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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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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娟伸个懒腰,揉了揉肩膀说:“像是睡了有一堂课那么久。”十分满足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景天笑着也动动脖子。邹娟的传呼机又在响,景天忙说:“哎呀我把你拖着在这里睡觉,你们同事肯定在找你,你快去吧,他们肯定要骂你了。”

邹娟再次把传呼机按停,说:“不要紧的,我就说在别的出版社的展位上学习他们的工作经验。那我过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景天摇头说:“不要了,我也要回办公室的,我们经理虽然管得不严,但也不好一个下午都不在。等我回来我再找你好了。”邹娟说好,两人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景天说那我先走了,再见。邹娟说好的,拜拜。

景天出了展览中心的正门,坐了公交车回单位,一进办公室见孙经理在,马上心虚地说:“我去找资料去了,经理你放心,我星期天肯定做好,这次我有百分百把握。”孙经理正看一些上次拍的照片,随口问:“你去哪里找资料了?”景天说:“中苏友好大厦,在办书展呢,我去那里找最新出版的书去了。”孙经理是老派人,习惯上还是把展览中心叫它原来的名字中苏友好大厦,亏得他不是再老一辈的人,不然得叫“爱俪园”或“哈同花园”才行。

孙经理放下样片,颇感兴趣问:“哦,是吗?那我也去看看。你怎么没买书?”景天现找个理由,说:“我没带钱,现在书那么贵。”孙经理很大方,逗她说:“买了回来报销。”景天哈哈笑了一声,说你又不早说。孙经理把样片锁了,理了一下办公桌就走了。景天暗自吐吐舌头,坐下来拿了只笔,摊开一张纸,打算画一画“霜禽欲下先偷眼”的画境。

随手用铅笔勾出一只鸟的轮廓来,又想这个“霜禽”应该是什么鸟呢?梅花开的时候吧,有什么鸟不飞走留下来过冬呢?这么一想,这画就画不下去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真恨不得马上就去图书馆,要不就再回到书展里去。

她一下午就画图了,快到下班时孙经理回来了,张德飞问经理你买什么书了,孙经理把书扔在桌子上,整个人都倒进藤椅里,唉声叹气地说:“人太多了,书也多,看是我脑子都大了,转来转去,就买了一本书。” 张德飞伸长脖子去有是什么书,能让经理在几万册书中慧眼看中的一定不一般,看着大声念道:“《中国可以说不》,哈哈,经理,这个不算素材用书吧?”

孙经理揉着脸说:“我自己看不行啊?” 张德飞说那我先翻翻,捡起书来看,一天又这样过去了。景天虽然想过想换工作,但这里老板和同事都这么好相处,她实在舍不得,心想我好好努力,跟上他们,也不一定要辞职的,何况还可以经常去外地看山看水看鸟,不比关在办公室里强多了?

周六那天,她吃了晚饭,刻意打扮了一下,穿的是米色的日式风衣,里面衬贴身浅咖啡色的薄毛衣和斜纹卡叽色布长裤,脚下是一双牛筋底的短帮靴,头发用一支木梳状的卡子在耳边别了一下。只有脸上还是清水洗净,不施脂粉。打扮得像从日剧里走出来的铃木保奈美,笑眼弯弯的,连嘴唇都是樱粉色。她想用这身打扮来告诉蒲瑞安,我不是那个搭你车的沉默女学生,也不是前天不讲道理的邻家女儿,而是成熟的理智的女性。这样的装束就是一个讯号,传递出拒人千里的意思。

从新华路到淮海路有一点距离,换了两部车,花了点时间才到。淮海路早不是从前的模样,它现在围着隔离的钢板,一头延伸到另一天,弯弯折折像一道墙,从两块板的接缝里向里望,淮海路从上面整个地掀开,往下挖掘直到地底。这个巨大的深坑一点不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也不让人看了害怕,这只是一个杂乱的工地。景天从那条缝往看,看了好久,没来由感到一阵轻松。

时间还早,她先去新华书店买了两本画册,才慢慢踱进淮海坊去。

这个时候晚饭已过,天色已经暗尽,弄堂里一个人都没有,石库门的墙头上罩着白而圆的大白路灯罩子,冷清清地拖长她的身影。这条弄堂外面就是大工地,里面却静悄悄的,让她想起她和蒲瑞安斗嘴时说的话来,不禁笑了,

二十三号很好找,大门对面路灯照着的光圈下停着那辆银色的车子,景天一眼就认了出来。二十三号的黑漆门关着,门旁的砖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白色的电铃按扭,下面有一小块木牌子,用墨字写着“蒲家”两个字。字写得很漂亮,端端正正,是标准的柳体。木牌子边上还用铜包角包着,光这一块牌子,就看出这家人家很注意生活的细节。这块木牌子,不像是随手捡块来用的,倒像是一只小抽屉上的面板,也许就是从一件旧家具上拆下来的。

