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章(1 / 1)
北方的战局逐渐稳定,大军分成两个部队,声东击西,引友杀敌。现在只剩下了一些残余部队。
现在寒冷的北方开始下那绵绵的白雪,模糊了一切的前景,他们逐渐失去优势了。天时,地利他们都沾不上边,人和他们有已经打了八年的战争了,将士们归心似箭,渐渐地露出弊端。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一定要挺过这一关,因为它决定着以后北方的稳定。
这是最后一战了,只要通过了就是雨过天晴,彩虹满天的时候。
冷茗芸穿着厚厚的裘衣,坐在马上费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边看边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这些人敌人,他们熟悉地形,更是熟悉冰雪战斗;然而也许就是因为他们自诩比较了解这里的环境,他们就放松了他们对这里的观测。
大雪当前,两军抵御着寒冷的天气对峙着,面对这样的阵势,煊黎国似乎变得薄弱了,特别南方来的士兵们根本都无法忍受这样恶劣的天气。
看到了弱不禁风的他们,对方猖狂地笑起来了,经过一声喊叫后,所有的士兵们如雪崩之势,压过来了。就在这时,旁边的白雪堆里涌出了煊黎国的士兵们,把他们包围在中间。顺时之间,整个局势就扭转过来了,他们采取蛇蚣的阵形,首尾相连,把敌人锁在中间,然后局部局部地歼灭。
白雪飞扬,红血溅天,这一次的战斗似乎在模糊中结束,模糊中胜利。冷茗芸站在那红血的大地上,身边纵横交错地躺着已经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军队的尸首,她仰望了那似乎不存在的天空,自问她的罪孽有多深?怎么赎罪?如何解脱?
突然冷茗芸上了她的千里白驹,夹紧马腹,良马长嘶,然后往前奔跑。寒冷的风吹过,白皑皑的雪花无情地打在她身上,如果这样的风能够吹走她的罪恶,如果这样的白雪能够洗涤那被鲜血染满的灵魂,应该多好啊!
突然凌空的箭射过来了,穿过她那纤细的左臂,那人一扯把她扯下马,然后拖着她策马前进!北星夜远处看到如此马上叫了三个人随他一起去追。拖着冷茗芸那个人,一下子扯了那条绳子,把那冷茗芸扯到他的马上。“啊!——啊!——”冷茗芸疼痛欲绝地喊着。
北星夜策马迎风而奔,其后扬起了千堆雪……
白雪飘扬,四马奔驰,其后留下了几条马蹄印,前面就是山区了,山脉相连,积雪成山,傲松结着晶莹剔透的霜。他们追逐到山腰,突然山上响起了一声雷霆般的声响,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眼瞳不禁一缩,马儿不听指挥地乱跑,北星夜吆喝一声,跳到敌人身上,把冷茗芸救下来后,就被那千堆雪卷起来。他用尽了力气把冷茗芸抱住,他不会允许她在这样的关头消失。他们不断地翻滚着,每每一滚都会让冷茗芸痛不欲生,她情不自禁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让她自己能够忍受多一些痛苦。
看到这样的她,北星夜紧紧地抱住她,冷茗芸就顺势咬了他的衣服。他们不断地随着滚着的雪而翻滚着,北星夜不知何时下来了,只觉得天璇地转,头晕目眩,在失去了知觉之前听到了冷茗芸的一声惨叫。
雪崩仿佛巨大的浪涛一般把挡在面前的一切都卷走,它更像千军万马一样无情地向敌人卷席,吞没了一切,皑皑的雪还连绵不断地下着……
* * *
“芸儿?芸儿?”北星夜醒来后觉得头痛欲裂,然而面前黑不见五指,他伸手在那狭小的空间中摸索,试图找到冷茗芸。终于他摸到了一个人的腿,但似乎有东西砸在其上,他又避开那受伤的腿,继续往上摸索着,摸到了那张脸。他拍了拍,不断地叫着:“芸儿,醒醒吧!”
仿佛在地狱般受着折磨的冷茗芸终感到脸不断地被别人拍打着,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一切黑如墨,耳边传来了那人澎湃有力又不失温柔的声音,她张开口试图说话,但是发出了一些沙哑的声音。
“芸儿,我在这里!”北星夜找到她的手,轻轻地握住了,“芸儿,我现在去看看挖一条路出去,你忍一下!”
