别寒冷,但愿比往年的雪更大。”

刘春接过话道:“是呀,真该下场大雪了。”

赵悦问莫伟道:“你觉得下雪好玩儿吗?”

“小时候还行,现在不以为咋样了。”

“你还记得乡街上那位‘夫子曰’吗?”

“记得,老先生曾经救助过我的灵魂。”

“要说那老爷子呀,嗨,太有意思了。”

刘春在一旁笑着道:“以前咋没听你讲过?”

赵悦道:“以前我多忙呀。不过,大姐以后会认识的。今天,我先给你们摆点儿老爷子的笑人故事。”

赵悦黑里透红的俏脸上泛着陶然般笑容。

“说到‘夫子曰’嘛,我也是开店以后才认识的。有天上午,我一边擦着手里的墨镜一边看着画报,就在这时‘夫子曰’转来了,笑容满面地望着我。大姐,你不知道,‘夫子曰’那种笑就是我以前在我妈妈脸上,后来又在大姐脸上看见过的,即和蔼又可亲。你们猜‘夫子曰’对我说了一句啥?”

刘春笑道:“我们怎能、别卖关子了,你快说嘛。”

“他对我说,‘大小姐,摘了眼镜看世界,越看越清楚’。‘夫子曰’走后,我一直在沉思他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细细一想,在这句听似浅显的话里不是带有很深哲理吗?就在那一瞬间,我明白将来的人生路该咋走了。”

刘春不依道:“咋哪,说好是摆好笑的嘛,又讲这种深沉话题。不行,我们罚你讲真真好笑的。”

赵悦接过刘春怀里的小晶晶,朗朗一笑道:“那好吧,真正给你们摆两段‘夫子曰式’的小笑话。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夫子曰’的二媳妇回来了,打扮得很风光。有人悄悄问他二媳妇在县城做啥,‘夫子曰’回道‘哦,进出口贸易。’后来乡上还真有人瞒着从不走后门儿的‘夫子曰’,按图索翼到县进出口贸易公司找他二媳妇推销山贷。岂料好心办好事的人问遍了公司各个部门也找不到那位二媳妇。最后他们只好去找‘夫子曰’的二儿子,结果碰巧就遇上了二媳妇。你们知道那女人是做啥的吗?”

“啥?”一直目不转睛的刘春,恼火地推了推赵悦道“你总卖关子,成心气我们。”

刘春的问话反倒使赵悦像引发了笑神经似的,自顾着大笑起来……

终于,赵悦笑够了,揉了揉腮帮道:“原来呀,东家二少奶干的是上吃下屙的‘进出口贸易’,守厕西施。”

这下该轮到刘春笑了,笑得捂住了肚子,最后竟笑得发不出声来,将那张美丽的秀脸憋得变了颜色。

莫伟今天是近一年来第一次开心的笑,笑得感到浑身钻心般痛。

大家全都住笑后,赵悦又讲开了。

“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夫子曰’进城去看他二儿子。半道上,老夫子路遇上一个推自行车的北方大姑娘急着向他问事情,好心的‘夫子曰’听后二话没说,带着大姑娘就走,直到两人来到一家商场的柜台前,老夫子指着商品对大姑娘说‘这就是你要的自行车锁’哪晓得那大姑娘一听就傻了,急得双脚乱跳,都急哭了。”

刘春跟着急道:“那又为啥?”

“你说为啥,人家大姑娘是推着自行车憋着劲儿在找厕所,结果‘夫子曰’硬把‘厕所’误听成了‘车锁’。”

刘春险些笑翻在地,莫伟笑得再次陷入浑身阵痛中。

当小茅屋又一次恢复平静后,莫伟笑道:“想不到四姐讲故事的口才真好。”

刘春道:“在我们姐妹中,四妹性格仅次于三妹,但口才却在三妹之上,所以当时大家要叫四妹‘小三姐’。”

赵悦打岔道:“告诉你们嘛,‘勤一点儿’的招牌就是请‘夫子曰’写的,他写时还不停地说店名取得好哩。”

莫伟道:“我算是为你们立了一功。”

“没想到你跟‘夫子曰’还那麽好,他还能对你说那么多的话。你别看他平时里和蔼可亲,但一般人他瞧不上,更是极少说话,我看他就是个老清高。你们一个把金钱说了一大套,一个又把人心说了一大套,我也说不太清楚是理解还是不理解,只是我觉得你和‘夫子曰’有关钱的观点吓人了些,最简扼的该咋说?”