景天伸出手指按电铃,没听到铃声,她又摁了摁。二楼一扇窗户伸出一个人的头来,冲她说:“门没锁,自己进来吧,顺着楼梯走就行了。到二楼。”听声音不像蒲瑞安。景天仰天应一声,推开虚掩着的门,里头是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天井,放着两辆自行车。她正找楼梯,就见头顶上一盏灯亮了,跟着有脚步声下楼来,估计是蒲瑞安亲自下来接她。

景天有点心慌,她站在那里,等着他下来。一楼的房间没有开灯,暗着玻璃窗就像一面镜子,照出局促不安的自己。她忽然疑惑起来,她这样贸然找上门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大可不来的,她并不是非要得到他的帮助不可。就像她猜测的那样,这个蒲瑞安八成是周示楝替她看中的优秀人选,而他再优秀,她也不会与他有任何关系。那就这样吧,今天之后,她就离开了,三个月后再回来,早就换了心情。景天打起精神,堆起笑脸,朝迎出来的蒲端安笑吟吟地说:“蒲老师,我来了。”

蒲瑞安倒是一脸的平静,先把一辆自行车挪开一点,再虚虚地护着她往楼门里走,嘴里说道:“当心点,别撞着。这楼旧了,楼梯这块踏脚有点空。这边,请进。”把景天领进假二层的亭子间。这间朝北的小房间只有几个平方,被布置成了一间书房,从屋顶到地板堆满了书,却一点不乱,窗下是一张大大的书桌,书桌上除了图纸计算尺钢笔,还有毛笔和镇纸。蒲瑞安搬了一张方橙过来请她坐,说:“喝什么?我有绿茶红茶咖啡汽水。”

景天总不能说我拿了脚本就走,只好说:“蒲老师不用麻烦了,我吃了饭来的,不渴。”

蒲瑞安说:“总要喝点什么吧?你们小姑娘不爱喝茶,那就喝咖啡吧。我饭后会喝一杯,不麻烦。”说着拿了一瓶依云矿泉水,拧开盖子在一只意式摩卡壶的底座里倒了水,往咖啡斗里量了一勺半咖啡粉,垫上一张小小的圆形滤纸,旋上两层壶身,放在一只小小的酒精炉架上,点上火,那摩卡壶就噗噗地煮起咖啡来,慢慢屋子里就有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来。

景天以为会是速溶咖啡,一冲就得,没想到蒲瑞安却是现煮咖啡喝。他用的还不是一般的美式电滴漏壶,而是意式摩卡壶,比滴漏壶麻烦上许多。这一下更让她不好意思了,怎么能让人家这么忙碌着来招呼她呢。她只好没话找话说:“蒲老师,这个是摩卡壶吧,我只在咖啡店里见过,还没用过呢。小炉子小壶的,像过家家一样,好玩。我家有一只滴漏壶,我爸爱用那个煮咖啡喝,看上去要简单很多。”

“嗯,没错。滴漏壶是美式的,方便是方便,却没摩卡壶煮出来的咖啡香。”蒲瑞安十分悠闲自在地在这个小小的只得八平方米的亭子间里转着,从身后书橱里取了两只咖啡杯。

景天对这个又不懂了,问:“是什么原因呢?”

“你等一下,”转身出去,回来时拿了一杯印有哈尔滨面包房字样的掼奶油,放在一边,“滴漏壶里要用到滤纸,会吸掉大部分的咖啡油,咖啡香就香在这个油里。”这时一股气咖啡壶的嘴尖喷出,蒲瑞安取下壶,用一根长长的铜片熄了火,执了壶,往两只杯子里倒上咖啡,两杯才倒了有八分满,壶里的咖啡就没了,那壶里竟是只有两杯的容量。蒲端安放下壶,揭开掼奶油的纸盖子,舀了一大勺奶油放在咖啡上。那朵奶油花慢慢漾进咖啡里,一点点融化。

景天看他做着这一切,像是又回到在他厂里做实习生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蒲瑞安,在全神贯注看机器的时候,同样是让女同学们看入了神的。她想这个人做事的时候总是这么好看。

蒲瑞安做好一杯加鲜奶油的咖啡,连着托盘一起递给景天。景天收回神来忙接过,拿起小勺小心地搅拌这一杯细心煮出来的咖啡,先闻一下,才缓缓啜了一口。这咖啡又香又浓又滑又烫,即使是在大酒店的咖啡馆里喝咖啡,也不过如此了。

上海这个地方,讲究一点的人家,一直都保持着喝咖啡的习惯,即使是在文革时期,德大、红房子也有现煮的咖啡出售。而文革一结束,上海宾馆、凯司令等地方马上就恢复了现磨咖啡的供应。从前喝咖啡加的是牛奶,后来速溶咖啡兴起,冲咖啡的便是伴侣,很少是用鲜奶油的。而蒲瑞安却心思奇巧,用面包房的掼奶油冲调咖啡,自然比牛奶和伴侣都要香浓稠滑得多。掼奶油是用奶油加糖打成的,用来冲咖啡,连放糖这一步都省了。

景天再一次发现了蒲瑞安的精致细微处,自己那点小心,越发显得幼稚可笑了。他一套做得如此纯熟,可见就像他说的,是每日饭后必喝。只有天天做惯的流程,才会这样杂而不乱,有条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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