“夜……夜,离开……离开”冷茗芸心知道这里有可能是她葬身之地,她知道她罪该万死,但她还是希望能够离开。她渴望的幸福才刚刚敲门,老天爷就要这么活下去吗?即使要背负更多的罪恶与痛苦,她还是希望能够离开。她默默地祈祷着:“上天,请怜悯我这个平凡的女子,求你让我活下去吧!”
北星夜感觉了一下重量所沉的地方,确定方向,然后开始挖,挖着挖着,上面突然又塌了一些雪下来,露出了细小的缝射进微弱的光芒,他试图走上去,结果雪越塌越多,这样会埋没了茗芸的。他内心挣扎了一下,是人都会怕死的,即使他这个将军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不是没有活路可走,只要再狠心一点把茗芸放下就可以成就自己的大业,完成自己的梦想;煊黎国已经没有继承人了,如果冷茗芸死了,他自然是皇室里最亲的人,到时候皇位,权力,这万里的江山都归他的……同时他的良知又让他不能放下冷茗芸,她是他一生的愧疚,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恩将仇报……
左拉拉,右扯扯,让北星夜心里烦躁得很,于是他决定再怎么样,一切听天由命,如果没有人来营救,他会陪伴她至最后一刻,只要老天爷把她招回去,他才离开……
那场雪似乎永无休止地下着,北星夜又走回去,他看到了冷茗芸惨白的脸色,那双分红的唇已经开始呈现紫色,她不断地哆嗦着,口无意识地发出一些声音。他看到了有一块木横在她双腿之上,他试图把那木移开,但是不行。他又缓缓地趴过去抱住了冷茗芸,不断地抚摸她,让它产生温暖;这样抱着虚弱的她,让他心中产生了一股爱怜,他怎么会想到放下他呢?这样的她仿佛一片在风中颤抖着的枯叶,不断顽强地挣扎着,又显得那么孤弱,那么无助。
“芸儿,无论多么想睡也不要睡知道吗?”北星夜知道只要一睡下就永远也不会醒来的。
“嗯”冷茗芸虚弱地道。
“芸儿,现在有点无聊,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你讲小时候的事情,告诉我好么?”他不断地诱着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
她也讲了好几件事情,然后北星夜再问她有没有,她就简略地说了心上那条虫的仙遇,听得北星夜犹如在烈火烤般,疼痛着,煎熬着,心更是仿佛在烈火中灼烧着,没有一丝残存。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她拿走了茗萝的心,她一直都这样忍受着他那残酷的言语吗?她的怨恨,她的委屈是不是像那深邃的海洋一般深。
听完后,北星夜很珍惜,很疼痛,很内疚地吻上了那双冰冷的唇,嘴喃喃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手还握着她那断去的左手,轻轻地抚着。他稍微地停下来,看到了那惨白的脸出现了一丝丝的红霞,头虚弱地摇着;那无怨无悔的样子,再次刺痛了北星夜,于是他又轻轻地、珍惜地继续吻,这吻似乎要吻到天荒地老都不会停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冷茗芸的情况越来越差,死亡似乎一步步地接近。
“夜……很累……能不能让我睡?”冷茗芸虚弱艰难地道。
“不行!绝对不行!”北星夜开始着急,他自己也坚持不久了,他抓了一块冰,放在嘴里,等到融成水以后,就喷到茗芸的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一些。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他恐惧地看着冷茗芸在他面前慢慢地要离开他了,他心里矛盾得很,他想她死,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去抢夺煊黎国的皇位,但是他又割舍不下心中对她的感情,于是他喃喃地道着连冷茗芸都听不到的话:“芸儿,我的女神……怎么办呢?我……我从来不知道,恨一个人,恨到刻骨铭心的时候会这般复杂……我无时无刻想要你死……但真正看到你在我面前寻死的时候,我……我竟然感到恐惧,因为你死了,我不再知道我为何而活着……也许我们早已命中注定,纠缠不清吧……纠缠不清就纠缠不清,我甘愿……”
希望一步步地离开了,绝望逐渐要笼罩过来,北星夜看到天空已经黑了,那雪夜似乎停了。就在这时,他听到有马蹄声传来了,他激动地想喊起来,但徒劳无功,他拇指与食指形成一个圈地放在嘴边,用尽力气地吹,马上发出很清脆的声音。
马儿似乎都感应到那声音,跑过来。北星夜又吹了一次,这次他听到了人声,他们军队找到他们了!喜悦霎时充满了全身,身边一切的寒冷似乎也不存在了……