“入迷金钱人成鬼,贪婪金钱鬼变魔。”

“人没钱能生活吗?”

“金钱只有依靠人去使用才能体现其价值,人要依靠金钱才能生活,否则不能生活。但不该有的家伙不能有,谁有了不该有的家伙谁就会招来应有的麻烦,‘钱不在多,温饱就行’这就是老先生用白朴教诲让我再一次真正明白的道理。”

……

当天晚上,出现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忽然间无缘无故哭闹起来的小晶晶,第一次不服刘春赵悦逗哄,任其所有也无济,于是曾为人父的莫伟主动接过了小晶晶。说来也怪,小晶晶转到莫伟手里后,立马停止了哭闹,还不时用小手摸着莫伟那剪去胡子的光秃秃下巴,挂泪的小脸上竟然还露出笑来。小晶晶在莫伟怀里一阵嘻笑后,十分安然地睡下了,一旁的刘春赵悦看得直发呆。

心中快慰的莫伟,亲吻着熟睡中孩子的小嘴,闻着她胸前那片被奶渍弄湿的地方,然而,在他的刻意搜寻下,却没能闻到嗅觉记忆中那一种带有母乳酸香的腥味儿来。夜里,小晶晶没吃喝没哭泣更没拉撒,相伴在莫伟枕头边,睡得十分香甜。

今天是莫伟进山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同时也是他另一忧虑最重的一天。开心的事情自不必说了,忧虑的原因还并不仅仅只是莫伟再次听到截然不同于自己感受的,那句“摘了眼镜看世界,越看越清楚”的话,而是赵悦说话时,那黑里透红的冷艳俏脸上一闪即过的阴沉,通过这种阴沉的表情,特别是赵悦紧跟着说出“就在那一瞬间,我明白将来的人生路该咋走了。”的话后,莫伟以一个邪恶道上“过来人”心理分析,此时赵悦已是不可避免地进入了“另类”所悟,莫伟感觉赵悦今后会走上一条怎样的路,即使她日后将此用于所谓的“准正义”起因,但也必将会造成有邪恶一样的结果。然而,有道是岐念已成,凡事不可抑止,非人力可挽的事情只能寄希望于良心或者天意了。

这一夜,莫伟睡得非常不安稳,他完全明白刘春赵悦在轮番换班看护着自己,在火盆前为自己烘烤洗净的内衣裤。

第二天又是一个绝好的大晴天。

莫伟自我感觉特别好,自卧床以来,他今天还是第一次在刘春挽扶下去小茅屋外漱口。

早饭后,刘春赵悦抱着小晶晶,又一起围坐在了火盆前。

赵悦看似随意地对莫伟道:“有些事情我一直想问你,不介意吧?”

莫伟道:“不介意。即使四姐刻意的恶作剧。”

赵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道:“你当初为啥给小楼取个‘灰姑娘’名?”

“炫耀一种黑色幽默,实际也是邪恶恶作剧,凡来过小楼的肮脏客人都知道。”

“想当初,你脸上从来阴狠得令人心颤可怖,而且极少听你说话,莫非你成天想的就是怎样变着法子折磨我们?”

“那时我的确很阴暗,大多数时间思维都是怪状的,完全是一种阴沟鼠心态。邪恶道三年多,我的神经没一天松弛过,恨不能睡觉也睁只眼,除了在惴惴不安中揣摩邵小龙以外,更多的是随时都告诫自己多留神,防同道,防说错做错,更防警方,就连呼吸的空气好像都从没感到有过一点儿清新。当初在小楼,我决心一开始就要赌赢你们,看似恃无忌惮说不怕大家跑,结果又天天都怕大家跑,其实我只是吃透了你们的心理,用‘连座法’恐住了你们不愿因已而害众的善良。我赢了邪恶赏赐的‘灰望’硕果,但‘连座法’最终坐没了我的至爱家人,同时也险些坐碎了自己的灵魂。”

呆坐着的刘春,原以为已跳出了悲伤气氛,素不知,因赵悦之故重又掉入了另一种悲伤心境。

赵悦继续道:“实际你当时还同时管着另外两家大酒楼,你真有这么好的精力?”

“是贪婪理念鼓励我战胜疲劳。邪恶三年多是我人生注定的恶缘,但我事先说啥也没想到会因邪结恶,最终,邪恶会像重锤一样砸及自己的家人。在魔鬼眼里,我比魔鬼还魔鬼,在不明真相的家人眼里,我却是希望和主心骨,邪缘未尽时,我应有尽有,邪缘尽时,我举目无物,这真是只有天晓得,三尺头上有神灵,人算终不如天算。在作尽恶使尽坏后,在痛悉尽丧灭门之灾后,我才明白了真善美多么令人向往,只有真善美才是人世间永恒的最美,回想以前大姐骂我枉有人心,却无人性,是畜牲,是魔鬼,的确是的。虽说我醒悟晚些了,但我毕竟还明白了应该用搭救别人的方式来拯救自己,在求得人性回归的过程中,我曾一度只想用自虐折磨自己,让肉体为曾经邪恶的灵魂付出更大代价,也以为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拯救自己,近而再达到警醒别人的目的,现在看来我又错了,是自己在所谓的醒悟与修正过程中,思想出现了偏差。”

赵悦变换了下坐姿道:“说来你当初也并不懂啥叫阴谋诡计,但在家族大械斗的策划中,你却表现得完全是个、未必你当时真就不害怕?你真就是个天才阴谋家?真就没一点儿罪恶感?”

“真正在心理上产生罪恶感不是在到小楼以前,而是在到了小楼以后,特别当我亲眼目睹了三姐幺姐的不幸之后,又面对大姐的诅咒并用花瓶砸我时,潜意识中的罪恶感就开始地跳出来压迫我了。”

“你认为冰城的‘天天悦’肯定也是‘邪恶少老板’的又一处黑酒楼?”

“是的。”

“要说那麻子早先也是不幸人,为啥他就那么狠毒凶残?”

“麻达明是个特别怪异的性情中人,来啥情绪就会说啥干啥,由于几十年深陷在从小对他呵护有加的跛姐姐惨死阴影里,再又加上他原本不该的过早失学、少管,以及后来生活所迫、坏人刻意教唆、骨子里对打闹江湖的腐念等等,所以从一开绐就误入了岐途。别看麻达明在变异中理所当然地胡闯着,但当他最后在与邵小龙火拼时,也曾喊出过自己是个恶人,下世要做大好人的话。可见得,麻达明心中对善恶还是很有界定的,他在怀念自己的家人时就不带一个肮字,只是由于心中的偏激之恨太深,他太难跳出了。邵小龙再邪恶最终不也走入回归了吗?只是跟我的回归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你当时真没想过万一跟麻子赌跳楼失败后,你那个‘怎么办’又咋办?”

“没想过。在此之前,我曾无意对麻达明有所察觉,本能又使我相信邵小龙说麻达明有‘恐高症’是双关语,于是,我假借麻达明之口,刻意赌跳就成了必然。事实证明麻达明输了,但他最终还是没服我,就当时而言,楼中手下到底有几人真正服我我自己也心无定数。”

“你的 ‘异想开天’是随口还是受啥触动?”

“或许是骨子里对找大钱的狂妄心理造成的吧。”

刘春插话道:“我曾经听田洋与‘大众校花’李红有过这样一段对话,田洋说‘如果有一天能不干这强迫买卖就好了,我渴望真感情。’李红说‘这年月,我这大学生跟小学生也没啥区别,谁都知道造弹先生不如卖蛋婆,世事难料。说那么多感情没意思,钱才是真的,宁为富人鸡,不做穷鬼妻,说强迫也强迫了,不干也干了,细想起来,做个漂亮女人,也只有靠面子多挣些裤裆钱,用身子总比用脑子强,有了票子里子面子就全保了。守清贫又耐寂寞,谈何容易,我做不到。’”

赵悦道:“田洋所以总能撩拨那些非份男人,原因是那对天生□□,和那付总让人觉得妖骚的媚态,其实田洋本质并不坏,如果不是被骗进了小楼,也绝不是个随意遭踏自己的人,就连三姐曾经都说过我们应该帮她。难怪在小楼的最后时间里我们再没见过田洋,原来、唉,又一个没想到。别看李红是大学生,但她特别老于世故,‘小戏子’陶红在几部电视剧里串过小角色,成天老做花花儿梦,只有湖南的刘芬跟我们还算心同。”

刘春又道:“想不到你当初竟然用一块老石灰,一池清水拌色素假冒氢氟酸,把我们威胁了三年多,你是咋想出来的呀?”

“主要是利用那个水池,然后滋生一个唬弄人的花招。”

“如果真有毒水,你敢杀人灭迹吗?”

莫伟不敢回答。

赵悦道:“那时你们人人都有枪,太猖狂了。但我相信田洋当初在我们姐妹中,为你充当卧底绝非心甘情愿,正如你写的那样,是‘无可奈何中的情愿’。田洋那时的确整天都在害怕,而且怕得特别古怪,想不到你当初对田洋恨的那么深,‘恨谁不等于就要作贱谁’这也是你写的,但对田洋你是又恨又作贱。”

“田洋遭作贱是我刻意安排的,我才是田洋之死的真正凶手。”

刘春忍不住又插话道:“你当时真不知道手下给田洋灌下的是啥药?我们还以为她真会成哑巴。”

“至今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种高效麻醉剂,但时效很短。”

赵悦道:“如果你当时能再忍一下,那,你那位‘四六开’老同学不就活下来了吗?你真认为王兰大姐单位那个老主任绝对是‘贼主任’?张龙到底是神还是鬼?”

莫伟沉闷了一会儿后道:“说实话,有关老主任的问题还是我上山后,在反复思考中才得出的结论。正如我在文稿中所说那样,首先是他们为啥单单就看中兰姐,还给她免费分那么好的福利房、全屋的高档家具和高档电器,这太离奇;然后是我回他走他回我走,这又太蹊跷。尽管这些所谓巧合在当时也曾引起过我的一丝怪念头,但却没引起我的警觉。现在回想起来,问题中的问题肯定就是,邵小龙在人为调动他回避与我照面,在跟我玩儿看似‘顺理成章’的‘一去一回’游戏。现在,就算我不把问题复杂化与绝对化,即使老主不是贼主任也肯定是‘问题主任’,而‘问题主任’的问题又绝不仅仅只是一般问题这么简单,说到底,我仍在坚持原来的观点,愿意把问题绝对化。张龙是警是匪说不清,从头到尾我都总在直觉的边上打转,既找不出理由说服自己,也找不出理由让自己不服,所有的肯定与否定,怀疑与猜测都是在假定中的,但愿他真是一个我直觉中担负有某种特殊使命的人。我害怕面对他,又想知道他后来的情况,因为他毕竟为我家人负了很重的伤……唉,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咋样了。”

赵悦往火盆加了一块木炭后,在漫不经心中信口开河道:“放心,只要他真是好人,好人自然天保护,说不定那天我还真会遇上他。”

然而,仿佛上天非要印证赵悦在听似随意中的话,后来她果真巧遇张龙,而且还遇出了一系列的人与事,因此又演绎出另一个传奇故事来。

赵悦继续道:“假如当初报纸报道警方鉴定是真的,你那个老同学并非死于你手,你又咋想?”

莫伟依然不好就这个问题作答,于是就没说话。

“你估计李红她们会不会继续留在滨海吃尿泡饭?”

莫伟显然没听懂“尿泡饭”为何物。

刘春解释道:“山里的老一辈人把当窑姑叫成‘吃尿泡饭’。”

赵悦道:“我和大姐曾经听你的手下说过‘宁找□□做老婆,不准老婆当□□’的话,你听过吗?”

“没有。”

“你当时为啥会拿我三姐大开刀?”

莫伟的心紧了一下,但他仍旧还是再一次的照实道:“主要为了镇住所有人,同时也为了自己所谓的将来,我才不得不咬着牙狠着心借故杀一儆百。实际当时三姐才是你们六姐妹的真正核心,同时她的言行又常影响小楼其它姐妹。”

“我和大姐对 ‘黑老三小姐’都还有些印象。”

“当时的一切详细记录,随同有关监录资料全都是由‘黑老三’转呈给邵小龙的,直到‘黑老三’被调换后,我才又奉命将后续资料交给刘玫。”

“想不到‘黑老三小姐’跟冰城‘天天悦’那女人一样,竟然也是个漂亮魔鬼!”

“四妹,我求你别再问啦,还说这些干啥呀!”

刘春担心赵悦长此问下去的结果可能会迁怒于自己,然而,事情却又并不是她这样想的。

“大姐放心,念在我们患难三年多的份儿上,我永远敬你为大姐。记得外公外婆,包括我那个酒鬼爸爸都说我妈妈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善人,要不是为了给婆婆爷爷治病,要不是为了我能读上高中,我妈妈绝不会拖着病还去卖血,妈妈用生命供我完成了高中,但魔鬼小楼却毁了我们一家人的希望。”

赵悦不顾夺眶而出的泪水在黑里透红的娇俏脸上流淌着,反而在一种极其古怪的平静中,继续道:“我妈妈一生太善良了,从来只为别人想,为别人活,唯一没有她自己,妈妈在我心中同样是‘圣女妈妈’,只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来,在圣与善的包围中,然而,忽然间,我感到我根本走不进你们那种善。”

赵悦终于失声哭出,伏倒在刘春腿上……

遗憾的是,刘春只顾沉浸在自己的心路里,完全忽略了从赵悦的哭述中去猜测,去悟中有得,去分析出莫伟曾经对其有过的提醒。而莫伟则不同了,以其特有的“过来人”心态,分析着赵悦心中那份已然“觉醒”的“大彻大悟”,他自知无法看见结局,但绝对知其结局,即:“强梁者不得其死” !又即:凡违人伦而行者必亡!

终于止住了哭声的赵悦,又开始了向莫伟问话。

“你肯定家人都不在人世了吗?”

“以前我总能在梦中看见她们那欢快无比的模样,但是,现在,我却总在幻觉中见到她们那一张张痛不欲生的脸,这大概就是常说的,冥冥中老天的暗示吧。”

“你知道啥是痛吗?”

“知道。仅及肌肤的只叫痛,心痛才叫真痛,正如所谓佛家说‘始痛于表,终痛于灵’。”

“过去常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莫非你不怕有人敢杀佛?”

莫伟深沉了好久后道:“首先我不是佛,我只是一个弃邪归正的觉醒人,从另一意义上讲,这也是一个有良知者的正常愿望。对某些人来说,死亡其实很简单,但我愿意将它复杂化,我并非不愿投降,投降只能消肉体,我不乞求惩罚的结果,而是肉体替代灵魂受罚的过程。灵与肉不能等题相论,最终我是否能还原善类不知道。‘渡过此岸即彼岸,缘起缘灭,一切自有缘’;又道是‘难忍能忍,难行能行,心中有善,善处是诚’,人作恶可恨,心作恶可悲。过去常听人家说‘用心杀人’,我的理解就是用灵魂杀人,在邪恶道上我做到了用丑恶灵魂杀人。若用‘夫子曰’的观点‘如果一个恶人也懂得了痛恶思善后,他就可以重新得回良心了’我无缘佛心,而是在寻找放下屠刀后反思还原本善的归宿,如果人真有来世,我乞求做一个踏踏实实的来生者、善良人。”

赵悦很有些不屑道:“返璞归真?回归大自然?退化成石头再进化成猴子?但别忘了,鬼子进村时孙大圣照样又跑了出来,就连王兰大姐都说过‘看破红尘不可能超脱出红尘,所以最终还是尘世中的俗人’的话。凡来红尘世界的男女老少,谁不想踏踏实实在花花世界疯疯火火折腾一番?!天下人谁都唯利图,‘唯我主义’跟‘时间=生命+金钱’的说法一样是真理。‘唱腐败歌’的权贵者用□□祸国,说‘拼命’话的饥寒者以盗心殃民;也不管是大贫大盗还是大贵大淫,直到只剩最后一口气时才想起啥‘其言也善,其鸣也哀’、 ‘返璞归真’来,早先都干啥去了?你莫伟当初不也是这样的吗?!”

刘春赶紧打岔道:“四妹,别再说啦……”

“没事儿大姐,”莫伟道“四姐也是在替我悟真。”

赵悦道:“我不悟真,我务实,只务自己认为的实。‘返璞归真’以你的理解又会不会特别一些?”

“最终所悟都是统一的。佛教教义中说‘无佛心中有,有佛心中无,悟佛即悟善,佛心即善心。’。”

“如果你早出生百年一定有资格出家。”

“这些都是早年老人说过的话,真正该记住时没记住,现在巳经晚了。以前我常看自己儿时跟养父母的照片,端祥着影中的人物,心里却总翻涌出要替父辈扬眉吐气的决心,面对生养父母,面对一切的家人最终是我对不起他们。前一阶段虽说我潜意识中有报复生养父母、报复社会的病态恶念,但最主要还是为了金钱,现在亲人们毕竟已走入天国,沉重的罪孽使我跟亲人的灵魂再不能相见。为盼着有朝一日能与亲人的灵魂相见,我时时都在赎罪。”

莫伟的灵魂剖析符合“性本善”逻辑,但却不符合当今的法制社会,因为他仅是在脱离大恶之后其心态走入了异端,但却无视和践踏了法律。然而,通过这种病态的、走火入魔式的典型弃恶从善之例,却又从另一角度,用来自灵魂的梳理,用行动向世人剖析了一个曾经心作恶者的深痛大悟,证明了社会中从此又多了一颗觉醒的灵魂。

赵悦边拨着火盆里的木炭边道:“你肯定‘邪恶少老板’的背景很特别?”

“肯定也只能是猜测中的肯定。从邵小龙有‘做官做上顶的老爷子’,自己又是啥‘天子门生门生天子’的话,以及平时在手机中的官腔作派、渊深的历史知识、残酷的邪恶理念来分折,总的一句话,猜测是可怕的,肯定是不可思议的。”

“到底是钱魔人还是人魔钱?”

“人的灵魂被贪婪□□后,任你再善也会成魔。”

“你的兰姐让人感动,你们的感情令人羡慕。”

“至真至爱的夫妻感情可以取胜人世间任何感情。”

“以兰姐的观点,人的外貌美丑并不妨碍缘分的结合,只有心灵上的美丑才是永远无法结合的。是吗?”

莫伟以不答作答。

“难怪你当时要说田洋不如兰姐一个脚趾头,又难怪你会为我大姐跟臭麻子拼命……”

刘春使劲去捂赵悦的嘴。

赵悦“哎呀”一声,反而搂住刘春道:“我是在夸耀大姐嘛。再说,刘春本就是留住美丽春天的意思。就像王兰大姐,君子兰,兰花之王。”

刘春一时间没有了话说。

赵悦又问道:“按说你的生养父母都是烈士,你不仅是烈士后代,而且你的生母还是海外华侨,为啥还过得那么难呢?”

“四姐,你们没经历过‘□□’。在‘□□’中,因为我养父母的事情,我们被列为有说不清楚海外关系的家庭,甚至还被认为家庭成员中出过非常叛国者。那时,有海外关系不像现在敢四处炫耀,不仅要主动与其划清界线,同时还要随时接受单位及四邻监督。”

刘春接过话道:“真是的,四妹。城里我三表姐家就有过这样的事情。三表姐家大伯是国民党军队上的人,大陆快要解放时,大伯托人给家里老人带过一封信,信中说他到香港了。后来,我三表姐的婆婆爷爷一来怕出事情,二来想表示清白就把信交给了组织,这下可了不得了,从此便折腾不休。就因为这封信,后来‘□□’中,我三表姐的婆婆爷爷也被折磨死了,全家人被这封信连累了几十年。”

一路穷追猛打的赵悦,继续不停地追问莫伟道:“你还想万人尊吗?”

“想。一种不敬不畏的平常之尊。”

“你不恼火我咄咄逼人的问话?”

“不,就算预习一次上法庭。”

“你的字体叫啥字体?能说点儿‘书法’二字的简单词意吗?真有那种叫‘大同世界’的花?”

“说有也有,说无又无。你们还记得上中学时读过那篇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吗?”

“咋记不得”想不到自顾逗着小晶晶的刘春,却接过话道“我现在还能全文背诵。‘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

在莫伟听来,刘春的声音与王兰同出一腔,虽不悦耳但却柔婉动人。

莫伟继续道: “‘夫子曰’曾经向我讲述过二十世纪初,清末戊戌变法时期,资产阶级改良派代表人物康有为曾写过的一篇散文《大同书》,据说可跟《桃花源记》等同相论,老先生说,大同书中著说的就是康有为的大同之世。在大同世界里,天下为公,无有阶级,一切平等,人民安居乐业,科学进步,社会发展……我的所谓‘大同世界花’就是这样来的。”

因为赵悦提到了书法,莫伟自然联想到当初邵小龙曾故弄玄虚过所谓“道法”,如若换到过去,莫伟定肯会对两个不懂“法”的小女人卖弄一番,但此时早已时过境迁了。

“我以为,书法的最简单解释是:学习并掌握一种书写方法与技能,简称为书法,日本人又称为‘书道’。学习书法首先是借鉴前人或者他人,然后积几十年善悟而成。书法艺术博大精深,是中华汉文化特有的传统书写表现,所以要称之为艺术,依我的理解,书法是把方块汉字最普通的点与线进行最完美组合的艺术,外国人赞颂说‘中国的传统书法艺术是自人类有了文字以来,把书写推向了最高境界的,最精妙绝伦的点线艺术’。”

莫伟原以为赵悦可能因好奇,或许还会问些有关武术方面的事,谁知赵悦却说起了题外话。

“其实你的面相并不丑,只不过脸型稍长,使五官略有一些不太均匀倒是真的。说来也不奇怪,天下人嘛,啥样脸型没有?瓜子脸、国字脸、鸭蛋脸、苹果脸,人家还说藠头脸是鸭蛋脸她姐哩。就算是马脸又咋了嘛,只要不是小人脸,不是魔鬼脸就行。你知道吗,当时我们私底下还是议论过你们那帮人的,都认为虽说你长相稍差点儿,但身架特好,穿啥都好看,尤其你走路的姿势,不轻不重,稳健沉着,仿佛、仿佛是在潇洒闲庭,就像有首歌儿里唱的那样‘踏浪踩云’,大家私下还学过,但谁都学不像。这些事情未必大姐后来没告诉你?”

莫伟绝没想到当时会有这种情况,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回答。

“《告别邪恶》是歌词吗?大姐说你有可能还会作曲,你真会?”

“我不会,巧妹会,我巧妹是个非常美丽的小姑娘。”

于是,莫伟讲开了莫巧芸……

刘春赵悦入迷地听着莫伟的缓缓讲述,其凄美的故事惹得两人时而潸然泪下,时而又“啧啧”赞叹不已。

赵悦道:“此时此刻,你想得最多的啥?你还想亲近死亡吗?”

刘春想了啥似的问莫伟道:“你刚才说的‘恶作剧’是啥意思?”

莫伟淡淡的笑道:“就是小茅屋真相。”

刘春听后不再追问了。

赵悦再次问莫伟道:“你说,良心和人性那个在前?”

“人性是最低限度应该具有的正常情感,但往往又太沉重。”

赵悦别有用心道:“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有一天我们也走上邪恶咋办?”

莫伟沉默了,足足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道:“大姐四姐跟我不同,你们绝不会心向邪恶道。”

“啥心啥道?你还写过‘你我不同心,红黑不同道’的对联,还有老夫子的对联也说只有愚蠢者才找不到南北,聪明人就可以拥有所想要的东西。现在的确如你所说,的确是个‘拳打脚踢老实人’的时代,我们总不至于再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了吧。到时候我要像你和你妈妈在对联中写过那样‘山青水秀心想事成’地真正‘新喜’一回,既然你能做到让曾经认识和不认识你的人另眼相识,我同样也做得到。”

赵悦一番话使莫伟明白了,赵悦的所谓善思善悟将远在王兰刘春之上。

“把你那套四室两厅住房送给我们吧。”

莫伟微微一笑道:“你们住进去只能是多灾多祸,四姐说要是假话。”

“那也未必。”

莫伟没回答,只是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刘春静静地听着赵悦与莫伟的对话,然而,每当她看着莫伟那形销骨立的外貌时,心中便会涌起无限感慨,甚至怨莫伟把自己送进比地狱不如的精神崩溃世界;恨莫伟早前死心自虐,将自己亡于未亡的非人境地。

刘春赵悦趁着莫伟的短暂停顿,赶紧给小晶晶换尿布。

重新坐下后,赵悦再一次向莫伟发问。

“你当时为啥会靠坐在垭顶大树下?”

这个问题刘春最明白,莫伟是在追寻一个不同一般含意的替身,只是她既没想过要问,更没对赵悦说,莫伟因何决意走死深山又折回,刘春自感似解非解又不好问,但现在她相信自己终于可能知道了。

莫伟坦诚道:“进山后我寻死不成,老天罚我再受折磨,于是我就爬了回来。大姐走后,我又奋力爬去垭顶,想在自己最后一刻时还能看见你们的身影。大姐、四姐,我想真真实实摸摸你们的手,如果你们反对……”

“理由是啥?”赵悦抢道。

“一年前我还是个标准的人皮恶魔,一年后我又成了大山丑鬼。我所以能住进小茅屋全靠你们这些好姐妹,同时这也是我最后的福份。捐赠结束后,我一直希望你们能杀了我,谁知你们却再二再三救我,用真诚挽留我的生命,用宽恕拯救我的灵魂。前一阶段,我不怕面对死,却难面对生,由于心理上的自虐理念,我无法抗拒走向亲近的死亡,为了使自己的灵魂能得到再新生,我自愿选择了消灭肉体,结果上天的警示和你们的善劝,终于使我真正明白了啥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在,我有信心活下去,只要身体好些后,就请你们送我去接受法律的治裁,法律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犯罪的人,我不但要亲手将自己写好的交待材料交给政府,而且还要亲口供述自己的罪恶,用永生永世的忏悔告慰故者,酬谢恩人。”

此时此刻,刘春陷入了另一种心境,前一阶段,她感到莫伟不管是站坐睡卧乃至全身,仿佛都是由一个个问号堆砌成的,可忽然间,又特别是眼前,刘春却感到那成堆的问号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惊叹号,而原先那个熟悉的,张牙舞爪的马脸魔鬼反倒令她陌生起来。

莫伟继续道:“大姐、四姐,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我感谢你们用人世间最真、最善、最美的言行宽恕并拯救了一个背负极致罪恶的,回归者的灵魂。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但这对我来说或许是件幸事,心死而灵魂终未失,真所谓失之又得之。常言又道‘春夏有反复,花草有来年,人生有来世’,置之死地而再生,不是肉体的再生而是灵魂的超生。”

赵悦道:“你为啥会赞同‘夫子曰’的‘父存我在,母死我亡’?”

“不是赞同而是赞赏。有时一句特殊的话反应一种特殊的心态,所谓‘灵魂之言’,同样适合于我。”……

莫伟握住了伸向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和那只粉嫩柔稚的小手,骷髅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尽管这种笑让人感到有些陌生,但却很真实。

刘春忍不住道:“你现在在想啥?”

“我在回想‘夫子曰’背诵的文天祥遗言,想念教我手艺的师傅,和我那台高大的机床,更怀念那种过去不觉得,但现在却回味无穷的,靠幸勤汗水,靠劳动双手挣来的,干净放心的工资。我的停薪留职早就满期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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